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hy Women Kill 隱喻字幕翻譯研究

戢瑩琳 李思龍

（浙江理工大學外國語學院 浙江·杭州 310018）

2019年10月美劇WhyWomenKill（《致命女人》）在國內播出，爛番茄（Rotten Tomatoes）、豆瓣評分較高。影片主要講述了三位女性的婚姻觀念和愛情悲喜劇，凸顯女性在社會發展過程中逐漸覺醒的主體意識，兼具時代特點與語言魅力。

1 隱喻字幕翻譯概念及挑戰

字幕翻譯是以字幕形式、譯語語言展現于屏幕下方的文本形式（何三寧,2009:231）。近年不少譯員為輸入和傳播優秀影視文化貢獻力量。美劇WhyWomenKill由人人字幕組譯入中國，從譯語觀眾角度出發，準確傳達劇情，助推觀影浪潮。

譯者翻譯字幕時，需充分考慮同步問題，既能在有限語言時長內輸出字幕，又能使得字幕語言較好地詮釋畫面，凸顯說話動機。第18屆世界翻譯大會將影視字幕翻譯歸為應用翻譯，認為其以信息傳遞為主（轉引自葉苗,2009:3），因而高效、通俗是影視字幕翻譯的要求。亞里士多德最先定義了隱喻概念，傳統隱喻論認為隱喻即語詞的隱喻。萊考夫和約翰遜認為隱喻是人們認知世界并將其具象化的表現（Lakoff&Johnson,2015:244-245）。影視字幕旨在傳達人物語言或背景信息，往往滲透著隱喻。字幕譯者必須直面隱喻字幕的翻譯。唐建軍（2004:59）認為表現藝術符號的表意是隱喻，而影視作品是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的藝術表達。對于隱喻字幕譯者不僅需要準確理解源語“A表達B”，還需要“B譯成C”，讓譯語觀眾能夠接受。雙重轉化是隱喻字幕翻譯的一重挑戰。此外字幕翻譯須精確、簡潔且易懂。除了字面意義，還需“深層翻譯”，體現言外之意（汪堂家,2012:194）。盡管隱喻字幕翻譯挑戰重重，但人類相似的認知模式和心理機制為隱喻字幕的翻譯提供了可能（姜玲,2008:7）。

據筆者統計，本片隱喻字幕共出現74次，隱喻翻譯70余次。為準確翻譯隱喻臺詞，傳遞美劇文化特征，字幕組采用直譯、增譯、四字格等翻譯方法。

2 探究《致命女人》隱喻字幕翻譯技巧

本影片隱喻字幕及翻譯不勝枚舉，筆者梳理出三類隱喻案例和翻譯技巧。漢、英語的語系不同，表達各異，但由于人類有類似的思維模式和心理機制，往往會出現類似表達。為此，字幕組優先直譯，保留喻體，利于觀眾理解。有些語境需要譯文可讀性強，達到良好的觀影效果，此時需增加隱喻內涵。

案例1原文：1 And until you can speak my language,you’re just gonna have to trust me,sweetie.譯文1：在你會用我的語言說話之前，你只能相信我了，親愛的。

原文 2：I may not understand construction,but I do understand contracts,which clearly states that I don’t have to pay you unless the work is completed to my satisfaction...Am I speaking yourlanguagenow,Saul?譯文2：我可能不懂建筑行業，但是我懂合同。上面明確寫著……現在我會用你的語言了嗎，索爾？

評析：speak one’s language字面意思是“使用對方的語言進行交流”，隱含熟悉對方知識領域之意。裝修師傅故意以不懂建筑為由為難女主Taylor，而Taylor身為律師勢必維權到底。字幕組直譯為“在你會用我的語言說話”、“我現在會用你的語言了嗎”表現女主善接話茬、果敢直率，符合律師風格。另外，觀眾可以根據語境自主推斷涵義，所以直譯該處隱喻可實現聲話同步。

案例2原文：Spentthelasttwo days,compulsivelycleaning our entire house.譯本：過去的兩天，她像有強迫癥一樣把我們家清潔個徹底。

評析：女主Taylor和丈夫讓第三者Jade借住家中。初來乍到的Jade倍顯殷勤，令人無所適從。根據萊考夫和約翰遜（Lakoff&Johnson,1980:5）概念隱喻理論“隱喻的本質是根據一事物來理解和體驗另一事物”。該句雖然沒有like,as,as though之類的明喻詞，但compulsively隱喻概念可理解為sb.seems like a OCD(obsessive-compulsive disorder)patient，即某人言行似強迫癥患者。字幕組通過轉換詞性，保留喻體“強迫癥患者”，目的在于讓觀眾感受Jade過猶不及的殷勤，帶來欲抑先揚的效果。

案例3原文：Mylifefeelslikeoneofthosestupid swannapkins.譯本：我的人生就像那些傻里傻氣的天鵝形餐巾。

評析：男主Rob不得已參加虛情假意的聚餐。他不禁向妻抱怨人生就像席間的天鵝巾。中美兩國觀眾都清楚天鵝餐巾表面精致，實際上折疊過程繁瑣，最后“天鵝”會遭解構。由此聯想Rob看似高朋滿座實則無趣乏味的人生則此處保留喻體，十分形象。李和慶和薄振杰（2005:46）認為“字幕翻譯的最高境界是字幕的隱形”。傳達理解，字幕隱形；在猶未在，避免分神。對于文化差異不大的隱喻字幕，翻譯時保留喻體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案例4原文：You could tell from the way she walked,she knew she was fabulous.譯本：你能從她的走姿看出來，她知道她美若天仙。

評析：“美若天仙”是中國神話故事演變而來的成語，常用于形容美女，是較為高雅的中式贊美詞。臺詞出自男主Karl，形容妻子 Simone非常美麗。如果譯文采用直譯方法也可以為觀眾接受，但無法體現女神地位，無法吻合上流人士的談吐（Simone是社交名媛）。為人物語言、劇情連貫，字幕組增譯隱喻，貼合譯語觀眾認知，選用成語，適時歸化，可讀性強。

案例5原文：Why would a woman kill?Andwho wouldshe murder?The man who did her wrong?The other women?Perhapsafriendguiltyofbetrayal?譯文：為什么一個女人會殺人？她會殺誰？負心漢、小三，或是一個背叛她的朋友。

評析：“負心漢、小三”是漢語特定詞匯，指破壞婚姻秩序、違背道德之人。顯然此處有意歸化，表現三位女主的婚姻出現危機，通過深度翻譯引起共鳴。

案例 6原文：You don’t respond tosmall gestures!譯文：我不一哭二鬧三上吊，你根本沒反應的！

評析：smallgestures含“小動作”之意。譯文“一哭二鬧三上吊”是字幕組的創造性譯法，指稱對象一般為我國的女性，一般形容女性為達目的而言行激烈，劇中說話人卻是男性。原文過激之舉“不足為道”，譯文則枚舉該語境下的gestures。胡壯麟（2019:5）認為“隱喻通過某一經歷來理解另一經歷，它可以通過原有的孤立的相似性，也可以通過創新的相似性”。通過英漢反差凸顯說話人的無奈，該增譯既塑造男主（同性戀）女性化的一面，又充分傳遞幽默風格。

直譯和增譯體現了字幕組專業素養，而巧用四字格和俗語則是字幕組跳出傳統翻譯條框的體現。字幕組達到形似要求以后，還巧用四字格、俗語諺語，譯出神似效果。邵璐（2013:101）認為譯者往往通過短句明示暗含之意，或連詞增加邏輯和可讀性。為降低觀眾的理解難度，字幕組主要采用成語和俗語譯文，巧妙化解翻譯難題，收效甚佳。經整理，部分隱喻成語和隱喻俗語雙語表如下：

原語 譯語We don’t need to throw any more gas on that fire. 可不想火上澆油了。We work our fingers to the bone for that woman. 我們為她嘔心瀝血地工作。I’ve beenwritingforten hours straight.Believe me when I tell you that there is no tank left.我已經連續寫了10小時了。我說我筋疲力竭的時候，請相信我。My back was up against the wall on this. 當時確實是火燒眉毛了。I’ve been on pins and needles. 我簡直如坐針氈。I’m thinking,you scratch my back,I scratch yours. 咱們互幫互助嘛。You’re pretty. 你可真是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啊。I married the devil herself. 我簡直是娶了魔鬼本鬼啊！Least of all your tears. 至少我不相信你的鱷魚眼淚。I hope to have a very happy life in this house.真希望在這房子里能一輩子平安喜樂。

總之，若隱喻字幕易于理解，字幕組主要采用直譯法和增譯法，保留喻體。若字幕暗含隱喻且風格召喚譯者創譯，則譯文增譯隱喻表達，既充分展現人物個性，又兼顧全劇總基調。同時貫穿全劇的成語與俗語既體現字幕組專業素養，恰如其分配合劇情，增添幽默感。當然，對于劇情發展、人物特性和字幕翻譯這三個方面，譯者并非平均用力而是有所側重和偏倚。字幕組更多地考慮譯語觀眾的接受能力，所以較多采用直譯法、成語和諺語譯文。隱喻表達的字面意義和隱喻意義之間的矛盾和張力給翻譯帶來困難，也給隱喻的解釋留下空間，所以隱喻抵制也召喚翻譯（汪堂家,2012:208）。字幕召喚譯者揭開隱喻面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