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文 鐘昌標 鄭明貴



摘要:基于2005—2018年中國31個省級行政區的面板數據,對土地整治的區域協調發展效應及作用機制進行了計量分析。研究發現:土地整治對區域協調發展有正向影響;土地整理、土地開發、土地復墾三種土地整治類型對區域協調發展的影響程度依次降低,且對東部、中部、西部三個區域的影響效應存在差異;土地整治影響區域協調發展的傳導路徑與土地整治自身的作用密切相關,但并非完全中介效應,還存在其他作用路徑。相關研究結果對于在新時代背景下更好地開展區域協調發展工作具有重要的實踐啟示。
關鍵詞:土地政策;土地整治;區域協調發展;土地整理;土地開發;土地復墾
中圖分類號:F026.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分類號:1674-7089(2021)02-0070-09
基金項目:國家社會科學基金專項項目“新時代兼顧公平與效率的區域協調發展戰略研究”(18VSJ023)
作者簡介:鐘文,博士,江西理工大學經濟管理學院講師;鐘昌標,博士,云南財經大學商學院教授;鄭明貴,博士,江西理工大學經濟管理學院教授。
一、引 言
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新時代,我國社會主要矛盾發生重大轉變,推進區域協調發展迫在眉睫。土地作為社會經濟發展的物質基礎與增長來源,是實施區域協調發展的空間載體,[ 鐘文、鐘昌標:《精準扶貧與土地利用區劃創新融合的實證研究》,《中國農業資源與區劃》,2018年第8期,第265-271頁。龍花樓、屠爽爽:《土地利用轉型與鄉村振興》,《中國土地科學》,2018年第7期,第1-6頁。]通過土地政策調控區域發展布局是得到國際社會驗證的成功經驗,對于我國區域協調發展呈現新格局具有重要影響。[ 楊剛強、張建清、江洪:《差別化土地政策促進區域協調發展的機制與對策研究》,《中國軟科學》,2012年第10期,第185-192頁。]然而,我國土地政策存在明顯的針對性不足等問題,難于發揮區域資源稟賦優勢,導致土地政策促進區域協調發展過程中存在效率損失與預期效果缺失的困局。[ Nichols D A,“Land and economic growth”,The American Economic Review,vol.60,no.3(1970),pp.332-340. 張換兆:《中國土地政策有效性研究——基于土地供應的實證分析》,《制度經濟學研究》,2010年第2期,第116-137頁。]在眾多土地政策中,土地整治兼具工程項目與政策措施屬性,區域發展效應明顯?!度珖恋卣我巹潱?016—2020)》要求以促進城鄉統籌發展為導向,強調土地整治對優化區域布局的作用。[ 《全國土地整治規劃(2016—2020)》,2017年5月17日,https://www.ndrc.gov.cn/fggz/fzzlgh/gjjzxgh/201705/t20170517_1196769.html,2020年10月24日。]因此,在我國進入新時代背景下,探究土地整治對區域協調發展的影響效應及作用機制,對于優化區域土地資源配置,進一步促進區域統籌協調發展具有重要的理論與現實意義。
從涉及土地整治與區域協調發展關系的相關文獻來看,國外學者的研究興趣聚焦于區域農業生產條件改善與人居環境優化等方面,[ Huylenbroeck G V,Coelho J C,Pinto P A,“Evaluation of land consolidation projects (LCPs): A multidisciplinary approach”,Journal of Rural Studies,vol.12,no.3(1996),pp.297-310. Van L H,Lier H N,“Land uses planning and land consolidation in the future in Europe”,Zeitschrift Für Kulturtechnik Und Landentwicklung,vol. 41,no.3(2000),pp.138-143.]國內學者則集中討論了土地資源利用與配置對區域貧困減緩的作用,[ 嚴瑞珍、劉福合、程漱蘭等:《級差土地收入與扶貧力度——對山西中陽縣段家村、岔溝莊的實證研究》,《管理世界》,1996年第4期,第166-174頁。Liu Y,Li Y,“Revitalize the worlds countryside”,Nature,vol.548(2017),pp.275-277. 常艷:《西部地區易地扶貧搬遷的土地安置能力分析》,《經濟問題探索》,2008年第6期,第155-158頁。]比如鐘文等學者實證檢驗了差別化土地整治對貧困減緩的影響機制,[ 鐘文、鐘昌標、鄭明貴:《差別化土地整治助推精準扶貧的路徑及減貧效應研究》,《廣東財經大學學報》,2020年第2期,第93-102頁。]僅有少量文獻研究了土地整治對區域協調發展的影響。劉海楠等學者基于土地市場存量-流量模型,定性分析了土地整治對區域土地市場的影響,探討了土地整治對區域經濟協調發展的作用機制,認為科學合理的土地整治措施可以有效促進區域經濟協調發展。[ 劉海楠、王德起、周霞:《土地整治促進區域經濟協調發展的機制與路徑——基于改進的存量-流量模型》,《中國農業資源與區劃》,2015年第2期,第23-28頁。]楊剛強等學者構建了土地政策差別化調控區域協調發展的傳導路徑模型,認為差別化土地政策有利于提高土地資源的配置效率,促進區域協調發展。[ 楊剛強、張建清、江洪:《差別化土地政策促進區域協調發展的機制與對策研究》,《中國軟科學》,2012年第10期,第185-192頁。]綜上所述,相關文獻主要從理論上定性地分析了土地整治對區域協調發展的作用機制,但缺乏定量分析、實證檢驗以及系統的作用路徑分析,這也為從定性與定量相結合的視角實證檢驗土地整治對區域協調發展的影響留下了創新空間。
鑒于此,基于2005—2018年中國31個省級行政區的面板數據,利用計量模型實證檢驗了土地整治對區域協調發展的作用機制,為國家制定區域差別化土地整治政策,促進區域協調發展提供借鑒。
二、理論分析與研究假設
依據可持續生計理論,區域發展過程中應該重視資源稟賦,因地制宜地用好已有資源。斯麗娟、夏瑀、陶杰等:《旅游精準扶貧績效影響因子研究——基于可持續生計理論》,《西北農林科技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9年第1期,第29-38頁。]土地作為區域發展的重要資源,其使用模式與使用效率已成為實現區域協調發展戰略目標的關鍵環節。區域協調發展主要受到城鄉發展差距大、農村發展落后等問題制約。特別是欠發達地區,普遍存在自然條件差、產業發展滯后以及農民增收難等問題。土地資源利用效率低下,與之配套的農業生產設施供給不足,成為制約區域發展的重要因素之一。龍花樓、屠爽爽、戈大專:《新型城鎮化對扶貧開發的影響與應對研究》,《中國科學院院刊》,2016年第3期,第309-319頁。臧玉珠、劉彥隨、楊園園等:《中國精準扶貧土地整治的典型模式》,《地理研究》,2019年第4期,第856-868頁。]土地整治運用工程建設措施對土地實施深度開發,可以有效提高土地的利用率,對于保障糧食安全、促進城鄉融合發展具有積極作用。劉彥隨、朱琳、李玉恒:《轉型期農村土地整治的基礎理論與模式探析》,《地理科學進展》,2012年第6期,第777-782頁。鄖宛琪、朱道林、湯懷志:《中國土地整治戰略重塑與創新》,《農業工程學報》,2016年第4期,第1-8頁。]當從國家戰略高度來認識、謀劃和推動土地整治時,就能夠引導大量外部資本進入欠發達地區,促進區域繁榮發展。嚴金明、夏方舟、馬梅:《中國土地整治轉型發展戰略導向研究》,《中國土地科學》,2016年第2期,第3-10頁。]因此,土地整治符合可持續生計理論的要求,在新時代背景下實施區域協調發展戰略的過程中應該充分發揮土地整治的作用。
假設1:土地整治對區域協調發展具有積極影響。
《全國土地開發整理規劃(2001—2010)》中明確了土地整治的主要內容和類型是土地整理、土地復墾和土地開發,其目標在于補充耕地、盤活存量土地、提升土地集約利用率?!度珖恋亻_發整理規劃(2001—2010)》,2003年3月7日,http://www.mohurd.gov.cn/fgjs/xgbwgz/200611/t20061101_159762.html,2020年10月24日。]土地開發是拓展區域土地資源的重要手段,能夠在一定程度上提升土地利用價值、挖掘區域發展潛力。從區域協調發展的角度來看,一方面,土地開發增加了土地資源數量,為建設項目提供了保障;另一方面,土地開發通過挖掘土地潛力提高了區域人均土地建設用地量,為區域發展提供了空間。 Sklenicka P,“Applying evaluation criteria for the land consolidation effect to three contrasting study areas in the Czech Republic”, Land Use Policy,vol.23,no.4(2006),pp.502-510. 李子聯:《江蘇省土地整理與農民增收實證研究》,《經濟地理》,2012年第11期,第120-125頁。]土地整理作為區域土地資源利用效率提升的綜合整治工程,直接增加了有效耕地,改善了土地質量,成為區域發展的重要手段,劉彥隨:《科學推進中國農村土地整治戰略》,《中國土地科學》,2011年第4期,第3-8頁。]可以通過鄉村空間優化、生產力提升等手段為鄉村振興提供強力支撐。龍花樓:《論土地整治與鄉村空間重構》,《地理學報》,2013年第8期,第1019-1028頁。]土地復墾為區域土地資源再利用創造了可能,既改善了區域生態環境,也為區域可持續發展提供了空間。焦華富、陸林:《采煤塌陷地土地復墾研究——以淮北市為例》,《經濟地理》,1999年第4期,第90-94頁。]
可見三種土地整治類型的作用和適應環境存在較大差異,結合中國不同區域自然資源稟賦和經濟社會發展基礎的異質性,以及各區域土地整治內容和數量的非均勻分布特征,提出如下研究假設。
假設2:土地整治的影響效應存在區域差異性,且不同土地整治類型對區域協調發展的影響程度存在差異。
假設3:土地整治影響區域協調發展的作用路徑與土地整治自身的作用緊密相關。
三、模型、數據與研究方法
(一)模型選擇與數據來源
為分析土地整治對區域協調發展的影響,設定如下基準回歸模型:
DLIi,t=α0+α1Landi,t+Zi,t+δi+φt+μi,t(1)
其中,DLI表示因變量區域協調發展水平,Land表示自變量土地整治,Z是一組控制變量,δ表示地區固定效應,φ表示時間固定效應,μ是隨機擾動項,i表示省份,t表示時間。
為探究土地整治對區域協調發展的具體作用路徑,進而驗證假設2及假設3,這里借鑒溫忠麟等學者的方法來構建中介效應模型。[ 溫忠麟、張雷、侯杰泰等:《中介效應檢驗程序及其應用》,《心理學報》,2004年第5期,第614-620頁。]具體回歸方程如下:
LACi,t=β0+β1Landi,t+μi,t(2)
DLIi,t=β0+β1LACi,t+Zi,t+δi+φt+μi,t (3)
DLIi,t=β0+β1LACi,t+β2Landi,t+Zi,t+δi+φt+μi,t(4)
其中,LAC為模型的中介變量,表示土地面積變化,具體又包括三種類型,即新增農用地面積、有效灌溉面積和水土流失治理面積(這三個變量依次記為NAL、EIA、TSE),其余變量與模型(1)一致。模型(2)用于檢驗土地整治的作用機制是否存在,模型(3)用于考察三種作用機制是否真正影響區域協調發展,模型(4)用于考察是否存在其他作用機制。
相關數據來源于中國31個省級行政區2005—2018年的統計年鑒、中國國土資源統計年鑒,以及WIND數據庫和中經網數據庫。
(二)變量說明與描述性統計
1.主要變量
沿用中國統計學會發布的“地區發展與民生指數”來衡量因變量區域協調發展水平。[ 鐘文、鐘昌標、鄭明貴等:《兼顧公平與效率的交通基礎設施與區域協調發展研究——基于新經濟地理學視角》,《地域研究與開發》,2019年第6期,第1-5頁。]進行實際測算時,在該指數評價指標體系的基礎上將相關數據拓展至2018年。利用各自的面積來衡量土地整理、土地復墾和土地開發三個變量,并將它們分別記為LC、LR和LD。相應地,用三種土地整治類型的面積之和來測度自變量土地整治。[ 鐘文、鐘昌標、鄭明貴:《差別化土地整治助推精準扶貧的路徑及減貧效應研究》,《廣東財經大學學報》,2020年第2期,第93-102頁。]
2.控制變量
交通基礎設施的建設與改善是區域協調發展的重要內容,將交通基礎設施變量記為Infra,并采用鐵路密度和公路密度之和來衡量。財政分權是地方政府努力實現區域趕超的重要制度激勵,將財政分權變量記為FD,利用地方人均財政支出除以地方人均財政支出與中央人均財政支出之和的商來衡量。就業率變量記為Labor,使用區域就業人數與區域總人口的比值來衡量。外資效應變量記為FDI,采用外商直接投資與GDP之比來衡量。轉移支付變量記為(TRF),采用國家轉移支付額來衡量。三個中介變量(NAL、EIA、TSE)直接采用相關統計年鑒中的數據來衡量。
3.變量的描述性統計
表1為主要變量的描述性統計,表中各數據均為對原始數據取對數后的統計結果。區域協調發展水平的均值和標準差為4.067和0.201,說明我國區域協調發展總體情況尚可。土地整治的均值(9.798)和標準差(1.573)均較大,說明實施土地整治具有一定的普適性;各省級行政區的橫向及縱向差異較大,且極值(9.628)較大,說明土地整治的實施情況存在較大的區域差異性。土地整理的極差在三種土地整治類型中均為最大,土地復墾的標準差最大,說明各省級行政區在土地整理、土地復墾方面的區域差異性較大,而在土地開發方面的區域差異性較小。
(三)實證結果與分析
1.土地整治的區域協調發展效應
將各變量測量值的對數代入模型進行回歸分析,Hausman檢驗表明均適合面板固定效應模型(FE),表2給出了土地整治影響區域協調發展的回歸分析結果。
表2中(1)列是以土地整治為解釋變量進行回歸的結果,土地整治的回歸系數為0012,在0.01的顯著水平上通過檢驗,說明土地整治對區域協調發展有正向作用,土地整治增加1個單位,區域協調發展水平會提升0.012個單位。
為了進一步分解土地整治對區域協調發展的影響,采用逐步回歸法來檢驗三種土地整治類型的影響,即先以土地整理(LC)作為解釋變量進行回歸,結果為表2中(2)列,再在回歸模型中逐步加入土地復墾變量(LR)和土地開發變量(LD) 進行估計,結果分別對應于表2中(3)列和(4)列??梢钥闯觯恋卣淼膮^域協調發展效應最大,土地開發次之,土地復墾最小。這可能與三種土地整治類型自身的作用有關。土地整理具有適用性廣泛的特征,既可以改善土地條件,提高土地資源稟賦,也可以為實現農業適度規模經營創造條件。土地開發能夠挖掘土地資源潛力,但是需要花費時間探尋適合開發的地塊,一旦找到就會對區域發展產生立竿見影的影響。土地復墾適用性相對較窄,通常適用于具有煤炭、礦產等資源的區域,所以土地復墾對區域發展的影響有限。
2.分區域回歸結果
如果將我國的經濟區域劃分成東、中、西三個地區(不含港澳臺),[東部地區包括北京市、天津市、河北省、遼寧省、上海市、江蘇省、浙江省、福建省、山東省、廣東省、海南省,中部地區包括山西省、吉林省、黑龍江省、安徽省、江西省、河南省、湖北省,湖南省,西部地區包括內蒙古自治區、廣西壯族自治區、重慶市、四川省、貴州省、云南省、西藏自治區、陜西省、甘肅省、青海省、寧夏回族自治區、新疆維吾爾自治區。]可以運用多元回歸模型探討東、中、西三個區域土地整治對區域協調發展的影響。Hausman檢驗表明,東、中、西三個區域均合適固定效應模型,表3為各區域的回歸結果。
檢驗結果表明,土地整治對東、中、西三個區域各自內部協調發展的影響效應存在明顯差異。從東部來看,僅土地開發的回歸系數通過顯著性檢驗,在三種土地整治類型中,其區域協調發展效應最大,土地整理和土地復墾的回歸系數雖然為正,但均未通過顯著性檢驗。這是由于東部地區經濟發展基礎好,土地市場化程度高,土地開發促使土地收益大幅增長,政府財政支付能力得以提升,從而能夠有力地提供基本公共服務,逐步拉高了區域協調發展水平。中部地區受到土地整理和土地復墾兩種土地整治類型的影響,土地整理的回歸系數估計值為0.014,大于土地復墾的回歸系數估計值(0.005),土地開發的回歸系數雖然為正,但是沒有通過顯著性檢驗。中部地區可利用土地資源豐富,適合大規模土地整理,且礦產等資源豐富,土地可復墾面積大。三種土地整治類型對西部地區均有顯著影響,其中,土地整理的回歸系數估計值(0.006)最高,土地開發的回歸系數估計值(0.004) 次之,土地復墾的回歸系數估計值(0.002)最小。西部地區發展相對落后,土地整治在促進區域協調發展時存在規模效應。
3.機制檢驗
表4為以土地整治作為解釋變量直接對各中介變量進行回歸的結果,即模型(2)的回歸結果。可以看到,土地整治對各中介變量都具有顯著的正向效應,且對有效灌溉面積(EIA)的作用最大,對新增農用地面積(NAL)的影響次之,對水土流失治理面積(TSE)的影響最小。這說明土地整治對區域協調發展的作用機制是存在的。
表5是模型(3)和模型(4)涉及的中介效應回歸結果。結果表明,三個中介變量的回歸系數均為正且通過顯著性檢驗,新增農用地面積(NAL)、有效灌溉面積(EIA)和水土流失治理面積(TSE)三個土地面積變化變量對區域協調發展均有正向影響。因而,土地整治可以通過土地面積變化變量的中介作用來影響區域協調發展,而且至少存在三條不同的傳導路徑。實際上,土地整治的結果是土地面積變化。不同土地整治類型的作用不同,會產生差異化的土地面積變化。因此,土地整治影響區域協調發展的傳導路徑與土地整治自身的作用密切相關。同時,表5中(5)列表明,土地整治變量(Land)在某些模型中未通過顯著性檢驗,這表明中介效應是不完全的,土地整治的區域協調發展效應可能還存在其他渠道,比如地方政府執行土地整治政策的力度等。
4.穩健性檢驗
這里采用核心變量替換法對相關結果進行穩健性檢驗。借鑒鄭海燕等學者評價區域經濟協調發展的方法,[ 鄭海燕、崔春山:《區域經濟協調發展評價指標體系及評價模型構建》,《商業經濟研究》,2019年第14期,第143-146頁。]重新測算中國31個省級行政區的區域經濟協調發展水平。同時,用土地整治項目數量替代土地整治變量,對三個土地整治類型變量也進行類似的替換,并運用固定效應模型進行重新估計。[ 鐘文、鐘昌標、鄭明貴:《差別化土地整治助推精準扶貧的路徑及減貧效應研究》,《廣東財經大學學報》,2020年第2期,第93-102頁。]檢驗結果見表6。對比表6與表2,發現雖然前者的顯著水平降低了,但是仍然可以通過檢驗,這說明相關研究結果具有穩定性。
四、結論與啟示
系統梳理了土地整治對區域協調發展的影響,基于2005—2018年中國31個省級行政區的面板數據實證分析土地整治的區域協調發展效應,結果表明:土地整治有利于區域協調發展;從土地整治類型看,土地整理、土地開發、土地復墾三種土地整治類型對區域協調發展的影響程度依次降低;從東部、中部、西部分區域來看,三種土地整治類型中僅土地開發對東部地區區域協調發展有顯著影響,土地整理、土地復墾對中部地區區域協調發展有顯著影響,且前者產生的效應大于后者,三種土地整治類型都對西部地區區域協調發展有顯著影響;土地整治通過土地面積變化變量對區域協調發展產生中介效應,這種傳導路徑本質上與土地整治自身的作用密切相關,但是土地面積變化變量并不能產生完全的中介效應,還存在其他作用路徑。
基于上述結論,為了更好地開展區域協調發展工作,給出如下兩點政策啟示:
第一,差別化實施土地整治政策,持續促進土地整治對區域協調發展的積極效應。在實施區域協調發展戰略過程中,要科學評估區域資源稟賦和經濟社會發展水平,重點識別土地資源狀況,尋找土地整治與區域協調發展之間的契合點,靈活使用土地整治政策。同時,國家要從頂層設計層面制定土地整治政策體系,有效識別土地整治的區域特征,在發達地區營造良好的實施環境,給予欠發達地區政策與技術扶持,最大程度地發揮土地整治對區域協調發展的積極效應。
第二,疏通土地整治對區域協調發展的傳導路徑,有效發揮土地整治的區域協調發展效應。結合各種土地整治類型的適用性與技術匹配要求,為區域發展匹配合適的土地整治政策,并輔以高效的政策體系供給,杜絕一刀切,使土地整治更高效地促進區域協調發展。
〔責任編輯:來向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