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樹偉 張晉晉
黃河是中國第二大河,發源于青藏高原巴顏喀拉山北麓,流經青海、四川、甘肅、寧夏、內蒙古、山西、陜西、河南、山東9個省(自治區),流域面積75.2萬km2。①自2019年9月18日習近平總書記提出推動黃河流域生態保護和高質量發展以來,學術界圍繞黃河流域高質量發展的內涵和戰略設計、推進方略、現代產業體系構建、支撐體系和體制機制創新進行了大量研究,②但尚未有從都市圈帶動黃河流域高質量發展的角度進行研究。鑒于我國已經進入都市圈發展階段,都市圈在區域高質量發展中的地位日益重要,本文以自然形成的黃河流域為主體,③研究探討都市圈在黃河流域高質量發展中的作用,闡述都市圈帶動區域高質量發展的動力機制,進而提出都市圈帶動黃河流域高質量發展的重點任務和對策。
① 不含黃河流域在內蒙古、陜西、寧夏之間約4.2萬km2的內流區。
② 安樹偉、李瑞鵬:《黃河流域高質量發展的內涵與推進方略》,《改革》2020年第1期;任保平、張倩:《黃河流域高質量發展的戰略設計及其支撐體系構建》,《改革》2019第10期;高煜:《黃河流域高質量發展中現代產業體系構建研究》,《人文雜志》2020年第1期;鈔小靜:《推進黃河流域高質量發展的機制創新研究》,《人文雜志》2020年第1期。
③ 黃河流經四川省阿壩藏族羌族自治州的阿壩縣和若爾蓋縣,該段黃河長165km,本文主要研究都市圈帶動黃河流域高質量發展的機制和重點任務,考慮到在可預見的未來四川省境內黃河流域不可能出現規模較大的城市,更不可能形成都市圈,因此本文的研究范圍界定為青海、甘肅、寧夏、內蒙古、陜西、山西、河南、山東8省(自治區),根據各自資源稟賦、發展條件,大體將黃河流域分為上游、中游、下游三大區域,上游地區(內蒙古河口鎮以上)主要涉及青海、甘肅和寧夏,中游地區(內蒙古河口鎮至河南孟津)主要涉及內蒙古、陜西和山西,下游地區(河南孟津以下)主要涉及河南和山東。
不同區域高質量發展的內涵不同,黃河流域高質量發展的科學內涵是生態優先、市場有效、動能轉換、產業支撐、區域協調、以人為本。安樹偉、李瑞鵬:《黃河流域高質量發展的內涵與推進方略》,《改革》2020年第1期。都市圈空間尺度較小,是促進區域高質量發展的重要載體和抓手。尹稚、葉裕民等:《培育發展現代化都市圈》,《區域經濟評論》2019年第4期。從都市圈核心城市的輻射帶動能力看,黃河流域基本形成了青島、濟南、鄭州、西安、太原共五個都市圈,其中青島、濟南、鄭州都市圈屬于成長期都市圈,西安都市圈屬于發育期都市圈,太原都市圈屬于萌芽期都市圈。李瑞鵬:《我國都市圈的識別及類型劃分》,《城市》2019年第2期。如表1所示,2019年5個都市圈總面積19.69萬km2、地區生產總值93688.14億元、總人口12510.39萬人、城鎮化率64.2%。與黃河流域的都市圈外圍地區相比,都市圈經濟發展條件優越,核心城市帶動能力較強,在黃河流域高質量發展中具有重要作用。

1.都市圈是黃河流域動能轉換的核心區
新舊動能轉換表現為經濟系統新舊交替和升級、經濟結構和功能的優化,是經濟高質量發展的重要推動力之一。從供給側看,就是經濟增長由資本和勞動投入為主轉變為依靠科技進步為主;從需求側看,則是由投資拉動為主轉變為消費拉動為主。無論供給側還是需求側,都市圈無疑是黃河流域動能轉換的主體區域。隨著企業配置資源能力越來越強、范圍越來越大,創新成果轉移擴散速度越來越快,創新活動從原來的研發環節擴展到全產業鏈,諸多創新環節需要在更廣的空間范圍實現。朱凱、胡畔、王興平等:《我國創新型都市圈研究:源起與進展》,《經濟地理》2014年第6期。都市圈的圈層式空間結構有利于創新主體和創新資源借助產業結構升級而轉移,實現技術與知識在都市圈內從核心城市到中小城市逐級流動,使之成為一種高效運行的創新系統。陳莞:《大都市圈創新系統要素配置研究》,博士學位論文,上海交通大學,2009年。2018年1月,國務院批準《山東新舊動能轉換綜合試驗區建設總體方案》,濟南、青島、煙臺是山東新舊動能轉換的主引擎,濟南、青島分別是濟南都市圈和青島都市圈的核心城市,這說明了都市圈及其核心城市在區域新舊動能轉換中的重要地位。此外,除濟南都市圈外,濟南都市圈居民收入低,是由于濟南都市圈的聊城、德州居民收入水平偏低的緣故。黃河流域其余都市圈內居民收入水平均高于所在省份,從而使得都市圈消費對經濟增長的貢獻率也要高一點。

2.都市圈是黃河流域的產業集聚區
產業是區域發展的基礎,產業在特定區域聚集就會創造就業機會,有了就業機會才能集聚人口。目前,黃河流域產業規模總體偏小,產業支撐能力明顯不足。④安樹偉、李瑞鵬:《黃河流域高質量發展的內涵與推進方略》,《改革》2020年第1期。青島、濟南、鄭州、西安、太原五個都市圈均是黃河流域經濟發達的地區,資源環境承載力較強,開發強度與未來發展潛力均比較高。方創琳:《中國城市群研究取得的重要進展與未來發展方向》,《地理學報》2014年第8期。其中,青島都市圈和濟南都市圈是《全國主體功能區規劃》劃定的優化開發區,鄭州都市圈、太原都市圈和西安都市圈是《全國主體功能區規劃》劃定的重點開發區。如表1所示,2019年,五個都市圈以黃河流域6.3%的土地面積,承載了37.0%的人口,創造了46.7%的地區生產總值;如表3所示,黃河流域五個都市圈的產業與人口總匹配度以“都市圈某產業增加值占黃河流域該產業增加值的比重/都市圈常住人口占黃河流域人口的比重”來衡量該都市圈產業與人口分布的匹配程度。均大于1,其中第三產業與人口的匹配度高達1.36,這說明五個都市圈是黃河流域重要的產業集聚區,將有效引領黃河流域參與全球競爭和“一帶一路”建設。

3.都市圈是黃河流域協調發展的主體形態
黃河流域區域發展不平衡特征明顯,呈現出東強西弱的基本格局,山西、陜西、河南、山東是黃河流域的核心區域,區域協調發展是黃河流域高質量發展的重要內涵之一。④推進黃河流域高質量發展亟須全流域聯動協調推進,但黃河沒有航運之利,不能通過航運將黃河沿線省(自治區)連結起來。“十二五”時期以來,我國提出以城市群為主體構建大中小城市和小城鎮協調發展的城鎮格局。2014年《國家新型城鎮化規劃(2014—2020年)》涉及黃河流域的城市群,有山東半島城市群、太原城市群、呼包鄂榆城市群、中原城市群、關中平原城市群、蘭州—西寧城市群、寧夏沿黃城市群,這些區域即使有的勉強可以作為城市群,其發展水平也有待提升。2016年《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第十三個五年規劃綱要》提出,以城市群為主體形態加快新型城鎮化步伐。但是近年來的發展表明,我國部分城市群并不能算嚴格意義上的城市群,甚至連都市圈的標準也達不到。城市群與都市圈的含義不同,一般可以把都市圈作為城市群發展的初級階段。在這種背景下,2019年2月,國家發展和改革委員會發布的《關于培育發展現代化都市圈的指導意見》明確提出,培育發展一批現代化都市圈,形成區域競爭新優勢。這標志著都市圈發展從地方實踐進入國家引導和地方實踐相結合的新時期。因此,應通過培育發展現代化都市圈,促進都市圈內核心城市與周邊中小城市一體化發展,推動都市圈基礎設施一體高效、公共服務共建共享、產業專業化分工協作、生態環境共保共治、城鄉融合發展,把都市圈打造成現階段推動黃河流域協調發展的主體形態。
4.都市圈是黃河流域高質量發展的空間載體
發展為了人民、發展依靠人民、發展成果由人民共享,不斷滿足人民對美好生活的需求,是共享發展的核心要義,也是黃河流域高質量發展的內涵之一。高質量發展涵蓋居民收入分配、社會保障和公共服務等內容,而黃河流域城鄉居民收入差距比較大,高質量公共服務也有較大差距,要求逐步縮小城鄉居民收入差距,林晨:《高質量發展與收入分配結構》,《河北經貿大學學報》2018年第5期。提高公共服務的數量和質量。黃河流域五大都市圈經濟發展水平較高,城鎮化水平也比較高,如表4所示,除西安都市圈外,城鄉居民收入差距普遍小于所在省份的差距。此外,如表5所示,五大都市圈內還聚集了所在省份絕大多數普通本科高等院校和三級甲等醫院,是黃河流域高質量公共服務的主要供給區。因此,都市圈是黃河流域建設優質生活圈的基本單元,是實現高質量發展的重要空間載體。

都市圈是區域高質量發展的增長極,圖1說明了都市圈帶動區域高質量發展的動力機制。A、B、C、D是區域內的4個都市圈,a、b、c、d分別是都市圈的核心城市,e、f、g、h、i、j、k、l、m、n是都市圈外圍的節點城市。隨著交通通信技術的發展和都市圈規模的發展壯大,核心城市之間形成了發展軸,節點城市之間形成了次級發展軸,各個城市之間的聯系日益網絡化。即ab、ac、ad、bc、bd、cd是以都市圈核心城市為依托形成的都市圈之間的發展軸,nb、hb、fi、fe、me、le、ek、gd、dj、lk、lf、fm、mk是依托節點城市形成的次級發展軸。由此,都市圈帶動區域高質量發展的動力機制主要體現在以下四個效應:都市圈自身的擴展效應,都市圈作為增長極的帶動效應,都市圈核心城市連接形成發展軸的拓展效應,網絡化的結構效應。都市圈自身的擴展效應、都市圈作為增長極的帶動效應是根本的推動力,都市圈核心城市連接形成發展軸的拓展效應、網絡化的結構效應是派生動力,通過這四個效應的協同耦合,共同推動區域高質量發展。

1.都市圈的擴展效應
都市圈帶動區域高質量發展的擴展效應表現在兩個方面:第一,隨著都市圈范圍的擴大,都市圈外圍地區逐漸轉變為都市圈地域,經濟效率也隨之明顯提高。都市圈的發育和形成先后經歷萌芽期、發育期、成長期和成熟期四個階段,處于萌芽期的都市圈,其空間結構為核心—放射狀結構;隨著核心城市輻射功能的提升,都市圈進入發育期和成長期,空間擴展方式從軸向擴展為主轉向圈層擴散為主,呈現出典型的核心—圈層結構,在空間結構上表現為由單中心都市圈向多中心都市圈的發展,都市圈的范圍逐漸擴大,使得都市圈外圍地區逐漸轉變為都市圈地域。通過都市圈的集聚效應、城市之間的協作效應、城市整體功能的放大效應,形成區域競爭優勢,從而創造出更大的效益。顧朝林、俞濱洋、薛俊菲:《都市圈規劃——理論·方法·案例》,中國建筑工業出版社,2007年,第14~16頁。

第二,在這一轉變過程中,都市圈內各類城市功能均得到顯著提高。在都市圈內隨著各類城市經濟系統的不斷分化,表現出了城市功能的空間轉移、城市功能的升級、城市功能強度的增強及輻射范圍的擴大。在都市圈內部,各類型城市功能突出表現為城市能級的差異。高文杰、張華、王海乾等:《都市圈規劃概論》,中國建筑工業出版社,2007年,第87~88頁。如圖2所示,都市圈的最內層,即核心城市,城市功能以政治中心和金融中心為主;緊鄰核心城市的是衛星城,受核心城市輻射作用仍然比較大,城市功能以科教功能和居住功能為主;再向外拓展是中等城市,城市能級進一步降低,城市功能以一般服務業和工業為主;最外層是小城市,城市能級最低,城市功能以資源型產業和旅游業為主。隨著核心城市功能的不斷增強、輻射范圍的不斷擴大,參與都市圈職能分工的中小城市逐漸增多,功能體系逐步完善,城市聯系也更為深入與頻繁,進而增強了都市圈的結構牢固性和經濟競爭力。
2.都市圈的帶動效應
都市圈是區域協調發展的主體形態,是區域發展的增長極。都市圈發展到一定階段,憑借自身多種要素集聚優勢,可通過產業轉移、知識外溢、要素重組、技術轉化等途徑,帶動外圍地區社會經濟發展。都市圈增長極的帶動效應首先表現為產業轉移,即通過都市圈產業向外圍地區的轉移,既有利于都市圈的產業升級,也有利于提高外圍地區的產業發展水平。無論是由于集聚不經濟的產業主動轉移,還是由于行政力量主導的產業被動轉移,都促使都市圈與外圍地區的經濟聯系日益頻繁,推動著區域發展空間不斷向外圍地區拓展。肖金成、李博雅:《城市群對經濟區的輻射帶動作用》,《開發研究》2020年第1期。在都市圈與外圍地區互動發展的過程中,產業轉移是基礎,產業升級是產業轉移派生的結果。其次,其帶動效應還表現為創新擴散和技術溢出。由于集聚了大量的研發中心和服務機構,都市圈核心城市往往是研發創新的中心,都市圈各城市間的緊密聯系更加有利于核心城市對周邊地區的知識與技術溢出和滲透。創新的一個重要表現就是新興產品的從無到有,有可能會產生一些新興產業,從而引起產品、產業的更替,導致競爭力弱的產業被迫轉移到外圍區域,這種轉移客觀上促進了都市圈對外圍區域的帶動作用。此外,技術進步帶來交通條件日益改善,都市圈與外圍區域相互作用的通道更加暢通,使得都市圈與外圍區域聯系更緊密,出現了新的產業分工,進而影響都市圈與外圍區域相互作用的通道和內容。同時,交通及通信水平的提升促進了知識與技術在都市圈內外上下游企業之間的快速傳播,有利于技術在都市圈內外的傳播與擴散。
3.發展軸的拓展效應
隨著都市圈核心城市規模的不斷擴大,在相鄰都市圈的核心城市之間,沿著交通干線、海岸線、通航河流將會形成一些相對密集的人口和產業帶,進而逐步形成區域開發軸線或者發展軸。在區域開發軸線或者發展軸上,一些新出現的經濟實力較強、產業結構較優、基礎設施較好的城市,根據比較優勢和競爭優勢展開新一輪的競爭,將逐漸成長為較低層次的集聚中心,對周邊區域的經濟社會發展產生輻射效應,從而帶動周邊地區發展;當集聚到一定程度時,與區域其他要素相結合形成新的生產力,將會對附近區域產生明顯的擴散效應,由此推動區域全面發展。陸大道:《區域發展及其空間結構》,科學出版社,1995年,第137~138頁;肖金成、李博雅:《城市群對經濟區的輻射帶動作用》,《開發研究》2020年第1期。在這樣的交替過程中區域空間結構不斷擴展并最終得到優化。
4.網絡化的結構效應
一方面,隨著交通通信技術的發展,生產性服務業迅速崛起,都市圈借助于網絡化高速公路、發散式軌道交通,逐漸發展成為城鄉交融、地域連綿的星云狀大都市群體空間;另一方面,隨著多個都市圈的不斷發展壯大,都市圈之間不斷地聯合、融合、改造,都市圈的圈層結構產生交錯疊置現象,顧朝林、俞濱洋、薛俊菲:《都市圈規劃——理論·方法·案例》,中國建筑工業出版社,2007年,第14~16頁。在一定空間范圍內最終形成了多圈層開放式城市網絡。這種網絡化的空間結構,在快速交通網絡、信息網絡和企業空間組織網絡的作用下,既包括平行關系和層次關系,也包括超越行政隸屬關系的聯系,從而形成了聯系方式多樣化和跨越層次聯系復雜化的經濟聯系格局。覃成林、賈善銘、楊霞等:《多極網絡空間發展格局:引領中國區域經濟2020》,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16年,第14~16頁。這樣都市圈與都市圈、都市圈與外圍地區形成了以基礎設施網絡化為紐帶、企業網絡化為支點、產業網絡化為根本的區域網絡化結構。其中,基礎設施網絡化是要素流動的依托,使都市圈與外圍區域之間勞動力和各種物資流動更加順暢便捷;企業網絡化作為區域網絡化的支點,是產業前向、后向、側向聯系的重要基礎,決定了都市圈與外圍區域相互作用的強度;產業網絡化促進了產業在都市圈內外的分工與協作,加強了都市圈與外圍區域的產業聯系。
一般而言,都市圈帶動區域高質量發展需要從以下三方面著手:提升都市圈輻射功能,提高外圍地區承接能力,暢通都市圈帶動區域高質量發展的渠道。在生態優先綠色發展的前提下,都市圈帶動黃河流域高質量發展,還需要與都市圈帶動區域發展的四種效應相結合,引領黃河流域經濟轉型升級、資源高效配置、技術創新擴散,并以現代化交通網絡和信息網絡為依托,加快要素流動,加強上中下游三大區域協同發展,促進各類型城市錯位發展、合作共贏,實現黃河流域的高質量發展。
1.提升都市圈功能,增強都市圈溢出效應
都市圈強大的輻射帶動能力是都市圈帶動區域高質量發展的重要前提,而如表6的數據所示,黃河流域五個都市圈的整體功能明顯偏低,尤其是處于發育期的西安都市圈和萌芽期的太原都市圈。因此,需要尊重城市發展規律,突出市場在資源配置中的決定性作用,引導資源要素高效流動和優化配置,優先發展都市圈核心城市,通過都市圈自身的拓展效應帶動都市圈內中小城市發展,加強城市的產業分工與合作,提升都市圈整體功能,打造黃河流域高質量發展的增長極。

濟南都市圈,要立足省會城市優勢,以增強綜合承載力和現代服務功能為重點,加快建設京津冀與長三角之間重要的經濟中心、創新中心、金融中心,加快都市圈西部和西北部聊城和德州的發展,強化高端要素集聚能力,提升現代化制造業和服務業的規模檔次,發揮黃河流域的龍頭作用。青島都市圈,要面向“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堅持陸海統籌,提高青島城市創新能力,加快提升青島國際化水平,深度融入全球城市網絡,促進青島—濰坊多維度協同發展,建設具有較強國際競爭力的現代化都市圈。鄭州都市圈,要發揮鄭州縱貫東西、連通南北的優勢,集聚高端產業,完善綜合服務,推動都市圈內城市融合發展,形成帶動周邊、輻射黃河流域中下游地區發展的核心區域。苗長虹、趙建吉:《強化黃河流域高質量發展的產業和城市支撐》,《河南日報》2020年1月15日。西安都市圈,要加快副中心城市建設,將有條件、有基礎的部分縣設為縣級市,以增加中小城市數量,加大城市環保力度,建設宜居、宜商的文明城市,吸引資源集中和人口集聚,加快產業發展,培育特色產業,引導產業升級,加快建設現代化經濟體系,提高綜合競爭力。太原都市圈,要軸向帶動與圈層開發相結合,強化核心城市太原的商業中心、研究與發展、銀行和企業區域性總部的功能;積極推動設立國家級新區——太原汾河新區,集聚大量人口和經濟活動,集聚創新要素實現經濟發展動能的轉換;以山西轉型綜合改革示范區建設為契機,推進太原—晉中一體化進程,促進太原城區、晉中榆次區和太谷區的融合發展,調整行政區劃,拓展太原市的經濟腹地范圍,擴大經濟規模,提高太原在山西的首位度。安樹偉等:《山西邁向高質量發展之路》,山西經濟出版社,2019年,第148~150頁。
2.以生態保護和資源型經濟轉型為突破口,提高外圍區域承接能力
都市圈作為增長極帶動效應的發揮還取決于外圍地區的承接能力。黃河流域基本成型的都市圈主要集中在中下游地區,上中游地區尚未形成都市圈的雛形。黃河源頭的青海,經濟社會發展水平仍處于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較低層次,不平衡不充分的矛盾突出,又肩負著我國生態屏障的重要功能,要始終堅持生態保護優先,全面提升山水林田湖草自然生態系統穩定性,實現其多種生態服務功能,筑牢生態安全屏障;以西寧—海東一體化發展為重點,提升格爾木市省域副中心的功能,積極打造共和盆地新增長極,形成青海城鎮化新格局。黃河上中游的甘肅、寧夏、內蒙古、陜北,是以能源和有色金屬為主的資源型區域,中心城市功能偏弱。一方面,要深化能源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提高煤炭綠色開發利用水平,建設綠色礦山,擴大優質增量供給,構建現代化能源化工經濟體系,積極培育裝備制造業、文化旅游業、新能源和新材料等接續替代產業;另一方面,要以市場為主導,減少人口流動的制度性約束,降低人口城鎮化成本。應以提升城市品質為中心,建立健全公共服務體系,提高公共服務供給能力,提升公共服務質量和水平,吸引人口和勞動力向城區聚集,壯大城市規模,提升城市能級。
3.暢通都市圈帶動黃河流域高質量發展的渠道
由于財政、稅收、政績考核等方面因素的影響,中國的區域經濟發展在某種程度上類似于“諸侯經濟”,不少地區從自身的利益出發,導致區域之間難以開展有效合作。因此,暢通都市圈帶動黃河流域高質量發展的渠道是發揮都市圈核心城市連接形成發展軸的拓展效應、網絡化結構效應的關鍵。暢通渠道既包括交通基礎設施等,也包括市場一體化。近年來,隨著國家西部大開發和中部崛起政策的實施,黃河流域都市圈與外圍地區交通設施已經有了較大改善,要以高速鐵路網、高速公路網、航空網和管道網為重點,完善綜合交通網絡體系,優化產業布局,形成以都市圈為中心的輻射狀路網布局。更重要的是加快破除行政壁壘和制度障礙,促進生產要素自由流動,形成區域一體化發展新格局。在市場經濟體制下,統一、完善和開放的市場體系對資源配置發揮決定性作用。2016年黃河流域各省區的市場化程度從下游到上游逐漸降低,上中游省(自治區)的市場化指數均處于全國下游水平。如表7可見,即使經濟比較發達的下游省份,其要素市場的發育程度、市場中介組織的發育和法治環境也處于全國中下游水平。因此,需要增強土地管理靈活性,激發技術供給活力,促進科技成果轉化,完善多層次資本市場制度,使生產要素市場向規范化、法治化方向發展。

4.推進黃河流域一體化發展
都市圈核心城市連接形成發展軸的拓展效應,和網絡化的結構效應是都市圈帶動黃河流域高質量發展的重要途徑。本文運用引力模型引力模型公式為:Rij=(PiGi×PjGj)/D2ij。其中,Rij為i和j兩市的經濟聯系強度,P和G分別為市區的常住人口和GDP,Dij為兩市之間的最短公路運營距離。對2018年黃河流域的83個地級及以上城市之間的經濟聯系強度進行測算,結果表明,成長期都市圈內部城市之間經濟聯系較強,萌芽期都市圈內部城市之間聯系較弱;黃河下游地區都市圈核心城市之間經濟聯系較強,而中游地區經濟聯系非常薄弱。這與黃河不具備通江達海的航運功能有一定關系。因此,未來黃河流域發展要著眼于流域整體布局,以強化東西向重大基礎設施建設為抓手,通過不斷完善都市圈核心城市之間交通基礎設施,建設新一代信息基礎設施,創新互聯網服務,推動政府數據、公共數據的開放和共享,強化區域之間的聯系,以推動黃河流域一體化進程,安樹偉、李瑞鵬:《黃河流域高質量發展的內涵與推進方略》,《改革》2020年第1期。進而促進都市圈核心城市連接形成發展軸的拓展效應和網絡化結構效應的發揮。
1.繼續完善基本成型都市圈的空間結構
黃河流域基本成型的都市圈均還沒有發展到成熟階段,從表8可見,都市圈城市規模等級結構突出表現為Ⅱ型大城市和中等城市數量偏少,而小城市數量偏多,不利于都市圈的產業分工和整體功能的提升。我國連接都市圈核心城市和中小城市的方式主要以高速公路、地鐵和郊區公交為主,而市郊鐵路并沒有得到很好的發展。在都市圈發展的進程中,市郊鐵路應該成為連接核心城市和中小城市最重要的一環,市郊鐵路的連接有利于都市圈的擴展效應和帶動效應的發揮,促進有條件的中等城市盡快成長為大城市。此外,要進一步深化改革,加快農業轉移人口市民化進程,促進轉移人口公共服務均等化。讓進城的農民能夠真正市民化,并使愿意進城的人越來越多,這也是完善都市圈空間結構的必然要求。

2.在黃河上中游地區培育蘭州都市圈和呼包都市圈
受黃河流域自然地理條件、經濟地理區位、航道開發與運輸能力、沿河城市的綜合實力以及國家區域政策等因素的影響,黃河上中游地區沒有基本成型的都市圈,主要原因是缺乏都市圈核心城市。考慮到城區常住人口300萬人是我國城市基礎設施布局及行政政策常用的門檻標準,⑤尹稚、袁昕、盧慶強等:《中國都市圈發展報告2018》,清華大學出版社,2019年,第90~91、90頁。
李瑞鵬認為都市圈核心城市建成區常住人口應該在300萬人以上,且承擔著直轄市、省會(自治區首府)城市、副省級城市等重要功能;李瑞鵬:《我國都市圈的識別及類型劃分》,《城市》2019年第2期。尹稚、袁昕、盧慶強等將城區人口500萬人以上的特大城市和超大城市作為都市圈劃定的基本門檻。⑤2019年,黃河上中游省會(自治區首府)城市西寧、蘭州、銀川、呼和浩特建成區常住人口分別為135.93萬人、256.71
萬人、154.46萬人、221.00萬人,根據《中國城市建設統計年鑒2019》整理而得。均低于這兩個標準。為了促進國土均衡開發,從黃河流域生態保護和高質量發展的國家戰略需求考慮,要積極培育蘭州都市圈和呼(和浩特)包(頭)都市圈。
蘭州是黃河上游地區最大的城市,要加快治理交通擁堵、大氣污染等日益嚴重的城市病,優化城市空間格局,提高城市宜居度,以進一步集聚人口;提高蘭州新區建設發展水平,推動原材料等傳統優勢產業轉型升級,做大做強高端裝備制造、新材料、生物醫藥等新興產業,提升蘭州區域中心城市功能;打通周邊節點城市與蘭州、節點城市之間高效便捷的交通網絡;積極培育皋蘭、榆中、隴西、臨洮、永靖等新興城市。國家發展改革委、住房城鄉建設部:《蘭州—西寧城市群發展規劃》,2018年。
呼和浩特是黃河幾字彎區域最大的城市,距離都市圈核心城市300萬人的門檻還有較大差距,呼和浩特和包頭相距不到200km,建成區人口和地區生產總值與包頭差別不大,2019年呼和浩特和包頭建成區的人口分別為221.00萬人、194.45萬人,兩市地區生產總值分別為2791.5億元、2714.5億元。其中,建成區人口來自《中國城市建設統計年鑒2019》,地區生產總值來自呼和浩特和包頭2019年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統計公報。可以合作共建呼包都市圈。呼和浩特要強化科技創新、金融服務、對外開放、公共服務等城市功能,推進要素集聚,持續提升綜合承載能力和輻射帶動能力。包頭要積極推進產城融合、軍民融合,發展新材料、裝備制造、特色農畜產品精深加工業,建設現代化工業城市。逐步將黃河幾字彎區域發展基礎較好的托克托縣雙河鎮、土默特左旗察素齊鎮、武川縣可可以立更鎮、土默特右旗薩拉齊鎮、達爾罕茂明安聯合旗百靈廟鎮、達拉特旗工業街道等縣(旗)政府駐地培育成為功能相對完善的城鎮。國家發展改革委:《呼包鄂榆城市群發展規劃》,2018年。
3.創新都市圈與黃河流域的耦合發展路徑
都市圈與黃河流域的耦合發展路徑,是指在黃河流域以都市圈為增長極,形成都市圈與黃河流域相互依托、相互促進、相互影響的良好互動發展格局。都市圈與黃河流域的耦合發展路徑包括:加強各省份的經濟聯系與合作;以都市圈為核心,逐步形成東西貫通的黃河流域生態經濟帶;統籌考慮上下游關系、區域內外關系,統一協調重大基礎設施建設工程,整合重點資源開發和建設項目;金鳳君:《黃河流域生態保護與高質量發展的協調推進策略》,《改革》2019年第11期。構建“核心城市—都市圈—發展軸—黃河流域”的區域發展體系,完善黃河流域高質量發展的空間結構等。
4.培育一批都市圈外的區域性中心城市
黃河流域不僅包含經濟發展水平較高的都市圈地區,也包含大范圍的經濟發展水平不高的都市圈外圍地區。這些外圍地區的交通條件還比較薄弱,與都市圈的經濟發展差距較大,難以形成合理的產業協作,使都市圈的輻射帶動作用難以充分發揮。所以,黃河流域的高質量發展還需要培育一批都市圈外的區域性中心城市,在都市圈外圍地區形成次一級增長極。黃河流域大多數地級市的中心城區區位條件較好,產業也有一定基礎,但這些城市仍然規模小、實力弱,與都市圈核心城市落差較大,應完善基礎設施建設,加強與都市圈核心城市合作,加快要素聚集,促進產業轉型升級,充分發揮這些區域性中心城市承上啟下的作用,使都市圈外圍地區的小城鎮成長為小城市,小城市成長為中等城市,中等城市成長為大城市,肖金成、李博雅:《城市群對經濟區的輻射帶動作用》,《開發研究》2020年第1期。以支撐黃河流域的高質量發展。
責任編輯:韓海燕
* 基金項目: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項目:“城鄉融合視角下協調推進新型城鎮化與鄉村振興戰略研究”(19BJY05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