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朋友

馮姝　潘駿　傅白雪

如果問你，除了母親這個身份，媽媽在你的生命里還扮演了怎樣的角色，你會怎么回答？

是嚴格的老師、不好應付的長輩，抑或是其他角色？

在你想到的答案里，會有“女朋友”這三個字嗎？

作家龍應臺在《天長地久》一書中給母親美君的一封信里，寫了這樣一段話：

“為什么在你認得我的那么長的歲月里，沒有知覺到：我可以，我應該，把你當一個女朋友看待？女朋友們彼此之間做些什么？我們常常約會——去看一場特別的電影，去散步，去喝咖啡，去醫院看一個共同的老友。而你，美君，從來就不在我的‘女朋友名單里。”

你試著和媽媽像“女朋友”般相處過嗎？或許現在你正在頭疼的許多問題都會隨著你們關系的改變迎刃而解。至于如何將媽媽當成“女朋友”？

不難，用下面這“制勝四招”就夠了。

第1招

溝通是拉近關系的第一法則

在我有些模糊的兒時記憶中，我的母親是軍長般的存在，絕招是“一，二，三”。沒錯，就是數數。我吃飯、上學、哭鬧、睡覺……無時無刻不被她的一聲令下所控制。不得不說，還挺管用，因為她永遠數不到三。在那個比較鬧騰的年紀，我出奇乖巧，樂于包攬許多力所能及的家務，并且完美遵照她的意愿行事。我的確怕她，她就像個一數到三就要打雷的“雷母”。

我以為這樣的命令會一直持續下去。可是進入中學后，在我回想時，竟發現它不見了，我開始搜尋它的痕跡。

或許是母親去杭州做手術的那個暑假，我不知道如何鼓勵她，于是寫了一封簡短的信，塞在她的枕頭下。依稀記得上面寫著：獻給戰勝病魔的媽媽。這是我以信件的形式表達內心活動的開端，她的反應我已忘記，只是那命令式的語句似乎漸漸少了。

剛軍訓完那會兒，我打趣她：“你怎么都不數‘一，二，三了？”她卻輕柔地說了一句：“都上初中了，我再說你，你不丟臉我也要面子的。”就在我覺得她越來越有“母性光輝”時，她的溫柔卻戛然而止。

止于手機。進入高中，她關注的重點已經轉移到我的生活起居上，但依然密切關注著我的學習進程。她不由分說地沒收了我的手機，理由是：“高中的學業已經夠你忙得焦頭爛額，哪有時間玩手機。”我很想告訴她，高中學習任務那么重，放假玩手機放松一下又如何。但每當我整理好辯論思路，準備奪回玩手機的自由時，就被她的一個眼神、一句呵斥擊退，硬生生把許多話都憋回肚子里……

我們一家都是不太愛表達的人，這樣下去肯定不行。我再次想到了寫信的辦法。于是我冷靜地分析手機以及母女關系的問題，把我想說的每一句話都認真寫在白紙上，奮筆疾書一個多小時，再將信擺在熟悉的枕下。第二天早上，我也收到了一張字條，母親說今晚回家，她想跟我坐下來面對面說說話。那天，我們談了一夜，她說我的心情她都理解。我說我也理解她的緊張，我們應該像這樣多聊聊天，試著像朋友一樣無話不說。

問題成功解決，我們也重新審視了彼此的關系。多溝通、多交流總沒錯，我開始樂于和她分享在學校發生的事，她的笑容也越來越多了。

母親奔五了，喜歡上廣場舞，還參加了舞蹈隊，總跟我說起跳舞的趣事。我也常常陪她去跳舞，僅僅是在一旁陪著也賺足了阿姨們驚羨的目光。“你真是好福氣啊，女兒還陪你來跳廣場舞！”

我想我愿意陪她一直笑，一直跳，讓她成為我的“雷母”，也成為我的“女友”。

我們許多人都有這樣的天生BUG ——不善于向最親近的人敞開心懷。我們抱怨媽媽嘮叨、愛管教甚至沒話可聊，這很可能就是溝通不夠造成的：她不知道你的內心想法，你不知道她到底在擔心什么……其實說開就好了，朋友間尚且需要多交流來維系彼此的關系呢。

第2招

愛是彼此尊重，不是彼此壓制

我是一個旁觀者，觀察男孩十五年了。

大概兩年前，男孩開始接觸游戲，因為害怕責罵，他總是偷偷地玩。自從被發現之后，家里時不時上演“諜戰劇”。家失去了本該有的溫馨，母子之間充滿了懷疑。加之學業上的挫折，男孩在學業和家庭中失去的快樂，只能在游戲里尋找。

一次爭吵之后，男孩失去了他的游戲機，與母親之間的戰爭爆發了。

這一次，男孩勝利了。他拿回了游戲機，得到了無人管束的生活。可在這樣的日子里，我感受到了他內心的空虛。游戲的快樂漸漸淡去之后，他發現玩游戲、逃網課，其實只是在和那個最愛他的人賭氣。

作為旁觀者，我看得很清楚：男孩討厭被約束，無論這約束的本質是什么。母親對男孩的約束本質是期望。當期望并不能夠如期實現時，她會急迫，于是期望就變成了壓力。

我站在男孩身邊大聲呼喊，想要讓他迷途知返。他也知道他并不快樂，可在他這樣的年紀，主動低頭和解真的太難。

疫情暫緩，網課結束，男孩回到了學校。那天下午，他的母親打來一個電話。

“你夜宵吃什么？”

“啊？”突如其來的問話讓男孩怔住了。

“你夜宵想吃什么？我給你準備啊。”電話那頭母親的語氣更柔和了。

男孩大概兩個月沒有聽到母親這般說話了，一時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隨便……隨便……都好的。”他匆匆掛了電話。平日在學校里張狂的男孩此刻變得有些窘迫。

那天晚上，男孩深吸一口氣，推開了家門。迎面而來的是甜甜的桂花香，還有久違的親切問候。

“今天做了桂花糕，還煮了雞蛋，快點吃。”

“這怎么又甜又咸，奇奇怪怪的。”男孩皺了皺眉。

母親聽到這話頓時情緒低落了：“這……你不要吃就算了吧，唉。”

“哦，媽我懂了，咸和甜一起吃，甜咸配，這不就是‘天仙配嗎？”隨即他夾起一塊桂花糕吃了起來。母親也樂呵了。

男孩低著頭吃，看不到母親的笑臉上浮現的皺紋，也看不到她眼底隱隱閃爍的淚花。可垂下的左手在微微顫抖，他的心里又怎能不激動呢？

幾塊桂花糕下肚，男孩講出了憋了很久的話：“媽，沒收游戲機的事情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是我太任性了，還跟你頂嘴、逃課……”

“兒子，其實媽媽今天叫你回來就是想和你道歉的。你已經長大了，我應該信任你、尊重你。游戲機就交給你自己保管吧。”

“不如我們一起制訂一個時間規劃表？我保證不會在不該玩的時候玩游戲。”男孩聽了母親的話，連忙抬頭提議。

那天晚上母親講了許多從未說過的話，男孩也與她誠摯地交流。我看到了隔閡的消除、信任的重生，以及最重要的——平等關系的建立。

站在記憶的走廊里旁觀了這么久，我第一次感受到男孩心中如此濃烈的快樂。

越是愛，反而越容易傷害到對方。在媽媽心里，我們永遠是孩子，她時刻都想規范我們的人生，而這樣的媽媽讓我們覺得不講道理、過于強勢，自然就會激起我們的叛逆心理。尊重一直都是雙向的，正如我們和好友間從不會因為誰嗓門大就聽誰的。小編建議——和媽媽產生矛盾時，比起用哭鬧、冷戰的方式，不如坦誠地對媽媽說：“我不理解為什么你不能同意我的做法，但是我相信你的判斷。”當你給予媽媽足夠的尊重時，她可能會利用這個機會告訴你她真正的擔憂。

第3招

要相信每個女人都有少女心，她當然能成為合格的“女朋友”

距離上一次和她相見已有360天了。

“草長鶯飛二月天，凍死我家小神仙。兒子，你冷不冷呀？”女人爽朗的笑聲在熱鬧的高鐵站臺回響著。

“還不是你，說好久不見了，偏要我穿得有風度一點。”我接連打了幾個寒戰，不經意間，能比馬克·吐溫遇上奧莉維婭更隨性，我望向遠處一個女孩——同樣的單薄和無奈，背過北風搓手取暖。

“嗯，眼光不錯喲。”她把頭湊到我身邊，用一副比大忽悠還忽悠的語氣指導我。

“聽我的，拿著這杯咖啡去找她搭話。自然地伸出援助之手，到時候還怕要不到微信嗎？”伸手接過那杯未開封的咖啡，我無奈地被推了過去。

“真的行嗎？不會被當成變態嗎？”我小聲嘀咕著，希望她放棄這個不靠譜的想法。

“當然OK啦，我兒子這么帥，要自信點哦，挺胸抬頭，千萬別抖，知道沒？”交代清楚流程，她帶著期待的神色站在遠處觀望。

“請問，呃，你要咖啡嗎？天氣很冷。”我有些顫抖地問女孩。最終厚著臉皮要到了微信，頂著旁人疑惑的眼神和她的大拇指退回等候區。

“你這樣，我很尷尬呀！哪有媽媽攛掇自己兒子去搭訕女生的？”我低聲質問她。

本來嬉笑著的她突然正了正臉色：“兒子，媽媽覺得學會如何與女生交流、相處，是每個男孩子的必修課。當然，如果你還不敢和別的女生交流，不如先在我這邊練手吧。”好吧，正經不了幾句，她又開啟了調侃模式。

“兒子，今天去哪兒玩呀？”她伏在床上做瑜伽，把同樣的問題第七次拋給了我。在先前的150個小時里，我們共度了今年相聚的大半時光，家庭、事業等種種原因使我們不常相見。但這，也沒什么不好。

“去看電影吧，有段時間沒一起看了。”思考片刻后，我給出了答案。

“好呀，好呀！”激動的她很快爬起來換衣服。

幾十分鐘的等待換來令我目瞪口呆的改變。她把小包斜挎在肩上，清新的白T恤配上松垂的褲裙，遮陽帽蓋住幾束散碎的劉海。

“媽，咱們是去逛街，不是相親。”我無奈地批判了她，但也著實為她的變化感到高興。

“怎么樣，這樣的媽媽帶出去是不是倍有面子？”驕傲與自信的神情在她臉上浮現，這樣的神色很少在一個中年婦女臉上出現。

影院的光線很是靜謐，動畫的歡笑聲飄入耳朵，在身旁化作展翼的蝴蝶飛去。我倆的竊笑聲墜入黑暗，在不知名處開花結果。

結束了電影只是打開潘多拉魔盒的第一步，時間不多，所以我會珍惜和她在一起的每一瞬。

“媽，這是你嗎？”走過信陽街道，車站背景板上的女子驚艷到了我。

清秀的身段配上湛藍的旗袍，如民國的少女，望一池魚，折兩枝柳條，踏過青磚黛瓦邊。

“是呀，都有20年了，沒想到他們還掛著。”她微微捋過劉海，仿佛又回到了她的年代。

“你以前不是很喜歡國風嗎？李清照的詞背了很多，旗袍也穿得很美，怎么都不繼續喜歡了呢？”意識到自己話多了，我就頓住，沒再說下去。

“以前呀，你還小，我想怎么穿都沒事，可現在你都十六七歲了，再這樣，你不覺得老土呀，別真以為我不懂時尚。”

“現在這樣挺好的呀，你的阿姨們都羨慕死了，說我有個這么大的孩子了，還保養得這么好。”

她仍在說著，那斷斷續續的聲響，逐漸迷了方向，去向遠方。

眼眶濕濕的，怎么突然起風了，我想起了這個女人為我做了多少改變，放棄我不太喜歡的國風，追求小女生的新潮與時尚。

“還不是為了你，你想我們一年才見一次，不打扮打扮怎么行？”她清亮的言語聲在我腦海中蕩出回響。

翻動往昔的記憶，我拾起碎片，不由得脫口而出：

“你可真不像是我媽媽。”

“那不如就當你的女友吧，雖然是異地的。”

她總是忙于柴米油鹽的計算，囿于家里家外的事務，我們也總是會忘記媽媽曾經是個女孩，現在也依舊有一顆少女心。那么就從這一刻開始，想想怎么給她一次“女朋友”般的對待，也許就像王同學這樣和母親看一場電影、逛一次街，你會發現她更可愛的一面，也會發現你們之間的距離變得越來越近。

最后一個大招

只需把這一頁攤開，放在梳妝臺上，讓你的“女朋友”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