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錄片《為了和平》的敘事策略

【內容提要】2020年是中國人民志愿軍抗美援朝出國作戰70周年，但長期以來，這場戰爭的正義性和合理性不斷面臨挑戰。紀錄片《為了和平》突破傳統戰爭題材紀錄片單一扁平、枯燥乏味的敘事風格，通過史論結合、點面結合以及聲畫結合的敘事策略，再現了抗美援朝戰爭的光輝歷程，重申了抗美援朝戰爭的性質及其意義。

【關鍵詞】《為了和平》 ?抗美援朝 ?紀錄片 ?敘事策略

為紀念中國人民志愿軍抗美援朝出國作戰70周年，經中央軍委批準，中央軍委政治工作部組織拍攝了大型電視紀錄片《為了和平》。該片共有6集，分別是《正義擔當》《殊死較量》《血性迸發》《英雄贊歌》《萬眾一心》《偉大勝利》，以抗美援朝戰爭為主線，分章節逐步推進，再現了中國共產黨領導抗美援朝戰爭的全貌，重申了抗美援朝戰爭的性質及其意義。首集紀錄片《正義擔當》于2020年10月18日20：00起在中央電視臺綜合頻道播出，每天2集。同時，該片還在國防軍事頻道等其他頻道重播，部分省區市衛視跟進播出，中央主要新聞網站、重點門戶網站和學習強國平臺等也同步推出。

該系列紀錄片一經推出，就引發了廣泛關注，并在12月16日舉辦的2020中國（廣州）國際紀錄片節上斬獲“組委會特別推薦優秀紀錄片”獎。《為了和平》能在單一刻板化的戰爭題材紀錄片中脫穎而出、獲得好評，一方面是因為其應時而生，響應了紀念抗美援朝70周年的號召，適應了既定時機的特定需求;另一方面還與該片獨到的敘述風格和敘事手法息息相關。

一、史論結合，再現跨時空圖景

《為了和平》以史為據，援引羅列了大量史實。如用“美國動用了其陸軍的1/3，空軍的1/5……”等數據形容了美軍在戰爭中動用的軍事力量，用“中國當時的工農業總產值僅為美國的1/28，鋼產量還不到美國的1/144”等數據表達中美力量對比懸殊，而在敘述毛澤東密電斯大林表示是否援朝時，還將珍藏于中俄兩國博物館的電報的原件找到并給予了特寫。史實和史料的客觀呈現保證了紀錄片的真實性和客觀性，避免了自說自話的戲劇式套路。

糅觀點于嚴密的敘事邏輯中，也是該紀錄片的一大亮點。僅是簡單事實的羅列還不足以構成一部成熟的紀錄片，《為了和平》在不緊不慢的敘事節奏中流淌出了自身的觀點表達。如在解說詞里將以美國為首組成的具有侵略性質的多國軍隊稱作“‘所謂聯合國軍”，稱狂妄自大的聯合國軍總司令麥克阿瑟是“不夠清醒的”等。該片還擅長引用他者的話來亮明觀點，如引用周恩來“中國人民熱愛和平，但是為了保衛和平，從不也永不害怕侵略戰爭。中國人民決不能容忍外國的侵略，也不能聽任帝國主義對自己的鄰人肆意侵略而置之不理”的聲明，援引習近平“抗美援朝戰爭的勝利，是在敵我力量懸殊的條件下取得的”的講話來表露出中國立場。此外，借采訪對象之口講話也是該片流露觀點的一個方式。該片選取了軍人、專家學者以及烈士之后等作為采訪對象，如通過美國芝加哥大學教授卡明斯的訪談反駁了杜魯門無意干涉中國內政的言辭，借毛主席秘書葉子龍其女之口表達了毛主席作出抗美援朝決策的艱難性等。

紀錄片整體采用了時間順序的敘事方式，將史料和史觀結合在一起，有條不紊地呈現出了中國共產黨領導抗美援朝戰爭的光輝歷程和寶貴經驗。在《正義擔當》一集中，紀錄片就將朝鮮內戰爆發、美國出兵干預、中國組建東北邊防軍、聯合國軍越過三八線、中國做出抗美援朝的偉大決策等一系列重要歷史節點鋪陳開來，寓觀點于敘事之中，清晰地呈現了面對國內百廢待興、敵我對比懸殊的境況，中國決定出兵援朝的艱難性，同時也直接反映出這場戰爭的正義性和合理性，證明了中國做出的是一個高瞻遠矚的偉大決策。

抗美援朝戰爭距今已70年之久，但創作者通過錯落有致的安排，將不同年代、不同場景的不同故事按照一定邏輯組織起來，并穿插大量史料和訪談，營造出在場性的時空特質，從而生動全面地勾勒出了一幅跨時空圖景。

二、點面結合，兼顧多層次視角

《為了和平》共分六集，第一集和第六集分別回顧了抗美援朝戰爭的歷史背景和偉大勝利，而第二集至第五集則分別書寫了中國人民志愿軍、英雄模范、全國各條戰線和人民的戰爭故事。整體來說，紀錄片的敘事視角從微觀到宏觀都兼顧到了，克服了以往戰爭題材紀錄片出現的宏大敘事、忽略微觀個體的弊病。

宏觀視角有助于構建整體認識，從全局性的角度看待問題。《正義擔當》主要回溯美發動對朝鮮全面戰爭的歷史背景和國際環境，以及給新中國國家安全帶來的嚴重威脅。唇亡齒寒、戶破堂危，在毛澤東的主持下，中共中央政治局作出了抗美援朝的英勇決策。《偉大勝利》則主要敘述了抗美援朝戰爭的勝利，并從國內和國際兩方面闡釋了其偉大意義。這兩集紀錄片站在黨和國家的高度上，展現了從決策到指揮再到走向勝利的全過程，激發和振奮了中國人民和中華民族的自信心和自豪感，讓觀眾對抗美援朝戰爭能有一個較為宏觀全面的認識，繼而形成對抗美援朝戰爭正義性和偉大性的認同。

微觀視角有助于拉近和觀眾的距離，引人共情。《殊死較量》和《血性迸發》主要展現了中國人民志愿軍在敵我力量懸殊的條件下結合實際、與時俱進，及時更新作戰方式，發揚了不畏強敵、舍生忘死的戰斗精神;《英雄贊歌》則反映了抗美援朝戰爭中涌現出的大批英雄模范;而《萬眾一心》聚焦于全國各條戰線和廣大人民，描繪了他們捐款捐物、支援前線的團結圖景。這四集紀錄片把敘事視角切換到了集體和個人身上，打破了宏大敘事的框架，最大限度地觸及了觀眾的接受空間，在和觀眾的情緒連接上達到了更好的傳播效果。

敘事視角的切換可以豐富敘事層次、拓展敘事深度和廣度，《為了和平》通過更換交替敘事視角，兼顧到了多層次視角，做到了點面結合，豐富了影像敘事語言。

三、聲畫結合，巧用蒙太奇手法

畫面作為視覺信息，能夠第一時間抓住觀眾的眼球，而作為聽覺信息的聲音，又能把觀眾快速帶入情景中，畫面賦予聲音以真實感，聲音則回饋畫面以感染力。聲畫蒙太奇擅長通過聲音與畫面間的靈活配合修辭來表達影視主題，具體來說，《為了和平》采用了聲畫對位和聲畫對立結合的蒙太奇手法。

紀錄片大量采用了聲畫對位的蒙太奇手法，即畫面形象和聲音分別表達內容，但又有機組合在一起，讓觀眾的思維隨著紀錄片走，通過聯想達到對比、象征、比喻等效果，不易跳脫。紀錄片第二集《殊死較量》對抗美援朝戰爭的場面進行了細致的描繪，炮火齊鳴配上慷慨激昂的配樂，再輔以鏗鏘有力的旁白，渲染了緊張的氛圍，加深了在場感，能夠極大程度地調動觀眾的情緒。而當畫面切到對采訪對象的訪談鏡頭時，前一幀的聲音戛然而止，轉而以舒緩輕松的配樂代之，節奏錯落有致，讓紀錄片整體具有鮮明的顆粒感和層次感。

與聲畫對位的蒙太奇手法不同的是，聲畫對立則有意使聲音與畫面非同步結合，達到營造某種情緒、暗示某種思想的目的，從而發揮視聽作品的隱喻和象征作用。如每集紀錄片結尾在播放主題曲時，會穿插大量關于抗美援朝戰爭的素材畫面。該主題曲系歌手韓磊演唱的《永志不忘》，全曲堅定有力、豪邁奔放，但配合播放的畫面卻大多是悲慘傷痛的。激揚的音樂和傷感的畫面交錯，反差地突出了志愿軍戰士的偉大英勇和抗美援朝戰爭勝利的來之不易，產生了一種非對稱美感。

《為了和平》通過聲畫對位和聲畫對立的聲畫蒙太奇手法，摒棄了傳統紀錄片單調的敘事模式，避免了由平鋪直敘帶來的乏味性，使紀錄片具有了極強的表現力和感染力。

四、結語

《為了和平》不僅選題具有極高的時代價值和意義，在選材上也別具一格，使人耳目一新。創作者在敘事手法、視角和節奏上都進行了大膽的嘗試，突破了傳統戰爭題材紀錄片的單一扁平、枯燥乏味的敘事風格，將抗美援朝戰爭那段歷史立體地呈現在觀眾面前，全面深刻地再現了中國共產黨領導下志愿軍的英勇事跡，反映了中華民族不畏強暴、維護和平的民族自信心和自豪感，重申了抗美援朝戰爭的正義性和偉大勝利，充分彰顯了中國共產黨領導下社會主義制度的優勢和優越性。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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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王偉鮮，中國傳媒大學新聞學院新聞學專業碩士研究生

編輯：徐 ?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