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甘肅，那些“遇見的”與“學到的”

西北大環線，我們在青海的最后一站是冷湖鎮。

冷湖位于青海、新疆和甘肅三省交界的位置，因為石油開采而建鎮，隨著石油資源枯竭，石油管理局搬走，冷湖油礦也跟著廢棄，經過了這么多年的風霜洗禮，當年的冷湖油礦在荒漠戈壁上殘垣斷瓦，風霜侵蝕，不少墻體都被沙礫淹沒大半，我們趕在日落前過去，在廢棄的城鎮里尋找當年繁榮的痕跡，又站在廣場前看日漸西沉，大漠孤煙中遼闊的蒼涼，以獨特的方式，留在了我們青海之行最后一晚的睡夢里。

去甘肅的第一站是陽關，因為高速還沒開通，用司機何師傅的說法，還是走老路子，沿著G215國道，從冷湖鎮翻越當金山，當金山一過去，就到了甘肅的地界。

何師傅說，因為甘肅在地圖上像一柄如意，所以提起這個歷史悠久的省份，也有如意甘肅的說法。

喜歡歷史的人大概是不能錯過這里的，作為絲綢之路的必經之地，甘肅有太多的歷史文化遺跡，單是省內現存大小石窟寺群就有近百座，而作為西北大環線上主要旅游目的地嘉峪關市、酒泉市和張掖市，一路開過去，路邊隨隨便便就能見到許多的長城遺跡。

明明只是一山之隔，甘肅與青海的景色卻全不一樣，連氣溫也比青海高許多，我特地為了甘肅段的行程帶了兩套漢服，想著大概是不會孤獨的，果然，到了陽關，一進停車場，就遇到了幾個跟我一樣裝扮上了的漢服小姐姐。

對于怕尷尬又想體驗漢服的人來說，在古風古韻的景區租一套漢服是個很好的選擇，可選擇的衣服夠多，就連妝發，店里也會幫著一起弄，陽關景區進門之后剛好就有漢服租賃，淡季也沒什么人，我就慫恿同行的朋友來了一次漢服初體驗，本來是兩個一本正經的小姐姐和一個“奇裝異服”的我，但從店里出來之后就不一樣了，三個人變成了風格非常統一的“女俠”，配合著陽關景色的氣韻拿酒帶劍扇扇子，旁若無人地在里面短暫地玩了一場穿越，在“西出陽關無故人”的蒼涼里，也感受了一次“仗劍江湖”的豪情快哉。

西北的天黑得晚，同我們這邊大概有兩個小時的時差，甘肅景點之間離得沒有青海那么遠，只要行程沒有排得很滿，玩起來就不用趕時間。我們算是佛系旅行，喜歡一個地方就會待得久一點，相對地會選擇放棄后面的游覽安排，玉門關就是這樣放棄的——也多虧放棄了，因為在從陽關前往敦煌市區的時候，我們的車壞在了西千佛洞的停車場。

在來西北之前，出差不算，最近的一次旅行就是六月份全家去廣西的那次，當時也是一臺GL8，高速爆胎還有我爸幫忙換胎，起碼車子還能走，而這次同樣是GL8，也壞在了半路，但不是爆胎這樣簡單的問題，何師傅與攝影師川哥倆人研究了半天，最終還是叫了拖車。

我們的車進了修配廠，好在第二天的行程不遠，莫高窟和鳴沙山月牙泉都是在市內，隨便打個車就能到。淡季的好處是連莫高窟的常規票也不用搶，只是我實在藝術細胞有限，跟著導游轉了八個洞窟下來依舊懵懵懂懂，到了寫這段記憶的此刻，除了一些耳熟能詳的傳說與歷史外，腦子里只非常清晰地記住了一句話，還是在西千佛洞的時候導游給我們講的：“大家看到這些壁畫上的顏色都還是十分漂亮的，這些都是當時那個時期完整保留下來的，因為當時繪制壁畫的顏料都是各種珍貴的礦石，比如說大家看現在壁畫上的藍色，那些都是用藍寶石磨成粉去涂的，這也是為什么這些壁畫保持千年不褪色的原因。”

——“最上等的寶石都是拿來作畫的”，這句話還真是誠不我欺。

在敦煌的那天是我們六天跟拍行程中的最后一天，川哥晚上八點要趕夜車回茶卡去，恰巧莫高窟的窟內也不讓拍照，我們就跟他說好了，打卡照我們自己隨便拍拍就可以，讓他上午在酒店休息，下午去鳴沙山的時候我們再打車過來接他一起，而比起主要以參觀研學、歷史與藝術科普為主的莫高窟，鳴沙山是個參與感和體驗感都更強烈的地方，簡單地說，就是更好玩兒。

即便為了看月牙泉的全貌，在將近三十度的高溫下汗流浹背地爬上沙丘頂峰累到不行，但光腳踩在沙漠里的感覺還是格外新奇，上去之后有沙地越野車體驗項目，教練開到沒人的沙丘之后，有駕照的游客就可以體驗自己駕駛，車是自動擋，基本上用不著踩剎車，控制好方向盤就好，把油門狠踩下去，沙漠越野，攀上山丘再俯沖下來，就真的應了那句歌詞，“我像風一樣自由”。

我花了四五十分鐘才爬上去的沙丘，趕火車的川哥用了兩分鐘就從頂上滑到了山下的人行道，晚上八點多他已經上了火車，我們仍然滯留在鳴沙山上看夜景，看到他說已經上車的消息，玩嗨了的我們才反應過來，再不回去就太晚了，而這時候給一整天都在盯修車的何師傅打電話，本來是想叫他一起來吃飯，電話通了才聽他說，他收到短信，在青海的高速超速，被扣了十二分……

說是禍不單行也不過如此了。

我們都嚇了一跳，怕他上火，緊著安慰他，但其實他卻是個樂天派，雖然有點情緒低落，但反應卻比我們都淡定很多。

他說他很多年前觸電受傷，生死一線之后就把什么都看開了，人活著就行，什么事兒都能趟過去。

他說車壞了修修就好了，十二分沒了等過完十一就再去進班學習考試，自己沒留神跑快了違章也怪不了別人，等違章處理好了，車也沒問題了，就又能上路了，到時候慢點開，這也就當長個教訓。

他說，這些都不是什么大事兒。

超速當然不對，安全駕駛應該被所有駕駛員牢記于心，但當這把刀不可避免地落到自己頭上的時候，我想，大概沒有人會不煩心。

扣十二分，在我看來這簡直就是天大的事，可經過何師傅這么一說，我說不出的焦慮好像也被奇妙地撫平了。

——豁達樂觀是拯救抑郁不開心的法寶。

這一程，我也學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