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態融合”視角下新時代鄉村振興建設績效評價研究
——以浙江文村、東梓關村、望仙村為例

武前波，孫文秀，葉佳鈺

（1.浙江工業大學設計與建筑學院，杭州 310023；2.中國電建集團華東勘測設計研究院有限公司，杭州 311122）

引言

2017年10月習近平總書記在黨的十九大報告中提出實施鄉村振興戰略，同年4月習近平總書記要求進一步推廣浙江鄉村建設的經驗做法，建設好生態宜居的美麗鄉村。從2003年浙江省啟動“千村示范、萬村整治”工程到2010年開展“美麗鄉村”建設，再到當前“鄉村振興”背景下美麗鄉村深化建設行動計劃，浙江省鄉村振興始終走在全國前列，目前已由物質更新階段邁入綜合提升階段，正在積極實現鄉村功能的全面振興[1]。在此過程中，也陸續涌現出一批以產業經濟、黨建治理、環境重塑等不同方面見長的鄉村建設典型案例。

本研究基于新時代鄉村振興戰略全面實施的背景，以浙江省典型“網紅村”為研究對象，根據鄉村振興的總體要求，構建“五態”評價體系，對以“形態”設計創新見長的3個“網紅村”開展建設績效評價，進而提出未來鄉村建設與鄉村振興的相關建議。該類“網紅村”開創了“形態”的特色化空間營造，使得具有地域性、獨特性、文化性創新設計的審美化鄉村進入社會大眾的視線，特別是在新媒體和消費時代得到大量的關注，成為社會大眾皆知的“網紅村”。在新時代鄉村振興背景下，該類村差異化發展的特征識別以及如何實現可持續發展的路徑，將成為本研究的重點。

1 從新時代鄉村振興到視覺景觀營銷的網紅村

早在2002年黨的十六大報告已經提出城鄉統籌發展戰略。2005年黨的十六屆五中全會提出實施社會主義新農村建設的發展戰略和“生產發展、生活寬裕、鄉風文明、村容整潔、管理民主”的要求。2017年黨的十九大報告提出實施鄉村振興戰略和“產業興旺、生態宜居、鄉風文明、治理有效、生活富裕”以及“五個振興”要求。鄉村作為與城市共生的有機體，擁有著城市地域無法取代的經濟、社會、文化和生態等功能，全面實施鄉村振興成為推進城鄉融合與鄉村持續發展的重大戰略部署[2]。在浙江省美麗鄉村建設行動計劃中，制定了努力實現“生產發展、生活富裕、生態良好”的目標和“科學規劃布局美、村容整潔環境美、創業增收生活美、鄉風文明身心美”的要求，著力推進農村生態人居、環境、經濟和文化體系建設。基于以上鄉村振興要點可知，未來鄉村建設更強調產業經濟、社會治理、環境營造、生態保護、文化傳承的全面發展，由此可以構建以“業態、社態、形態、生態、文態”為核心內容的“五態”評價體系（圖1），這將成為當前及未來鄉村振興開展的主要議題，也是新時代鄉村建設綜合提升的系統化動力[3]。

圖1 鄉村振興、“五態融合”與“網紅村”

回顧傳統時期的鄉村建設，雖然在建設要點的規劃部署上進行了統籌考慮，已初步顯露“五態兼顧”的發展趨勢，然而實踐中均等化、無個性的鄉建模式導致村莊建設成效難以有亮點凸顯。盡管過去也出現了不少農村工業化、農房公寓化、農民市民化的超級或異化村莊，但還不能夠成為未來鄉村的主導模式。新時期的鄉村建設從上一階段平面化、無重點的鄉建模式中脫離，將發展重心轉向側重“五態”的某個或多個方面尋求突破，由此脫穎而出一批極具個性的特色村莊（表1）。例如，德清庾村基于莫干山的生態基底和人文底蘊，積極發展鄉村文創、民宿產業；安吉余村堅持“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的理念，打造全國首個“兩山”主題鄉村生態旅游實踐地；東陽花園村則開創黨建先行，引領鄉村實現創業、創新致富。同時，當前又開始涌現出以富陽東梓關、奉化王家嶺、義烏小六石等為代表的“網紅村”，成為“形態”視覺景觀營銷的鄉村建設案例。

表1 浙江省特色村莊

本文選取的3個村莊都是“網紅村”的典型代表，擁有獨具一格的“形態”視覺景觀，是網絡媒介環境下誕生的產物，因為短期塑造的村落風貌、空間環境或建筑景觀而被網民廣泛關注從而迅速走紅[4]。“網紅村”的發展注重塑造“形態”，以村莊公共空間、建筑實體空間和內部居住空間為重點，通過新空間重塑引爆視覺消費帶動鄉村發展。在傳統時期，鮮明的“形態”特色難以成為鄉村發展的原動力，空間通常作為社會物質性實踐與社會結構相互作用的共同產物[5]，如“村村點火、戶戶冒煙”的工業化村莊。新時期鄉村建設卻可以實現空間的多元化功能重塑，如“網紅村”借助消費社會、大眾傳媒、政策動力變革鄉村空間，注重空間環境的地域性、風格化營造，尋求景觀個性、舒適宜居、產業多元的整體發展格局，從而推動鄉村經濟社會環境的全面發展[6-7]。

2 研究概況

2.1 研究對象

本研究選取浙江省杭州市富陽區的文村、東梓關村和望仙村3個典型“網紅村”（表2、圖2），3個村莊相繼作為浙江省“浙派民居”、杭州市“杭派民居”試點村落，已在特色農居的設計創新上取得一定成就，并引起了鄉建領域的社會轟動效應。其要旨是品牌設計師團隊入駐鄉村參與建設，結合當代生活的視覺審美需求，為村落的“形態”印象賦予了新的時代面貌與解讀。由于當前處在互聯網媒體時代，這些村莊能夠被中央及地方各類媒介迅速傳播與營銷，同時被冠上各自的標簽符號，如東梓關被稱之為“中國最美農村回遷房”，從而獲得社會各界的廣泛關注與討論。

表2 典型村莊基本概況

圖2 村莊的區位示意

2.2 數據獲取

研究材料和數據為富陽區規劃局、農辦提供的相關資料，鎮規劃建設部門的座談訪問記錄以及2018年8月開展的村莊實地問卷、訪談和調研結果。基于3個村莊之間人口規模與游客數差異，研究者按比例分別發放村民和游客調查問卷（表3）。其中，村民問卷回收140份，有效112份；游客問卷回收78份，有效75份。與此同時，在走訪現場的過程中，研究者還同本地村民、從業者、外來游客和村委進行適時訪談，整理文稿近萬字。問卷與訪談旨在獲取被訪者對該村空間、社會、產業、文化、環境的判斷與認知，當地人口、產業、資本等方面的數據信息，以及村領導對于村莊發展的安排與設想。

表3 村莊問卷調查概況

3 典型村莊建設績效評價

3.1 鄉村“五態”指標體系

本研究基于“五態融合”的鄉村發展新目標，采用層次分析法（AHP）進行研究分析。在項目層確定從“形態、社態、業態、文態、生態”5個方面來構建指標體系，綜合考量評價富陽“網紅村”的建設績效，在參考相關研究文獻后[8-12]，共計提出23項具體指標內容（表4）。同時，結合項目研究重點及專家評定意見，運用德爾菲法利用比率標度技術，構造判斷矩陣，并利用Matlab軟件計算權向量。經一致性檢驗：CR=0.0270（CR＜0.10），通過歸一化處理后，獲得附有權重的完整評價表格。

3.2 鄉村“五態”評價結果分析

綜合各項指標權重、問卷調查以及訪談調研總結，計算出3個“網紅村”各項指標的綜合得分。其中，東梓關村綜合得分81.49，且“五態”得分均領先于其他兩村；文村僅業態一項得分相較于望仙村低，綜合得分為69.85；望仙村綜合及各項數據均稍有落后（圖3a、b、圖4），整體評價結果與“網紅村”注重“形態”塑造關系緊密。

表4 鄉村“五態融合”建設績效評價

3.2.1 “形態”發展特征

“形態”基于村居建設維度，是村莊物質形態建設的綜合反映，包含布局風貌、公共設施、民居建筑等方面。綜合“形態”指標評定（圖3c），文村得分75.09，東梓關村86.71，望仙村61.94。文村和東梓關村通過整治舊村、新建新村，將新舊村落的空間秩序、風貌特征及功能植入處理得較為合理協調。望仙村則因對舊村整治改造的忽視，直接導致了整體空間秩序的混亂和美感功能的缺失（表5）。3個“網紅村”空間秩序塑造有所差異，在有序性的表達上存在較大不同。文村、東梓關村平面布局、功能植入都較為合理，其中東梓關村盡管規模較大，但仍在功能布局的安排上進行了全局均衡規劃。在空間尺度的處理上，文村盡管處理較為適宜，但因村莊規模和自然地形限制，空間形式較為單一。與之相比，東梓關村則擁有廣場、街巷、院落等多類型交往空間，空間節奏感的營造更為豐富多樣、錯落有致。而與前兩者相比，望仙村的建造方式則較為倉促粗糙，新村拔地而起，舊村則未做統籌考慮，新舊村落對比明顯，整體格局有失協調。（圖5）。

圖3 項目層評價得分

在風貌特征的營造上，文村、東梓關村新村延續傳統空間肌理，舊村進行老空間疏導整理，協調新生、煥生空間不顯突兀，實現新舊村落“形態”融合、風貌統一。而望仙村則將風雅現代與破舊殘敗置于同一畫面中，表現出強烈的沖突碰撞感。在新居的設計上，文村民居就地取材將黃色夯土、杭灰石作為墻體，加以竹幕墻、斬假石、木材裝飾，將山水文脈透過物質空間的營造外化，并形成強烈的藝術化視覺沖擊。東梓關村則借由黑色屋頂線條與白墻形成強烈對比，將吳冠中筆下的水墨江南表現得淋漓盡致。而與前兩者相比，望仙村盡管“白墻黑瓦、竹欞木門”不失美感，但仍略遜一籌（圖6）。這些具有視覺影像沖擊力的村莊被包裝成照片、視頻等形式“陳列”在各種社交媒體的“櫥窗”內，村莊本身成為受到群眾吹捧的“網紅產品”。

在功能的植入上，3個村莊的新民居除了普遍存在的晾曬、庭院雨水倒灌等問題外，都顯露出優秀的設計及建設水準。其中，望仙村盡管資源稟賦不突出，風貌格調缺少個性，但其建筑功能植入的合理性獲得極大肯定。在村莊的設施、空間布局上，除去望仙村對舊村的忽視外， 3個村莊對公共空間的實用性、舒適性和美觀性都做了全面的考量，村莊設施的配備也已在過去的村莊建設中得到完善更新。對于歷史古建的保護與利用， 3個村莊因自身資源稟賦的差異也各有不同（圖7）。文村24幢歷史建筑中已有8幢完成整治，多作為民宿用途。東梓關村歷史建筑遺存豐富、人文氣息濃厚且保護整治主動，約100余幢歷史建筑中已有17幢完成整治修繕工作，已投入商業運營、參觀宣傳使用。與之相比，望仙村屬于典型的鎮邊村，古建數量寥寥無幾，傳統風貌失調，未能顯現成效。

圖4 分項指標評價結果

表5 村莊形態對比

圖5 村莊空間環境

3.2.2 “業態”發展特征

“業態”基于經濟緯度，是村莊財政支撐力的反映，包含集體經濟、居民收入、產業結構等方面。綜合“業態”指標評定（圖3c），文村得分57.97，東梓關村73.10，望仙村62.34。3個村莊收入水平差距較大，望仙村有傳統工業收入來源，文村、東梓關村亟須實現高效產業創收，提高集體經濟和村民收入。而在產業結構方面，三者都亟待完成產業特色化轉型，以達成現代鄉村產業的多元融合發展（表6）。

3個“網紅村”在產業構成、收入水平上都有所差異。在產業構成方面（圖8），文村、東梓關村積極轉變發展思路，引進發展休閑觀光、餐飲民宿等產業。其中，東梓關村“網紅效應”顯著，文化、觀光、農業資源豐富，三產發展勢頭較好，但實際轉化為村莊經濟收入的部分主要為私人經營的餐館和民宿。另外，規模化種植、進水器閥門生產等雖然接納了一部分村莊人口就業，但難以在短時間內改變居民收入不高的現狀。文村受區位條件影響較大，傳統工業零散布局、難成規模，目前仍以農業為主，民宿經濟雖有潛力，還有待挖掘。就村莊集體經濟來看，東梓關村和文村年均收入均不足10萬，基本依靠上級政府補貼來維持村莊基礎設施運維。望仙村憑借20世紀80年代起生產、經營的鋼拉門、卷閘門產業，村莊年集體經濟達百萬，且村民個體經濟也收獲較好，但其現代農業和特色鄉村產業發展不足。

圖6 村莊新民居

圖7 村莊歷史建筑保護利用

圖8 村莊產業發展

在產業引進方面，文村、東梓關村積極洽談企業社會資本入駐。以眾安集團為代表的企業進駐文村推動民宿產業發展，以“藝術旅居”品牌形象將文村包裝打造成為國內精品民宿群落典范。以開元集團為代表的企業也已投入到東梓關的產業運營中，文旅休閑度假頤養小鎮、文化主題公園、江心一條街、甘蔗產業園等項目有序建設實施。企業在利用鄉村資源實現商業性盈利的同時，也為村莊創造就業崗位，帶動設施更新，增加收入來源，提高收入水平，同時也解決了房屋閑置等問題。此外，面對多樣化社會資本的不斷介入，文村仍要加快土地流轉進度，而望仙村雖已經全部完成土地流轉，但是土地閑置情況嚴重，應當盡快規劃產業布局。

3.2.3 “社態”發展特征

“社態”基于治理維度，是村莊組織運作、社會生活的反映，包含社會認同、管理維護等方面。綜合“社態”指標評定（圖3c），文村得分66.44，東梓關村77.68，望仙村65.21。3個“網紅村”對外仍須完善旅游服務、餐飲娛樂設施布局，對內須健全文體、教育等設施配備，提高游客、村民雙重滿意度。在村莊的管控治理上，村集體領導須發揮帶頭致富作用，挖掘發展長效動力，探索自身造血路徑（表7）。

3個“網紅村”在社會認同度上存在差異。文村村民、游客滿意度一致，其中村民滿意度50.00%，認為幼兒園、衛生醫療等設施服務有待增加，部分設施的配備分布、農居新建組織須強化；游客滿意度為55.56%，基本圍繞在服務娛樂設施的完善上。東梓關村村民、游客滿意度均較高，其中村民滿意度87.50%，認為幼兒園、體育等設施需完善、村莊治理需更加民主化；游客滿意度85.11%，所提意見與文村類似。望仙村因未進行舊村整治而無法平衡新老村利益關系，從而導致舊村村民滿意度偏低。此外，村莊未配置完善的旅游設施，使得參觀游客的滿意度保持在50.00%。

表6 村莊業態對比

在村莊的管控治理上3個網紅村也不盡相同。從村莊整體治理、產業引進、項目實施安排來看，文村和東梓關村村委干部主動性、領導力較強，相比之下，望仙村由于集體經濟較強，村領導對村莊未來發展及特色產業引進還沒有明確思路和構想，將限制其可持續長效發展。但是在民主決策方面，以新民居試點工作推進為例，區別于文村的“政府主導+企業介入”模式和東梓關村的“政府主導+村民參與”模式，望仙村的“政府引導+村民自主”基層民主協商模式展現出強大的工作行動能力，并被地方政府高度推崇并積極推廣（圖9）。

3.2.4 “文態”發展特征

“文態”基于歷史人文緯度，是鄉村歷史文化遺存、鄉土文化保護發展的反映。綜合“文態”指標評定（圖3c），文村得分73.97，東梓關村87.10，望仙村23.13。3個“網紅村”的文教宣傳均較為成功，起到了良好的宣傳示范作用。但在歷史人文資源的轉化利用上，因先天資源稟賦存在較大差異，而顯現明顯差別（表8）。

受先天條件所限，3個“網紅村”的歷史人文存在差異（圖10）。其中，文村雖已逐步恢復正月十八、山貨節等傳統節慶活動，但仍須摸索對鄉土文化資源保護、轉化和利用的整體思路。東梓關村是中國第四批傳統村落、浙江省重點文化古村落，擁有豐富的歷史人文遺存，其在歷史文化村落保護、美麗鄉村精品村建設等一系列建設工程中，有序推進傳統文化的時空演繹。東梓關村恢復“官船埠”碼頭功能，再現“夜泊東梓”歷史場景；重修越石廟和戲臺，弘揚越劇文化；重整“張紹富醫館”和“許春和大藥房”傳統文化招牌，積極發展特色中醫養生產業。與此同時，望仙村也開始投入文化傳承保護，重修村內許氏宗祠，但因文化資源基礎較差而留有較大空白。

表7 村莊社態對比

圖9 望仙村基層協商民主模式

表8 村莊文態對比

圖10 村莊文化傳承

3個村莊在文教宣傳上都表現較好。依托“浙派民居”“杭派民居”試點工程，借助互聯網平臺、政府宣傳、企業營銷等方式， 3個村莊在新媒體時代都已收獲知名度。其中，東梓關村和文村在長三角乃至全國都擁有大量傳播熱度，成為遠近聞名的“網紅村”，每逢節假日就有大量游客涌入。東梓關村因央視新聞、Discovery等國內外大量媒體等報道和專業獎項加持，獲得了社會關注和旅游人氣，經濟效益持續擴大，“網紅效應”顯著。而對于文村，這種關注通常來源于建筑設計師的魅力吸引，如探究普利茲克獎獲得者王澍之比探究建筑本身更易引起人們的興趣。

3.2.5 “生態”發展特征

“生態”基于景觀維度，是鄉村人居生活環境狀況的反映，包含自然、人工景觀和污染治理等方面。綜合“生態”指標評定（圖3c），文村得分82.41，東梓關村83.29，望仙村66.98。3個“網紅村”在污染治理方面，除去望仙村舊村仍有待改善外都很有成效。但在景觀環境的塑造上，東梓關和文村新居的景觀設計、綠化覆蓋未得到系統化處置，望仙村新村整體景觀系統則處理較好（表9）。

3個村莊的景觀環境存在差異（圖11）。文村依山而建、逐水而居的山水自然條件為其生態空間加分不少，但村莊在新居建設中忽略了系統化的綠化設計。東梓關村位于富春江南畔，舊村整治過程中水體、植被被充分運用，其景觀系統趨于完整成熟。但在新村環境設計中，硬質鋪地的過多應用，影響了視覺美觀也降低了空間品質。而望仙村在新村設計中兼顧了綠化空間的擴大與串聯，整體景觀風貌和諧宜人。此外，除去望仙村仍須要針對舊村部分改進整治外， 3個村莊的污染治理整體較好。

表9 村莊生態對比

圖11 村莊景觀環境

4 結語

上述3個“網紅村”都以“形態”設計創新為契機，借助移動互聯網時代的傳播與營銷，通過視覺化景觀走紅引發鄉村新經濟產生。這種關注與交流也啟發了地方政府、村民、大眾對于鄉村審美的重新審視。立足于“五態”視角，對比分析其發展過程中的特征差異：（1）文村：“形態”審美主義典型。文村將“形態”的塑造做到了極致，但在物質建設的功能實用和造價成本等方面飽受詬病，且盡管部分兼顧了“業態”“生態”“文態”，但并未真正實現全面發展。（2）望仙村：“社態”推進“形態”落地實施的典范。望仙村的基層協商民主模式高效推進了新民居試點落地，然而，從村莊的長遠發展來看，“社態”的效力僅僅體現在物質建設的實施上仍顯不夠，還需對村莊未來發展多加引導。（3）東梓關村：“五態融合”模式先行樣板。村莊發展以“形態”空間的走紅為契機，在村莊建設中重視集體決策，開展文化傳承保護、歷史建筑改造，營造美麗人居環境，并通過“互聯網+文化旅游”的外生經濟發展模式吸引外來人群進入村莊，促使“業態”不斷融合提升，但視覺景觀消費在轉化為鄉村美麗經濟的過程中仍然難獲充分成效。

通過以上研究解析鄉村建設的“五態”關系，可以認為：形態是基礎，社態是關鍵，文態是基因，生態是基底，業態是根本。本研究提出鄉村全面振興的“五態融合”四棱錐模式（圖12）。第一，“網紅村”長效可行的發展路徑應以“形態”空間的傳統化延續、現代化體現和本土化設計為基礎[13]，但設計師須適度克制自我表達下的形式主義追求，要站在多元利益主體的視角下，將話語權留給村民和社會，以獲得更長遠的正面社會效應（圖13）。第二，把“社態”的治理管控和民主決策作為統籌抓手，重在激活村莊內在發展活力，尋找到一套讓鄉村能夠形成價值回歸、社會認同、自身造血的轉型機制[14]，從鄉村共治和鄉村共理兩方面培育鄉村治理內生動力。第三，進一步實現“文態”的保護利用和“生態”的修復構建，并刺激“形態”空間再塑造，在達成人居空間優美、歷史人文傳承和山水自然和諧的基礎上，積極還原、保留鄉村原真性的生活、生產空間。第四，尋求新生藝術創作空間介入鄉村營造，以景色秀麗的自然生態和帶有情懷歷史的文化工坊吸引藝術家與創作者，促進文創產業培育，讓飽含時代印記和地域風格的文化特色同當代的藝術靈魂碰撞，永葆鄉村獨特魅力[15]。第五，繼續優化完善鄉村旅游服務設施空間，實現視覺消費經濟轉化，引導經濟振興踏上新路徑[16]。新時代鄉村的現代農業、文創產業和旅游產業將共同促使“業態”不斷轉型升級，以村民為主體的“自下而上”的新型業態經營和以政府、企業、村委三方為主體的社會資本引入，將極大促使鄉村與城市鏈接，并適應市場經濟規律與要求[17]。同時，大量的經濟產出也將成為鄉村發展的資本來源，從而實現鄉村的持續有機生長和全面振興。

圖12 “五態融合”的鄉村振興模式

圖13 鄉村“五態融合”發展路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