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公平與教育焦慮

徐迅雷

“未必人間無好漢，誰與寬些尺度？”這是南宋豪放派詞人劉克莊的名句，說的是不拘一格用人才。而今關鍵問題在于，如何“不拘一格”培養人才？

最近一個有關教育的熱點新聞是：各大在線教育平臺財報顯示，僅三家知名在線教育機構，2020年2月至11月的營銷費用就超過100億！相當于“燒”掉了4個“蛋殼公寓”的市值。（中國經濟網2月22日報道）這些在線教育的培訓機構，燒錢搞競爭，為的是聚集流量，力圖拖垮那些無力一直“燒錢”的平臺，最終獨占市場份額。無論是線上教育，還是線下教育，販賣“教育焦慮”，成了培訓機構的“不二法門”。

這就看到了資本的逐利本性。統計表明，2020年全年，資本向在線教育領域輸入了近150億美元，可在線教育的收入只有幾百億元人民幣。為了占領“在線教育”這一新的“風口”，他們想方設法販賣“教育焦慮”，瘋狂“燒錢”競爭，使得在線教育平臺淪為牟利工具，遠離了教育的本心本性。

在如此語境下，“教育焦慮”業已成為家長們的常態。問題在于，向家長們不斷“販賣焦慮”，甚至是學校和培訓機構聯手干的;其結果必然是讓家長和孩子買單，由此“坑”掉的恐怕不僅僅是一代人。公平教育哪里去了？賞識教育哪里去了？踏踏實實的教育哪里去了？被利益給“賣”了！

“校外培訓”已然成為孩子們受教育的“主旋律”，從而使得“學習的科學”淪為“掙錢的學科”，嚴重的教育不公漸成露出的“冰山一角”。知否？剛剛過去的2月20日，是“世界社會公正日”，聯合國于2009年設立，目的是進一步推動國際社會致力于消除貧困、實現男女平等、促進社會公正。我們追尋社會公正，首先最需要教育公正，教育如果均衡、公平、公正了，那萬事就好辦。所以，“教育公正，零歲開始”！

2021年2月21日，恰逢世界著名政治哲學家約翰·羅爾斯誕辰100周年。這位寫過《正義論》《作為公平的正義：正義新論》等名著的哈佛大學教授，把正義定義為“作為公平的正義”。在今天，我們不難理解，有公平才有正義，有正義才有公平，兩者相輔相成。教育不均衡、不公平，帶來的會是社會的不公正、不正義，這正是危險之所在。

對這一形態感受最為深切的，恐怕就是“時代楷模”張桂梅了。張桂梅是麗江華坪女子高級中學校長，她以全新辦學模式創辦免費的女子高中，她要讓窮鄉僻壤的孩子走出大山，飛得更遠。有報道說，張桂梅期待我國的教育更公平，山區能實現教育現代化！當張桂梅帶領孩子們要追上城里人的“課堂教育”之時，城里多少家長卻在課堂教育之外追求“更高更強”的校外加餐培訓，讓孩子成為“人上人”！

事實上，概率早已告訴你，絕大部分孩子長大后都是平凡人，就算謀得一個收入不錯、有點地位的崗位，也是平凡人一個。做平凡的、完整的、幸福的人，遠比做什么“人上人”來得重要。教育就是要讓一個人成長為最好版本的自己，而不是成為同一標準的“成功人”;教育應是“為家育人，為國育才，為孩子謀幸福”，而不是追求成為什么“人上精英”。日前，知名校長葉翠微執掌創辦的杭州湘湖未來學校舉行了創校發布會，葉校長說得好：辦學目標，是育一個大寫的“人”——追求“人的完整與完整的人、人的幸福與幸福的人、人的未來與未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