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 魁,周 麗,郭 彩,付雪薇
(內江師范學院地理與資源科學學院,四川 內江 641112)
幸福感是個體的一種主觀性體驗,根據個體制定的規范對其生活情況所做出的情感性與認知性的整體評價與感受[1]。幸福指數是對個體幸福感的量化,具有衡量幸福感水平的作用,幸福指數一詞最早由美國學者薩繆爾森提出。國外對幸福感的研究開始于20世紀50—60年代,早期幸福感的研究多以收入等經濟要素的影響作為核心[2]。Knight等[3]研究表明預期收入對幸福感有較大的作用。國外還有一部分學者側重于從心理學、人口學、社會學等視角分析人格、婚姻狀況、宗教信仰等要素與幸福感的關聯度[4]。
國內對幸福感的研究較遲,在20 世紀80年代中期之后出現了針對居民客觀生活質量的經驗研究,之后開始逐漸轉向明顯具備主觀特性的生活滿意度上,當前中國對居民幸福感的研究仍處在探索階段[5]。近年來,中國農民的幸福感研究逐步成為一大熱點,受到心理學、社會哲學和經濟學等學術界工作者的青睞[6]。在方法上,通過構建農民幸福指數函數來進行數學分析[7]和利用SPSS 等統計類軟件對數據進行描述、相關和回歸性分析以及檢驗[8]。內容上主要探討經濟情況、社會要素、教育文化、環境差異以及情感、心理等方面對幸福感的影響[9,10]。從空間尺度上來看,當前研究區域主要集中在中國中部和東部地區,對中國西部地區的研究較少[6]。程國棟等[11]在研究國民幸福生活計算體系時指出,國民幸福指數的探究要關注貧困人口的福利問題。中國農民基數大,農民的幸福是國民幸福的重要組成部分,研究中國農民特別是貧困地區農民的幸福問題對鄉村和社會發展有十分重要的現實意義。
四川省位于中國西南地區內陸,氣候總體宜人,但區域間氣候差異顯著。四川省作為西部人口大省,區域內常住農民人口數量居全國第二,約占西部地區的22.41%[12]。貧困地域的人口展現為“大分散,小集中”的特性[13]。四川省貧困縣主要集中于秦巴山地、烏蒙山地、大小涼山彝區和川西高原藏區,地域內大多地貌復雜,自然條件惡劣,處于生態脆弱和敏感地帶,經濟基礎薄弱。
于2019年1—2月在四川省貧困縣開展農民生活滿意度抽樣調查。調查共發放問卷1238 份,收回有效問卷1238 份,有效率為100%。截至2018年初,四川省共有貧困縣88 個,其中省級貧困縣22 個,國家級貧困縣66 個[13]。此次調查共覆蓋51.14%的貧困縣,其中覆蓋59.09%的省級貧困縣和48.18%的國家級貧困縣(圖1)。

圖1 調查區域分布
采用總分10 分制初步調查貧困縣農民總體幸福感,從1 分到10 分,主觀幸福度逐漸增加。調查(表1)顯示,女性比男性幸福度更高,老年人比青年人感到更幸福,文化水平為大專及以上的人、已婚的人和身體非常健康的人幸福度較高。

表1 被調查農民的基本情況
農民幸福指數是一個復雜的問題,其影響因素涉及各個方面。當前大多數學者在主客觀結合的基礎上,從經濟和環境兩大指標入手考察影響農民幸福感的因素[14,15]。筆者以幸福經濟學為指引,結合多種已有的指標,同時依據中央關于新農村建設意見以及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標準[16,17],構建了四川省貧困縣農民幸福感影響因素的指標體系,結果如表2 所示。
2.3.1 問卷設計 在分析國內外主流調查問卷設計的基礎上[1,15],充分考慮當地的實際情況,建立了適合評價四川省貧困縣農民幸福感的變量和指標體系。問卷主要由兩部分構成,第一部分為對被調查者人口特征信息的了解,以及對農民的收入情況、消費結構、農村經濟結構、人文社會環境、自然生態環境和政治構建情況6 個部分進行詳細調查,以便深入探究影響農民幸福指數的要素;第二部分為對農民各方面滿意度的了解,即對表2 中的24 個三級指標滿意度的調查,以便計算農民的幸福指數。三級指標的滿意度調查主要采用李克特量表構造,分為非常滿意、比較滿意、一般、不滿意、很不滿意5 個層次,賦予等級值分,滿分10 分。經SPSS 24.0 對問卷進行可靠性分析,問卷第二部分的cronbachα=0.9。
2.3.2 幸福指數計算 熵值法是依據各項指標傳遞給決策人信息量的大小來規定指標權數的方法[18]。某一評估指標的差別越大,其熵值就越小,該指標包括和傳遞的信息越多,其權重也越大,數據的獨立性以及決策者的主觀偏好在權重中影響較小[18]。利用熵權法求各級指標在農民幸福指數中的權重,可以進一步克服農民和評價者主觀因素對結果的影響,具體計算方法如下[18,19]:

表2 四川省貧困縣農民幸福感指標體系及其權重
1)對原始數據矩陣進行歸一化處理。設有m個評價指標n個評價事物的矩陣為A=( )aij m×n,對 其歸一化處理后獲得R=( )rij m×n,其計算公式為:

2)定義熵。在有m個指標、n個被評價事物的評估問題中,第i個指標的熵為:

3)定義熵權。在定義了第i個指標的熵之后,可得到第i個指標的熵權:

記三級指標中的E11 的權重為w1,到S33 為w24,得到每一個三級指標的權重;然后將三級指標中的權重相加,獲得二級指標的權重;二級指標相加獲得一級指標的權重(表2)。
如果用SWBi代表第i個人的幸福指數,用fi來代表三級指標標準化之后的得分,用Wi表示各三級指標的權重,則個體的幸福指數計算表示為下列公式:

再利用加權算術平均數計算出1238 份樣本的幸福指數,參考熊彩云等[15]的研究方法,將幸福指數分成5 個水平(表3),計算方法如下:

SWBk表示每個人的幸福指數分數,Ck為SWBk出現次數。

表3 四川省貧困縣農民幸福指數及其對應水平
四川省貧困縣農民的幸福指數為0.5727,對應水平為一般。在被調查者中,幸福指數較低的人數占比較小,超過50%的農民幸福指數為一般,其余超過40%的農民幸福指數較高(圖2)。這反映出近年來中國扶貧政策發揮了一定的作用,在眾多惠農、助農政策的支持下,貧困縣大多數農民的生活條件已經得到了較為顯著的改善,但其幸福指數仍然不高。

圖2 四川省貧困縣農民幸福指數統計情況
習近平總書記在黨的十九大報告中指出,中國的社會矛盾由人民日益增長的物質文化需要同落后的社會生產之間的矛盾轉化為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發展之間的矛盾[17]。從四川省貧困縣農民的幸福指數指標權重來看,經濟因素貢獻為0.4441,而社會因素貢獻為0.5559(表2)。由此可見,在經濟不斷發展的基礎上,生產資料等經濟基礎對大多數農民的限制力在減小,而人文環境需求等高級層面對農民幸福感的作用日益突出,影響貧困縣農民幸福感的要素也呈現多元化的特點。
用ArcMap 10.2 的自然間斷裂分級法制作四川省貧困縣農民幸福指數空間分布,由圖3 可見,貧困縣農民幸福指數有較大的內部差異。按照經濟的發展情況,將四川省劃分為5 個經濟區[20]。貧困縣農民幸福指數整體上從成都平原經濟區向外圍呈遞減趨勢,成都平原經濟區最高,而攀西經濟區最低(表4)。成都平原經濟區和川西生態經濟區農民幸福指數均高于全省貧困縣平均數,而川南經濟區、川東北經濟區以及攀西經濟區則低于全省平均數。在不同的經濟地區中,內部差異也較為顯著。

圖3 四川省貧困縣農民幸福指數空間分布

表4 四川省貧困縣農民幸福指數統計
為探究影響不同區域貧困縣農民幸福指數的要素,采用SPSS 24.0 的皮爾遜相關分析對影響貧困縣農民幸福感的要素進行相關性分析和檢驗,將影響該地區農民幸福指數的首要要素提取出來(表5)。在成都平原經濟區內,收入情況是影響其幸福感的首要要素,該區域近年來社會經濟迅速成長,農民的經濟情況得到較大改善。而攀西經濟區的貧困縣主要分布在大涼山和小涼山地區,除攀枝花外,其余地區經濟均欠發展,新企業帶來的收入是影響其幸福指數的主要因素。攀西地區地廣人稀,基礎設施落后,加之農民思想比較傳統,因而扶貧新產業的進入帶來的經濟效益并不高。
隨著農民政治和民主意識的逐漸提高,政府和村委會的治理績效在其心中的地位越來越重要,成為影響四川省大多數貧困地區農民幸福指數的首要要素。要提高農民幸福指數,就要切實保障農民的社會地位,深入落實扶貧政策,加強農村民主政治的建設。其次,完善農村治理模式,因地制宜打造可持續發展的特色管理模式。最后,要提高村委會管理水平,在經濟和資產管理、突發事件管理等方面做到公開透明、及時有效,努力提高辦事效率,提高農民的信任度和幸福感。

表5 各區域農民幸福指數首要影響因子
即使影響農民幸福指數的因素呈現多元化的特點,但經濟因素在某些區域內仍發揮著重要作用。貧困區域農民的收入是其得到幸福生活的重要物質保障,區域經濟的發展要增加農民的收入,縮小貧富差距。其次,充分挖掘當地特色,發展特色產業,鼓勵及開辦和引進新企業,完善稅收和貸款政策,積極引導農民創收增收。攀西經濟區要立足自然生態和糧食自給,大力推進特色種植和養殖的發展。成都平原經濟區應大力發展農產品加工,強化對農業從業人員技術和管理的培訓,提高產品的附加值。同時,可以借助區域良好的經濟優勢和基礎設施,打造農旅結合產業,發展休閑農業。
建設一個文明和諧的新農村對提高農民幸福感也有重要的作用。甘孜藏族自治州、阿壩藏族羌族自治州地廣人稀,基礎設施和文化等相對較落后,社會治安環境對當地農民的幸福感有較大影響。貧困農民幸福指數的提升,需要努力提高當地治安能力,堅決保護農民安全以及維護農民利益。除此之外,還要深入法治建設和加強宣揚法治觀念,維護農村的公平正義。最后,要對損害農民利益及違法的行為給予嚴厲的打擊,建立多平臺的聯防聯控機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