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銀行法修正案中有關數字貨幣的現狀與思考

宋宇

摘要：數字人民幣，即數字貨幣電子支付，英文名稱為Digital Currency Electronic Payment，簡稱DC/EP，是中國人民銀行尚未發行的法定數字貨幣，與中國人民銀行發行的紙鈔和硬幣價值相同。數字人民幣將實體的人民幣數字化，實現通過電子形式進行支付，系具有價值特征和法償性的可控匿名的支付工具。

關鍵詞：數字貨幣;電子支付

日前，《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國人民銀行法（修訂草案征求意見稿）》向社會公開征求意見，征求意見稿中明確規定人民幣包括實物形式和數字形式，為中國人民銀行發行數字人民幣奠定法律依據。我國對于數字人民幣的研究從2014年中國人民銀行對數字貨幣的發行框架、關鍵技術、發行流通環境及相關國際經驗等問題的各項前瞻性研究開始，2017年末，中國人民銀行正式獲批與部分商業銀行和有關機構共同進行數字人民幣的頂層設計、標準制定、功能研發、聯調測試等工作。

2020年10月，中國人民銀行在深圳市羅湖區首次開展數字人民幣紅包試點活動，試點活動共計發放數字人民幣紅包1000萬元，共有5萬人中簽，中簽人下載安裝數字人民幣APP并完成注冊登錄后，就會顯示出一張紅色紙幣模樣的200元數字人民幣，上滑是付款二維碼，下滑是收款二維碼，均可在羅湖區轄內3389家商戶進行無門檻消費。試點活動期間，共計產生使用紅包交易62788筆，交易金額876萬元，充值金額90.1萬元，至此備受關注的數字人民幣終于浮出水面，揭開了神秘面紗。

在數字人民幣的試點活動中，發放的紅包接近于真正意義上的現金，公眾對于紅包的申領及使用，無需建立在任何銀行賬戶基礎上，完全可脫離銀行賬戶體系進行，它與現實貨幣一樣可以獨立于銀行體系之外，即使沒有任何銀行賬戶，依然可以完成貨幣之間的交換。但未來數字人民幣仍將大部分采取雙層運營體系，由中國人民銀行把數字人民幣兌換給指定的運營機構，再由運營機構根據需求兌換給公眾，運營機構需要向人民銀行繳納100%準備金，然后按照1∶1進行公眾兌換。

未來數字人民幣將以廣義賬戶體系為基礎，任何能夠形成個人身份唯一標識的東西都可以成為賬戶，如手機號碼、車牌號等均可稱為數字人民幣的一個子錢包，根據客戶信息識別強度數字人民幣錢包一般分為4類，分別有不同的錢包余額限額、單筆交易限額、每日交易限額、年度交易限額等，公眾通過手機號注冊即可獲得初始數字人民幣錢包等級及限額，待客戶完成綁定身份信息、銀行賬戶或完成面對面簽約等增信方式后，數字人民幣錢包的等級和限額將會按規則進行調整。數字人民幣還支持雙離線支付，即收付款雙方均不需要連網，就能像付現金一樣完成付款，滿足公眾在飛機、郵輪、地下停車場等網絡信號不佳場所的電子支付需求。另外，通過數字貨幣智能合約的方式，還可以實現定點到人的交付，在涉及國家民生領域的資金發放等領域，可直接將資金發放在公眾的數字錢包上，從根本上杜絕虛報冒領、截留挪用的可能性。

數字人民幣擁有獨立的貨幣投放系統，能夠充分保證DC/EP不超發，當貨幣生成請求符合校驗規則時才發送相對應的額度憑證，且數字人民幣僅能用于收付，不能用于發放貸款，不予計算利息。數字人民幣從替代公眾手中的現金、零錢入手，使數字人民幣與傳統貨幣形成互補關系，二者可以進行互相轉換和轉化，這在一定程度上就能減少現金人民幣印制、投放、收付、保管、回籠、銷毀全流程的成本，也可增強貨幣收付流通的合規監控，使貨幣創造、記賬、流動等數據實時采集成為可能，一方面可以為貨幣投放、貨幣政策的制定與實施提供參考，為經濟調控提供有益手段，另一方面通過可控匿名在保證交易雙方匿名的同時滿足反洗錢、反恐怖融資和反逃稅的需要，通過大數據、人工智能識別犯罪行為特征，以“上帝視角”獲取犯罪分子的實名信息和交易信息，解決現金交易難監管和不透明的頑疾。

另外，數字人民幣與傳統貨幣、銀行賬戶存款、虛擬貨幣、第三方支付賬戶余額等均有明顯區別。數字人民幣屬于法定貨幣的一種，系具有國家信用背書以及法償能力的法定貨幣，其效力和安全性是最高的。數字人民幣與傳統貨幣相比，兩者最大的不同在于形式以及是否可實現交易追溯，傳統法定貨幣的形態主要包括紙鈔和硬幣，交易基本上是完全匿名;而DC/EP是數字化的，這也決定了DC/EP在結算流程上更加簡便、交易速度更快、交易可留痕，在滿足公眾匿名交易需求的同時也可實現可疑交易追溯。數字人民幣與銀行存款相比，均屬于數字化的法定貨幣，在交易速度上并無太大區別，銀行存款由商業銀行背書，而DC/EP由政府背書，二者最大的不同在于開戶、實名的流程及手續。銀行存款需要完全的實名制，需要提交公眾大量的身份信息，但是DC/EP可以實現有條件的匿名，公眾僅需手機號碼即可開通。數字人民幣與虛擬貨幣相比，二者最大的不同在于性質完全不同，虛擬貨幣是一種虛擬資產或加密資產，沒有任何價值基礎，不享受任何主權信用擔保，無法保證價值穩定，大多數處于無政府、無監管狀態，部分虛擬貨幣采用的中心化的分布式處理架構和區塊鏈技術相結合的分層混合技術路線也必須依賴網絡才能進行交易。數字人民幣與第三方支付賬戶相比，二者的區別則更為明顯，第三方支付機構為公眾開立的支付賬戶僅用于記錄預付交易資金余額，客戶可憑以發起支付指令，系反映交易明細信息的電子薄記，其效力遠不如數字人民幣權威，性質也與數字人民幣大相徑庭，且支付賬戶的充值、提現、轉賬交易必須依賴于網絡，無法同DC/EP一樣實現離線支付。第三方支付機構依托于商業銀行與金融機構，人民幣并沒有儲存在手機中，而是實際存儲于中國人民銀行。

綜上所述，數字人民幣的研發和應用，能夠更加有利于高效地滿足公眾在數字經濟條件下對法定貨幣的需求，提高零售支付的便捷性、安全性和防偽水平，有效助力中國數字經濟的加快發展，使用數字人民幣替代實物現金是一個必然的歷史趨勢，且目前中國人民銀行對于數字人民幣的發行和運營管理體系和傳統紙鈔基本一致，未來數字人民幣的發行將不會對現有金融體系、實體經濟或者金融穩定產生大的影響。

（中國政法大學?北京?10008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