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紀軍
何夢瑤
謝靈運在《山居賦》開篇歸納了4種居處境域:“古巢居穴處曰巖棲,棟宇居山曰山居,在林野曰丘園,在郊郭曰城傍,四者不同,可以理推?!庇忠浴氨Ъ簿烷e,順從性情,敢率所樂”[1]226的理念闡釋臥疾山頂的歷程?!伴e”在中國古典美學語境中,不僅有著生命之自由的現實生活意義,更指向了心靈體驗中超越時空的精神境界[2]。因此,“抱疾就閑”一語簡明概括了亟須療愈之“疾”與居游體驗之“閑”的內在關聯。學界對于后者,即居游行動的研究成果已頗為豐富,突破視覺所觀、回歸傳統文化語境,著重古代園林中的生命體驗成為一種研究范式[3],并涉及行、望、居、游的身體棲居經驗[4],但將其與自然養生加以聯系的研究尚不多見。對于前者,即傳統園林之于養生、愈疾的表現,則更注重傳統文化對于現代養生環境設計原則與方法的意義[5]。本文嘗試立足歷史背景,切入謝靈運、蘇東坡、王陽明、高濂4位文人與上述4種模式一一對應的生命片段,探索其適應與改造環境的觀念及策略,或許能從營造與游觀的雙向視角為現代風景園林療愈個體身心及社會、文明病態帶來更多積極的啟迪。
謝靈運選擇“棟宇居山”進行自然養生之道的在地操練。在其具體認知中,祛敝風雨的宮室棟宇、天然質樸的田園隱居各有裨益,唯有以筑構經營的方式隱居山林,從而使萬物致善而無有拘滯,寒暑均和且飾樸相適。董豫贛以“棲居山水的空間詩意”總結其3個迭次等級的自然認知,認為最高境界的山居愜意沖淡了老疾俱至的死亡恐懼[6]。這正是他應對身心病態的獨特棲盤方式,以山水為客觀審美對象的同時,置入療愈身心的空間意識。
隱居山林是謝靈運的自主選擇。他仕途多蹇,南朝永初三年(422年)受貶赴任永嘉太守,其時拙宦與疾病交加,途經祖父在始寧的莊園,贊嘆“白云抱幽石,綠筱媚清漣”,萌生了葺宇筑觀、隱居靜養的念頭[7]。在此可見自然風景對于消除身心痼疾的意義。于是次年任職期滿后便“稱疾去職”[8],接受年衰疾至的事實,改變宦海沉浮的心境,“棲清曠于山川”。他對山居的偏愛亦與宗教思想有關:自幼受神仙道教的熏陶,認為山中藥草“既住年而增靈,亦驅妖而斥疵”[1]246。因而采地黃、摘天門,仙山神域成為他進行園居實踐、忘卻人生苦難的庇護所。其山居生活亦與僧人結緣,“企堅固之貞林,希菴羅之芳園”[1]255。可見,仙山、凈土的自然形象化作養生之志的底色,同時抱樸守真的思想進一步導向自然探尋,空寂與向善之心則引向山居生活與自然運邁的同一,寄托著永生長存的愿想——“在茲城而諧賞,傳古今之不滅”[1]274。
審視謝靈運對其生命活動的總結——“研精靜慮,貞觀厥美”[1]277,便能理解他沖淡美物遂化、浮齡如借之傷怨的奧秘。“貞”往往被視為符合事物本性、順應天地至變的正道[9],謝靈運以由近及遠、由東向北的層次梳理具有“周圓之美”特征的山川地貌,近則從傍薄、生漣、映紅等動態意象中認知自然生命力,遠則拓展空間的超然體驗,以“表神異於緯牒,驗感應於慶靈”[1]238的仙境象征化為時空超越。同時,以“事在微而思通”[1]255的態度細察動植物的生態經驗:動物順從節令、自然隨宜;植物迎冬結葩、陵霜振綠,“向陽則在寒而納煦,面陰則當暑而含雪”[1]268;山居生活亦能借此獲取“夏涼”寒燠,隨時取適[1]263的能力。除了這種“順性靡違”的居處理念,源于自然的好生之德更激起了對景物的珍惜、對生命的珍愛,由此所秉持的“資待各徒,隨節競逐”的態度無疑蘊含著生命延續的至理。
除了對自然的觀察、想象與認知,謝靈運依南北兩居的不同條件,以山水空間的塑造增益自身與自然相互滋補的關系。北山為舊居,謝靈運將巖麓之園宅、田畦交徑之風景、“湖中之美”及“江山之美”視作不同的經營對象,構成“園-田-湖”的多層次、體系化風景空間①與感官體驗[1]243。在把握整體空間的基礎上,謝靈運一面將山水林田的自然風景化為山居生活的必要成分,一面抒發著“言不盡意”的審美情感,北山風景對其身心的調劑催生了“實茲境之最然”的認同感。
對于林澗谷巘形態多樣的南山,則開創卜居,依據“非龜非筮,擇良選奇”的原則,提煉天然山水中的生命與活力。自然的“水石林竹之美,巖岫隈曲之好”[1]264與人工之屋宇構筑交織而互為風景,“抗北頂以葺館,瞰南峰以啟軒。羅曾崖于戶里,列鏡瀾于窗前。因丹霞以赪楣,附碧云以翠椽”[1]263,其中有身體體態與山水形勢相應的建筑布局,還有戶、窗、楣、椽等構筑部件與自然之間的嵌合。廣闊的空間意識與精微的營造手段并存,“百年之高木”“萬代之芬芳”“終古之泉源”[1]257等不息、不止的自然動力延展著空間詩意,幽遠的山林意象織合于山居生活的行望居游之中。
在“貞觀厥美”的指導思想下,山水充分展現了客觀審美對象磅礴與精微兼備的形象,謝靈運于山水形勢、動植物生命中獲取了積極的自然意象及其背后的生存哲理,并將其投射于人工的居所與園林營造,在游望與經營相調和的山居行動中化解“弱質難恒,頹齡易喪”[1]272的傷嘆。
在蘇軾以隨筆雜記編匯而成的《東坡志林》中,記游、修養、疾病等被編織為不同的生命篇章,自然養生之道于他既是學問,也是生活之經?;仡櫲松媛?,蘇軾將3段他鄉生活銘記于心,“問汝平生功業,黃州惠州儋州”[10]。其時長江邊窮鄉僻壤的黃州實為蘇軾人生旅途的轉折點,名為“東坡”的居處原為廢置營地;其在儋州的居所則坐落中和鎮東郊桄榔林。這些與城邑繁華相距甚遠的“林野”之地[11]是逆境之下情非得已的選擇,卻也見證了“丘園”化解郊野隱居之困苦的生存力量。
宋元豐三年(1080年),蘇軾抵黃州,寓居官家林阜亭,面對云濤接天的風景,他以豁達的心境將這塊陌生土地視為歸屬,“江山風月,本無常主,閑者便是主人”[12],閑適哲學成為他投身自然的基石。同時,蘇軾追隨前賢、體悟運命,抵黃州二年,以廢圃及白居易步東坡之意,自號“東坡居士”,實現心境超越物境的轉變。初至荒地,蘇軾感慨“廢壘無人顧,頹垣滿蓬蒿”,卻仍于農田、景物經營中“卜佳處”“安我室”。白居易栽花植樹,蘇軾則“下隰種粳稻,東原蒔棗栗”[13],在有限之田園中使土地各有其適;解決溫飽之余,自得于微泉穿流、蒼蒼麥庶、竹籬青黃的風景環境之中。
勞作與風景經營使他在丘園中化解了閑居與饑饉的矛盾,建造東坡雪堂則幫助超越二元對立的困苦。蘇軾在園圃旁筑堂,并在封閉空間內創造無邊無際的“自然”:“堂以大雪中為之,因繪雪于四壁之間,無容隙也。起居偃仰,環顧睥睨,無非雪者?!彼唤柙佔约壕佑谧匀恢械孽r活意象,并認為雨雪、天地于他均無價值取向,觀察自然現象并隨之調適居處行動,便達到“性之便,意之適”。在自由與拘謹、得與失、藩外與堂內的矛盾辯解中,他找到了“適然而已”的答案,觀察、暢想的宣泄活動治愈了內心與外物的對立,消泯了時間流逝的恐懼——“意適于游,情寓于望,則意暢情出”[14]。可見,四壁之雪不僅是自然的物化形象,更是在經營與游望中,于有限中關照無限的自然精神,也見證了自然意象與人工空間壓合,帶來充裕的身心經驗及感知象外之象、獲致內心暢達的可能性。
宋紹圣四年(1097年)冬,初入儋州的蘇軾本借居官舍,遭逐后卜居桄榔林中,整地、鑿泉、蒔花、種蔬……園居活動與“和陶”的生命想象交織,“勿笑一畝園,蟻垤齊衡、嵩”[15],以開闊的心境消解了有限空間的拘束,又借桄榔庵化解了生與死的對立,“東坡居士,強安四隅。以動寓止,以實托虛……無作無止,無欠無余。生謂之宅,死謂之墟”[16]。以桄榔林為象征,以宅居空間為媒介,將生命融入返璞歸真的自然生存體驗,化為自然順適的過程。簡遠意悠的園宅營建將貧病渙然冰釋于無限自然。此外,蘇軾還曾在赴謫惠州、寓居嘉佑寺之時,闡述其化解瘴霧與北風困苦的心路歷程。冬夜獨坐屋內,根據審美經驗將薪火之景化為春景,“紅波翻屋春風起,先生默坐春風里。浮空眼纈散云霞,無數心花發桃李”[17]。強大的內心精神足以在失落的情境中創造治愈性的風景,面對不同的時運與環境,自然外物的客觀存在卻也在主人心境的影響下反哺身心。
蘇軾曾以動靜之殊解釋生死存亡的對立,“夫人之動,以靜為主。神以靜舍,心以靜充,志以靜寧,慮以靜明”[18]?!办o以存性”的養生之道凸顯了他的生命狀態,其背后蘊含著“內外廓然”[19]的標準,登覽游從之適、起居佳勝是對外在環境的適應,而對前人精神的追隨、對自然意象的再造表現了內心世界的靜之道,有限空間內的園林與自然成為療愈心疾的載體。
謝靈運將“巢居穴處”的巖棲視為天然的居住模式,而晚至有清一代,巖棲仍不減上古時期南巢北穴文明帶來的生命延續力量。這種力量源自王守仁,在貴州龍場巖棲中求索本心的經歷被視為他心學體系形成過程的轉折點,龍崗山上的陽明洞也被后世譽為“王學圣地”[20]。相對于人工筑構,其不同生命歷程中所偏愛的天然巖洞體驗也與心境的轉變有著動態關聯。
王守仁曾在游賞九華山時,于洞穴內結緣老道,留詩“高談已散人何處,古洞荒涼散冷煙”[21],彼時洞穴更像是缺少意義的自然背景。明弘治十五年(1502年),他告病歸余姚,筑室于陽明洞旁,以求身心修養,并自號“陽明子”。在道教思想的影響下,洞穴空間無疑是追求洞臺仙府、長生不老之術的媒介。6年后,王陽明赴謫貴州,因肺病加重而臥病西湖,六月移居至鳳凰山麓的勝果寺,“病肺正思移枕簟,洗心兼得遠塵埃”。帶病修養之余,他觀賞“巖閣”內外的景致,具有審美意義的風景氣象開闊了他的心路,化為克服病老的力量[22]。至龍場后,因風雨侵襲而從草庵遷至龍岡山東洞,卻發現荒僻的古洞有其幽靜高爽的環境優勢,“人力免結構,天巧謝雕鑿”[23],并命之為“陽明小洞天”。豹隱、龍蟄使軀體得到庇護,依循上古巢窟的隱居便是對內心的洗練,天然巧成的環境成為平靜身心的療所。于是,在政治失意、病痛纏身的境遇中,一面欣然退居古洞,一面托心衰于自然風景。
除了古洞,《何陋軒記》《君子亭記》《賓陽堂記》等篇章說明洞外居處空間及人工筑構成為儒家理想人格教化的載體,也恰如其分地扮演了王陽明內心精神外化的角色。但他終歸眷戀巖洞的野樸之意,“白云晚憶歸巖洞,蒼蘚春應遍石床”[24],于是在洞中講習、待客、靜坐。巖洞內對內心的洗練、對天地之道的感悟,及其內心精神在居處環境營造中的指導與抒發,令其“未嘗一日之戚戚也”[25],并得以超脫得失榮辱。至于其弟子黃綰在《陽明先生行狀》中揭示其“惟生死一念,尚不能遣于心”的困境,則石廓中的“澄心精慮”成為王陽明進一步化解生死之念、融通大悟的關鍵[26]。
考察王陽明初至龍場“穴山麓之窩而讀《易》”的經驗,能更好地理解他對天然山洞無法割舍的情感,以及在居處營造中的道德意識。《周易·系辭》解釋“生生之謂易”[27],在連續不斷的生命演化歷程中,以“生生”之德投向天地化育,從個體至天地的生命拓展在其巖棲行動中也有所表現。他指出巖棲之隱的直接目的——“是故君子洗心而退藏于密”,隱居于靜謐之所才能更好地擯棄心中雜念。同時兩者也是相輔相成的行動,因為窮理盡微,從而能包容萬物,以“視險若夷”的精神化解生老病死的恐懼,“此古之君子所以甘囚奴,忘拘幽,而不知其老之將至也夫”[28]!因此,他洞察自然之道,“體立,故存而神;用行,故動而化。神,故知周萬物而無方;化,故范圍天地而無跡”。天地人的三才中和之道使他在“神”與“化”的過程中領悟無拘無束的生命之道,促成本心化入天地,因而有了無邊無際的天地之德。與蘇軾相仿,王陽明亦重視內心,但前者是創造內心世界的自然以療愈身心,后者是天地自然歸向內心,以良知沖淡生死恐懼。超然物外,以本心為居所,無疑也是療愈傷痛的處方。
中國養生學說不乏對四時陰陽之序的全面觀察。《黃帝內經》將春夏秋冬謂為發陳、蕃秀、容平與閉藏,“春夏養陽,秋冬養陰”[29]則是順應四時的養生指導;至明代高濂,其“四時幽賞”[30]自成一體,成為養生之道不可或缺的部分。
高濂為著名戲曲作家,同時也是養生學家。其仕進之路坎坷,其父去世后便返鄉隱居西湖②,于明萬歷十八年(1590年)著成《遵生八箋》,言及“余幼病羸,復苦瞆眼”,并詳細記錄了在西湖風景中滋養身心的過程。雖然是個體經驗,但他對“生生之機”的闡釋亦將尊生態度提升至公眾意識——“我生”與“天地有生”之間存在統一關系,我與天地不息則是出于生命靈性的延續。因此,“聽富貴貧賤于賦畀,順所適以安其生”[31]1,富貴者宜享榮茂,貧賤者亦不可忘閑寂,養生之方應是雅俗共賞的文化。
《遵生八箋》的體例如其書名,其中“四時調攝箋”與“起居安樂箋”從順應四時的游賞活動組織到居處環境的布置,印證了“靜觀物我,認取性靈,放情宇宙之外,自足懷抱之中”[31]262的居游態度?!八臅r調攝箋”中的49條幽賞活動與總類指導、各月修養法等內容,共同構成了詳察時令并適度宣泄的調攝之方,并以風景場所與生命活動相結合的模式凸顯順應自然而養生的潛力。在“蘇堤看桃花”的連續情景中,妙觀曉煙初破、明月浮花、夕陽在山等6種不同情景;在“三生石談月”的幽僻夜色中使炎夏與塵心蕭然冰釋,又于高空若堂的靈鷲山下“飛來洞避暑”,成為攝生指導中“虛堂凈室,水亭木陰”之環境的具體實踐;秋月陰氣遷落,愁之以時的情感在“醉紅樹”的秋色憐惜中引發生死探問,又在“看塔燈”時聞梵音而清靜無拘束的感悟中得以超脫;冬日則在初晴遠泛、煨芋談禪的行動中去凍就溫,同時通過聽雪敲竹等活動清寒練骨??梢?,場所選擇契合著攝生指導中的環境偏好,對氣象與時序的關注促進了個體生命與自然變化的交流,而游賞行動組織亦展現出自然養生的廣泛適宜性,以及順時調攝的能動性。
此外,視覺、聽覺、嗅覺、味覺等感官調動更將生命融入自然。受眼疾困擾的高濂顯示了對登高遠眺的偏愛,從春三月“登東城望桑麥”、夏三月“步山徑野花幽鳥”、秋三月“北高峰頂觀海云”,至冬三月“三茅山頂望江天雪霽”等,在四時中貫穿了極目環眺、遐觀遠眺至幽然會心、塵外遐想的身心調攝過程。不拘束于陶淵明“心遠地自偏”的自我超越,他在身心同一的行動中實踐養身之道,從城內吳山、湖邊北高峰,乃至十幾公里外的天目山,高、遠的身體感知促成了與城市囂塵的隔離,導向身心的開敞,一如《老老恒言》論“心者神之舍,目者神之牖,目之所至,心亦至焉”[32]。
對比前述3位文人,高濂最大的不同便是其蘇堤之北的居處并非林野、心遠地偏之處,而是城郊,甚至城郭內家戶燔燎、遲暮晚炊等幽賞對象暗含了城池內外的風景交互,這一現象固然與晚明時期市民文化、城市建設的發展相關,但不可否認的是其主動的風景游賞意識實現了放情于天地與自足于居所的調和。高濂在更早完成的《四時幽賞錄》中論:“若能高朗其懷,曠達其意,超塵脫俗,別具天眼,攬景會心,便得真趣。[30]”心境曠朗、心悟躬行便能攬擷不可窮盡的“真境”,因時因地的幽賞活動何不是激發生命活力的良藥?
古代文人的自然棲居行動可以歸向靜心養志的最終目的,謝靈運的研精靜慮、蘇東坡的動靜之辯、王陽明的退藏于密、高濂的四時幽賞均踐行著這一養生要旨。對于風景游賞,貞觀厥美、創造內心世界之自然、于自然中正視本心或是化入外在自然世界,都是特定意識下的行為方式,但從古代文人漸進領悟自然之道的生命歷程來看,把握閑適精神,培養個人的自然觀念能為生命的延續貢獻巨大的力量。
考察蟄居于不同場所的生命歷程,自然養生的理念與意象引導著生命的延續。這些得以傳承的環境適應力是民族性的,也是生命與自然合一的風景園林財富。這種具有內在性質的傳統生命理念為我們提供了適應環境不斷演變的能力,并同樣能延伸到具有生命特征的社會文化系統之中。因此,古代文人基于自然養生的棲居及游觀體驗有著深遠的健康意義、生命精神,其不僅具有外在形式的依托,也應成為人居環境建設的底蘊,為如今的生態環境保護、園居活動組織、自然意象再造等提供啟發與引導。
注釋:
① 《山居賦》多次描述了北山故居的空間層次“敞南戶以對遠嶺,辟東窗以矚近田”“田自園之田,自田之湖”。
② 五代西湖便開始向城郊風景地轉變,南宋時期其風景游賞上升為主要功能,明代西湖有所衰落,根據田汝成《西湖游覽志》的記載:“蘇公堤,自南新路屬之北新路,橫截湖中……南渡后,堤橋成市,歌舞叢之,走馬游船,達旦不息。[33]”可見“孤山三堤勝跡”仍是城墻外與城市有著緊密聯系的“郊郭”隱居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