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折山水一折詩·江城漫記之春夏篇

孫天行

立夏·登朱雀有懷

余暉脈脈夕光流，欸乃沉沉入畫秋。

青山遠黛薄霧漲，綠水近幽炊煙稠。

戲流鴨棲煙渚尾，逐浪鶩落沙汀頭。

暮歌一首水仙笑，漁父泛舟人未休。

環江城皆山也，其東南有峰曰朱雀。此地松柏疊翠，碧柳成蔭，茼蒿繁盛，春花如錦。有古木者參天而上，有柔荑者蓬勃而發。風清涼以悅神，花芬芳乃沁人。此間人影俱寂，眾鳥皆歡，涓流潺潺，浮云徜徉。黃鸝穿林間，輕啄謝梨花。間關而決飛，留影于山亭。青靄灑光于岑嶺，隨其蕩漾。萬籟咸皆如此矣，相映生趣。

疾步前行，有石兀現，疑無路，然峰回路轉又現小陌。山路崎嶇，怪石嶙峋，似神豬，乃天蓬元帥降臨凡間。及至八仙臺，有泉曰仙釀池，世人皆曰：玉帝三月召八方貢酒，此乃東方之釀酒之地。寅時積甘露，戌時為瓊漿。此仙釀一飲則強筋健骨，二飲則壽比彭祖，三飲則可得永年。登朱雀棧道，風驟緊致雙袖盈滿，枝飛舞若鸞鳥騰躍。然迎風直上，乃至峰頂。山登絕頂，吾自為峰。游目騁懷，極目天舒。上以仰觀蒼蒼穹廬，下以俯察悠悠江城。松花江水婀娜蜿蜒，恰似玉帶。余者諸峰嵚崎挺拔，吞吐風云。真可謂：依依綠樹山川闊，湯湯碧水繞城郭。

沿階而下，忽聞菩提古剎梵聲裊裊，聲澈音清。尋聲而望，銅鈴搖曳。乃是風動，豈非心動？俯仰之間，已現圓月。《幼學瓊林》言曰：“素娥即月之別稱。”素娥者，吾魂牽夢縈也。浩浩明月長有之，未嘗皚皚如今歲。幾時方能乘風登月，閑庭信步廣寒仙宮，與姮娥閑談，觀玉兔搗藥，悄然窺人間。月之愛，同予者何人？山之愛，今吾誰與歸？

谷雨·犀園荷塘記

昨夜谷雨迎初夏，今曉薄霧白梨花。

暖風飄揚柳萌芽，村姑纖手摘新茶。

燕戲枝頭啄嫩葉，雀舞林間筑新家。

池沼處處聞鳴蛙，朝陽曈曈映飛霞。

自御園西行數里，綠樹遮掩，電苑忽現。聞布谷宛轉，呦呦成韻，如鳴環佩，乃取林蔭夾道，遂至犀園。前有檀木風亭，粉墻畫棟，方圓交映，興會陡然。

池中藻、荇相蔽，素荷出水，鮮妍嫵媚。金龍銀魚暢游，日光下澈，悉若空游。拱橋倒影向水，呈圓月空明。勁松倚壁，菖蒲附石，橫柯濾日，梧桐細裁，點點稀零。有云者絲縷婆娑，上下一紅，朵朵淺印，簇簇雪頂，楚天尤闊。柳者五指纖纖，對攏風宿。娉婷嬌身，燕雀歸去，寒枝翠蔓，蒙絡搖綴，遮望短崗。

時值夜分，月光欣然，流螢撲朔，怒放爭清。倚美人靠，騁遐萬里。星河蛇折，隱滅可見。側畔古臺，應為梨園，子弟皆散，空留戲臺。念無與為樂，自唱自娛，良多意味。

遂作《行香子》詞：

秾杏花纖，碧柳堂前。綺窗透綠葉田田。小園初暖，枝舞若鸞。有風清香，云蕩漾，雨飄揚。

雀聲朦朧，鶯啼明朗，短陌蜿蜒至溪旁。閑鴨游泳，戲水鴛鴦。正汀蘭白，鳶尾紫，蘭蕉黃。

（作者系吉林市第九中學學生）

（責任編輯 劉月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