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鎖記》和《金色筆記》中女性主義的對比與研究

王晶晶　王勝利

《金鎖記》是著名女作家張愛玲于1944年發表的中篇小說。小說反映了民國時期的社會環境和生活環境對于女性是十分不公的，曾經溫良的少女在這樣的環境下變成了狠毒刻薄的女人，不僅影響了自己的一生，更影響了后人的生活。《金色筆記》是英國女作家多麗絲·萊辛的代表作，奠定了萊辛在當代文學史上的地位和聲望。整本書由五個部分組成，主題為《自由女性》。黑、紅、黃、藍四種筆記寫了故事女主人公安娜在二十世紀中期的生活，折射出了當時整個世界的局勢，四本筆記就像是一個不安寧靈魂的四道反光。最后的金色筆記似乎是一種總結，是作者對人生哲理性的思考。在時代背景的影響下，女權主義是本書的大體主旨。不管是《金色筆記》還是《金鎖記》，女權主義基本上都是時代的產物，周邊的事物、蕓蕓眾生對于女性的要求不斷在改變，女權主義也不斷得以體現。

一、女性主義及其特點

女性主義是近代以來的普遍思潮，與男性主義相對立，顧名思義是指為結束性別主義、性剝削、性歧視和性壓迫，促進性階層平等而創立和發起的社會理論與政治運動，在對社會關系進行批判之外也著重于性別不平等的分析以及推動底層的權利、利益與議題。

有研究稱1789年的法國大革命與女權主義的發端息息相關。著名的《女權宣言》就是在這一時期誕生的，系統地闡述了當時女性主義的完整思想，是歷史上第一部正式的公開的追求女權的宣言。經過幾個世紀對女性主義的研究，女權主義學術流派主要分為四種，自由主義女權、社會主義女權、激進女權和后現代女權，其目的都是為了消除男女不平等問題。具體的特點有：認為女性被壓迫，不再認為女性必須依附男性生存，不再是他們的附屬品;堅信男女平等;她們敢于為自己的權力斗爭;女權主義與階級意識相結合等等。

二、《金鎖記》和《金色筆記》中的女性主義

（一）《金鎖記》中的女性主義

在小說中，曹七巧被塑造成了一個性格扭曲的角色，自己有著不幸的一生，還親手摧毀了兒女的幸福，在讀者眼里無疑是一個可恨的角色，但她同時也是一個可憐人。原本對愛情充滿憧憬的少女卻遭受父權壓迫，因哥哥貪圖聘禮而被迫嫁給了殘疾人姜家二少爺。加入姜府還被婆家的人認為是麻雀飛上枝頭，處處受到輕視。既無法享受婚姻歡愉，又整日處于壓抑的環境中，最終變得郁郁寡歡、性格狠厲。生活的不如意使七巧恨透了無能的丈夫，后將愛慕之情轉移到了姜季澤身上，但礙于封建禮教，七巧被小叔子拒絕。感情上的打擊和生活上的重負讓七巧喘不過氣，最終將金錢當做自己唯一的救贖，成為金錢的奴隸，被“金鎖”所困。

長安作為七巧的女兒，不僅沒有感受到親情的溫暖，反而處處被母親迫害，一生凄苦悲哀。因七巧的一時興起而被裹腳，在親友面前丟盡臉面;在學堂時，僅僅因為長安丟三落四的小毛病就到學堂無理取鬧，導致長安無奈退學;在長安有了未婚夫后又誘使長安抽大煙，并在未婚夫來家時有意讓未婚夫遲到，長安的婚事由此告吹。長安是姜家二少死后，七巧轉移恨意的第一個受害者，從妓成了她最后的結局。

《金鎖記》是張愛玲的代表作之一，傅雷先生稱其為“文壇最美的收獲”，可見這部作品具有極高的文學價值。《金鎖記》中有一句不斷重復的民謠：“可憐啊可憐，一個人沒錢。”這句話一定程度上揭示了文章的主題，沒有錢，在那個年代寸步難行，這使很多人的思想觀念都發生了極大的扭曲，社會呈現病態，每個人都在生活的不幸中把金錢當作精神寄托。在男女本就不平等的社會大環境下，女性的生活寸步難行。

（二）《金色筆記》中的女性主義

《金色筆記》中的主人公安娜，在二十世紀中期那個風平浪靜表面下暗流涌動的社會中，始終清醒而理性的追尋著屬于自己的幸福與自由。安娜所處的時代是一個男性主導的男權社會，男權社會，顧名思義由男性主導著家庭、經濟、政治等絕大多數領域的絕對權力，就連在家里女性作為全職主婦都沒有任何的話語權。女性只能作為男性的附屬品，權力都無法得到保障，與社會有很大脫節的女性在社會上更是寸步難行。作為作家的安娜在她的作品中表達的對于社會的不滿卻不能真正喚醒那些腐朽麻痹的人，生活在資本主義制度之下的安娜，開始對英國民主產生了懷疑，她開始認識到自己付出再多的努力，世界還是這樣并不會因為她付出努力而產生什么不同，她堅定的英國民主信念開始動搖。

有了女權主義這顆種子的萌芽，安娜開始坦然面對自己所處的社會，開始清醒地認識到自己的權力、自己的自由需要自己來爭取，在哪里跌倒就從哪里爬起來，家庭失敗她就開始自己的尋愛之旅。安娜大膽而坦率，對于愛情的追逐以失敗告終導致了她寫作的障礙，于是她便轉移重心重新界定創作理念。她認識到現實世界并不完美，自己的作品也是扭曲與極端的之后，她開始改變自己的寫作風格，她的文字與文章也開始重回正軌。她的文字不再局限于情情愛愛，開始轉向社會及傳達理想與信念，對于遭受不公待遇的人她總是保持著同情，在超越英國民主的基礎上擁有了自己的道德觀念與標準，并堅定而自信勇敢地面對現在所有的一切現狀。

三、結論和啟示

張愛玲對于女性主義的探討是更為徹底、更為冷靜、更為專業的。1919年五四運動爆發，五四運動對于女性在社會上的地位有著很深遠的影響，西方對于女性的態度也傳入了當時的中國，這些都在一定程度上推動了男女平等、女性獨立等婦女解放運動的迅速發展。《金鎖記》的場景和人物設定都是以三四十年代的上海為背景的，在這樣的“末世”里，張愛玲融入自身的經歷，創作出了《金鎖記》，淋漓盡致地將當時女性的社會地位、生活形式和心理狀態描寫了出來，書寫了女性在傳統文化的壓抑下自身的痛苦，想要讓女性真正站起來。

在不同語言文化環境下的萊辛，她對于女性主義的理解與張愛玲是不同的。萊辛的創作時期西方的女權運動也正在進行，女性的社會地位和權利獲得了相對的平等。萊辛的《金色筆記》從女性獨特的視角聚焦了女性的心理和生活，描述了她們精神上的壓抑和痛苦，從另一個角度揭示出當代社會中女性所面臨的問題以及男人和女人之間錯綜復雜的關系。

在《金鎖記》中，張愛玲細微地鏤刻著人物變態的心理，惟妙惟肖地塑造出了一個在各方壓力下性情大變的曹七巧的形象，深刻地揭示了在當時社會和生活環境下，女性的地位權益無法實現自由，壓抑陰暗，導致女性從正常變得“瘋癲”。而萊辛小說里的主人公標榜自己為“自由女性”，在生活中的各種問題上摸索、掙扎、糾結。萊辛在小說里探討了女性在這樣混亂分裂的生活環境下實現女性自由的過程。不同于《金鎖記》的悲觀，《金色筆記》的女性在實現女性主義上更富有著希望。萊辛自己并不認為自己是一個女權主義者，但她認為女性應該和男性和諧共處、互利共贏才能夠營造出美好的世界，張愛玲在小說中暗示出的女性主義受到的壓抑，也在當時掀起了一陣波瀾，她們對女性主義的表述，是在各自的時代現實基石之上的，都代表了她們創作陣地上的女性主義文學的巔峰。

相似的時代，不同的國家，女性遇到的問題大同小異，女性在當時基本上無法決定自己的人生，不管是生活、事業、愛情，還是其他的問題，女性無法做出自己選擇，都會被人安排代替做出決定，女性權益得不到平等，得不到自由。女性主義在遞進的時代中逐漸形成壯大，更多的人像張愛玲和萊辛一樣意識到了女性主義的重要意義，女性需要獲得權力去追尋自由，去力爭平等，去決定自己的人生。女性主義在時代的浪潮中不斷繼續著，到了當下，獨立自主的女性層出不窮，女性在自由這層面上逐漸放開，女性掌握了能夠自己做主的權利。近年來女性對于社會的貢獻越來越大，例如諾貝爾獎獲得者屠呦呦女士。所以在我們看來，女權主義的覺醒是女性對于自己應得權利的爭取與奮斗，是值得我們鼓勵與支持的。女權主義的覺醒顯示出了廣大女性同胞在各方面受到的教育得到了運用，教育的目的就在于運用，我們不論學什么都應該將它付諸實踐而不是盲目的紙上談兵。所以女權主義的興起，讓我覺得這是女性對于自身權利的捍衛與追求，是她們獨立而前衛的思想體現。

課題項目：本論文系上海市級大學生創新訓練項目（cs2018002）的階段性研究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