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老人與海》看海明威的生態矛盾觀

摘要：海明威的作品《老人與海》中，貫穿著生態中心主義與人類中心主義自然觀的矛盾與交鋒。老人圣地亞哥對生物的友好態度和行為、人魚俱傷后老人的自我追悔反省等體現與自然和諧共處的生態中心主義。他身上的征服精神，硬漢精神和對海洋生物的殺戮行為則體現了人類中心主義自然觀。海明威的生態矛盾觀穿作品始終，對其生態思想的分析對我們今天處理人與自然的關系有重要意義。

關鍵詞：老人與海;生態中心;人類中心;矛盾

一、生態中心主義自然觀：

（一）家園意識：自然為友

曾繁仁先生指出，家園意識不僅考量人與自然生態的關系，而且涵蘊著人之詩意棲居的真意。圣地亞哥老人的具有強烈的家園意識，與自然為友融入自然。在他眼里如同一個無私奉獻的女母親，桑迪亞哥認為“海洋賦予了人們莫大的恩惠，即使有時海洋發怒了，發生了不利于人類的殘忍的事情，也是因為她迫不得已。”面對自然的恩賜他頗為感激，即使自然發怒，老人能理解并原諒她。這位喜愛與海洋有關的生物，包括小海鳥、海龜、飛魚、海豚……甚至對于大馬林魚和鱉魚，他也懷有深深的喜愛、憐憫與敬重之情。老人眼里的大海還充滿了動聽的生命之音：“他劃船的時候，聽得見飛魚出水時的抖動聲，以及它們在黑暗中升空時直挺挺的魚鰭發出的哩哩聲。”在他心目中，大海中的生物，都是他的朋友。他喜歡綠甲海龜快速地游動;愛看矯健的軍艦鳥快速掠過水面;他為強壯聰明的馬林魚喪身己手而感到惋惜。人們殺死海龜后，他想，“我也有這樣一顆心，我的腳和我的手也跟它們的一樣啊！”顯然， 此刻在老人心中人類已經淡出了在自然的中心位置，老人的存在和行為與大自然融為一體。海洋中的生命活動讓他感受著生命的精彩，給他帶來審美的歡悅。

二、人類中心主義自然觀

（一）價值尊嚴與殺戮征服

桑迪亞哥是位漁民，從事著靠海吃飯的職業。特殊的職業身份讓他站在了自然的對立面。飛魚是老人的好朋友，同時也是他出海捕魚期間主要的充饑食物。出海的第八十五天，當他捕獲一只大馬林魚時，自然而然以利益標準來衡量它。認為他“可以供養一個人整整一個冬天”“能在市場上賣最高的價錢”。所以，桑迪亞哥即使已經滿身傷痕也要和這條大魚死死周旋，他要“占有它征服它”，“短暫的慈悲心并不會改變他把它解決掉的決心”。

如果欲望是人之本性，這一本性注定了人與自然之間的矛盾。當人類從自然中獲得滿足自己物質需求時，還想占有和征服自然。老人出海八十四天一無所獲，有人同情他，也有人拿他開玩笑。即使老人生性樂觀，也難掩心頭的失落。第八十五天的巨大收獲，老人已經不再滿足于大林魚給他帶來的物質利益，他渴望通過捕殺大林魚為了實現自身價值、證明自身能力，進而維護尊嚴。正如作品所說的老人殺死魚“是為了自尊心”，是為了讓人們和他自己相信“你永遠行的”，也是要讓大自然知道“人有多少能耐，人能忍受多少磨難”。 欲望的不斷膨脹，扼殺了人的靈魂和美好的天性。他把對自然的悲壯的抗爭視為人維護尊嚴的必需，他對馬林魚的捕殺象征著人類對自然冷酷無情的掠奪。面對本性的需要，人會毫不猶豫站在自然的對立面，體現了海明威人類中心主義的生態思想。

（二）英雄與硬漢精神

在返途中，桑迪亞哥遭遇鱉群襲擊是整部小說的高潮。老人憑借強大的精神力量支撐著同大魚進行斗爭。雖然最終并沒有把大魚完整地帶回，圣地亞哥老人的態度是：“一個人可以被毀滅，但不能被打敗。” 人類中心主義征服意識在這里暴露無遺。小說的結尾描寫他夢見了獅子，老人依舊以樂觀的心態，繼續著自己的英雄路，準備再一次出海。 老人圣地亞哥身上的英雄主義精神，是讓人類具有征服性和主宰性的人類價值核心。在背后默默支持著老人的孩子，身上也延續了這樣一種英雄的精神和對生命的執著，這正是人類賴以生存并世代相傳的原動力，也是自然界賦予人類的生命的動力。這種動力從與自然的對抗中取得，是以自然的對立為基礎的，在對這種英雄精神贊頌的同時體現人類中心主義的生態思想。

三、生態矛盾觀的體現

（一）敬畏自然與征服自然與的矛盾

老人以海為生，認為海里的一切生物都是他的兄弟朋友，因此對自然界的生靈施以廣博的愛。在與大馬林魚進行抗爭過程中，老人也老人說“很尊敬你。” 表現出了對自然的敬意，隨著桑迪亞哥與大馬林魚的進一步抗衡，他表現出來一種征服欲望。他想打敗大馬林魚，征服自然，從而獲得價值與尊嚴。老人無可避免地卷入人與自然的對立與沖突中。他無限熱愛與敬畏的自然成為了他征服的客體和對象。正如老人所說：“海里有我們的朋友，也有我們的敵人。”他熱愛魚、贊美魚，又要殺害魚。這種邏輯悖論也顯然是作者敬畏自然與征服自然的對話與交鋒。

（二）如何處理人與自然關系的矛盾

海明威認為人們要在社會中生存下去就必須具有老人那種人定勝天的硬漢精身。他借主人公桑提亞哥的話表達了他自己認為當時人們應有的生存信念，那就是：“人可以被摧毀但絕不能被打敗。”一方面，他熱情歌頌桑提亞哥不屈不撓地與大林魚和鱉魚搏斗的精神。另一方面，在老人殺死大馬林魚之后，又陷入深深的自責中。從生態批評的角度可以發現，海明威的生態觀存在矛盾：一方面熱愛自然，譴責破壞自然的行徑，另一方面，又宣揚人類中心主義價值觀。人與自然可以和諧相處，但是當自然的存在威脅到人類時，二者產生沖突。海明威認識到人與自然在對立統一中共存，人與自然之間永遠處于矛盾之中。

四、結語

美國學者安·普特南指出：“在海明威作品中，總是呈現出一種自我分裂的趨向。與大自然融為一體的田園沖動總是與征服自然的悲劇性沖動相沖突。”海明威在《老人與海》中體現出互為矛盾的生態思想：一方面主張敬重非人類生物，批判人類過度泛濫的欲望;另一方面他又宣揚要利用自然，與自然進行頑強的抗爭。我們應該本著“取其精華棄其糟粕”的精神學習海明威的生態觀。自然萬物都處在對立同一的狀態中。馬克思主義認為，矛盾是事物向前發展的源泉和動力。今天人與自然依然處于這種狀態，在與自然的對立統一關系中促進雙方和諧發展。

參考文獻

[1]何柳青.從生態文學批評視角談《老人與海》[J].芒種，2013（20）.

[2]張玉榮.海明威自然生態觀的回歸[[J].赤峰學院學報（漢文哲學社會科學版），2012（6）.

[3]陳梅.自然的呼喚—生態視野下的《老人與海》[J].語文建設，2012（8）.

作者簡介： 趙富南，女，河南駐馬店人，河南大學漢語言文學本科生。

（河南大學?河南?開封?475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