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安琪
(蘇州科技大學圖書館,江蘇 蘇州215009)
信息素養已成為21 世紀公民的必備素養之一,圖書館作為信息素養教育的主陣地,應積極響應用戶需求,通過信息素養教育提升社會影響力。《聯合國2030可持續發展議程》提出了17個可持續發展目標,國際圖聯積極配合并有力推進議程落實,將信息素養教育放在圖書館與社會發展的重要位置。1984 年教育部印發《關于在高等學校開設“文獻檢索與利用”課的意見》的通知,1985年、1992年又相繼發布專門文件,為高校開展以文獻檢索課為核心的信息素養教育提供了政策依據,此后全國各大高校開始開設文獻檢索類課程,有效提升了高校學生的信息素養水平。在大數據時代,作為信息素養教育的延伸與拓展,開展數據素養教育的探索和實踐具有一定的現實意義。
“互聯網+”、大數據時代到來,現代信息技術快速發展,海量化數據生成,數據素養隨之受到國內外眾多學者的關注。美國學校圖書館員協會(AASL)、美國大學與研究圖書館協會(ACRL)等在最新制定的信息素養培養方案中提及了辨認、利用數據的表述,如在AASL 制定的《共同核心州立標準》、ACRL制定的《美國高等教育信息素養能力標準》均提到“確認數據的價值、類型和格式的能力[1]”。美國國家科學基金會(NSF)、英美政府等也都將“數據管理計劃”列為其項目管理的組成部分,并對其資助項目的科學數據存儲、共享、使用提出了明確要求[2]。國外學者Hogenboom 認為數據素養是通過對收集數據讀取、理解和轉換后,將結果數據作為驗證材料的能力[3];Mandinach 提出數據素養包含了數據的解讀和應用技巧,能夠有效的利用信息指導決策制定[4];Stephenson 認為數據素養是有效而恰當的發現、評估與使用信息和數據的一種意識和能力[5]。國內相關研究領域學者對數據素養也有自己的理解,張晨認為數據素養包括對數據的存在形態、價值、倫理等辯證認識能力和對數據的收集、獲取、管理、分析、組織、利用與交流等綜合應用能力兩方面[6]。孟祥保將數據素養定義為具有數據意識,具備數據基本知識與技能,能夠利用數據資源發現問題、分析問題和解決問題[7]。張艷梅認為數據素養就是數據行為主體在符合社會倫理和道德倫理的基礎上,能對所面對的數據進行辯證、科學、正確的認知、操作和管理,進而使數據為我所用,以挖掘其蘊含巨大價值的能力[8]。
數據素養是信息素養的分支和延伸,研究數據素養和信息素養有很多相似之處,并可以將研究數據素養看作是信息素養的產物。黃如花[9]、楊曉菲[10]等認為數據素養是在大數據時代信息素養的延伸和發展,數據素養衍生于信息素養,是大數據時代信息素養產生的一個新分支,是信息素養的重要組成部分,具備信息素養的基本特性[11]。目前學界對數據素養的研究主要形成了“溯源于信息素養概念界說-成長于信息素養拓展深化-精準于信息素養訴求-架構于信息素養教育模式”的研究思路,認為數據素養源于信息素養但是不能禁錮于信息素養,扎根于信息素養理論,卻又急需升級蝶變來適應大數據時代需求[12]。
據不完全統計,全世界有近170所大學開展了與數據相關的專業課程教育[13],在專業數據分析教育上,歐美有20 多所大學圖書館在開展數據素養教育[14],如哥倫比亞大學圖書館對新聞專業碩士生開展了有關“數據新聞”的數據素養教育;約翰霍普金斯大學圖書館開設了數據科學系列課程,內容涉及數據獲取、清理及分析等;劍橋大學圖書館以考古學專業和社會人類學專業研究生為教學對象,為其構建數據素養教育模型[15](Datatrain)。國內高校圖書館近幾年也在積極開展面向師生的數據素養教育,在2018 年中國大學圖書館學術能力排名前100高校中,隨機選取10所高校,通過瀏覽其圖書館主頁,挖掘開展數據素養教育的具體形式、內容、對象和實施者等,具體詳見表1。由表1可見,目前高校圖書館數據素養教育大多針對本科生、研究生和教師開展,可進行預約定制化培訓服務;實施數據素養教育的主力軍一般由館員、本校院系教師、信息服務提供商、校外專家學者等組成;數據素養教育的形式主要是培訓講座、課程等;數據素養教育內容一般涉及數據資源檢索與獲取、數據資源管理與分析、數據資源利用與評價、學術論文寫作與投稿、科研立項指導、常用應用軟件使用等;在調研的10所高校圖書館中只有4所圖書館目前開通了數據素養教育效果反饋系統。

表1 高校圖書館數據素養教育現狀
關于數據素養教育的理論研究大多集中在數據素養教育的方法策略與模式構建上。王維佳等人認為開展數據素養教育應做到調研工作以辨析需求類別為先,籌劃階段以綜合組織資源為主,因地制宜以多種形式并存為佳,效果評估以可持續發展為目的[16]。楊曉菲認為在高校實施數據素養教育應增加數據管理相關課程,培養專業的圖書館數據館員,提供兼具個性化和專業化的數據素養教育方式[10]。楊曉瓊提出合作是解決數據素養教育的重要途徑,并指出要與專業教師合作,與學生創新型學習合作,與數據庫提供商合作[17]。朱玉奴將圖書館開展數據素養教育服務模式總結為嵌入式教學模式、數據空間模式、在線課程模式[18]。
在數據素養教育普及和深化過程中,圖書館館員首先應當明確自身的角色定位,才能更加有效地開展數據素養教育工作,然而目前國內學者缺少這方面的相關研究。因此,筆者以高校圖書館館員為研究對象,借助傳播學相關理論,探索高校圖書館館員在數據素養教育中的角色定位,以期促進館員適應數據時代的變革發展,不斷深化服務內容和形式。

續表

圖1 基于拉斯韋爾5W理論的高校圖書館館員數據素養教育角色定位模型
數據素養教育本質上是一項傳播活動,因此適用于傳播學的一般理論。美國學者哈羅德·拉斯韋爾在1948年提出了構成傳播過程的5種基本要素,概括為“誰、說了什么、通過什么渠道、向誰說、有什么效果”,即傳播者、傳播內容、渠道媒介、受眾和傳播效果五要素[19]。在后期有學者認為傳播活動不應是簡單的直線性傳播,而是由受眾、反饋信息和傳播者構成的循環、發展的完整過程,因此對5W 模式進行了改進,加入了反饋這一環節。借助拉斯韋爾5W 理論,以5大要素為切入點分析高校圖書館館員在數據素養教育中的角色定位。館員在數據素養教育活動中因內部知識儲備和外部環境變化所扮演的角色也會有所不同。當館員的數據素養知識和技能能夠滿足用戶需要時,其扮演傳播者角色;當館員的數據素養知識和技能無法滿足用戶需求、新的數據素養知識和技能不斷產生和發展時,館員扮演受眾角色;當館員因外部因素變化需要借助外力時,館員扮演媒介角色,具體見圖1。
數據素養教育興起,館員自身數據素養理論與應用水平不斷提高,其既是數據素養教育的受眾,更應當是數據素養教育的實施者和主導者。高校圖書館館員在開展數據素養教育過程中,由于其扮演著主導者和把關人的角色,掌握了發布和傳播信息的選擇權,館員會將自己認同的觀點用不同的方式融入所選擇的信息中傳遞給受眾,因此,作為數據素養教育主導者,館員有職責將效用最大化的知識內容傳遞給受眾。
在數據素養教育過程中,為了提高數據素養教育實施效果,需要明晰影響數據素養教育實施者傳播行為的各大因素,主要為傳播者自身因素、信息內容因素和受眾因素,其中受眾因素是不可控因素,也是關鍵因素,受眾由于年齡、教育背景、知識儲備等存在差異,對數據素養知識和技能的需求也會有所不同;傳播者自身因素和信息內容因素是可控因素,傳播者在數據素養教育過程中,可以有意識地規范施教行為,有選擇性地將知識傳遞給受眾,信息內容會以不同形式、不同渠道呈現在受眾面前。
高校圖書館作為數據素養教育實施者和主導者,應該具有較高的責任意識,重視受眾受教育效果,強化責任感,將擴大數據素養教育的社會效益作為目標;同時,還應具有一定的品牌意識,打造圖書館數據素養教育品牌特色,吸引更多師生成為圖書館數據素養教育的忠實受眾。
圖書館館員不僅是文獻資源服務的提供者,還應當是高校重要的學術中間人和服務變革推動者[20]。大數據時代,信息技術飛速發展,技術革命催生了一批信息服務行業,對于圖書館館員來說,信息服務提供者是其工作上理想的合作伙伴。高校圖書館館員作為數據素養教育中間人,需要處理好數據素養教育實施者和受眾之間的關系,應當起到協調、聯絡、顧問、控制把關[21]的作用。在高校中,數據素養教育實施者可以是本館館員、本院校學科教師、外校學者專家、信息服務提供商等,受眾一般是本校本科生、研究生、教師、行政管理人員等。面向受眾,館員需要收集受眾對數據素養教育的需求,將受眾接受教育的效果及在數據素養教育過程中提出的問題及時反饋給數據素養教育實施者;面向數據素養教育實施者,館員需要把控其傳播內容和傳播方式,使其能夠正確、有效地傳達給受眾。
大眾傳播學中提到“選擇或然率”這一概念,根據公式“選擇或然率=報償的保證/費力的程度”,“報償的保證”是指傳播內容滿足這一需要的程度,“費力的程度”是指得到這一內容和使用傳播途徑的難易程度。預期報償的可能性大,而費力的程度低,選擇某種傳播渠道信息的或然率越高;相反,預期的報償很小,而費力程度很大,則或然率就低。高校館員在扮演數據素養教育媒介角色時,應當從提高受眾選擇圖書館作為中間平臺接受數據素養教育的積極性出發,采用恰當的手段減少師生獲取數據素養知識和能力的費力程度,增加師生可能從中獲得的報償。
信息化時代要求圖書館服務內容和方式不斷創新、變革,館員在不斷變化的知識環境中自身的知識儲備和數據素養要求也會有所不同。當新的數據知識和技能涌現,并且館員自身具有的數據素養知識和技能無法滿足當下用戶需求時,館員應當主動轉換角色身份,成為數據素養教育的接受者。卡爾·霍夫蘭在1946年提出個人差異論,從行為主義的角度闡述接受對象,認為受眾心理或認知結構上存在個人差異,這種差異是影響其對事物的感知和所采取行為的關鍵因素。當高校圖書館館員這一群體成為數據素養教育接受者時,由于個體現有理論知識水平、數據素養能力不同,在數據素養教育需求上也會出現差異。館員差異化的需求對高校圖書館數據素養教育內容和形式提出了一定的挑戰,提供有針對性的服務成為今后圖書館實施數據素養教育的重要變革之一。
目前國內外數據素養教育內容大多圍繞數據生命周期展開,教育內容涉及數據獲取、數據管理、數據分析、數據利用、數據評價等,缺乏有針對性的服務內容。在高等教育快速發展進程中,受眾由于自身學科背景、知識儲備等存在差異,對數據素養教育的需求也會呈現差異化特征。為了適應用戶需求差異,館員應當以數據生命周期理論內容為基礎,將用戶進行類型、層次區分,從用戶需求出發,制定出差異化的教育策略,為受眾量身定制數據素養教育內容。通過調查發現,目前國內高校圖書館數據素養教育形式大多以線下課程、網絡課程、講座培訓等形式呈現,教育形式單一化。為了吸引更多受眾積極參與到高校數據素養教育中來,圖書館應該豐富數據素養教育形式,例如,北京大學圖書館以手機游戲的方式進行數據素養教育,通過多樣化的教育手段提升數據素養教育效果。
提升數據素養教育效果,關鍵在于采取有效的方式收集受眾的反饋信息,對數據素養教育效果進行及時評估。通過瀏覽高校圖書館主頁,發現在用戶培訓或數據素養教育等相關欄目下,設置用戶反饋系統的高校圖書館并不多見,因此,當館員作為數據素養教育實施者時,可以通過線上與線下相結合的方式調查用戶的反饋情況,如在圖書館官網主頁設置用戶反饋系統、發布在線調查問卷或線下紙質問卷等。當館員作為數據素養教育受眾時,應當把握好反饋信息的主動性,可以與數據素養教育主導者協作溝通,制定符合館員需求、操作性強的反饋系統。
在信息化發展進程中,圖書館已然成為數據素養教育的主要承載體,隨著信息環境及用戶需求的不斷變化,圖書館必須適時調整信息服務策略,發揮自身優勢,通過合作路徑彌補不足。因此,圖書館館員在提升自身數據素養的同時,還應積極與院系教師、學生、信息服務提供商、學科領域專家等進行長期合作。館員在與院系教師合作時,可以將數據素養教育內容融入課程設計和教學實踐當中,或利用院系教師專業特長,邀請其為師生進行數據理論與數據技能的講授。館員與學生合作主要是利用學生專業特長和興趣愛好等,圖書館為其提供交流、分享知識、經驗與技能的平臺,通過交流、協作提高師生的數據素養能力。信息服務提供商大多精通數據檢索與獲取、數據管理與分析、數據利用與評價等方面的技能,館員與其合作能夠借助外部優勢,節省圖書館自身人力、物力資源,為學生提供精準化的數據服務。而學科領域專家所掌握的專業知識和前沿理論能夠彌補館員在數據理論等方面的不足,同時也能夠吸引更多師生參與到數據素養教育中來。
高校圖書館用戶數據素養教育的主要參與者除了校內師生外,還應包括提供數據服務的高校圖書館館員,國外早在2007 年就開始強調數據服務從業人員的數據意識和能力,目前國內各大高校也開始針對圖書館館員開展了一系列數據培訓交流活動,但都存在系統性、針對性不強等問題。從社會關系角度出發,高校圖書館館員從屬于圖書館、學校這一社會關系網絡中,參加培訓活動會受到館領導、校領導及同事的影響。館員作為接受教育的群體,應當主動在館內和校內尋求認同與支持,將數據素養教育需求以個性化的方式反饋給相關領導部門,建立系統化、可持續的受教育模式。
教育部2015 年發布的《普通高等學校圖書館規程》強調了專業館員隊伍建設的重要性,高校圖書館館員在大數據環境下,應當以提升用戶數據素養為目標,依托自身專業優勢,從用戶需求出發,提供深層次數據服務,為學校教學科研提供支持。目前,國內外高校如英國愛丁堡大學、美國布朗大學、加拿大多倫多大學、國內的北京大學、上海交通大學等圖書館通過引進專業數據管理人才等形式促進數據館員隊伍建設[22],通過繼續教育培訓[23]等方式對館員進行數據技能培訓。隨著數據知識、數據技能的不斷變革發展,高校圖書館館員在數據素養教育中扮演著多重角色,館員只有明晰自身角色定位,才能提升圖書館數據服務質量,使數據素養教育實現社會效益最大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