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語文項目學習表現性評價的設計與反思

◎ 王 林

項目學習重點在于借助創設情境，設計學習任務，引導學生對真實而復雜的問題進行探究，并將學科知識有機地融入解決問題的過程。作為高中語文課程架構核心元素的“語文學習任務群”，它是“以任務為導向，以學習項目為載體，整合學習情境、學習內容、學習方法和學習資源”。［1］項目學習這一教學模式與高中語文的“學習任務群”的設計理念不謀而合。

在項目學習過程中，評價是不可或缺的環節。在傳統教學中，評價常常指向對學習結果的考量，而今，指向過程性的評價越來越受到重視。在《普通高中語文課程標準（2017年版2020年修訂）》第六部分“實施建議”中，對語文課程評價給出了五條建議，即建議“著眼于核心素養的整體發展”“全面把握學習任務群的特點”“倡導評價主體的多元化”“選用恰當的評價方式”“明確必修與選修課程評價的重點與聯系”。［1］顯然，人們已將評價過程看作學習本身，評價可以引導學生關注學習目標，反思學習過程。

一、表現性評價的促學作用

在高中語文項目學習過程中，表現性評價應當是嵌入學習全過程。之所以選擇表現性評價作為項目學習的研究抓手，是基于以下幾點思考的。

首先，將表現性評價作為高中語文項目學習設計的重要環節，能有效地觀察與檢測學習的真實狀態。在組織學生開展項目學習時，教師如何判斷學習真實發生？如何判斷這些學習任務對于學習者是有作用的？如何判斷學習者的改變是因為項目學習而帶來的？而表現性評價是幫助我們判斷學習的發生與發展，檢驗學習成效的上佳選擇。

其次，“表現性評價”是一種可以用來促進學習的評價方式。在《變革學校：項目學習、表現性評價和共同核心標準》一書中，給了表現性評價一個準確而有趣的定義，“通過觀察‘所做的’來評價‘能做的’”。［2］這“所做的”，也就是觀察學生在完成實際任務時的表現，而“能做的”，就是評價學生在完成表現性任務時，呈現出的發展與成就。表現性評價的作用不是簡單地診斷學習結果，而是以學習目標為依據，以學習改進為目的，促進學習向著預設的方向前行。這種評價方式所給定的表現性任務，應當盡可能源自學習或生活實際，注重創設盡可能真實的情境，唯有如此，才能有效引導學生對較為復雜的問題進行思考。同時，在評價過程中，可以規定學生在處理實際任務時，必須運用已有的知識、技能。學生在運用過程中所表現出的真實水平，才使評價更有意義。

二、表現性評價量表的設計類型

表現性任務是表現性評價的核心，其作用在于引發學生的學習行為，為評價學習提供依據。由于表現性任務強調情境創設的真實性，呈現探究問題的過程性，關注解決途徑的多元化等特征，因此，在制定表現性評價的規則時，往往根據不同階段、不同任務類型設計相應的評價量表。常見的評價量表有核查表、等級量表、評分規則。

其一，核查表。它常用于程序核查、作品核查、行為核查。表1是學生對學習內容與進程進行記錄。這不但能留下學習軌跡，也有助于為任務達成提供依據。

表1 項目閱讀清單

其二，等級量表。它分為數字等級量表、圖表等級量表、描述性圖表等級量表。相較于核查表，它更適合將一些抽象的學習目標轉化為便于直觀的數字與圖表，避免了文字表達可能帶來的模糊與不確定。如在語文項目學習中，通常會采取小組合作的方式，而合作的質量直接影響項目的推進，但這樣的人際環境很難用語言簡潔明了地呈現，如果用等級量表評價則更為有效。具體如表2所示。

其三，評分規則。如果按評價方式分，有整體評分與分項評分兩種；如按適用范圍論，又可分為通用評分規則與特定任務評分規則。而評價規則，還常常與等級量表相結合，通過對不同等級的相應特征與表現加以描述，使各等級的評價標準更清晰、可把控。具體如表3所示。

三、表現性評價量規的設計要點

評價量規是為教學觀察提供依據的，那么量規設計是否具有針對性，對各等級表現特征的描述是否清晰，各等級的評價分層是否連貫，這些都直接影響到學生在任務完成過程中的自主對照，也影響到教師在對任務結果的判斷上是否準確。［3］因此，在表現性評價量規的設計中，有以下要點需要關注。

表2 小組合作互評表

表3 方案設計評價量規表

（一）確定表現性評價量規的設計指向

確定評價量規的設計指向，主要關注評價目的和評價任務的復雜程度、評分工具的性質等因素。如筆者在“我們的讀寫成長π”語文項目學習中，設計了兩項表現性任務。［4］其一，要為觀眾們提供一份閱讀攻略；其二，要為該書設計一個腰封，在腰封上寫下推薦語，并向大家介紹設計理念。其中，設計閱讀攻略的意圖在于，要求學生在對作品進行賞析、評價的基礎上，能以結構化的方式清晰呈現出對作品的解讀。而設計腰封的意圖在于要求學生能夠準確而簡潔地表達出對于作品的理解與評價。那么，基于這樣的思考，在設計評價量規時，應當充分考慮到這兩個任務的學科指向性，依然要落足在語文學科的核心知識、核心能力的范疇內，而不能過多強調任務的外在形式。

如表4所示，在腰封設計的目標維度中，主要考慮“設計理念”，而這理念主要指向“主題把握”“依據呈現”“語言表達”等語文學科素養。在閱讀攻略的評價中，也是以作品的內容、主題、條理等閱讀元素為重點，避免喧賓奪主。

表4 讀書活動任務達成評價表

（二）確定項目學習各階段評價量規的側重點

不同階段的評價方式的選擇與評價量規的設計，需遵從目標與評價一致性原則。教學前，表現性評價量規以“項目清單”為主要方式，建立任務推進核查表；教學中，表現性評價量規關注階段性項目成果的形成，核查與等級評價相結合，及時關注任務達成與學習目標之間的關聯，以促進下一階段的學習推進；教學后，表現性評價量規以描述性等級量表與總結性反思相結合，形成有效反饋，引導學生關注思維變化的過程，從而引發深度學習。

（三）采取“教師主導”與“學生主創”相結合的設計方式

“教師主導”，也就是教師依據項目學習目標，創建概念框架，描述預期成果，為表現性任務設計具體評分規則。“學生主創”，則是教師帶領學生推測預期成果的達成度，由學生對任務達成加以分層，并依據學習目標，對不同層級作品的狀態、成因等維度進行分析，進一步形成質量描述。具體如圖1所示。

在此過程中，我們注意到學生的主創，從任務驅動層面上看，他們是在分解學習目標，為任務達成鋪設路徑；若從能力指向上看，他們在分解的過程中，借助辨析，更有可能建立起對于學科核心概念更為清晰的認知。分解的過程成為對知識自覺建構的過程，這可以更有效地提高學生的思考力。

圖1 表現性任務設計評分規則

而教師的主導價值在于可以引導學生進行具有學科話語特征的討論，起到喚醒知覺的作用，幫助學生走近學科核心概念，逐步建立起對于學科的整體、規律、意義等的認知。在這樣的探究之中，生生之間、師生之間逐步形成具有學科特點的對話，如以作品鑒賞、評價為著眼點的探討等，而非開展不以學科標準為依據的討論。這樣，學習討論可以有意識避免游離于學科之外，游離于學習目標之外。

四、表現性評價量規設計的反思

采取表現性評價，其目的不僅是為了檢測學生學習的成果，更是為了保障教學過程能有效地開展。在學習過程中，建立學習小組自評與互評機制，將同伴評價與自我評價相結合，將學生評價與教師評價相結合，分階段推進評價工作。評價嵌入于學習過程，成為了學習的一部分。在這一評價方式的推動下，學生學習思維發展進一步可視化。

（一）學生參與設計，優化學習體驗

學生參與評價量規的設計，有其局限性，但也讓教師看到了學生潛能的各種可能性。其局限性，主要受制于學科知識與能力素養的不足，對于不少更為專業的素養，必須有教師引導。但學生在自主設計量規的時候，對于學習目標有了更深的研究，當他們盡其所能區分各層級的標準時，事實上就已經更深刻地理解各層級的質量特征本身。這種深入思考的過程，優化了學生的學習體驗。

（二）教師整體設計，優化過程管理

項目學習“以始為終”，強調逆向設計，教師整體設計的先導價值正在于此。教師對于項目學習，在前期設計、過程管理、成果展示等方面都要有充分的考量，其中包括對相關教學內容加以評估，判斷評價方式適切與否。在項目推進過程中，還必須觀測目標的落實與學生學習效能的達成度。

（三）設計反思支架，優化學習評價

在項目推進過程中，除了評價量規以外，還可以為學生提供項目學習的反思支架。反思支架的設計，可以促進學生對各階段的學習內容、學習方法、學習狀態等進行觀察。

以“我們的讀寫成長π”語文項目學習為例，在項目學習告一段落之后，教師提供了一份“項目學習反思錄”，為學生設計了六個反思問題：①作品研讀過程中，最大的困惑是什么？②自主選擇閱讀輔助資料時，最大的困難是什么？③設計閱讀攻略時，遇到的最大障礙是什么？④設計腰封時，你們的關注重點是什么？⑤展示過程中，你們的最佳表現是什么？⑥如果再給你一次機會，你最想改進的是什么？

對于以上這些問題的思考，有助于學生回扣學習目標，幫助學生進一步審視項目學習過程中，方法與技能的改進與發展。

（四）反思評價設計，優化項目學習

教師在幫助學生搭建反思支架，以優化項目學習的同時，也應該對項目的整體設計、評價量規的設計等方面進行反思，以此不斷完善設計，使其更好實現項目學習的教與學的目標。

就表現性評價設計而言，反思的重點在于關注設計的“一致性”“有效性”“助推性”上。具體可以從以下途徑加以思考：①學生導向：評價中是否關注學習者的主體地位；②目標一致：評價是否與教和學的目標相一致；③指標有效：評價是否有助于教師與學生對學習效果進行診斷；④結論指引：是否能及時提供評價結果并借此修正、推動學習進程；⑤可再實踐：評價設計是否可落實，可判斷，可調整。

隨著新課程、新教材實施不斷推進，人們對于學習評價的觀念也在不斷更新。從“表現性評價”的備受關注可以看出，在教師眼中，評價已從“對學習的評價”逐步轉化成“為學習的評價”。評價已然不只是為了給學習者提供學習標準而存在，它還為學習者提供了理解學科核心概念的依據和學習支架。設計精當的表現性評價，可以讓教師看到學習正在學生中真實地發生著，可以讓學生在產生真問題、解決真問題的過程中，對學習的復雜性有更為深入的思考，對學習的目標有更為準確的理解。這樣的評價、這樣的學習才是有價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