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路上的苦與甜

王婭婷

三寸粉筆，三尺講臺系國運；一顆丹心，一生秉燭鑄民魂。她始終把教書育人、立德樹人作為自己的人生理想和奮斗目標；她扎根云南麗江深山 12 年，創辦我國第一所全免費的女子高中；她是邊遠山區鄉村教育的“引路人”，為 1 600 多名偏僻山區的女孩插上騰飛的翅膀，幫助她們飛出大山， 跨入大學校園的知識殿堂。她就是云南麗江華坪女子高中校長張桂梅。

看著張校長的事跡，時光軸把我拉回到6年前，剛畢業時的那種難以掩飾的青澀和靦腆仿佛就在昨天。那年我23歲，滿是期待、滿懷憧憬地走上了龍馬山，走到了小石橋鄉，距離玉溪城區最遠的一所全寄宿制小學——響水小學。

當看到孩子們那一張張黝黑卻又稚嫩的小臉，我心里暗暗地想：經過大學四年的磨礪，我大展拳腳的時候到了，我要把正能量帶給他們，我要把他們當作自己的孩子一樣來看待，我也要和他們成為朋友，我要讓他們通過自己的努力走出大山……事實證明，光有美好的愿望是不行的，沒多久班里亂成一鍋粥：書寫不認真、不寫作業、打架、內務衛生不合格……各種問題蜂擁而至。特別是當有個孩子說“老師，信賴的賴最后一筆不是捺是一點”時，我倍感壓力，難以言說的挫敗感讓我不知所措。但我深知我不能退縮，之后我向老教師請教，有空就去聽課，積極參與學校、區里組織的班主任培訓，備課更是一字一句，查著字典、看著教參。

我深深地明白，合格的教師要有扎實的學識絕不是一句空話。這種基本功可以讓你輕松駕馭課堂，樹立威信，對班級管理大有裨益。經過一段時間的學習和扭轉，孩子們感受到了我的認真和用心。課余時間，我和他們打籃球，給他們講大山之外的世界，講我的大學生活，講要怎樣努力來改變自己的命運……我經常和他們泡在教室里，晚自習后把學困生單獨留下來輔導。孩子們似乎也更聽我的話了。很快，孩子們的學習、衛生都有了很大進步，連續4周拿到文明班級流動紅旗，在學期末的全鄉統考中也取得了第一名的好成績。看到孩子們臉上洋溢的笑容，我心里甜甜的。

“王……老師，加……油。”聽到這個結巴的聲音，我停下手中揮舞的羽毛球拍，轉頭向身后看去，原來是昊昊。他蹦蹦跳跳地，拍著兩只小手，嘴里念叨著；“加油，加油。”我沖他笑了笑，比出了一個“加油”的手勢。看到我的回應，他開心地在操場上跑來跑去，活像只樂壞了的小兔子。他是個智力四級殘疾的孩子，4歲才會張口喊媽媽。父母在昆明開飯店，把他留在老家。寄宿制生活對連上廁所都有困難的他來說是個極大挑戰。他不會自己洗漱、不會疊被子、找不到口缸吃飯、經常分不清男女廁所……班里很多孩子嘲笑他、欺負他。甚至有家長叮囑自己的孩子不要和他玩，怕自己的孩子會被他“帶笨”。

每當看到他，他的那一句“王老師，加油”便會在我腦海里閃現。趁他不在教室的時候，我給其他孩子做了思想工作，找了幾個溝通能力較強的孩子每天輪換帶著他熟悉學校生活，教他讀書認字。我額外“優待”他，把他隨時帶到身邊，一字一句教他，其他孩子們看在眼里，也開始關心、幫助他，不會再故意去欺負他了。從最開始的上學歌“太陽當空照，花兒對我笑……”他只能跟上最后一個字“照”“笑”，到后來完整地唱出來，再到能隨口唱出《江南可采蓮》《彎彎的月兒小小的船》《雪地里的小畫家》，他的進步，真的讓我很欣慰。而他也更自信了，更愿意融入其他孩子中去了。

三年過去了，也許他把我當做了在學校里的“媽媽”。“王老師，你不要那么……生氣嘛，奶奶說生氣……對身體不好。”下課時，昊昊見我活動活動脖子捶捶腰，他就主動跑上來給我捶腰。午睡起床時，總能看到他在教師宿舍那個小亭子下面等著我，咧開嘴叫一聲“王老師”，一拐一拐地拉著我的衣角，跟我一起走到教室。課間休息、飯后，只要他看到我，就會跑到我跟前，高興地蹦蹦跳跳，像個三四歲的孩子依戀著自己的媽媽，看著他變得開心、樂觀，我心里真有說不出的甜。

當然，班里其他孩子也特別“暖”。我們課堂上嚴肅，下課便是朋友。我帶著他們一起活動——做水果撈、舉行合唱比賽、講故事比賽……孩子們犯錯、不認真做作業的時候，我也會嚴厲地批評他們，但他們也知道，我是為了他們好。

因為工作調動的關系，我沒有再教這群孩子。當時收到通知時間特別匆忙，第二天早上就要去另一所學校報到，當晚就得收拾行李走。“咚咚咚，咚咚咚……”打開門，只見孩子們站成一排，90度鞠躬，整齊地說：“王老師，我們來幫您收東西。”頓時，我的眼眶紅了，淚水奪眶而下，和孩子們抱在一起哭了……那時我覺得淚水是甜的。

我愛這群孩子們，現在回想起當時的情景，淚水還會濕潤眼眶，這幾年在山區工作雖然辛苦、忙碌，照顧不了自己的孩子，但也真正感受到教育的幸福內涵：教育不是犧牲而是享受，不是重復而是創造。向張桂梅校長學習，爭做一名“四有”好老師，將是我一生的努力和追尋方向。

現在我來到一個新的環境，面臨新的挑戰，我不忘初心，盡心盡力做好每一件事，關愛每一個學生。當孩子們得知我因講課聲音過大導致扁桃體發炎時，便湊到我面前說：“老師，我們一人湊兩塊錢夠不夠買一個‘小蜜蜂給你？”當收到孩子們的這份心意時，就算工作再辛苦，身體再疲憊，我覺得也是甜的。

我喜歡和孩子們在一起，我尊重、熱愛這份職業，以這份職業為榮。習近平總書記指出：“今天的學生就是未來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夢主力軍，廣大教師就是打造這支中華民族‘夢之隊的筑夢人。”我還年輕，教育這條路還很長，我要在這片教育沃土上繼續努力，和千千萬萬教師一起打造中華民族的“夢之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