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的日子也溫暖

趙金浩

清晨起來，推開窗戶，小區里成行的樟樹樹冠上，綠化帶修剪整齊的冬青上，還有那些無名的花上，落滿了雪，停在露天停車位的車上，目光所及的樓頂上也是白茫茫一片。堆雪人，打雪仗，看雪景，留麗影，再曬曬朋友圈，享受美好生活。雪只要不大，不構成自然災害，下雪確實讓人期盼。

記得小時候，雪特別大，厚厚的雪，凄厲的風，這個季節農村根本看不到綠色，低矮的樹枝伸出長長的臂膀，在厚厚的雪地上隨風寫著自己的詩。“霜前冷，雪后寒。”大雪過后，太陽升起，除了遠處窯廠煙囪兀自聳立，沒有高樓廠房遮擋，樹木稀疏，彌望是沒有邊際的皚皚的雪，麻雀從這個草垛飛向那個草垛，從這個屋檐跳到隔壁的屋檐，他們在寒冷的世界覓食。

到城里讀高中后，大禮拜回家的前一天夜里下了大雪，通往鄉下的農村公交停開，沒有其他的交通工具，只能步行回家。從縣城到家十五公里的路程，踩著厚厚的積雪，眼睛被刺得眼淚直流，砂石路上被個別手扶拖拉機碾壓的車轍上雪水融化，我們的鞋馬上濕透，雙腳凍麻，但不能慢走，因為干汗會更冷。看到位于沭海與通往我家那條路的交會處那個小商店，家就近了。沿著這個參照物向東踏上回家的路，心里溫暖了許多，因為家在前頭，母親在等我。雖然母親一字不識，連名字都不會寫，但我哪天會從學校回家，她記得清清楚楚。沒有電話，沒有聯系，到家時，母親早已準備了一雙干凈的鞋，桌子上是搟好的面條，切好蔥花，還有洗得干干凈凈的幾棵小白菜和從雪地里剛薅出來、梢頭泛黃的幾棵蒜苗，這頓飯吃得特別幸福。

如今，我所在的這個縣城高樓林立，道路寬敞，人民生活極大改善，也不再為下雪寒冷和出行不便發愁，倒是希望下雪而一睹美景。冬雪年年下，前年冬天的那場雪下得較大，下了一夜，第二天早上依舊沒有停的意思。早上起來到小區樓下小吃部喝碗辣湯，暖暖的，不開車，不坐車，頂著漫天的飛雪，走向六公里外的單位，順便鍛煉身體，考驗自己，也順便看看雪后的城區在我視覺里的模樣。一路上送孩子上學的，做生意的，趕車外出的，他們匆匆忙忙;一家商店門口的兩個女孩正在堆雪人，還畫了眼睛，涂了口紅，圍上圍巾，冬天也很溫暖;路口執勤的交警在一絲不茍地指揮交通，小心地呵護每一位行人;我經過的城區北京路上，環衛工人和垃圾清運車輛正常作業，他們是為了這個城市安全、暢通、整潔。安寧的歲月，我們盼望下雪，她美了世界，美了心情，溫暖了這座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