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從當前的研究來看,互聯網使用對居民社區參與有不同的影響。但是,這些研究多是對居民社區參與的綜合性探究,沒有意識到居民參與的社區活動有不同的類型,需要針對不同的社區參與類型進行研究?;诖?,本文通過運用CGSS2015調查數據,建立邏輯回歸模型,對互聯網使用頻率如何影響居民社區體制化參與進行研究,并提出一對競爭性假設。從最終的研究結果來看,居民使用互聯網越頻繁,社區體制化參與的可能性越小。
關鍵詞:競爭性假設;居民社區體制化參與;互聯網使用頻率;邏輯回歸模型
中圖分類號:D669.3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9436(2021)05-00-02
從2017的統計數據來看,中國的上網人數不斷增多,互聯網的使用也發展成為一種普遍的現象[1],互聯網逐漸占據了居民的大部分生活。
當前,許多政策文件的出臺明顯體現了國家對于城鄉社區治理工作的關注,重視社區居民在其中的影響。社區居民是社區重要的成員,共享成果的同時承擔責任。這些政策文件的下發使社區居民有機會為社區發展作出自己的貢獻[2]。就目前的情況來看,居民社區參與問題是學術界和在實踐中一直沒有得到很好解決的問題?;ヂ摼W在社區居民中得到普遍使用,社區工作者希望利用互聯網采取各種形式將社區居民和社區聯系在一起,那么居民的社區參與情況是否會受到互聯網使用頻率的影響?
1 研究問題的提出
目前關于互聯網和居民社區參與的研究主要從兩個角度展開。
第一,從居民角度來看,基于深圳A區的實證研究,周林剛認為對于表達式參與和選舉式參與來說,上網時間都對其有顯著的積極影響[3]。袁浩等學者在討論互聯網的使用對居民社區參與的影響時加入了對不同戶籍群體和房屋產權群體的研究,希望能更好地利用互聯網來指導社區工作者完善社區治理工作[4]。魏晨通過實證研究發現,互聯網使用動機對社區參與程度的影響較大,出于搜集信息動機的上網行為有利于促進居民的社區參與,而情感娛樂動機則有相反的作用。同時互聯網使用內容偏好也會影響社區參與,獲取資訊偏向會降低社區參與、削弱人際交往與信任[5]。
第二,從社區角度來看,一些學者將互聯網作為促進居民社區參與的新手段。楊貴華建議可以利用互聯網來增加社區居民的線上參與[6]。陳為智認為可以利用互聯網來建立互聯網虛擬社區,包括以社區為主導的虛擬社區和居民自我組織成立的虛擬社區[7]。魏淑娟等學者認為可以利用互聯網技術來建立社區網絡平臺,提供社區服務,促進社區參與并進一步促進社區治理[8]。
從上述學者的研究來看,目前關于互聯網使用行為對社區參與影響的研究存在的問題主要有兩點。一是當前大部分的實證調查數據地域覆蓋范圍較小,缺乏全國性的調查數據[9]。二是很少有學者看到社區參與的不同類型,而是將社區參與看成一個整體。黃榮貴等學者發現,可以將居民社區參與劃分為不同的類型,主要包括體制化社區參與、抗議型社區參與和公共型社區參與,其中體制化參與主要指的是社區居民被社區工作者動員起來進行的具有“體制”色彩的社區參與[10]。基于此,對于從居民角度出發的互聯網使用行為對居民社區參與的影響,還可以展開更細致的研究,探討互聯網使用行為對不同類型社區參與的影響。
互聯網使用行為對于不同類型的社區參與是否會有不同的影響?考慮到目前擁有的數據的局限性,本文主要基于全國性的CGSS2015調查數據來討論互聯網使用頻率與社區居民體制化參與之間的關系。
2 競爭性假設
目前,學術界關于互聯網使用對居民社區參與的影響有不同的看法。因此,本研究嘗試提出一對競爭性假設:一是互聯網使用頻率對社區居民體制化參與有積極的促進作用,二是互聯網使用頻率對社區居民體制化參與具有消極的抑制作用。
2.1 互聯網使用頻率對社區居民體制化參與有積極的促進作用
2.1.1 互聯網為居民提供了社區參與的平臺
周林剛學者通過對深圳某區的調查探究發現,互聯網作為一種新的手段被應用到社區治理工作中,借助其自身的優勢為居民提供了更多線上參與社區活動的可能,為居民參與社區活動打開了新的渠道和思路[3]。同時,現在的社區工作者將互聯網當作一個平臺,開展信息發布、黨政思想宣傳等工作,互聯網也為社區工作者提供了創新和完善社區治理工作的新途徑[11]。
2.1.2 互聯網縮短了社區居民之間的距離
黃榮貴等學者認為,互聯網的出現削弱了現代社區中空間距離帶來的負面影響,并伴隨社區中虛擬空間的增加,居民可以在其中自由發聲,因此互聯網的發展或許是解決居民社區參與問題的一個重要路徑[10]。
2.1.3 互聯網信息儲存量大且易傳播
孫波等學者發現,利用新媒體形式進行信息接收對于社區居民來說既便利又經濟,同時新媒體還能承載巨大的信息資源量,具有豐富多元的內容形式,對居民來說更具有吸引力[12]。
從當前的研究可以看出,互聯網的使用縮短了居民和社區參與之間的距離,增加了居民社區參與的渠道,加快了社區信息的傳播,從這3個方面來說,居民互聯網使用頻率越高,會在一定程度上增加其參與社區活動的可能性。
2.2 互聯網使用頻率對社區居民體制化參與具有消極的抑制影響
2.2.1 互聯網使用導致居民社區參與的時間減少
普特南是這個觀點的主要支持者。他認為,休閑時間的技術性變化是造成美國社會公眾參與減少的原因之一,新技術手段的出現導致人們在消遣上花費了更多的時間,其后果就是人們在社會活動和社會參與上花費的時間減少[13]。
2.2.2 互聯網的使用擴展了居民活動的范圍
石靜認為個人自身的因素對居民社區參與的影響也需要引起重視?;ヂ摼W的應用可以使人們接觸到更多的領域,同時也改變了人們看待這個世界的視角。在這個過程中,人們對自身和外界有了更多的了解,人們會更多地考慮自身,因此人們更有可能從自己的興趣和利益出發采取行動[14]。
從上述學者的觀點來看,互聯網使用頻率越高,社區居民越關注自身的興趣和利益,在一定程度上投入到社區的時間和精力就會減少。
3 研究數據和變量選擇
3.1 數據來源
本文采用的數據是CGSS2015年的數據,該項目共有6個主要模塊,包括經濟態度和行為、能源、法制等模塊,內容十分豐富。除此之外,該調查項目面向全國,地域覆蓋面廣,擁有足夠的樣本量,有效樣本量有10968份。
3.2 變量測量
本研究中的因變量是社區居民體制化參與,該數據中有這樣一個問題,“居委會選舉,你是否參加了投票”,因此將其用來判斷居民的體制化參與情況,如果參與了投票,則視為具備體制化參與行為(=1),如果沒有參與投票,則視為不具備體制化參與行為(=0)。
本文主要使用的自變量是居民的互聯網使用頻率。“過去一年,您對以下媒體的使用情況-互聯網(包括手機上網)”,選項里有關于居民上網頻率的5個回答,包括從不、很少、有時、經常和非常頻繁,將該問題的回答用來判斷居民的互聯網使用頻率??刂谱兞堪ㄐ詣e、受教育程度、個人年總收入、與鄰居進行社交活動的頻繁程度、政治面貌。
3.3 分析方法
本研究的因變量是居民是否參加了居委會選舉。主要的自變量是互聯網使用頻率,在控制了個體自身因素,包括性別、受教育程度、個人去年總收入、與鄰居進行社交娛樂活動的頻繁程度等變量的前提下,采用邏輯回歸模型進行數據分析,討論個人互聯網使用頻率對社區居民體制化參與的影響。
4 研究結果
從模型中的控制變量來看,桂勇等學者認為居民的受教育程度對其社區參與有不利的影響,即居民受到的教育程度越高,越有可能不會參加社區活動[15],并且該模型的回歸結果支持這一情況。同時,女性、中共黨員或民主黨派、年人均收入較高的居民社區參與程度較高的發生比更大[16],并且居民與鄰居的交往越頻繁,會對社區有更多的認識,在相互影響下更有可能對社區活動產生興趣并參與進來。
從最終的結果來看,在控制了性別、受教育程度、個人年總收入、與鄰居進行社交活動的頻繁程度、政治面貌這幾個變量之后,該邏輯回歸模型中,P值為0,并且互聯網的使用頻率的系數為-0.2,證明互聯網使用頻率和居民體制化參與之間的關系是顯著相關的。系數為負數,也就是互聯網使用頻率和居民的社區體制化參與之間是負相關,即居民使用互聯網越頻繁,其社區體制化參與的可能性越小,這與前文中提出的“居民使用互聯網頻率越高,對居民社區體制化參與有積極的促進作用”的假設相反,也和袁浩等學者的實證研究結果不符合。
5 結語
通過運用CGSS2015的調查數據,本研究主要考察了全國范圍內居民的互聯網使用頻率和社區居民體制化參與之間的關系。研究結果表明,在控制了個人微觀層面的一些變量之后,互聯網使用越頻繁,社區居民體制化參與的程度越低,因此不能簡單地將社區參與看作一個整體,而應該展開更精細的研究,探討互聯網的使用對不同類型的社區參與的影響。同時,如何利用居民頻繁上網的情況發揮互聯網平臺的優勢,增強公眾的社區參與意識,是需要思考的問題。如果互聯網的使用未有效增強公眾參與社區的意愿,那么其也就很有可能不會進行社區參與。但是根據CGSS2017的調查數據顯示,近一半的人認為互聯網使人們更多地討論政府事務,并且會幫助其更好地理解政治。不難發現,互聯網的發展和使用,對于解決居民參與社區活動的興趣不高、意愿不強等問題,既是機遇也是挑戰。
本研究內容還有待改進。一是鑒于所用數據的局限性,本文主要討論了互聯網使用頻率對于居民社區體制化參與的影響,并未對抗議型參與和公共型參與進行實證研究,之后要在搜集充足的數據之后進行進一步的研究。二是主要自變量的維度不夠豐富,主要采用了一個問題,即居民使用互聯網的頻率,對于居民互聯網使用行為需要進行更多維度的測量,包括頻率、上網內容等,接下來的研究需要將這些維度合并為一個變量,即居民互聯網使用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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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朱佳琦(1995—),女,河南焦作人,碩士在讀,研究方向:社區治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