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作權的淵源與發展現狀

摘要：隨著社會科技的不斷發展，人們在實現創造力的同時使得著作權的形式日益豐富多樣，主要表現為各大網絡平臺發布的短視頻、同人作品或表情包等新興作品形式的出現，該類作品在自身著作權的形成過程中不時表現出對在先作品著作權的侵害，面對錯綜復雜的著作權發展現狀，我國著作權法如何對此進行保護、如何在不同權利間作出恰當的衡量等問題值得我們探討。

關鍵詞：著作權;新興作品;獨創性

中圖分類號：D923.4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9436（2021）05-00-02

1 著作權的起源及發展

著作，實質是指公民、法人乃至非法人組織匯集人生經驗感悟，利用想象力、創造力等智力因素進行有關藝術、文學、科學作品的創造過程，也正因著作的過程是一個通過智力勞動努力創作、創新的過程，所以該著作成果應得到社會公眾的尊重。為了防止著作成果被他人惡意復制、篡改、改編等，國家把對著作成果的保護在法律層面上升為一種由著作人所享有的權利，可以有效地保護著作人的著作完整性、創作積極性。由此，著作人可以依法享有在受到任何第三方以任何形式侵害其著作權之后獲得相應賠償的權利。

《中華人民共和國著作權法》于1990年9月經第七屆全國人大常委會第十五次會議表決通過，至此，我們國家開始了對著作權的保護，并在之后的2001年、2010年、2020年先后經全國人大常委會進行了3次修改（其中2020年第十一屆全國人大常委會通過的《關于修改〈中華人民共和國著作權法〉的決定》將于2021年6月1日正式施行，下稱新著作權法），現已形成具有中國特色且相對完備的著作權法律保護體系，《中華人民共和國著作權法》的出臺對我國文學藝術的發展提供了更大的保障。自改革開放以來，我國社會主義文化事業建設不斷發展完善，與1982年《中華人民共和國商標法》、1984年《中華人民共和國專利法》形成了三大并行知識產權單行法律，同時也標志著我國在知識產權保護體系的不斷成熟。著作權即公眾所熟知的版權，“版權”一詞對應的英文單詞是copyright，本意為復制權，即未經作者許可他人不得復制的權利，最初源于英國議會于1709年頒布的《為鼓勵知識創作而授予作者及購買者就其已印刷成冊的圖書在一定時期內之權利的法》[1]，作為世界上第一部保護著作權的法律，其內容主要規定了一切由英國國民所創作的文學、詩歌、戲劇、音樂或藝術等作品，一經創作都受該法案的直接保護，并且還規定他人只得在以科研或個人學習為目的的情況下可免費使用作品，除此之外未經創作者本人許可而使用作品的行為都可算作對著作權人權利的侵害。該法令的頒布也意味著世界開始對著作權人的重視與保護，為此后300多年來各個國家著作權及其他相關知識產權保護的建設提供了基本原則和指導方向。

中國作為四大文明古國之一，在千年的歷史長河中涌現出大量有關天文歷法、文學藝術、藥學病理等方面的傳世瑰寶，也許是因為古代著作權侵害事件鮮有發生，又或許是因為當時有比保護著作權更加嚴峻的社會矛盾需要解決，在幾千年的歷史中古人并沒有意識到對著作權的保護。我國最早有關著作權保護的規定是1910年清政府頒布的《大清著作權利》，全文共55條，該法從權利期限、呈報義務、權利限制等方面對著作權的相關事宜進行了初步規定，雖然該法在著作權如何獲得方面（詳見第一章規定）的規定與著作權的本質不甚相符，但作為中國歷史上第一部成文的著作權法，該法仍然具有深刻的歷史意義。此后，該法在經過北洋政府和南京國民政府修改后，于1928年形成了《中華民國著作權法》。

2 與著作權有關的爭議

著作權是兼具人身性質與財產性質的權利。一方面，著作具有強烈的人身屬性，依附于人的創造活動，可視作創作者人格的延伸;另一方面，著作也是創作者所創造的財富，它可以為創作者帶來一定的經濟收益。著作權的雙重屬性使得侵害著作權的行為極有可能轉化為對著作權人相關人格權的侵害，由此說明對著作權的保護是具有現實意義的。對于演繹作品、不同形式的同人作品是否侵害著作權的相關問題，有關學者認為應當結合新著作權法中營利與非營利方面、作品的實質性內容方面進行分析。

2.1 演繹作品

我國著作權法的第三條規定作品是指具有獨創性且能以一定形式表現即具有可復制性的智力成果，并列舉了如文學、音樂、戲劇、攝影、視聽等類型的作品。然而，社會生活是復雜多變的。互聯網的發展給人們帶來了大量的機遇，人們借由互聯網進行作品創作，衍生出了種類繁多的作品形式，如電影解說，即以視頻形式通過闡述自己的觀影感受對某部電影進行解說，與此類似的還有文學作品解說等等，此類作品都在一定程度上依附原作品素材進行再創作，凝聚了演繹人新的智力勞動。根據新著作權法第十三條的規定，此類對原作品進行改編、翻譯、注釋、整理而得的新作品為演繹作品，其著作權歸演繹人所有[2]。

2.2 同人作品

與演繹作品相似的還有同人作品，同人作品更多見于小說或漫畫中，是指使用既有作品中相同或近似的角色創作的新作品[3]。根據具體表現形式的不同，同人作品可分為演繹同人作品與非演繹同人作品，二者的相同點是都需要以原作品的人物角色為基礎，不同點則是演繹同人作品還需要以原作品的故事情節、人物走向、性格特征等為背景而創作，而非演繹同人作品則無此需要，公眾即便不知道原作品的存在或具體內容，仍然可以理解非演繹作品所表達的內容，非演繹同人作品具有相對獨立性。通過對上述兩種類型的同人作品分析可以看出，非演繹同人作品更類似于前述演繹作品的一種作品形式，由于其相較于演繹同人作品而言有更強的作品獨創性，在司法實踐中被判定未侵犯原著作人相關權利的結果也為公眾所接受。典型案例如查良鏞（筆名金庸）訴楊治、北京聯合出版有限責任公司著作權權屬、侵權糾紛、商業賄賂不正當競爭糾紛一案（本文僅探討是否侵害著作權問題），該案中法官以被告楊治所著《此間的少年》是否與原告原作品有實質性的相似為中心問題進行裁判說理，并在判決書中載道“但上述人物的簡單性格特征、簡單人物關系以及部分抽象的故事情節屬于小說類文字作品中的慣常表達……人物關系即相應故事情節與原告作品截然不同”，本案中，該同人作品在形式上被認定為非演繹同人作品，因此不判定被告楊治的同人作品侵犯了原告的著作權，具體而言是未侵害原告的改編權、署名權與保護作品完整權。對于演繹同人作品而言，由于其獨立性與獨創性不強，需要更多地依附于原作品，因此很容易侵害原著作人的改編權以及作品完整權等權利[4]。

3 新興作品的著作權相關問題

3.1 短視頻附條件可享有著作權

新興作品在形式上可表現為當下盛行的借助抖音、快手等平臺發布的短視頻，在內容、傳播方式上具有與傳統視聽作品不同的特點。相比傳統視聽作品，短視頻具有方便快捷、即時分享等操作優點，以抖音為例，抖音官方網站于2021年發布的數據顯示抖音平臺入駐用戶高達9億，大量用戶通過不同的形式將自己的日常生活片段發布在平臺上，發布短視頻、“刷”短視頻已然成為人們日常生活的重要組成部分。抖音自述其在國家級非遺項目中涵蓋了約96%項目，該類平臺不僅為文化傳播作出積極貢獻，同時也使得一批人獲得就業機會。但在平臺運行過程中也充滿大量侵害著作權的行為，如未經視頻發布者許可的私自轉載行為以及出現雷同作品等，對于公眾發布的短視頻是否享有著作權、如何保護著作權等問題需要法律作出說明[5]。

判斷短視頻是否具有著作權應從作品的獨創性以及是否以一定形式表現出來這兩方面進行分析，其中作品獨創性是主要問題。對于作品獨創性而言，我國相關法律并沒有對其進行明確界定，但參照新著作權法第三條的規定，因在創作內容上以及創作載體上有一定相似度，短視頻可以與攝影作品以及視聽作品視為同一性質作品。此外，并非所有在平臺上發布作品都享有著作權，作品的獨創性包含作品的獨特性以及創造性，僅僅是對生活片段機械攝錄的作品并不包含發布者的智力成果，它可能滿足作品的獨特性要求但無法滿足創造性要求，在既往的法院判決中也有相關案例可以證實這一觀點，這也從側面說明了要滿足作品獨創性要求，短視頻在攝錄過程中應將自己的知識、技巧或思維方式等具有智力成果特性的因素融入其中，使其形成自己的個性化表達。

3.2 表情包的著作權相關問題

表情包是由emoji表情符號迭代發展而來[6]，現已成為人們使用社交軟件時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在聊天過程中表情包承載了重要功能，表情包通常由文字、圖片、動畫、人物及其相互組合的形式構成。表情包在制作的過程中融入了制作者的智力與心血，具有著作權法所要求的獨創性特征且以一定形式表現出來，應當被著作權法保護。根據新著作權法第三條列舉的作品類型，表情包的本質與第一項至第八項列舉的作品有所不同，形式較為單一的表情包可能與美術作品更為接近，但對綜合表情包而言，由于其創作特點，也可適用該條第九項“符合作品特征的其他智力成果”的兜底規定受到保護。表情包著作權保護的是一個棘手的問題[7]，具體表現為普通用戶對于原創表情包的徑行適用，如收藏、轉發、下載等行為，若未經制作者許可，這些行為很有可能會侵害制作者本人的信息網絡傳播權、復制權等權利;還表現為不法商家冒名使用表情包，將他人作品署自己的名據為己有并廣泛用于商業用途，謀取巨額利益;又或者表現為對原創表情包的抄襲等行為，這些都侵犯了制作人署名權、改編權等著作權利。

同時我們也應當看到，原創表情包制作者在遭受侵權的同時，也存在侵害他人著作權的行為，尤其是涉及真人表情包制作的情形[8]，真人表情包通常是截取影視作品中的各個片段或者直接利用他人肖像圖片等形式，再加以修改、搭配文字、使用特效甚至歪曲肖像等方法制作的表情包，此類表情包已經不同于演繹作品的性質，它需要完全依附于先前的作品，不但不具備著作權所要求的獨創性，還會侵犯在先權利人的保護作品完整權、改編權甚至肖像權等權利。

4 結語

社會的發展、科技的革新帶給人們發展機遇的同時也向人們發起了挑戰，在面對新興作品保護、原著作權人相關權利保護與限制、促進文藝事業發展問題上出現了爭議與分歧，尤其是在短視頻、表情包等新興作品侵害著作權案件中，權利人不僅維權成本高，在證明自己對作品享有著作權以及如何舉證他人侵害自己何種著作權問題上障礙重重。在司法實踐中，法官也沒有可依據的統一裁判標準對前述問題進行裁決，更多的是依靠法官的個人專業知識儲備或既往案例進行裁決，這也導致面對同類法律糾紛出現不同裁判結果，而該結果則直接決定了涉案當事人是否享有著作權、是否侵害著作權等重要問題。法律法規該如何平衡不同主體間的利益是需要解決的現實問題。面對不斷興起的新興著作權種類，在法律的制定過程中，應當結合實際，保持前瞻性，或者從引入第三方監管、提高侵權成本等方面入手與新著作權法合力解決新興作品著作權的相關問題，以期協調好各方利益，促進社會主義文化事業的發展與繁榮。

參考文獻：

[1] 寧立志.中國知識產權法治四十年：回顧與展望[J].知識產權與市場競爭研究，2020（01）：3-70.

[2] 孫宇.民間藝術演繹作品的著作權保護[J].北方論叢，2021（02）：50-59.

[3] 王遷.同人作品著作權侵權問題初探[J].中國版權，2017（3）：9-14.

[4] 李愷.同人作品的著作權問題探析[J].昆明學院學報，2021，43（01）：81-85.

[5] 宋均艷.短視頻著作權保護獨創性分析[J].合作經濟與科技，2021（04）：186-187.

[6] 劉晶. emoji的著作權問題研究[J].南方論刊，2021（02）：63-67.

[7] 黃術.論網絡表情包的著作權保護[J].齊齊哈爾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20（12）：84-89.

[8] 李幸幸.使用真人表情包的侵權責任分析[J].黑龍江省政法管理干部學院學報，2019（03）：68-72.

作者簡介：劉純（1995—），女，貴州六盤水人，碩士在讀，研究方向：民商法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