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境經營中內外財務舞弊問題及治理對策

金花妍　尹雯

摘要：文章通過對江蘇雅百特科技股份有限公司國內以及海外開展財務造假活動的典型案例回顧，分析并梳理了財務舞弊頻發的動因以及手段，提出了有利于降低財務舞弊發生概率的幾種方式;研究意義不僅在于對其他上市公司的警醒，更是在“一帶一路”發起實施下，引起對跨境業務財務舞弊的重視。

關鍵詞：財務舞弊;跨境投資;虛構交易

財務舞弊的發生通常是源于舞弊人想要獲取高額的經濟收益，他們利用非正常手段損害他人利益，進行財務欺詐。近年來國內財務舞弊的案例并不少見，包括康美藥業、欣泰電氣等。國家主席習近平在2013年提出“一帶一路”倡議以后，國內企業紛紛躍躍欲試，開始將業務拓展到了海外。從正面角度分析，這種嘗試確實為企業帶來了一定的效益;但是另一方面，決策者為了更快地完成既定目標，不顧法律的約束，進行了違規的跨境財務舞弊。財務舞弊不僅對企業本身起不到積極正向的發展作用，而且對國家對外交流也產生了消極的影響。

一、案例簡要剖析

江蘇中聯電氣股份有限公司經證監會核定，于2009年12月向社會公開發行普通股，隨后在深圳證券交易所掛牌交易。由于經營不理想，2009～2014年凈利潤不斷下降。山東雅百特科技有限公司借殼上市前由瑞鴻投資、納賢投資和智度德誠投資三個公司擔任股東。為了進行資產置換，2015年2月13日，中聯電氣向上述三家公司非公開發行人民幣普通股，取得山東雅百特100%股權。交易完成后，山東雅百特成為中聯電氣的全資子公司，上述的三個投資企業成為中聯電氣的股東。2015年8月25日，中聯電氣完成工商變更手續并取得了換發的營業執照，公司更名“江蘇雅百特科技股份有限公司”。2015年8月27日，公司證券簡稱由“中聯電氣”更改為“雅百特”，但證券代碼未發生改變。由此，山東雅百特成功實現借殼上市。2017年4月，因涉嫌捏造國外工程及國內外建材出口貿易，雅百特被證監會立案核查，結果查出虛增收入58，312.41萬元等財務造假的情況。證監會對江蘇雅百特及其相關人員進行了處罰，包括禁入證券市場、警告以及罰款。

二、財務舞弊動因

舞弊二因素理論是冰山理論在財務會計研究方面的一種分支，本篇論文主要通過舞弊二因素論分析雅百特公司的舞弊動因。冰山理論最初是心理學上的概念，在財務方面是為了研究舞弊者的心理活動進而探究其舞弊動因的一種理論。

舞弊二因素理論將舞弊動因要素劃分為兩部分，一部分是我們肉眼可見浮于海平面上的顯性動因，包括財務資源、組織目標、等級制度等。另一部分是沉在海平面下的隱性動因，包括感情、價值觀念、鼓勵和滿意等。

（一）顯性動因

顯性動因之一是公司向外部籌集了大量的資金。雅百特的總資產周轉率偏高（如表1所示），屬于資本密集型行業。如果想維持公司正常的運轉機制，則需要不斷地投入資金且數額巨大。債券融資和股權融資是融資最常見的方式，雅百特選擇股權融資的原因是沒有還本付息的壓力。為了能夠順利的發行股票以吸引投資者購買，在確實沒有良好業績的情況下決策者選擇了數據造假，粉飾財務報表。

顯性動因之二是外部的幫助。在外部人員的幫助下，企業才能夠得以虛構一系列海外工程。此外，為了能夠使財務舞弊更加順利的進行，公司同審計事務所、律師事務所私下交易，串通一氣。眾華會計師事務所負責審計雅百特的業務狀況，參與者只顧及到了眼前的利益，面對造假的財務報表不做處理，沒有發表公正的審計意見，放棄了保持正確的職業操守的機會。

（二）隱性動因

貪婪是對金錢、地位以及權力的執著，一旦嘗到了甜頭便會拋棄掉本該擁有的職業道德素養，跳進貪婪的深淵。雅百特上市后陸永和褚衍玲夫妻二人合計持有公司超過50%的股權，而剩余的股權被分流給各個小股東，集中起來比較困難，難以實現決策的有效性與合理性。而且陸永一人兼任了董事長和總經理兩個職位，股東和管理層互相之間很難進行合理的監督，就給財務造假創造了良好的內部環境。管理層職能過大的另一個原因是本應起到監督管理作用的公司內部審計和監事會無視本公司出現的問題，部門形同虛設。內部控制結構的不穩定性更容易導致決策者做出虛構交易、數據造假的決定。

2015年8月，雅百特借中聯電氣的殼上市，雖然能夠縮短上市成本并減少交易成本，但是卻承擔了大量的購殼資金。此外，雅百特還簽署了業績補償協議，也就是我們俗稱的對賭協議，公司承諾在2015～2017三年的凈利潤分別要達到2.5億元、3.6億元以及4.7億元。如果沒有能夠履行對賭協議，將補償對方公司現金及股份。然而根據雅百特的年報顯示，其在2012～2014年的凈利潤分別約為1288萬元、2010萬元和10247萬元。這些數字與當初簽署的對賭協議上的數字相差甚遠。為了減少公司的損失，使財務報表數據更加“美觀”，管理層選擇了通過造假使凈利潤在短期時間內得以迅速提高。由此可見，對賭協議雖然有利于激勵企業達成目標利潤，但是也容易刺激管理層做出數據造假的錯誤決定。

三、財務舞弊手段

舞弊手段是指舞弊者通過何種方式虛構財務數據、報表等。雅百特公司的舞弊手段包含如下幾個方面。

（一）虛構海外工程

2015年7月中聯電氣重大資產置換公告顯示，公司承接了巴基斯坦木爾坦市的城市快速公交專線項目。但根據證監會調查，這個項目的參與方并沒有雅百特公司。此期間為制造出正在建設的假象，雅百特通過聯贏物流安排貨物虛假出口，報關后大部分貨物并未運往目的地巴基斯坦，而是經新海豐等貨運公司輾轉經新加坡等地運回中國。該項目的回款也是公司通過第三方公司制造的假象，通過此種方式虛增收入20182.5萬元。

（二）虛構建材出口貿易

2015年雅百特并未與安美國際發生真實的業務往來，而是通過聯贏物流等貨物代理公司和羅雄國貿將報關出口的建筑材料又運回了國，制造銷售貨物的假象，虛增收入的目的借此實現。雅百特2015年的收入中有1852.94萬元是通過該種方式增加的。

四、防止財務舞弊的對策

提出防止財務舞弊的對策可以為公司內控制度的完善和財務舞弊案例調查分析提供一定的幫助。

（一）培養正確職業道德素養

內部控制的產生是為了使企業經營效率得以提高，采取適合本企業的計劃與方法，合理合法合規地獲得各種資源。但是很多企業往往節省了內部控制的成本，只追逐眼前的利潤。我認為企業內部控制紊亂的重要原因之一是從企業高層開始就缺乏該有的職業道德操守。在被舉報有財務舞弊嫌疑之后，雅百特董事長陸永竟然面對公眾否認存在造假。在調查人員取證時，雅百特的職員一直在拖延時間，甚至用關閉電閘的方式妨礙調查人員的取證工作。沒有看清企業自身的經驗狀況，為了賺“快錢”而不顧企業未來的發展。這種做法不僅使企業長遠的發展受阻，更讓員工們也產生消極的工作態度，也是對認真工作的員工的一種不尊重，容易造成人才流失。

其次，關于審計企業的會計師事務所。負責雅百特的眾華會計師事務所一年內受到了兩次處罰，這是業內非常少有的情況，可見該事務所改進迫在眉睫。我認為事務所平時應該對其員工進行素質教育，培養良好的工作氛圍，保持誠信、認真、嚴謹的工作態度。

（二）加大處罰及后續跟進的力度

財務舞弊的事件并不少有，但是為什么即使有了前車之鑒，其他企業還會接連鉆法律的空子呢？我認為最大的原因就是有關部門對這種發生舞弊的企業懲罰力度較輕，他們所取得的利潤與處罰的程度完全不成正比。雅百特公司在此次事件中被給予警告，罰款60萬元，陸永被給予警告罰款30萬元終身禁入市場。再比如說新疆中基實業股份有限公司，在2006年為了使其利潤扭虧轉盈，當年虛增收入3.16億元，虛增利潤9085.55萬元，而在被查出后的處罰僅僅是予以警告，處以40萬元的罰款等。企業管理者往往抱著僥幸心理，如果與相關聯的單位溝通妥當，即使進行財務造假也不會被發現，即使被發現也不會處罰過重。一旦有一家企業開始對財務數據進行造假并且處罰力度不大，就會讓其他誠信的企業失去正經經營的動力，從而有效仿的趨勢。

2019年1月，前雅百特員工向上海市長寧區人民政府遞交投訴信件。信中指出在雅百特收到處罰之后，公司拖欠200多名職工從2018年5月到8月的薪資。然而原董事長陸永卻依然逍遙法外，開豪車住豪宅。因此我認為除了要加大處罰力度之外，還應對后續進行持續的跟進，做好反饋工作。

對于已經上市的企業，國家此前在企業退市方面所制定的標準比較模糊。依據之前的退市制度，一些發生舞弊的公司根本不需要退市，給他們留下可乘之機。而且對相關責任人處罰的種類只有責令改正、罰款以及警告，很少涉及到刑事的責任。由此，證監會在2018年7月27日宣布修改相關規定，明確了公司涉及相關違法情形的處罰標準。

（三）加強海外投資的監管

在“一帶一路”的助推下，上市公司的海外業務越來越多，但國家缺乏海外經營業務審查制度，因此上市公司的一些海外投資項目及海外經營業務在監管范圍之外。跨境投資業務由于需要多方監管，其中會涉及到監管雙方對于國家主權的認同及雙方對于監管范圍的劃分等復雜的問題，因此如何構建跨境監管合作機制對于國際上的許多國家來說都是一大難題。雅百特正是抓住了這樣的漏洞，得以通過虛構貿易的方式偽造虛假的營業收入。如果當時政府監管比較嚴格，實行嚴格的海外業務審查制度，那么雅百特的財務舞弊行為可能就會被較早地發現與預防。向量機SVM的提出是為了更加高效且有深度地挖掘數據，我認為有關部門可以構建向量機跨境財務舞弊預測模型，有利于幫助審計及監管部門及時發現舞弊情況。

可以通過加強與沿線國家的審計工作，開展多層次、多渠道溝通磋商，倡導制定跨境審計管轄權的公約與細則來實現。也可以借鑒云南與東南亞經貿合作構建的區域會計協調框架，與“一帶一路”沿線各國探討實施境外審計管轄權的合作機制，并達成協定。各國有關部門、審計機構之間可以通過多邊合作方式實現信息共享，為協同審計奠定基礎。即使未能達成協同，也應通過加強國家間審計的溝通協作，建立信息暢通、合作共贏的協調機制，穩步推進境外審計工作，為“一帶一路”戰略服務。

五、結語

綜上所述，本文通過對借殼上市公司發生跨境財務舞弊案例的分析，得出了發生財務舞弊的動因及手段，據此提出防止財務舞弊發生的對策。在“一帶一路”政策制定后，很多企業通過跨境舞弊的手段獲取不正當的利益，這對審計人員的工作能力和強度，以及跨境審計程序方法的改良都是一項挑戰，對今后工作的開展提出了更高的標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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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遼寧師范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