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優先股股東的優先分紅權

劉燁然

【摘? 要】《元照英美法詞典》對優先股的定義是：“優先股股東享有一定的優先權，要么優先于公司清算時分配剩余財產，要么相較于普通股股東優先按股東利率分紅，也可這兩方面的優先權都享有。

【關鍵詞】優先股;股東;優先;分紅權

1.優先股基礎理論

1.1優先股的概念

《元照英美法詞典》對優先股的定義是：“優先股股東享有一定的優先權，要么優先于公司清算時分配剩余財產，要么相較于普通股股東優先按股東利率分紅，也可這兩方面的優先權都享有。”而根據我國國務院2013年出臺的《關于開展優先股試點的指導意見》（以下簡稱《指導意見》）第1條的規定，優先股是相較于普通種類股而言，具有優先于普通股股東分配剩余財產和股息紅利的權利，但其參與公司決策管理等權利受到一定的限制。由此可見，我國國務院《指導意見》對優先股的定義在權利構成上具有利潤分配和剩余財產分配同時優先的特征，可以在優先股的贖回、轉換、股息、表決權恢復等條款做出不同的約定，這體現了優先股概念的核心內容。由元照英美法詞典和我國指導意見來看，優先股是相對于普通股而言的一種股份權利形式，是類別股中的種類之一，以普通股為參照物，緊緊圍繞著公司股息分配、公司剩余財產分配以及公司表決權利是否受限等三個優先股核心要素展開，是現代企業重要的融資工具。

1.2優先股的種類

經過長期的實踐，優先股根據不同劃分標準，可分為下五種：

（1）累積優先股與非累積優先股。劃分標準在于公司的紅利或股息是否可以累積。一般來說，優先股具有每年按照固定比例、優先分配股息紅利的權利，而公司是否盈利并非人為可控。當發行優先股的公司在當前會計年度無可供分配的利潤，累積優先股可將未獲支付的股息累積到下一會計年度，而非累積優先股未獲支付的股息歸為消滅。

（2）參與優先股與非參與優先股。劃分標準為優先股股東是否能與普通股股東一同分享超額盈余的利潤。如前述公司是否盈利、盈利多少非人為可控，普通股分配到的股息取決于當年公司的盈余，若當年盈余超額，在當年為優先股股東分紅后，優先股股東還可以再次參與到公司的分紅中，則為參與優先股。我國《管理辦法》第9條中明確規定，優先股股東可以按照事先的約定，在優先分配完股息后，繼續與普通股股東分享公司剩余的利潤。

（3）可轉換優先股與不可轉換優先股。劃分標準為是否可以轉換為普通股票或公司債券?？赊D換優先股顧名思義可以依照事先約定轉換為公司債券或者普通股?！豆芾磙k法》第33條中明確規定，我國禁止上市公司發行可轉換優先股，附條件允許商業銀行發行可轉換優先股。不可轉換優先股比可轉換優先股更有利于市場穩定。

（4）可贖回優先股與不可贖回優先股。劃分標準為優先股發行后公司是否可以贖回，優先股股東將所持優先股售回給公司或者公司主動回購。如果公司發行時規定當滿足一定條件可贖回發行在外的優先股，則為可贖回優先股?！豆芾磙k法》第13條明確規定，發行人回購優先股包含兩種情形，投資人購買后主動要求發行人回收以及發行人自己要求贖回，回購優先股的條件應當在公司章程和招股文件中具體寫明。

（5）強制分紅優先股與不強制分紅優先股。強制分紅優先股是指公司有盈余時，必須向優先股分配利潤，反之則為非強制分紅優先股。我國《管理辦法》第6條第2款規定，我國允許公司發行上述兩類優先股。

（6）可調整優先股與不可調整優先股。根據股息率是否可以隨相關條件的變化進行調整，分為可調整優先股和不可調整優先股?？烧{整優先股是指股息率在發行前就已固定，不論當下會計年度盈利與否都必須按照約定股息率分配紅利。反之，股息率在優先股發行前未固定，可隨有關條件變化進行調整，稱之為不可調整優先股。可調整優先股具有一定彈性，便于公司各方主體之間權利的平衡和調整。相比于前者，不可調整優先股缺點在于彈性差，優點在于信用度高，對股東權益保護有益。

2.優先分紅權保護的理論基礎

2.1優先分紅權的概念

優先股在分配利潤的權利上優先于普通股，在順序上次于債權和稅收，具體是指在公司有可分配利潤時，優先股股東按照既定標準優先于普通股股東獲得股息分配的權利。在公司有可分配利潤時，應當按照優先股合同約定的標準優先于普通股股東獲得分紅派發。分紅優先是優先股優先性權利的主要表現，具體安排可由合同雙方在締約時自行約定。

優先分紅權集中體現了優先股股債混合的特征，使得優先股能夠維持較強的投資吸引力，并且具有較高的安全性保障。一方面，優先分紅權是優先股股東固有的股權，另一方面優先分紅權在一定條件下又具有債權特性，具體體現如下：首先，累積型優先分紅權下，如果優先股發行公司有利可分，那么未支付給優先股股東的累積股息就屬于公司對優先股股東的負債;其次，固定型優先分紅權下，優先股發行公司依照固定股息率派發的股息具有確定性;最后，在法律或公司章程明確規定有利可分的前提下，公司必須向優先股股東分配股息，形成獨立的分配之債，具有確定性。

2.2優先股股東優先分紅權保護的必要性

相比只發行普通股的公司，發行優先股公司的稅后利潤分配順序具有特殊之處。盡管《指導意見》和《管理辦法》沒有明確規定提取任意公積金和派發優先股股息的先后順序，但是依據《公司法》第166條關于公司稅后利潤分配順序之規定，結合國外的立法規定，可以看出發行優先股公司的稅后利潤分配順序依次為：彌補以前年度的虧損、提取法定盈余公積金、提取公益金、提取任意公積金、支付優先股股息、支付普通股股息、分配紅利。由此可以看出，優先股股東對于公司的有限價值具有優先分紅權，從而導致普通股股東可分配的公司價值必然減少。因此，面對普通股股東和優先股股東之間的收入權沖突，普通股股東容易利用自身控制權優勢損害優先股股東的分紅權。這不僅體現在普通股股東利用表決權優勢影響股息政策，更體現在公司經營管理層基于普通股股東的影響或者自身普通股地位的身份，做出偏向于普通股股東的商業決策，從而損害優先股股東的優先分紅權。

首先，保護優先股股東權益可以確保優先股的正常運行，有利于發揮優先股的作用，實現設置優先股的初衷。優先股為公司提供了新的融資途徑，也為投資者提供了多元的投資選擇。對于投資者和投資市場來講，優先股的股息高于普通債權，并且可以穩定分紅，是一種風險相對較低回報相對較高的不錯選擇。但優先股股東選擇了優先股的形式投資，就意味著對一些權力進行了放棄和讓渡。例如優先股股股東必須接受有限制的表決權，換來了固定分紅的優勢。如果不在層面上對優先股股東經濟利益分配的優先進行保護，那優先股股東的權益無法得到保障。

另外，是股東實質平等的必然要求。優先股股東強制優先分紅，對普通股股東的分紅權益造成擠占，勢必會造成普通股東和優先股東利益的不平衡。實質上，雖然優先股股東法定具有優先分紅的權利，但是分配股息仍是普通股股東大會選出的董事會決定，優先股股東沒有決策權。這使得優先股股東的利益實現上存在很大的風險和不確定性。《管理辦法》第28條明確規定我國優先股為強制分紅型優先股，但這并不意味者優先分紅權可以實現。我國上市公司的股權結構大都十分集中，優先股股息分配的最終決定權實際上是由上市公司的控股股東所掌握的。控股股東與優先股股東存在利益沖突，故控股股東濫用資本多數決原則侵害優先股股東權益的情形是很有可能也很容易形成的。因此，保護優先股股東的優先分配權是保障股東實質平等的必然要求。

最后，對優先股股東的優先分紅權加以保護有利于彌補優先股救濟。如前文所述，優先股的優先分配利益并沒有得到法定強制的保障，而是和普通股股東一樣服從董事會的決定。而董事會是由普通股股東投票選出的，當董事會違反規定不向優先股股東優先分紅的時候，優先股股東缺乏有效的途徑和手段加以抗衡。優先股股東天然讓渡表決權，難以與普通股股東在董事會之上分庭抗禮。比如針對優先股股東不能參與公司經營決策的劣勢地位，現有立法規定中的表決權恢復就能夠對控股股東濫用控制權的行為起到一定的威懾作用。

3.國內外對優先股股東優先分紅權的保護

3.1英美法系優先股股東優先分紅權保護

英美法系的優先股法律繼續其授權立法模式的特點，在判例的發展和不斷完善的過程中，與成文法中的強制性規定形成互補，實現對優先股股東的保護。

首先，英國公司法優先股中，對優先股股東分紅權的保護主要體現在兩個方面：第一，公司減資時對優先股股東的保護。優先股股東的優先權不僅體現在股息的分紅上，也體現在公司減資清算時優先返還出資的權利優先于普通股票。第二，優先股的類別表決權。類別股股東大會與普通股股東大會前后召開，且出席類別股股東大會的法定出席人數有具體比例要求，出席類股股東大會主體為持有正在被討論的類別股的任何人，表決條件有明確的變更程序的按照程序表決，沒有明確的變更程序的則需要達到四分之三以上類別股持股股東同意。

其次，在美國優先股法律中，優先股股東相比于普通股股東來講處于弱勢地位。普通股股東實際控制公司，其可以利用公司法的規定達到限制優先股股東的表決權的行使。美國的判例認為，董事作為公司代表不能只代表普通股股東的利益，而應當對全公司的利益負責，對公司所有的股東都附有信義義務與契約義務。在美國，優先股股東分紅權的保護是典型的以公司章程為中心的授權立法模式，具有很強的靈活性和較大的公司自主權。在某種程度上，這為優先股股東的權利的保護帶來了障礙，但相關的信息披露機制和一些強制性規定對優先股股東權利的保護也發揮重要和積極的作用。美國優先股的信息披露機制的模式下，授權立法要求相同類型的股票應當披露公司的章程，和名稱、發行條件，交易，優先股的權利和義務應明確指定，以滿足投資者的訪問需求和知情權。

3.2大陸法系優先股股東優先分紅權保護

大陸法系的國家大多實行法定主義的立法模式，相比于英美法系的授權注意立法例，法定主義之下的優先股法律體系建構更加的完善，對優先股的種類、內容、功能、股東權利保護機制等各方面都進行了細致的規定，設置諸多強制性的條款，尤其是以法國和德國的優先股法律最具有代表性。

法國關于優先股的相關規定見于《法國商事公司法》之中。這本法典不論程序或者實體都體現了大陸法系國家典型的法定主義立法模式。在此法典中，對優先股股東權利保障具有非常詳盡的強制性規定。例如：出于避免普通股股東控制下的董事會做出侵害優先股股東權益的決策，該法典對優先股的持有人身份和發行數量進行嚴格限制;股份有限公司的高層不可以直接或間接的方式持有公司優先股股份。這些規定都保護者優先股股東的優先分配利益。此外，法國公司法優先股還在優先股的贖回機制、表決權機制中對優先股股東分配利益的保護設定了具體詳細的保護條款。

德國公司法關于優先股的規定形式上比法國公司法要松散。僅僅在發行公司的章程修改和資本措施進行簡單規定。優先股的相關條款主要集中于《德國股份公司法》中第四部分第四章第六節“沒有表決權的優先股股票”部分。為更簡單直接地保護股東權利，德國公司法設置諸多強行性的法律條款，如第141條規定，公司必須在獲得四分之三以上優先股股東贊成的情況下才能廢止或限制優先股決議。

華東政法大學? ? 上海? ? 20004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