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歐投資協定開啟中歐合作新篇章

張哲

2020年12月30日，中歐領導人共同宣布如期完成中歐全面投資協定（China-EU Comprehensive Agreement on Investment， 簡稱“中歐投資協定”）談判。在歷經7 年、35 輪艱苦談判之后，中國和歐盟如期實現在2020年內完成中歐投資協定談判的預期目標。中歐投資協定談判的成功，在雙方關系中具有里程碑意義，將對中歐企業乃至全球經濟發展產生積極而深遠的影響。

對標國際高水平經貿規則

在新冠肺炎疫情席卷全球和世界正經歷“百年未有之大變局”的復雜背景下，中國對標國際高水平經貿規則，著眼于制度型開放，與歐盟達成了一項全面、平衡和高水平的投資協定。

協定內容全面且平衡

中歐投資協定談判成果涵蓋市場準入承諾、公平競爭規則、可持續發展議題和爭端解決機制4個方面的內容，是中國當前達成的內容最為全面和平衡的雙邊投資協定。在投資者最關心的市場準入領域，中歐投資協定對標國際高水平經貿規則，采取了準入前國民待遇加負面清單模式。這是中國首次在包括服務業和非服務業在內的所有行業以負面清單形式做出承諾，實現與《中華人民共和國外商投資法》（以下簡稱《外商投資法》）確立的外資負面清單管理體制全面對接。歐盟也對中國承諾了較高的市場準入水平。與此同時，中歐雙方在承諾開放的同時保留了必要的監管權，雙方在企業補貼、透明度、技術轉讓、標準制定、行政執法、金融監管等與企業運營密切相關的議題方面均達成了共識。

協定規則水平很高

中歐雙方都致力于促進投資自由化、便利化，為中歐企業打造公平的競爭環境，雙方達成協定的涉及領域已遠遠超越傳統雙邊投資協定，因此中歐雙方將此次協定文本命名為《中歐全面投資協定》。這是中國加入世界貿易組織（WTO）以來，首次與全球超大規模經濟體達成高水平投資協定。歐盟是全球貿易投資規則制定、經濟治理、技術創新等領域的重要領導者，具有高水準的談判門檻。此次投資協定談判的成功，對于中國而言也是一種認可，表明中國已經是一個有能力與發達國家達成高水平協定的全球參與者。

協定強調可持續發展和機制保障

中歐投資協定高度重視可持續發展，協定對與投資有關的環境、勞工等問題做出專門規定，雙方將促進有利于實現可持續發展目標的投資，處理好吸引投資與保護環境和勞動者權益的關系，并遵守相關國際承諾。中歐雙方既注重促進雙邊投資合作，也強調投資需有利于可持續發展的做法，展現了負責任的態度。此外，中歐雙方明確承諾，力爭在協定簽署后兩年內完成有關投資保護和爭端解決的談判，此舉也為中歐經貿合作乃至中歐關系的可持續發展打下了法律基礎、提供了機制保障。

中歐投資協定談判完成意義重大促進中歐貿易和投資規模增長

從貿易來看，中國是歐盟第一大貿易伙伴，歐盟是中國第二大貿易伙伴;從投資來看，歐盟是中國第三大投資來源地和第三大投資目的地。可見，中歐雙方的貿易和投資已經深度“綁定”，中歐投資協定將有助于進一步推動中歐貿易和投資規模增長。可以預見的是，協定一旦實施，短期內歐盟對華投資將實現較快增長，尤其是在金融、醫療、電信等新開放領域。對于中國企業而言，協定的實施將使歐盟成員國都適用統一的投資規則，這可以消除中國企業對歐盟投資的隱形壁壘，減少投資成本，有助于中國企業投資并購歐盟優質資產，帶動對歐盟貿易發展。

推進中國擴大高水平對外開放

十九屆五中全會強調，要建設更高水平開放型經濟新體制，全面提高對外開放水平，推動貿易和投資自由化、便利化，積極參與全球經濟治理體系改革。隨著中國開放的大門越開越大，歐洲企業將紛紛擴大對華投資。據中國商務部統計，截至2019年年底，歐盟累計對中國直接投資額達1 379億美元，中國市場和業務已成為不少歐洲企業對沖全球疫情影響的“避風港”。而此次中歐投資協定談判的順利完成，是以實際行動彰顯了中國推進高水平對外開放的決心和信心，將為歐洲乃至世界提供更多的市場機遇、創造更大的合作空間。

推動構建雙循環新發展格局

逐步形成以國內大循環為主體、國內國際雙循環相互促進的新發展格局，是“十四五”和未來更長時期中國經濟發展戰略、路徑做出的重大調整。在美國采取以技術“脫鉤”等制裁手段遏制中國技術發展的背景下，歐盟成了連接中國內外循環的重要紐帶。即便美國新總統依舊采取對華高壓政策，在中歐投資協定的作用下，中國仍然可以專注于國內科技創新的內循環，也可以深入參與全球供應鏈建設，實現全球科技的外循環，從而繞開美國對中國的遏制戰略。因此，中歐投資協定將在中國構建雙循環新發展格局中起到關鍵作用。

有助于加快世界經濟復蘇進程

受疫情全球大流行、中美貿易摩擦等不利因素影響，世界經濟陷入衰退進程。2020年10月，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發布了《世界經濟展望報告》，預測2020年全球經濟增長率為-4.4%。歐盟經濟因疫情遭受重創，正面臨成立以來最嚴重的經濟衰退，而2020年中國經濟增速實現了2.3%的逆勢增長。中歐人口數量約占世界的1/4，經濟總量約占世界的1/3，彼此互為重要的貿易和投資伙伴。中歐投資協定的達成，不僅能夠推動中歐貿易和投資規模擴張，使中歐經貿合作關系邁向更高水平，而且有助于增強國際社會對經濟全球化和貿易自由化的信心，加速世界經濟復蘇進程，為全球經濟發展做出重要貢獻。

中歐投資協定展望

疫情對全球政治經濟格局產生了深遠的影響，歐盟經濟正面臨前所未有的危機。在此背景下，中歐投資協定談判如期完成對于雙方經濟復蘇具有重要意義。2021年是全球經濟復蘇的關鍵一年，中國作為擁有超14億人口的龐大市場正在加快推進新一輪對外開放，新的投資機遇不斷涌現;歐盟正在實施大規模的經濟復蘇計劃，推進實現經濟綠色增長和數字化轉型目標。由此可見，中歐雙方進一步深化多領域投資合作空間廣闊。但同時，我們也應關注一些外部的負面聲音，及時制定應對方案，確保中歐投資協定順利簽署。

及時關注負面聲音

中歐投資協定談判成果來之不易，中歐雙方都付出了巨大的努力。談判雖然已經完成，但是還需要經過歐洲議會的批準，這將是中歐投資協定能否最終獲得通過的最大變數。目前，歐洲內部對于中歐投資協定也有很多不同的看法。歐盟委員會某高官近日表示，中歐投資協定不會改變歐盟對華戰略，將與美國在WTO改革、應對氣候變化、技術標準等領域聯手規制中國。而美國更是通過對歐盟加征關稅來表達對此協定的不滿。為此，我們應密切關注中歐投資協定文本公布后的各方反應，尤其是一些負面聲音，及時制定應對方案，推動此協定盡早順利簽署。

把握產業投資機遇和風險

中國在歐盟的投資集中于交通（含汽車制造）、能源等領域，并涉及房地產、娛樂、金融、技術等行業。對于中國而言，投資協定有望幫助相關企業維護海外投資權益，并拓展在新能源、制造等領域的商業機遇。與此同時，中國將在電信、金融、汽車、云計算、生物資源、醫療等領域向歐盟敞開市場，勢必會對國內相關企業帶來不小的壓力和風險，倒逼企業加大改革力度，加速轉型升級，盡早與國際接軌。

平衡好外資企業的利益

穩外資是穩住中國經濟基本盤的重要方式之一。商務部最新統計數據顯示，2020年，中國在全球跨國直接投資大幅下降的背景下，全年實際使用外資逆勢增長，吸收外資規模達到1 443.7億美元，同比增長4.5%。隨著中歐投資協定談判的成功，中國國內營商環境也會顯著改善，已有不少歐洲企業表達了將以并購等方式在華增資擴產的意愿。與此同時，部分非歐洲企業對協定持審慎樂觀態度，希望能在市場準入和其他優惠政策方面與歐洲企業享受同等待遇。對此，我們也應多關注非歐洲企業的聲音，實施好《外商投資法》，平衡好外資企業的實際利益，吸引外資企業擴大在華投資。

綜上所述，中歐投資協定將有利于中歐貿易和投資規模增長，推動中國對外開放和加快構建新發展格局，賦能世界經濟復蘇。目前，中歐投資協定只完成了談判，最終落地還需經過一系列流程，仍存在一定的風險和不確定性。為此，我們應及時關注各方聲音，把握潛在的投資機會，做好風險防范工作，穩定外商投資，確保協定盡早落地實施并發揮作用。

（作者單位：商務部國際貿易經濟合作研究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