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孝煒
(河海大學 公共管理學院, 江蘇 南京 211100)
【研究意義】土地是人類進行各項活動的重要基礎。人類對土地的利用行為,不僅直接影響土地的數量、質量、效益[1],同時土地利用行為的選擇、實施及作用強度關系著水土流失、化肥農藥等污染物排放情況,對土地周圍水環境和水資源時空分布、地形地貌、氣候類型、生態環境等產生影響。因此,土地利用對水文過程的影響及相應的調控對策成為水資源領域的重大課題之一[2]。我國在水資源調控和水污染治理方面取得長足進步,國家在投入巨額專項資金治理三河、三湖生態、致力于處理水污染問題的同時,逐漸意識到土地利用行為對水環境的影響。在我國廣大的農村地區,由于經濟和教育水平處于弱勢,農戶對土地利用行為造成的水環境污染認知不足,不合理的土地利用行為,如種植結構和方式單一、缺乏科學性、土地高強度開發,生態農業技術采用率低、不規范、無序性施用農藥化肥等,直接或間接造成水環境污染[3]。其中,農業非點源污染是流域內氨氮、總磷污染物的主要來源,會加大流域環境壓力,進而對當地自然環境帶來極大破壞[4]。土地利用行為造成水質下降、水污染事件頻發及管理失序,已經得到了政策制定者的重視。土地利用造成的水污染問題既反映了人類經濟活動與自然環境間的矛盾,又深刻體現了環境管理體制制度的原因,折射出土地利用管理領域存在的缺失[5]。在短時間內無法增加水資源總量的當下,厘清影響農戶土地利用行為的主要因素,通過規范調整農戶的土地利用行為,引導農戶形成“水環境友好型”的土地利用方式,從源頭控制污染物排放、治理水污染、改善水資源利用等,一定程度上能夠促進水資源保護,有效緩解水資源缺乏和應對水資源需求量上升等矛盾,也有利于優化種植業發展模式?!厩叭搜芯窟M展】鄭田甜[6]研究星云湖流域種植業面源污染的驅動力得出,農業人口占總人口的比重、耕地比重、第一產業產值、種植結構等與化肥流失量相關,進而對當地水環境造成影響。向東梅等[7]從農業環境政策角度,分析政策對農戶土地利用行為的作用得出,政策的補償標準較低,同時引導農業生產者主動使用環境改善技術的政策很少,對農戶的持續性激勵作用和農業技術行為的影響很小,并未充分發揮引導農戶重視農業污染的作用?!狙芯壳腥朦c】現有研究聚焦農戶土地利用行為與水環境的直接關系[8-9],鮮見從“水環境友好”理念的角度,進一步分析重點流域土地利用背后的行為主體特征及相關因素,深入探討流域農戶土地利用行為對流域水環境作用機理的研究?!緮M解決的關鍵問題】沙潁河流域是我國淮河流域重要的商品糧產出地區,近年來,安徽省和河南省多次開展沙潁河生態區環境排查專項行動,多部門聯合執法打擊環境污染,編制沙潁河生態治理項目規劃方案等,但該流域污染頻發的局面仍未好轉,在2018年安徽省檢測的淮河水系63條河流114個斷面水質中,I~IV類59.5%、V類32.6%、劣V類7.9%,整體水質為“重度污染”;淮河水系污染物總量中近40%來自沙潁河,農業非點源污染防治任務仍然嚴峻。因此,以沙潁河流域為研究區,對該流域農戶開展訪談式調研,分析農戶土地利用行為的主要特征,并從農戶家庭因素、農業經濟因素、環境意識及政策認知因素中選取變量因子,構建農戶土地利用行為模型,探明該流域地區農戶土地利用行為主要影響因素,以期為農村地區推進水環境友好型的土地利用模式提供參考。
沙潁河位于淮河水系左岸,是淮河流域第一大支流,全長621 km,流經河南、安徽兩省的許昌、漯河、周口、阜陽等7個地市40余個縣市;流域面積近4萬km2,地勢平坦,平原地形約為流域總面積的63.2%,山地丘陵地形各占22.1%和13.7%。因地處溫帶大陸性季風氣候區,夏季濕熱多雨,冬季寒冷少雨,年內徑流變化顯著,每年汛期集中在6—8月。該流域農業生產主要位于平原地區,是淮河流域重要的商品糧產出地區,農作物品種主要為小麥、玉米、紅薯等糧食作物,兼有大豆、芝麻、花生等油料經濟作物。

圖1 沙潁河流域空間分布
研究數據來自2019年10月由10人(教師1人,學生9人)團隊開展的隨機入戶訪談式調研。調研地點主要包括沙潁河上游漯河市源匯區、郾城區的4個村莊,中游項城市、沈丘縣的6個村莊,以及下游界首市田營鎮、東城街道、穎南街道的6個村莊。在了解研究區基本情況并征求專家意見后進行問卷設計,問卷分為“農戶問卷”和“村莊問卷”2套,前者以沙潁河流域周邊村莊的農戶為訪問對象,對被抽取的農戶家庭中1位18歲以上的成員開展入戶訪談式調研,調查受訪者的基本信息包含所在鄉鎮、性別、年齡、文化程度、是否為戶主;后者以村莊管理者為訪問對象,以了解村莊基本情況。發放農戶問卷215份,村莊問卷10份。受訪農戶盡可能選擇年齡、學歷、家庭收入、種植規模與種類差異較大的農戶進行半結構化訪談,每位農戶訪談時間大約為30 min,涉及家庭成員995人?;厥招畔⑼暾霓r戶有效問卷210份,占總數的97.7%。
1.3.1 農戶土地利用的投入行為模型 將農戶土地利用的投入行為分成農業勞動力投入行為和農業生產資金投入行為2類,建立相應的多元線性回歸模型:
式中,y為因變量,分別為農戶家庭農業勞動力投入和農戶家庭農業生產資金投入,以調查獲得的2008年、2013年和2018年對應數據賦值。xi為自變量,從農戶家庭、農業經濟、政策認知三方面選擇。其中,農戶家庭因素包括戶主的年齡、學歷、耕地面積、農業勞動時間、耕地質量;農業經濟因素包括農作物總產量、家庭總收入、家庭農業收入、農業收入占比、土地是否流轉;政策認知因素包括否購買種植保險、是否獲得農業補貼(表1)。βi為各自變量的回歸系數,體現自變量對因變量的影響方向及程度。

表1 農戶土地投入行為模型變量
1.3.2 農戶土地利用的種植行為模型 采用與土地利用投入行為模型相同的方法建立農戶土地利用的種植行為模型。根據農戶種植的作物品種將其種植行為劃分為選擇種植糧食作物、油料作物、蔬果作物3類,作為3個因變量,以相應作物種植面積賦值。自變量從農戶家庭、農業經濟、環境意識因素三方面選取。其中,農戶家庭因素包括戶主的年齡、學歷、農業勞動力投入數量;農業經濟因素包括農業收入、農業支出、土地是否流轉、糧食、油料、蔬果作物的產量及價格;環境意識因素包括是否意識到農業生產會造成水污染和是否有保護水環境的意愿(表2)。

表2 農戶土地種植行為模型變量
2.1.1 土地利用投入行為
1) 從事農業生產勞動力人數呈減少趨勢。調研發現,沙潁河流域農業生產以傳統種植業為主,勞動力是重要的生產要素,同時勞動力投入狀況可體現農戶土地利用行為的特征與強度[5]。從表3看出,80%的農戶家庭中從事農業生產的人口數集中于1~2人,并呈現遞減趨勢,農戶勞動力投入的意愿程度一般,主要是中老年人,但也存在少數外出務工青壯年勞動力農忙時節返鄉幫忙現象。而家庭中無人從事農業生產的農戶逐漸增加,農戶逐漸選擇將土地流轉出去,承包給種植大戶,以保證自己的土地不撂荒。
2) 從事農業生產投入時間縮短。從表3可知,農戶勞動力投入時長集中在1~3個月,一年中從事農業生產的時長占比普遍不高,由于農戶家庭中大部分存在兼業情況,農業種植作為家庭的副業,為不讓土地撂荒,由閑賦在家的老人進行。僅有少部分種植果蔬等經濟作物的農戶希望獲得高產出、高收益,表示會認真經營,幾乎每天都查看作物長勢并及時采取相應措施。
3) 農業生產資金投入增加。從表3還可看出,受訪農戶在2008年農業生產資金的資金投入情況普遍偏低,2013年和2018年的資金投入水平相當,主要集中在小于等于500元和500~1 000元水平,10年間農戶對土地的資金投入有所上升。由于多數家庭從事農業生產的勞動力存在兼業情況,且青年勞動力大量流失,使農業勞動力投入逐漸減少,農戶需增加資金物化成的農資投入,以一定程度上替代勞動力投入。剩余從事農業生產的勞動力文化素質水平不高,面對部分新技術的宣傳時,更愿意沿用自己多年的種植經驗,阻礙科學先進的種植模式和技術推廣,不利于形成對水環境好友的土地利用方式。

表3 受訪農戶的農業生產勞動力及資金投入
2.1.2 土地種植行為
1) 種植規模有限。調查中發現,農戶持有的土地面積普遍較小,戶均規模0.26 hm2,55.2%的受訪農戶擁有的耕地規模為0.13~0.33 hm2;人均耕地面積0.05 hm2,且10年內一直未超過0.07 hm2。各項數據體現出沙潁河流域人口密集,人多地少的現狀。
2) 種植作物種類以單一糧食作物為主。從圖2看出,農戶種植的作物品種總數大于樣本總數,多數農戶種植品種達2種或以上,體現出其種植作物品種的多樣化。其中,糧食作物包括小麥、玉米;經濟作物包括大豆、花生、芝麻等。種植糧食作物的農戶遠多于種植經濟作物的農戶。2018年種植小麥和玉米的農戶分別有171戶和141戶,分別占受訪農戶總數的81.4%和67.1%;經濟作物中大豆的種植農戶數最多,為42戶,但遠小于種植糧食作物的農戶數,約為選擇種植小麥農戶數的1/4。表明,受訪農戶種植的作物品種以小麥和玉米2種糧食作物為主。

圖2 2013年和2018年沙潁河流域種植不同作物品種的受訪農戶數
3) 土地利用強度大。復種指數為農戶一年內對同一塊土地重復耕作的次數,一般以一年內耕種作物的總面積與耕地總面積的比例表示,是衡量農戶土地利用強度的重要指標。復種指數越高,反映出土地利用強度越大。調研發現,2008—2018年,土地耕作方式為一年1次的受訪農戶分別為9戶、8戶和9戶;耕作方式為一年2次的分別為166戶、200戶和200戶,遠大于一年1次的農戶數。各年的復種指數分別為1.95、1.96和1.96,基本保持不變,平均復種指數為1.95。說明,農戶利用土地種植作物的熱情較高,以一年耕作2次為主,棄耕、撂荒行為發生較少,土地對農戶家庭仍十分重要。
從表4看出,大部分變量通過顯著性檢驗,對農戶土地利用的投入行為產生不同影響。2個模型的R值分別為0.647和0.737,F值分別為11.851和19.528,且均在1%水平顯著,表明其可用于分析農戶土地利用投入行為影響因素。

表4 農戶土地利用投入行為模型參數估計值
2.2.1 家庭因素
1) 戶主學歷在勞動力投入模型中達5%顯著性水平,回歸系數為-0.141,對農戶土地投入行為有負影響。表明,戶主學歷越高,對土地利用的勞動力投入水平越低。戶主作為家庭的決策者,其教育水平直接影響整個家庭的文化水平,學歷越高的農戶更加懂得教育的重要意義。調查中發現,學歷較高的戶主其子女及家庭成員的文化水平相應較高,普遍處于繼續求學或已獲得穩定工作的狀態;學歷不高的家庭成員中,低齡輟學務農的情況十分常見。
2) 耕地面積在農業勞動力投入模型和農業資金投入模型中分別在5%和1%水平顯著,回歸系數分別為0.225和0.698,說明,家庭耕地面積越大,農戶對土地利用的勞動力和資金投入越多。耕地面積關系著農戶從事農業生產的積極性,農戶擁有的耕地面積越大,進行耕作需要增加勞動力和資金投入。
3) 農業勞動時間在勞動力投入模型中達1%顯著水平,回歸系數為0.526,對勞動力投入具有正影響。農業勞動時間越富余,具有增加勞動力投入的優勢,勞動力投入也越多。
4) 耕地質量在勞動力投入模型中達5%顯著水平,回歸系數為0.158。表明,耕地質量越好,農戶從事農業生產的信心和積極性越高,會加大對土地的勞動力投入。
2.2.2 農業經濟因素
1) 農作物總產量在勞動力投入模型中達極顯著水平,回歸系數為-0.348,說明農作物總產量越高,農戶投入的勞動力越少。調查發現,農戶利用土地進行農業生產的方式多屬于粗放型,在特定時節進行播種后任由作物自行生長,一段時間后查看長勢,再根據情況判斷是否需要實施灌溉、追肥、除草、除蟲等農事操作提高產量。若作物自行生長的產量符合預期,便不在相關農事活動上額外投入勞動力。
2) 家庭總收入在勞動力投入模型和資金投入模型中均通過顯著檢驗,回歸系數分別為0.935和0.559。說明,農戶家庭經濟收入的提升會使農戶增加土地利用的勞動力和資金投入。家庭總收入反映出農戶家庭的經濟水平,經濟水平越好的家庭擁有充足的資金或人力對土地進行利用。訪談了解到,化肥、種子、農藥價格逐年攀升提高了農業生產成本,而近年農產品價格提升不大,導致農戶收入十分有限,農戶普遍不愿增加對土地的投入,體現出“經濟人”有限理性的特點,將經濟收益與成本作為是否采取投入行為的重要依據。
3) 農業收入在勞動力投入模型中達極顯著水平,回歸系數為-0.950。說明,家庭農業收入提升,農戶對土地利用的勞動力投入降低。
4) 農業收入占比在資金投入模型中通過顯著性檢驗,回歸系數為0.170,對資金投入具有正影響。農業收入占比體現出家庭收入中農業收入與總體收入的比例結構,農業收入占比越高,表明土地即農業生產在家庭中的重要地位更穩定,農戶因而會加大資金投入以獲得更多農業收入。
5) 土地流轉情況在勞動力投入模型中通過顯著性檢驗,回歸系數為-0.224,對勞動力投入具有負影響。當土地流轉后,土地流出的農戶家庭不再需要勞動力進行耕作,土地流入的農戶家庭耕地面積增加,僅靠增加人力也難以應付,可能會選擇采用機械代替人力,以提高生產效率。
2.2.3 政策認知因素 “是否購買種植保險”和“是否獲得農業補貼”2個變量均未通過顯著性檢驗。調查中農戶普遍反映,每年都會按時購買種植業保險,農作物減產現象也時有發生,但真正能夠成功獲得賠付的案例較少。另外,農業補貼僅針對小麥等個別農作物品種,補貼金額也并不多,不足以彌補種植成本。因此,種植業保險和農業補貼2個農業保障因素并不會對農戶土地利用的投入行為產生影響。
從表5看出,大部分變量通過顯著性檢驗,對農戶的種植行為具有不同程度的影響。僅有農業支出、油料作物價格和是否有保護水環境的意愿3個變量未通過顯著性檢驗。3個模型的R值分別為0.915、0.955、0.989,F值分別為71.674、314.590、631.956,且均在1%水平顯著,表明其可用于分析農戶土地種植行為影響因素。
2.3.1 家庭因素
1) 戶主年齡在糧食作物選擇模型中達5%顯著水平,回歸系數為0.077,說明戶主年齡越大,會傾向于種植糧食作物。糧食作物種植較油料作物、蔬果作物簡單,且糧食作物為大多數農戶家庭首選,他們種植糧食作物的經驗豐富,并且年長的農戶難以輕易改變多年的種植習慣,會繼續以種植糧食作物為主。
2) 戶主學歷在油料作物選擇模型中通過顯著性檢驗,回歸系數為-0.045,說明戶主學歷越高,選擇種植油料作物的可能性越小。調查中發現,近年來因天氣較為干旱、降水少,大豆、花生等需水量大的作物減產嚴重,學歷較高的農戶具有強烈的風險規避意識,不會固執堅持多年種植習慣,能夠根據情況及時調整種植結構。
3) 農業勞動力數量在糧食作物和油料作物選擇模型中的回歸系數分別為0.087和-0.043,對農戶選擇種植這2類作物分別具有正向和負向影響。農業勞動力越多,選擇種植糧食作物的可能性越大,選擇油料作物的可能性越小。勞動力投入狀況是家庭產業結構的體現,家庭農業勞動力越充足,說明家庭收入來源偏向于農業生產,從事非農工作的人數相對減少,土地成為農戶家庭的生活保障,因此,以擴大小麥、玉米等作物耕作面積的方式增加家庭糧食供給成為了農戶土地利用的重要目的。
2.3.2 農業經濟因素
1) 農業收入在糧食作物選擇模型和油料作物選擇模型中分別具有正向和負向影響。農業收入高,農戶選擇種植糧食作物的概率增加,種植油料作物的概率減少。農業收入受農產品銷售與成本影響,糧食作物因產量高、低成本等優勢,成為農戶農業收入的主要來源。
2) 各類作物的產量和價格對農戶的種植行為具有不同影響。糧食作物產量及其價格在糧食作物選擇模型中通過顯著性檢驗,說明,糧食作物的產量和價格越高,農戶會傾向于種植糧食作物。同時,糧食產量的回歸系數為0.994,遠高于其他變量的回歸系數,表明糧食作物產量是農戶種植糧食作物的最主要原因。類似地,油料作物產量、蔬果作物的產量和價格提升會使農戶傾向于種植這2類作物,擴大糧食作物種植面積的可能性會降低。
3) 土地是否流轉在糧食作物和油料作物選擇模型中均達1%極顯著水平,回歸系數分別為-0.174和0.050。說明,農戶土地流轉后,減少糧食作物種植面積、增加油料作物種植面積的可能性提升。由于油料作物相比小麥、玉米等糧食作物生長周期短,土地流轉后農戶會通過增加油料作物種植面積提高效益。綜上得出,經濟收益是農戶選擇種植作物品種的主要因素,體現出農戶作為理性“經濟人”的特點。
2.3.3 環境意識因素 農業是否污染水環境僅在油料作物選擇模型中通過顯著性檢驗,回歸系數為-0.039,對農戶選擇種植油料作物具有一定負影響。另外,是否愿意保護水環境在各模型中均未通過顯著性檢驗,說明農戶保護水環境的意愿對其種植行為沒有影響。這一結果與調研了解的實際情況一致,農戶對非點源污染的認知情況不容樂觀,農戶普遍并未意識到農業生產造成的非點源污染會對水環境產生較大影響,忽視農業生產行為對社會及生態環境造成的損害,并沒有為消費和使用資源造成的環境問題負擔成本,更重視種植活動的經濟效益。
農村微觀經濟主體中的農戶是農業土地利用行為的重要支配者和最小決策單元[10],其土地利用行為對環境具有最直接的影響。研究得出,農業勞動力狀況、耕地質量和面積為代表的土地資源稟賦對農戶土地利用的投入行為具有顯著影響,而農業經濟因素,特別是由作物產量和價格形成的經濟收益,是研究區農戶選擇種植農作物類型的主要因素,進而影響當地農業種植結構。而不同種植結構形成的不同土地覆被類型對營養鹽和固體懸浮物等具有不同的截留、運移等生態調控功能,對土壤養分(氮、磷)等物質的徑流流失影響不盡相同,進而影響農業面源污染的產生、輸出、迂移和轉化[9]。鄭田甜[6]也提出,流域種植業面源污染大小的決定因素是種植結構。研究還發現,農戶的年齡和學歷對其農業生產方式具有影響,年長者和學歷較低的農戶對新觀念、新技術的接受程度相對遲緩,更傾向于保守的土地利用方式,生產管理方式也較粗放。有學者認為,改變農田耕作方式和管理措施對控制農業面源污染的作用遠小于科學施肥[9],但實現科學施肥不僅受限于農戶的生產技術水平,也與其對施肥成本的經濟考量和自身環保意識相關。研究表明,當地農戶普遍對非點源污染缺乏有效認知,農戶的環保意識對土地利用行為影響甚微,對水環境友好型的土地利用行為不關注、不了解。另外,政策認知因素對農戶的土地利用行為沒有顯著影響,與鄭田甜[6]的研究結論一致。向東梅等[7]也提出,當前的農業環境政策并未充分發揮引導農戶重視農業污染的作用。因此,為保證流域水環境的健康穩定,維護水資源安全和農業可持續發展,應多層面采取措施,鼓勵和支持農戶優化種植結構、發展生態農業,引導農戶可持續地利用環境資源,加強水環境友好型土地利用行為的理念宣傳教育,促進水環境友好型土地利用行為的推廣。
在耕地面積和勞動力數量有限、農業生產要素價格持續上漲的現實條件下,農業經濟因素對沙穎河流域農戶的土地利用行為影響最大,除農戶家庭的總收入水平、農業收入及其占比、勞動力數量、耕地面積、土地流轉外,主要受不同類型作物的經濟效益影響;農戶家庭因素的影響次之,主要是戶主年齡與學歷;環境意識因素僅對農戶選擇種植油料作物具有一定影響;政策認知因素對農戶的土地利用行為顯著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