非物質文化遺產的傳承與可持續性發展策略探究
——新加坡建設“文化之都”的經驗啟示

吳文妹

(海南師范大學，海南海口 571158）

1 非物質文化遺產傳承和發展的意義

非物質文化遺產的重要性不僅體現在文化形式本身，而且體現在世代相傳的豐富知識和技能。聯合國教科文組織指出文化遺產并不局限于有形歷史文物，它也包括世代相傳的傳統或生活表現形式，例如口頭傳說、表演藝術、社會實踐、儀式、節日活動、與自然和宇宙有關的知識和實踐、傳統知識的技能和工藝品等等。這些無形的物質文化遺產在面對日益增長的全球化進程中是維持文化多樣性的重要因素。

非物質文化遺產為21世紀城市文化的定位和發展提供了源泉和活力。習近平總書記的系列重要講話中屢次強調中華文化是實現民族復興的根基，提到城市建設，要讓居民望得見山、看得見水、記得住鄉愁。“記得住鄉愁”，就要保護弘揚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延續城市歷史文脈，保留中華文化基因。非物質文化遺產的傳承與發展和城市的發展相輔相成，是打造城市競爭力和影響力的重要指標。

新加坡政府在21世紀發起“文藝復興城市”運動，旨在發展藝術文化的知識經濟，加強藝術營銷和文化旅游，創辦有活力的藝術文化活動，鼓勵藝術贊助和全民參與，使國民產生強大的文化自豪感。經過20年的“文藝復興城市”“創意新加坡”等計劃，新加坡已經從“文化沙漠”逐漸變成“文化之都”。

如今，推動遺產可持續發展與保護文化多樣性已成為許多國家和城市開發新創意、探索科技、創新商業模式和服務形態的強大動力。從發展的動力角度看，文化創新力包括了文化吸引力、文化創造力、文化輻射力三大要素[1]。非物質文化遺產是連接過去與未來的人類文明瑰寶，它不僅定義了我們的文化身份，而且提供更生態的發展前景。由此，該文通過分析新加坡文藝復興與文化創意舉措，探析我國非物質文化遺產的可持續發展與創新，為非物質文化遺產的傳承與發展提供建議與借鑒。

2 新加坡建設“文化之都”的經驗

2.1 以政府為主導打造的硬件和軟件設施

第一，硬件設施的建設。早在20世紀末，新加坡政府就著手建設文化藝術機構，建成一批具有國際影響力的博物館和藝術館，如國家博物館、亞洲文明博物館、濱海藝術中心、新加坡美術館、新加坡集郵館等等，為開展文化傳承、文化創意活動提供平臺。

據《解放日報》2019年6月3日報道題為《藝術復興城市的新加坡實踐》的文章，新加坡文藝復興城市的重大舉措是對標倫敦西區和紐約百老匯，打造自己的城市文化娛樂區[2]。由于土地有限，最高法院和市政廳等具有殖民地特色的建筑中心被改造成為國家美術館，加上舊國會大廈、濱海藝術中心和新建的濱海灣金沙藝術科學博物館等，形成了文化中心區域。

與此同時，政府為市民創造包含文化多樣性、提高用戶整體體驗的集聚空間，以激發文化藝術潛能。主要從以下兩個維度入手：將紀念館類建筑，如圖書館、博物館、檔案館等集聚為一個混合學習體驗空間；將藝術、商業、科技建筑集聚為一個靈感來源。

這方面有眾多例子：新加坡東南亞藝術、歷史文物和文化館兼具收藏和會展功能。衛星藝術館主要關注本地文化，同時作為東南亞藝術、歷史文物和文化館的補充。民族語言館為不同民族提供資源，促進民族間的相互了解，還兼具研究開發旅游目的地的任務。裕廊區和淡濱尼區圖書館被打造成跨學科型展館，較好地集聚了藝術、商業和科技，成為與企業家和研究學者的交流橋梁和創意思想的孵化基地。混合博物館通過與歷史博物館合作舉辦主題展覽，將不同民族、團體的人吸引到這一集聚空間，讓市民和游客體驗新加坡豐富的文化遺產和歷史變遷。

第二，軟件設施的資金投入。根據“文藝復興城市”第三階段計劃報告（2008），復興計劃分3個階段進行，每個階段都有具體的目標與舉措，還與其他文化創意產業戰略互為整合。

第一階段（1999—2005）向國家藝術委員會及國家文物局撥付5000萬新元的專項資金，以強化新加坡的文化“軟件”——即文化的能力、受眾與活躍度等。該計劃的目標是將新加坡建成為“具備藝術特長的全球城市”，為達成目標，具體措施如下：（1）為主要藝術型企業提供1～2年的重點資助；以培訓資助、獎學金、助學金等方式，為藝術家及藝術團體提供資助；（2）進行藝術與傳統文化建設，培育教育項目；（3）增加重要藝術節的舉辦，如榴梿劇場組織舉辦的“亞洲藝術市場”項目等。

“文藝復興城市”計劃的第二階段（2005—2007）被整合成為新加坡“創意產業發展戰略”的重要部分，并以之為契機發展藝術與文化，共投入資金3 950萬新元。在第一階段目標的基礎上，增加了發展新藝術，提升文化產業能力；建立更為廣泛的藝術文化與商業的伙伴關系；提升新加坡的藝術國際化的影響力。第二階段計劃的措施包括：（1）從附加值與就業角度關注藝術與文化對經濟的貢獻度；（2）提供商業藝術計劃的激勵措施；（3）參加國際藝術相關活動，如威尼斯雙年展、法蘭克福書展等；（4）通過核心藝術活動向世界推介新加坡，如通過2006年國際貨幣基金組織和世界銀行會議的舉辦，結合倫敦-新加坡節以及新加坡雙年展等活動進行推廣。

“文藝復興城市”計劃第三階段（2008—2015）投資1.16億新元重點支持獨特文化內容、動態生態系統和參與社區文化的3個方面成果，致力將新加坡建設成為：（1）國際人才的活力集聚地，將新加坡全球一流的基礎設施與其優越得多文化與前瞻性有機結合，成為全球居住排名前列城市；（2）包容性與凝聚性人口的最佳居住地，市民對文化多樣性有普遍的認同感與欣賞度，形成積極的國家認同。

2.2 新加坡文化遺產節

新加坡文化遺產節自2004年起已舉辦16屆，是國家文物局的年度重點活動，主要通過挖掘新加坡文化遺產鮮為人知的一面，聚焦不同的地域和社區，展示當地豐富的文化遺產資源。參加者可以在新加坡不同地點參與一系列的活動，如文化遺產之旅、博物館開放日，或觀看節目表演，亦可聆聽新加坡多元歷史與文化遺產的神秘傳說。主辦方通過與不同群體的合作，呈現新奇、豐富多彩的節目，同時與社區緊密合作，鼓勵更多的團體向公眾分享他們的故事，共同展示新加坡璀璨的文化遺產。

新加坡是一個多種族移民國家，以華人、馬來人和印度人為主，由此形成豐富多彩的種族文化特色。華人文化慶典常常是遺產節慶的重頭戲。華人新年期間，本地重要慶祝活動包括“牛車水新年慶祝活動”“春到河畔迎新年”“妝藝大游行”“春城洋溢華夏情”等活動。

歷時長達40天的“春城洋溢華夏情”文化藝術旅游展已經連續成功舉辦了26屆。主辦機構從中國各地邀請不同類型的工藝師、美術師、民間藝人、藝術家來到獅城，在商場內以現場制作的方式進行展賣活動，工藝師們邊做邊賣。這種近乎表演式的銷售方式迅速引起公眾的極大好奇和關注，藝術家和他們的作品與公眾之間成為零距離地全面接觸，瞬間激發了民眾的藝術興趣。主辦機構還從中國各地遴選藝術團體來新加坡表演，包括傳統歌舞、雜技、戲曲、武術、魔術等多種藝術形式，地點也設在商場內，讓藝術真正滲透到民間社會，成為大眾的視覺享受。馬來遺產中心的年度文化節主要慶祝馬來豐富和多樣性的文化。展館收藏早期爪哇人的社會歷史文化變遷的面貌、藝術品和傳家寶。遺產中心還借助節慶舉辦各種具有民族特色的創造性活動，如推廣馬來語的演講、表演、舞蹈和音樂等，參觀人員可參加一系列主題節目，包括馬來語歌曲創作、馬來文寫作、傳統馬來樂器的學習等。

印度遺產中心是慶祝印度文化、藝術和遺產多樣性的地點。不同時期的節慶會以不同文化視角為特色，如印度古典舞和當代舞表演，南印度武術的研習等。游客可以觀賞老街照片，或是徒步穿梭小印度實地了解更多的歷史文化。特別展覽“曾經在小印度的時光”通過一個全新視角去展示在小印度定居和工作的故事，也提供了更廣泛的角度來看待散居在世界各地的印度文化。

2.3 國際性交流的文化藝術活動

除了舉辦傳統文化遺產的慶典，新加坡文物局還打造具有國際影響力的藝術節，致力于國際間的文化展覽與交流。每年新加坡都會在武吉士遺產保護區啟動新加坡仲夏夜空藝術節（Singapore Night Festival）——仲夏夜未眠的燈光及裝置表演，行為藝術及街頭表演。在八月的最后兩個星期里，游客可參加新加坡國家博物館、土生文化館、新加坡集郵館、新加坡美術館、電力站：藝術之家等文化藝術機構舉行的各種夜間活動，尤其是來自世界各地的街頭表演，藝術與雜技的融合，燃爆街頭；融合了劇場、舞蹈和特技的空中戲劇表演，完美體現360度的視覺與聽覺盛宴；各大知名建筑物化為幕布，加入燈光投影和音樂互動，光彩奪目。

除此之外，不同館藏都致力于國際知名作品展覽與交流。例如，亞洲文明博物館的“亞洲基督教”展覽共有來自6個國家的20個機構和私人收藏家的作品，包括盧浮宮博物館、法國國家圖書館和里斯本國家藝術博物館的作品。展覽涵蓋了亞洲1200年的基督教歷史，展出的藝術品包括繪畫、象牙雕像、陶瓷、家具、祭壇和神殿。為了紀念莎士比亞逝世400周年，新加坡集郵館展出由70個國家發行的400多張郵票和集郵材料、百年圖片明信片、莎士比亞時代的原始書籍、都鐸王朝的復制品和動物標本等展品。“港口城市”展覽展出1500至1900年間亞洲各個港口城市的歷史變遷，以及當時的時尚，家具，珠寶和藝術品。“城市和國王”的展覽展出緬甸的古代珍寶。始于2006年的新加坡雙年展，展示包括繪畫、油畫、裝飾、新媒體、表演、攝影、錄像、出版、聲樂、壁畫和家具在內的當代藝術品，亦成為東南亞首屈一指的藝術盛會。此外，新加坡國際基金會舉辦的“跨媒介多元藝術展”、亞太釀酒基金會與新加坡美術館合辦的“特別藝術獎”等皆成為亞太地區頗具影響力的藝術賽事。“跨媒介多元藝術展”兩年一度，為期3個月，邀請來自中國、印尼、印度、馬來西亞、英國和美國等多個國家的127位藝術家，展出187件視覺藝術創作，為新加坡在全球化語境中展現自己的魅力。

2.4 文化遺產的數字化

新加坡文物局自2014年開始計劃將國家收藏品、紀念碑、遺產之旅、歷史遺址和其他遺產資源進行數字化，制成視頻和紀錄片，發布到Roots.sg網站上。此舉的目標是使國民和游客能一站式獲得所有與新加坡歷史、遺產和文化有關信息。

這是新加坡首次在數字平臺上以如此全面和整體的方式對各種遺產資源進行整理，具體到10萬件的編目手工藝品和多媒體資源。為了全面、細微地展示標志性建筑物，尤其是難以看到的區域，如各種古代寺廟的樓宇、天花板等等，使用無人機拍攝記錄，作為題為“天空之眼”的紀錄片系列的一部分，滿足觀眾在線欣賞文物的需求。

自2016年推出Roots.sg網站以來，已有120萬人在線參觀文化遺產和博物館；同時文物局臉書網頁訪問量也大量增加。文物局今后將致力于開發知識管理和客戶關系管理系統，這些系統將擴大提供產品和資源的數字覆蓋范圍，為觀眾更好地傳達和營銷文化遺產。

2.5 文化慈善活動

為了鼓勵對文化遺產和博物館部門做出更積極的貢獻，文物局開展了多項舉措和活動促進文化慈善事業。文物局呼吁社會組織和個人慷慨地為新加坡的博物館和遺產機構部門捐獻款項和文物。在2016年共收到價值813萬新元的捐助，這些捐助——現金、貸款、實物、個人手工藝品、傳家寶——促進了支持外聯方案、展覽、遺產和語言節日的研究和開展。捐助文物為建立一個充滿活力和持久的遺產和文化部門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此外，文物局在舉辦的文化遺產活動中也采用巧妙有趣的方式號召民眾慷慨解囊，貢獻一份力量。例如，參加新加坡仲夏夜空活動的民眾只需刷一下易卡通（新加坡交通卡）就可以捐款，捐款者可獲得裝到仲夏夜文化節樂高墻上的一塊磚；游客向印度遺產中心捐款，都會獲得一粒傳奇種子的紀念品，這是“曾經在小印度的時光”特別展覽的一個小活動，籌款倡議的靈感來自小印度的稱秤裝置，傳統上把這些傳奇種子作為衡量黃金和貴金屬的標準。

新加坡博物館志愿者也是文化慈善事業的重要組成部分。這些志愿者多年來自愿在周末和公共假日投入他們的時間和精力，進行解說、引導、整理文物等等。這些志愿者的熱情付出是博物館和文化遺產景觀寶貴的無形資產，為博物館和文化遺產結構管理和運作提供人力保障。

3 我國非物質文化遺產的傳承與可持續性發展創新策略

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工作在我國也在逐步推進。中央財政設立非遺保護專項資金，文化維護經費由中央與地方財政分檔按比例分擔，設立每年6月第二個星期六為文化與自然遺產日。中央財政自2012年至2017年來投入46億元支持開展非遺保護事業，一大批代表性項目得以有效保護，傳承活力大幅提高。非遺保護重大工程項目持續推進，搶救性記錄工程穩步實施，非遺代表性項目的內容與表現形式、流變過程、核心技藝和傳承實踐情況得以系統、完整記錄[3]。這些舉措的目標就是營造保護文化遺產的良好氛圍，提高人民群眾對文化遺產保護重要性的認識，動員全社會共同參與、關注和保護文化遺產，增強全社會的文化遺產保護意識。

但是，我國在硬件設施建設、社會全員參與、國際文化交流合作、數字化遺產和文化慈善事業的推進等方面還處于起步階段，可以借鑒新加坡打造“世界文化之都”經驗，從我國實際出發，探索我國非物質文化遺產的可持續性發展與創新的道路。

3.1 增強基礎設施、環境和公共空間的建設力度，拓展民眾參與非遺文化傳承的渠道

以各省市的博物館、美術館和圖書館為基礎，擴充文化藝術基礎設施,建立市、區多級民俗文化會館、歌劇院、音樂廳和展覽館。進一步增強公共設施的公益性和開放性，尤其是針對具有重大歷史價值、美學價值的歷史建筑被占用的情況，可采取騰退或新建筑功能置換等方式，確保公共設施的文化效益。注重建設城市公共空間，建設以市民文化休閑為主題的公園和傳統民俗表演場，為舉辦各類文化活動提供文化場所。文化部門擴大舉辦傳統文化節日和民俗活動，通過展覽、展演、座談、論壇等系列活動，展現中國非遺的深厚底蘊和恒久魅力，讓觀眾與活態的非遺對話，體驗“零距離”的互動，拓展民眾參與非遺文化的渠道。開設文化旅游路線，以文帶旅，拓展文創、旅游空間；培育文化市場，刺激文化消費，激活城市文化氛圍。

創意產業，包括文學、戲劇、表演藝術、電玩軟件、設計、廣告、媒體等，是非遺文化持續發展的方向。近年來我國文化產業正處于繁榮發展時期，為社會經濟帶來積極健康的影響。據統計，我國2014～2018年文化旅游業從業人員數量保持在400萬以上水平，2018年上半年電影票房產出高達月平均50多億[4]。政府可投資打造專門為非遺文化藝術而建的空間，展現非遺藝術表現手法與創新思維，給才華橫溢的本土藝術家一個孵化器、大本營和展現平臺。政府還可投資世界級文化設施的建設，維護、吸引和創辦更多的世界級文化盛會、建立文化的特色品牌、推動創意產業的投資和發展、通過文化加強社會的聯系、發展文化合作組織、充分發揮公共場所的文化潛力等。

3.2 強化文化培訓，培育社會全員參與非遺生態環境建設

在保護和發揚非物質文化遺產活動的過程中，努力確保社區、群體盡可能廣泛地參與、創造、維持和傳播這種遺產，并使他們積極參與管理。國家財政專款資助文化產業部門，對主要藝術型企業、社團、藝術家、傳承人給予培訓資助、獎學金、助學金、活動經費等方式發展藝術與傳統文化。建立創意研發空間和種子基金，幫助在職業生涯關鍵時刻的藝術家們，并支持他們發展新作品。消費者既是文化遺產的受眾，也是文化遺產的再創者，構成非遺生態環境中的生力軍。隨著知識經濟時代的到來，產品價值由有形性轉向無形性，位于終端的消費者不再是過去被動的信息接收者，也不再單一地將情感或理性認知反饋給企業，而是主動積極參與文化企業產品價值創造過程中，從而推動文化產業不斷發展[5]。

將非物質文化遺產納入校本教育，學校確定和編制社區中存在的非物質文化遺產，組織開展各種主題活動。發揮高等藝術教育培養藝術人才、產業研究與智力指導的作用，提供更廣泛的教育教師培訓和交流，以創造性和動態的方式闡釋非物質文化遺產與教育之間的關系，提供新的發展思路及智力支撐。改進中小學藝術教育，開展創造性的主題活動使中小學生能夠體驗作為館長、歷史學家、設計師、教育家和遺產大使的生活，開闊中小學生對文化遺產的視野和格局。

通過刺激和培育這樣一個富有活力的生態系統，提升文化創意產業，創造和推廣原創和本土的作品，突出多樣化和獨特的遺產和傳統，切實打造有影響力和吸引力的文化品牌活動，使非遺生態環境良性循環。

3.3 開展以非遺文化為主導的國際交流與合作

我們的非遺文化瑰寶不僅局限于聲名遠揚的絲綢和陶瓷，還有數不清的非遺瑰寶有待于傳播與創新，它們一旦獲得在國際舞臺展播的機會，常常會掀起一陣潮流跟風。在文創產品融合高新技術的同時，要堅持精英化的設計方向，而這也正是新媒體環境下人民群眾對文化審美的最迫切需求[6]。精英化的設計審美方向通過文創產品為載體，來弘揚優秀的民族文化，將一些人文情感的審美元素作為設計方向，可喚醒人們的文化保護意識。例如，中國的紙扎或許因為忌諱，除了逢年過節祭祖祭神會用到，平時生活幾乎與它們無交集，不少年輕人甚至認為這是迷信，不過，中國紙扎展品因其紙藝精湛、精美絕倫，在2019年法國凱布朗利博物館“極樂天堂”的藝術展火了，這個展覽甚至被巴黎最高點閱率的《藝文指南》選為今夏巴黎十大必看展覽之一。

而且，現代產業中文化可以帶來價值的增值，由文化創意所帶來的諸如品位、意味、風尚、情趣等無形附加物，進一步激發消費者的“消費點”，而消費的熱情反過來又會促進文化產業與其他傳統產業的融合，消費升級會加速產業間共榮的無邊界化，文化產業的拉力效應也會因這種消費需求越來越明顯[7]。臺灣藝術家楊士毅的剪紙技藝是在陜西農村學習的，在他的創作下，剪紙藝術表現形式并不局限于窗花，還拓展到燈節上的金屬燈具、建筑上的裝飾物、城市街邊的巨幅裝置等。2017年他為臺灣首家蘋果直營店創作75米世界最長剪紙，成了最奪人眼球的風景，公司總裁庫克都忍不住點贊。以非遺文化為主導的國際友好交流與合作秀的藝術家提供舞臺，亦讓中國在世界藝術圈中展現強有力的話語權。

若文化館藏和展品僅注重國內作品，是不足以提高中華文化本身的國際地位，因此，除了鼓勵非遺文化走出國門，也要積極將世界文化瑰寶引進來。可通過政府間、機構間協議，舉辦國際文化節、參與國際會議等國際文物巡展、博物館藏巡展等活動，推介世界文化多樣化，讓國人不用走出國門，也能觀賞到世界文明瑰寶。

3.4 推進非物質文化遺產的數字化

非物質文化的傳承原來主要依靠口口相傳、世代相傳、圖書、圖畫記載等方式，不過信息技術的發展為非物質文化遺產開辟了新道路。文化組織機構可依據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名冊的項目進行統籌編制，將口頭傳統、表演藝術、社會實踐、儀式、節日活動、與自然和宇宙有關的知識和實踐、傳統知識的技能和工藝品等進行數字化記錄和保存，積極與高等藝術學校和社會、民間藝術團體合作，打造省級非遺文化博物館網站，加大宣傳力度，增加受眾群體。

在線逛博物館和藝術館已經成為很多人了解文化遺產的一種方式，目前中國非物質文化遺產網已記錄了列入聯合國教科文組織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名冊的項目，但是還有眾多的非遺文化未被重視、未被發現和未被記錄。因此，各省、市、區級博物館要做好當地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傳承人技藝數字化記錄。同時還可以利用微信、微博、抖音、快手等平臺發布、收集和傳揚本地的非物質文化遺產。

3.5 培育文化慈善氛圍

世界四大博物館之一的美國紐約大都會博物館，目前共收藏有300萬件展品，館內80%的藝術收藏品來自很多大慈善家的捐贈，他們把一生的收藏品都捐給了博物館，作為回饋社會的禮物。我國非遺文化遺產的可持續發展也需要引導和協助企業和名人成為慈善事業的生力軍，形成慈善公益的輿論氛圍。文化部門應積極向政府建議獻策，研究解決捐贈和退稅減稅事宜，使文化慈善事業朝著良好方向發展。精心策劃組織慈善文化活動，如通過合作開展“公益營銷”“慈善書畫展拍”、義賣等各種慈善活動，還要擴大宣傳力度，使慈善宣傳成為媒體的“熱門版塊”和“焦點話題”，為非遺文化慈善事業的發展創造良好的文化氛圍。

市民是文化慈善事業的主力軍，在舉辦非遺文化慶典的時候，采用巧妙有趣而又簡單的方式號召民眾捐助，涓涓細流可匯聚成河海，使文化慈善蔚然成風，回饋社會。政府和志愿者組織合作是文化遺產保護最可行的路徑，擴大志愿者隊伍，使更多人加入非遺文化的保護和傳承的行列中，從而建立保護文化遺產的有效路徑[8]。

4 結語

世界著名城市如紐約、倫敦、巴黎等都致力于發展一個有文化動力的社會，非物質文化遺產給予每個國家和城市一個獨特的身份，并形成社會凝聚力。文化產業能帶來巨大的經濟效益，許多國家都因此設法促進文化的可持續發展，提高對經濟實力的貢獻度，也讓國民從中受惠，產生強大的文化自豪感。我國歷史悠久、非物質文化源遠流長，給創意活動提供了豐富的源泉。我國又是多元文化共生之地，56個民族和諧共居，聚集了各民族的時尚、理念、藝術、音樂、生活方式等，多元化的社會結構使得社會具備更強的文化包容力，從而有利于創意文化的發展。我們要抓住“一帶一路”國際文化交流與發展的契機，硬件基礎設施和軟件人才培育兩手抓，兩手都要硬，促進我國非遺文化在本地舞臺大放光彩，在世界舞臺產生更具影響力的話語權，講好中國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