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與東盟數字經濟合作進展、挑戰及對策

陳國輝 張杰

摘要：在全球經濟面臨新冠肺炎疫情沖擊持續低迷之時，中國與東盟經貿合作卻逆勢增長，雙方互為彼此最大貿易伙伴。疫情雖重創東盟地區經濟，但也為中國與東盟數字經濟合作帶來新機遇，雙方在數字經濟規劃對接、數字基礎設施、電子商務、數字研發及推廣方面取得了豐碩成果。與此同時，中國與東盟數字經濟合作也面臨著數字化發展差異較大、數字合作機制“碎片化”、數字金融服務覆蓋不足、域外大國干擾等挑戰。未來中國同東盟可通過共建數字人才培育機制，從頂層戰略方面統籌協調以促進跨地區合作，制定符合雙方實際的數字經濟規則，致力于提升數字金融水平，構建以大數據分析為驅動的金融科技體系，助力雙邊數字經濟合作。

關鍵詞：中國；東盟；數字經濟合作；跨境合作

中圖分類號：F114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4-1494（2021）05-0077-07

東盟是中國重要的經貿伙伴，于2020年一季度躍升為中國第一大貿易伙伴并保持至今。海關總署數據顯示，2021年前三季度中國同東盟的進出口總額同比增長21.1%，占中國當期外貿進出口總值的14.4%[1]。在全球經濟受新冠肺炎疫情（以下簡稱新冠疫情）沖擊動蕩的環境下，中國與東盟經貿合作逆勢增長難能可貴，為雙方經濟恢復營造了“緩沖區”和“保護層”。東盟既是推進區域全面經濟伙伴關系協定（RCEP）建設的關鍵力量，也是“一帶一路”倡議的重要參與伙伴。在百年未有之大變局背景下，東盟對中國的戰略意義愈發凸顯。新冠疫情重創東盟地區經濟發展，旅游業、零售業和服務業等遭受嚴重沖擊，但也促使東盟國家加快產業轉型，推動數字經濟的發展。數字經濟是以數字化的信息和知識為主要生產要素，以現代信息網絡為重要活動空間，以通信技術推動效率提升、結構優化的一系列經濟活動[2]。數字化轉型將促使數據與傳統產業有機結合，利于優化技術、資本、勞動力、土地等傳統生產要素的配置[3]。在后疫情時代，數字經濟已成為經濟復蘇的強有力引擎。

習近平主席指出：“數字經濟是世界經濟發展的重要方向”[4]，“合作共贏是唯一正道”[4]，“中國愿同世界各國一道，共同擔起為人類謀進步的歷史責任，激發數字經濟潛力……讓數字文明造福各國人民”[5]。2021年是中國同東盟建立對話關系30周年，中國與東盟的雙邊合作機制卓有成效，合作伙伴關系日益緊密。中國同東盟在數字經濟領域的合作具有很強的互補性，共同推進數字經濟合作不僅有助于雙邊經濟恢復與轉型，增強地區經濟發展韌性，也有助于共建“數字絲綢之路”，構建更為緊密的中國—東盟命運共同體。基于此，本文將圍繞中國與東盟數字經濟合作的進展與挑戰進行探討，為雙方在數字經濟合作中形成資源互補、互利共贏的良性互動格局提出對策。

一、中國與東盟數字經濟合作進展

（一）持續推進數字經濟規劃對接

中國與東盟持續推進數字經濟發展規劃層面的對接，雙方多項合作理念達成一致。2018年，數字經濟在《中國—東盟戰略伙伴關系2030年愿景》中被列為重點合作領域。2020年為中國—東盟數字經濟合作年，中國—東盟信息港、中國—東盟商貿數字化平臺建設的相繼落實為雙方數字經濟合作打下良好基礎。2020年11月，第23次中國—東盟（10+1）領導人會議通過《中國—東盟關于建立數字經濟合作伙伴關系的倡議》，雙方就數字經濟在抗疫防疫、數字基礎設施建設、智慧城市等領域的應用達成合作關系。2021年1月，東盟通過《東盟數字總體規劃2025》。同期，中國—東盟數字部長會議召開，雙方擬于2021年內制定《關于落實中國—東盟數字經濟合作伙伴關系的行動計劃（2021—2025）》，該計劃將有助于明確下一階段中國與東盟數字經濟合作的重點。2021年8月，中國在中國—東盟（10+1）外長會議上明確表示愿支持《東盟全面復蘇框架》的落實，以數字經濟作為經濟復蘇的引擎[6]，共建雙邊合作新格局。

（二）數字基礎設施合作不斷加強

三大電信運營商中國移動、中國聯通和中國電信與東盟保持密切合作。中國移動在新加坡創立海外數據中心，依托新加坡亞洲中心的獨特地理條件，為東盟區域提供低延時數據服務[7]。中國聯通已在印度尼西亞、馬來西亞、新加坡、越南、緬甸、泰國、菲律賓、柬埔寨8個東盟國家設立分支機構，著力推進中國—東盟跨境國際陸纜擴容工程建設[8]，為當地提供優質的通信服務。中國電信與菲律賓本土公司合作成立的Mislatel聯營體已發展成為菲律賓第三大電信運營商。作為世界通信科技的龍頭企業之一，華為已經深度嵌入東盟地區數字基礎設施領域。華為是菲律賓的兩大運營商環球電信公司和PLDT公司的核心供應商，華為還同馬來西亞、泰國達成合作意向以進一步規劃5G寬帶部署[9]。此外，雙方合作的重點標志性項目中國—東盟信息港正在有條不紊地建設中。該項目落戶廣西，通過政府和市場主導相結合的建設方式，依托基礎設施、信息共享、技術合作、經貿服務、人文交流五大平臺建設面向東盟的數字門戶，預計2019—2025年內總投資將超過750億元[10]。中國—東盟信息港依托廣西搭建數字基礎設施平臺，規劃建設5個重要通信節點、15條國際通信光纜和7個大數據中心[11]。在中國—東盟信息港的幫助下，廣西已建成中國—東盟工業互聯網二級解析節點，日解析量全國第一[12]，為廣西工業企業數字化轉型賦能。中國—東盟信息港為政府和企業提供新型通信技術支持和金融科技服務，有望成為中國同東盟開展數字合作的重要樞紐。

（三）電子商務合作不斷深化

中國—東盟自由貿易區的建設使得雙方90%～95%的稅目產品享受零關稅政策[13]，跨境貿易總額持續穩定增長。中國國際貿易促進委員會發布的《中國—東盟跨境電商發展情況調研》報告顯示，自2016年起東盟已成為中國第三大跨境電商出口市場，是中國第九大跨境電商貿易伙伴。谷歌發布的《2020年東南亞電子商務報告》顯示，東南亞地區電子商務市場規模從2015年的55億美元增長到2020年的620億美元，2025年有望達到1720億美元，成為全球最具潛力的電子商務市場[14]。在新冠疫情沖擊下，電子商務已取代旅游業成為東南亞最大產業，Facebook和貝恩咨詢公司的調查顯示，東南亞地區15歲以上人口中有80%為數字消費用戶，預計總網購人數在2021年底達到3.5億，人均消費增長至381美元[15]。廣西是中國同東盟經貿合作的重要門戶，東盟連續21年為廣西最大貿易合作伙伴，2020年廣西同東盟進出口貿易總額達2375.7億元，占廣西外貿總額的比重近半[16]。廣西共獲批成立三個跨境電商零售進口試點和兩個國家跨境電商綜合試驗區。憑借獨特的區位優勢，廣西依托中國—東盟博覽會，圍繞跨境電商、直播帶貨等發展機遇，面向東盟推廣茉莉花、螺螄粉、羅漢果等特色產業，合作成果豐碩。

近年來，中國各大電商平臺爭相在東盟布局網購市場。iPrice Group發布的2020年第四季度東南亞電商平臺流量顯示，騰訊旗下的Shopee和阿里巴巴旗下的Lazada分別為東南亞地區第一和第二大電商平臺。2018年京東與泰國尚泰集團合作開發的JD Central已發展為泰國知名電商平臺，通過搭建供應鏈、提供配套商業服務等舉措，為一加、海信、海爾等中國品牌進軍東南亞市場提供一站式服務[17]。滴滴出行同軟銀集團以20億美元入股東南亞最大移動出行平臺Grab[18]，業務包含移動出行、外賣訂餐、電子支付等一系列數字服務。百世國際已在新加坡、馬來西亞、泰國、越南、柬埔寨五國搭建快遞網絡，其推出的特快跨境物流服務能在控制成本的前提下縮短物流時效。2022年正式生效的區域全面經濟伙伴關系協定（RCEP）還將進一步便利跨境電商貿易，助力中國與東盟電子商務合作邁上新臺階。

（四）數字研發及推廣不斷推進

在數字技術研發領域，中國與東盟雙方的科技企業、研究機構之間積極交流，共享數字成果。中國的商湯科技有限公司、中國港灣工程有限責任公司與馬來西亞人工智能公司G3 Global Berhad在馬來西亞武吉賈利勒正籌劃共建區域超大規模數據中心[19]，以滿足馬來西亞和新加坡數據需求，促進區域人工智能技術發展。蘇州工業園與新加坡國立大學共同成立“新國大人工智能創新及育成中心”，合作推進金融科技、區塊鏈、醫療服務等技術的發展。2020年9月華為斥資4.75億泰銖在泰國建立5G生態系統創新中心，旨在為泰國不同行業提供5G解決方案，助力中小微企業數字化轉型。華為成立了華為東盟學院，為各國數字化參與方提供培訓服務，其中馬來西亞、泰國、印度尼西亞分校已成功啟動，累計培養通信人才3萬余名[20]，豐富了地區的數字人才儲備。由桂林電子科技大學牽頭開發的中國—東盟跨境地質災害監測系統已在中國多個省區和半數的東盟國家中投入使用，累計幫助國內外百余萬人免受地質災害威脅[21]。中國—東盟信息港大數據研究院于2018年成立，依托廣西大學科研平臺，已建成集東盟輿情監測、大數據預測、東盟研究權威數據庫在內的產學研平臺，累計編制并發布中國—東盟貿易指數、金融開放門戶綜合評價指數、廣西金融發展指數、金融生態指數、金融輿情指數等中國—東盟合作指數[22]，服務中國與東盟區域經濟研究。數字支付方面，東盟十國銀聯卡覆蓋率已超過80%，人民幣跨境支付系統實現全面覆蓋。銀聯國際2020年境外新發卡600萬張，其中58%來自東南亞地區，累計在東南亞發行超4000萬張銀行卡[23]，有廣泛的用戶基礎。中國銀聯積極與當地主流機構合作，共同搭建數字平臺、合作助力數字技術的研發與推廣[24]。2018年騰訊與馬來西亞本土機構建立合作伙伴關系，以馬來西亞貨幣林吉特作為支付貨幣推廣微信支付[25]，助力馬來西亞數字支付發展。支付寶也與泰國、菲律賓、馬來西亞和印度尼西亞等國合作，促進核心支付技術的本土化應用[26]，在超過半數東盟國家中提供貨幣兌換支付服務。上述工作為中國與東盟深化在數字研發、人才培育和數字金融等方面的合作打下了一定基礎。

二、中國與東盟數字經濟合作面臨的挑戰

（一）東盟國家數字化發展差距較大

當前東盟國家數字化總體水平仍較低。企業是經濟發展的動力源泉，但目前東盟國家企業數字化程度不高。貝恩咨詢公司發布的《邁向東盟數字一體化（Advancing towards ASEAN Digital Integration）》報告顯示，56%的東南亞企業很少使用數字化工具，數字化程度僅停留在初級階段，企業運營并未做到與數字技術更深層次的融合。數字化轉型中的關鍵一環便是構建工業互聯網[27]，即通過數字化手段使得供應商、原材料、生產線、產品和客戶緊密結合，實現生產的合理布局。數字化程度低制約了企業的數字轉型，也為中國與東盟數字合作深入發展帶來阻礙。

東盟國家的數字基礎薄弱還表現為缺乏數字化領域的人才。數字經濟離不開資本和技術兩大要素的參與，具有二者疊加的特征[28]。而東盟勞動力市場仍缺乏產業技術與人工智能算法、電子商務、金融科技等領域的復合人才。谷歌、淡馬錫與貝恩咨詢公司聯合發布的《東南亞數字經濟（e-Conomy SEA）》系列報告每年對東南亞數字經濟發展的阻礙因素進行評估，2020年報告結果顯示，人才缺口已然成為阻礙東南亞數字生態發展的主要因素。

東盟的數字經濟也面臨發展不均衡的困境。東盟國家之間存在普遍的“數字鴻溝”，即不同國家、產業、行業、企業之間數字化的差距較大[29]。阿里研究院發布的《2018全球數字經濟發展指數》對全球150個國家和地區的數字經濟發展情況進行了評估（見圖1），東盟國家中既有數字經濟發展靠前的新加坡和馬來西亞，也有發展較落后的老撾、柬埔寨和緬甸。世界經濟論壇發布的《2019年度全球競爭力報告》對世界各國“工業4.0”競爭力進行綜合評估，僅有新加坡、馬來西亞和泰國排名全球前50，近半數東盟國家排名甚至下降。東盟各國不僅電力、光纜等硬件設施分布不均，信息化技術水平也參差不齊，使得各成員國的數字經濟發展重心不同，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東盟數字經濟的發展方向。如果東盟在發展數字經濟的過程中不注重協調與均衡發展，“數字鴻溝”的消極影響將會進一步加劇，從而引發貧富不均等社會矛盾。

（二）合作機制“碎片化”

一方面，東盟區域數據和監管機制尚未統一。大多數東盟國家堅持數據本地化的管理政策，不允許數據的跨區流動，數字經濟呈現“碎片化”特征[30]。新加坡是唯一允許數據自由流動的東盟國家，但受到其國內市場規模小的局限。印度尼西亞、越南、泰國等擁有較大市場規模，但這些國家限制互聯網公司的數據流通[31]，給企業在區域內進行跨國業務帶來阻礙。各成員國之間的互聯互通程度不高，較發達的國家未能帶動欠發達國家數字經濟市場的發展，這在一定程度上制約了數字經濟資源整合。另一方面，數字經濟作為一種新興經濟形態，容易引發跨境電子商務征稅糾紛、數字技術監管空白、規則滯后等問題，阻礙數字產業的跨區域發展。

中國同東盟數字經濟合作還需要在頂層戰略上加強溝通。當前中國與東盟數字經濟的合作主要由雙方國家電信部門負責牽頭協調，在頂層設計中沒有對數字經濟可能帶來的網絡安全、稅收糾紛等問題給予過多關注。雙方在基礎設施建設、供應鏈搭建、融資機制、數字標準等方面的對接仍有待完善，這些制度的空白為雙方合作帶來不確定性。此外，東盟當前松散型、漸進型的一體化組織形式對于該地區數字經濟發展也缺乏一定的統籌能力[32]，從而導致中國與東盟數字經濟合作過程中缺乏明確的發展路徑，無法實現資源共享和市場相互開放，制約了中國與東盟數字經濟合作的廣度和深度。

（三）數字金融服務亟待提升

數字金融是數字產業進一步發展的有力支撐，有研究表明數字金融普惠程度的提升可以顯著促進實體經濟增長[33]。東盟國家的數字經濟亟須發展與其相適應的數字金融體系。所有交易行為都需要涉及支付清算環節，數字支付手段是支撐電子商務的重要金融服務。目前，東南亞市場已經誕生了GoPay、OVO、ShopeePay、LinkAja等數字支付平臺，但仍然未有像中國的支付寶、微信支付這樣有巨大影響力與覆蓋力的支付工具。隨著中國與東盟跨境電商貿易體量的增大，跨境數字支付體系的重要性日益凸顯。新冠肺炎疫情防控中的“無接觸”要求促進了東南亞地區數字服務的使用。消費者和中小企業開始接受數字金融服務所帶來的便利，78%的消費者的線上購物、移動轉賬和線下支付行為明顯增多[34]。世界銀行《全球金融包容性指數》報告數據顯示，東盟國家4億成年人中僅有不足一半擁有銀行賬戶，其中越南和印度尼西亞僅有不到30%的居民擁有銀行賬戶。中國與東盟跨境電商貿易中仍有近半數交易通過現金結算[35]，超過70%的東南亞中小商戶僅接受現金支付[36]。普惠金融程度較低、居民金融基本知識匱乏、線上支付安全性存疑是制約在線支付發展的重要原因，地區數字金融生態搭建和數字支付習慣的養成仍需要時間。

（四）域外大國的干擾

中國與東盟數字經濟合作不僅受到域內因素的影響，域外大國對該區域的干擾也不容忽視。中國數字經濟技術的快速發展引來美國等西方國家對中國通信行業的鉗制，在全球范圍污名化中國電子通信企業，抹黑中國技術的安全性。這些無端指責對中國與東盟數字經濟合作產生了一定程度的消極影響。從“亞太再平衡戰略”到“印太戰略”，東盟國家一直是美國關注的焦點，大國間的地緣政治、經濟博弈加劇了東盟數字經濟跨境規則形成的復雜性。西方國家通過采取政治施壓與經濟誘導雙管齊下的方式向東盟輸出其治理模式。2019年以來，美國不斷增強其對東盟區域數字經濟合作的影響力，通過東盟網絡政策對話、美國—東盟智能城市伙伴關系、美國—東盟聯通行動數字經濟系列計劃等一系列合作規劃，介入東盟區域數字經濟合作，推動東盟國家接受美國的數字經濟規則，使數字經濟合作摻雜政治領域的話題。此外，日本、歐盟等域外國家和地區也紛紛擠入東盟的“數字藍海”，參與建立符合西方標準的“數據流通圈”，意在提升其在東盟地區的數字影響力。

三、加強中國與東盟數字經濟合作的對策

（一）提升地區數字素養

中國和東盟各國應該積極鼓勵企業推進數字化轉型，共同搭建數字合作框架，推動數字技術普及，實現地區的包容性數字轉型。同時加大對數字化轉型優惠政策的宣傳，促進廣大中小微企業邁出數字化運營的第一步。數字人才的培育也十分重要，跨境電商作為當前雙方合作最為活躍的領域，其從業人員不僅需要對網絡營銷和運營有所了解，更需要熟知各國本土語言、風俗文化及法律法規。為滿足數字經濟對人才的需求，中國同東盟各國應加大力度培育數字人才，重點建設軟件工程、大數據運營、電子商務等專業和學科，提升地區數字素養，搭建良好的數字生態網絡。雙方可以建立中國—東盟人才合作培養機制，利用專業人才輸送、本土化培養、成人再教育等方式促進數字化技能的普及，為數字經濟發展儲備人才，保證數字經濟的可持續發展。另外，中國應根據東盟各國的數字經濟發展狀況采取靈活的數字經濟合作對接策略。對新加坡、馬來西亞等數字經濟較為領先的國家，應加強尖端技術合作，共同引領地區數字經濟發展方向。對數字經濟發展較為落后的緬甸、老撾、柬埔寨等國家，則應注重數字經濟基礎設施的建設與人才援助，普及數字技術，優化地區數字生態，縮小東盟各國的數字化差距。

（二）建立數字資源統籌合作機制

中國與東盟還需要就頂層戰略的設計達成一致，在數字經濟的跨地區發展過程中進行雙向對接，以推動數字經濟跨地區的發展。中國在同東盟推進數字經濟合作時主要采取分國別合作的形式，并未同整個區域建立一體、多邊的合作機制。為此，東盟在組織架構上可通過整合數字經濟合作機制，設立專門的數字信息部門來統一制定區域內的數字經濟政策，促進各國網絡安全、數據管理等方面的互聯互通，推進國際標準和規則的相互對接。中國也應同東盟國家在稅收、信息安全等領域積極協調，提升中國與東盟數字經濟合作的效率，促進電商貿易、跨境物流、跨境支付的高效運轉。此外，雙方可以共同搭建產學研平臺，對數字化程度領先的成功企業（例如，中國的阿里巴巴、騰訊、字節跳動，新加坡的Grab、Lazada等）進行深入分析，對接高校、職業院校和研究機構，整合理論與實踐經驗，為尋求數字化轉型的企業提供解決方案，帶動更多企業參與區域數字合作。

（三）探索跨境數字金融解決方案

中國與東盟數字經濟合作規模的不斷擴大對雙方跨境金融服務能力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中國可以積極鼓勵大型銀行以及螞蟻金服等企業同東盟各國企業合作，積極開展技術交流合作，同時幫助東盟國家搭建5G通信基站、數據中心、云計算、人工智能、物聯網、區塊鏈等數字經濟基礎設施。數字經濟發展離不開金融科技的支持，金融科技使得傳統業務更具活力，可幫助商家緊密跟進跨境貿易動態，綜合各類公開信息對國家、市場、企業進行分析和預測。中國同東盟的數字金融合作應從技術、數據、平臺這三個維度入手，協助東盟國家構建以大數據分析為驅動的金融科技體系，鼓勵金融產品的研發與推廣，提升普惠金融水平。中國可以鼓勵國內本土開放性金融機構同東盟企業緊密聯系，搭建多元融資體系，對項目資金的使用建立細致的評估體系，為雙方企業搭建融資橋梁，實現金融產品的“走出去”和“引進來”。東盟國家可以協商建立區域貨幣結算框架，促進各國金融和貨幣體系之間的協調，促進內部金融服務自由化、便利化，降低跨境支付成本。此外，雙方應該聯合發展中國—東盟跨境征信系統，推動多邊聯合信用評級機構的發展，提升金融服務效能，促進跨境支付體系的不斷完善，助推數字金融合作互利共贏。

（四）參與制定符合東盟實際的數字經濟規則

中國與東盟應當主動參與構建和完善雙邊與多邊體制下的國際數字經濟規則。中國應綜合考慮東盟各國的利益訴求，主動提出并積極參與雙邊及多邊體制下數字經濟規則的構建，加強磋商和溝通，表明中國參與維護全球多邊經濟規則的堅定立場，推動形成數字經濟規則的東盟共識。東盟各國應正確認識發展和安全的關系，以提高監管的精準性和有效性，促進跨境數字合作的良性發展。在操作層面上，雙方可依托RCEP、中國—東盟自由貿易區等貿易協定，遵循全球公認的原則，制定符合雙方發展特點的數字安全標準，同時逐步降低數字貿易壁壘，提升數據的開放共享。雙方政府部門在制定各項規章和條例時應該避免使用過于寬泛的用語、避免制定限制性過強的規則，確保規則的適用性和可行性，助力高質量、可持續的數字經濟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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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王彩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