積極推進緩和醫療事業發展
——寫在《中國緩和醫療發展藍皮書2019—2020》出版之際

范利，李小梅

(中國人民解放軍總醫院國家老年疾病臨床醫學研究中心，北京 100853)

2020年11月29日，由北京生前預囑推廣協會組織編寫的《中國緩和醫療發展藍皮書2019—2020》(簡稱藍皮書)在京召開發布會，這是第一部全面描述并討論我國緩和醫療事業發展的綱領性文件，受到業內專家學者和社會各界的廣泛關注。發布會由藍皮書主編北京生前預囑推廣協會羅峪平會長主持，該書榮譽主編、第十二屆全國政協副主席、中國科學院院士韓啟德大會致辭，副主編范利代表中國老年醫學學會、解放軍總醫院、國家老年疾病醫學臨床研究中心致辭。藍皮書主創團隊代表、相關領域專家學者、慈善愛心人士、緩和醫療志愿者等共同參與了此次盛會。

安寧療護(我國也稱臨終關懷)是緩和醫療的重要內容，是對高齡終末期、惡性腫瘤晚期等不可治愈的患者在臨終期提供減輕痛苦的醫療和護理服務；是減少患者痛苦的善終，體現的是醫學人道主義，強調患者軀體的舒適和心靈的慰藉；不再做增加痛苦的有創檢查和治療，使患者舒適安寧、有尊嚴地離世。緩和醫療關乎患者的生命質量，關乎醫學的價值取向和社會的文明進步 。

緩和醫療起源于英國，奠基人為西西里·桑德斯博士，她在20世紀60年代創建了全球第一家安寧療護機構，即圣克里斯托弗寧養院。歷經半個多世紀的發展，桑德斯博士倡導的全人照護理念已經拓展到現代醫學模式下的各個專業領域，讓飛速發展的醫療技術有了人文關懷的溫度。

我國緩和醫療事業始于20世紀80年代，以晚期癌癥患者為主要服務對象，從推廣世界衛生組織的三階梯鎮痛指南起步，逐步拓展至癌癥患者的癥狀管理和臨終患者的全人照護，緩解了眾多患者和親屬的痛苦。2016年4月，全國政協雙周座談會在京召開，圍繞如何“推進安寧療護(緩和醫療)工作”展開討論并形成重要共識，這對我國安寧療護事業的發展起到了重要的推進作用，座談會的召開標志著我國安寧療護事業進入政府主導和支持下的快速發展階段。目前，國家衛生健康委員會老齡健康司領導下的安寧療護試點工作已經在全國多個城市展開。做好頂層設計，完善分級診療、在基層醫療機構普遍推廣安寧療護工作，滿足廣大患者的基本醫療需求已經成為業界共識。

圖1 《中國緩和醫療發展藍皮書2019—2020》發布啟動儀式

《中國緩和醫療發展藍皮書2019—2020》正是在這一背景下應運而生。生前預囑推廣協會自2017年開始籌備藍皮書的起草和撰寫工作，從形成框架、收集數據、匯集專家觀點到匯編成冊，歷時三年多，全書20多萬字、由主報告和分報告組成，內容涵蓋了安寧緩和醫療在全球的發展、我國老年人的離世狀況、國內緩和醫療的供需情況、緩和醫療發展的可能途徑以及來自臨床一線的實踐經驗和反思。

解放軍總醫院作為我國安寧緩和醫療發展的代表性醫療機構，在老年病診療體系中較早引入安寧緩和醫療的理念。在老年慢病管理領先優勢的基礎上，從學科發展的角度和人文關懷的高度推進安寧療護工作。在藍皮書中，解放軍總醫院以分報告的形式首次公布了安寧緩和醫療的實踐成果。分報告總結了過去十年國家老年醫學中心1 235例離世老年患者的數據，平均年齡90歲，臨終時氣管插管的比例從2008年的66%降至2017年的44%，目前已有近85%的高齡衰竭患者臨終選擇了安寧緩和醫療。這些數據折射出的是醫患雙方在緩和醫療理念上的共同轉變，是擯棄臨終無效的痛苦搶救、實現安寧優逝的理性選擇。隨著中國經濟的發展和人口老齡化的加劇，會出現更多高齡終末期患者，這些數據很可能是未來中國老齡化醫療趨勢的必然反映，所以具有重要的前瞻意義。安寧療護理念的普及和良好的醫患溝通，是醫學人文主義的升華。2018年，解放軍總醫院研究生院率先在全軍院校將《緩和醫學》納入研究生選修課，2020學年選修的研究生人數達到202人。同時醫院還與生前預囑推廣協會聯合舉辦三屆國際緩和醫療高峰論壇，國內外醫學界在終末期患者的救治上已經達成共識：面對不可避免的死亡，無謂的搶救不僅不能挽救生命，還會延長患者和親人的痛苦，既不明智、也不人道。為了晚期腫瘤及慢病終末期患者安詳有尊嚴地走完人生最后一程，要積極推進安寧緩和醫療，滿足臨終患者的需求和愿望，尊重精神信仰，維護患者的人格尊嚴。

藍皮書主報告和分報告的數據大多都是首次公布，反映的是我國緩和醫療發展的客觀現狀，傳遞的是未來發展的主要共識，即：我國安寧療護的醫療事業還處于初級階段，不能滿足絕大多數患者的需求，亟需在基層醫療機構開展并普及相關服務；安寧緩和醫療屬于基本醫療范疇，需要國家在機構設置、醫保報銷、基層培訓等方面給予政策性支持；需要就安寧療護工作形成更廣泛的社會共識；需要完善學科建設和專科醫師培養體系等。

緩和醫療藍皮書既是對過去的總結，更是對未來的思考與展望。值此藍皮書順利出版之際，期待與廣大讀者攜手，以2021年新年為起點，凝聚共識，積極推進我國緩和醫療事業的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