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瑩,王慶領,陳建偉
肺部細菌感染是臨床上發病率較高的呼吸系統疾病,細菌感染又可分為革蘭陽性菌(G+)和革蘭陰性菌(G-)感染,G-感染引起重癥肺炎的概率較高,二者的區分對指導臨床用藥意義重大。臨床常根據白細胞計數、血清淀粉樣蛋白(SAA)、降鈣素原(PCT)及C-反應蛋白(CRP)等急性時相反應蛋白對肺部感染作出早期診斷[1],但這些指標開始升高時間較晚,且對G+和G-的鑒別作用較小。尋找一種更加快速、有效的指標在G-肺部感染的診斷中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肝素結合蛋白(HBP)是一種嗜中性粒細胞衍生蛋白,在機體急性細菌感染的早期可升高,主要作用是對抗G-,相比其他急性時相反應蛋白具有高敏感性及特異性等優點[2]。本文通過對比HBP及SAA、PCT、CRP水平,評估HBP在G-肺部感染中的診斷價值,現報道如下。
1.1 一般資料 收集2019年12月至2020年10月在寧波大學醫學院附屬醫院呼吸科就診的肺部感染患者120例,男52例,女68例;平均年齡(42.1±13.3)歲。納入標準:(1)本次發病時間≤7 d,年齡≥18歲;(2)經血培養培養出細菌生長,且經質譜鑒定可以確定細菌類型;(3)符合《呼吸疾病診療指南》(2013年版)[3]中的肺部感染診斷標準;(4)本次發病至住院抽血、留痰標本前未使用抗生素及免疫抑制劑治療。排除標準:(1)合并膿毒癥、泌尿系統等其他系統感染;(2)合并心肌梗死、嚴重肝腎功能不全及惡性腫瘤等重大疾病。根據痰培養后質譜結果分為G+組和G-組,并收集同期健康體檢者60例作為對照組,男28例,女32例;平均年齡(33.7±5.0)歲。
1.2 方法 患者在入院24 h內留取血液標本檢測HBP、SAA、PCT及CRP值,全部按照標準操作規程進行檢測。HBP采用免疫熒光干式定量法測定,儀器為干式熒光免疫分析儀FIC-S100(蘇州和邁精密儀器有限公司),試劑盒為肝素結合蛋白測定試劑盒(中翰盛泰生物技術股份有限公司);SAA采用乳膠增強免疫比濁法測定,儀器為BeckmanDXI800全自動化學發光儀(美國貝克曼庫爾特公司),試劑盒為SSA測定試劑盒(寧波普瑞柏生物技術股份有限公司);PCT采用免疫熒光法測定,儀器為TZ-310型干式熒光免疫分析儀(瑞萊生物科技江蘇有限公司),試劑盒為儀器配套試劑盒;CRP采用乳膠增強免疫比濁法測定,儀器為邁瑞CRP-M100特定蛋白免疫分析儀(深圳邁瑞生物醫療電子股份有限公司),試劑盒為配套試劑盒。細菌培養:留取患者的痰液,使用Thermo BB15型CO2培養箱(美國Thermo公司)進行一般細菌培養(35℃、5%濃度的CO2條件培養24 h),篩選出單個生長的菌落進行細菌鑒定,采用VITEK MS IVD 2.0質譜鑒定儀(梅里埃診斷產品有限公司)將細菌區分為G+及G-,并做好記錄。
1.3 統計方法 采用SPSS 19.0統計軟件進行分析,計量資料以均數±標準差表示,多組間比較采用單因素方差分析,兩兩比較采用LSD-t檢驗;采用受試者工作特征(ROC)曲線分析,計算ROC曲線下面積及其相關的敏感性及特異性。P<0.05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2.1 細菌鑒定結果 根據質譜結果,G-組65例,男28例,女37例;平均年齡(48.2±14.6)歲;以金黃色葡萄球菌、鏈球菌為主。G+組55例,男24例,女31例;平均年齡(34.9±6.4歲);以克雷伯桿菌、銅綠假單胞菌為主。
2.2 各組HBP、SAA、PCT及CRP水平比較 3組HBP、SAA、PCT及CRP水平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P<0.05),且各指標G-組與G+組、對照組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均P<0.05)。見表1。

表1 各組HBP、SAA、PCT及CRP水平比較
2.3 ROC曲線分析 將G-組與G+組合并為感染組,將感染組與對照組比較,繪制ROC曲線,HBP、SAA、PCT、CRP曲線下面積(AUC)均>0.7,且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均P<0.05)。其中HBP、SAA、PCT的AUC>0.9,CRP的AUC值為0.7~0.9。見表2及圖1。

表2 各指標在感染組與對照組間的診斷效能

圖1 感染組與對照組的ROC曲線分析
將G-組與G+組比較,HBP、SAA、PCT、CRP的AUC分別為0.816、0.603、0.420、0.383。HBP的AUC最大,處于0.7~0.9,同時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且敏感性及特異性較好,分別為92.3%、69.1%;SAA的AUC為0.5~0.7,診斷準確性較低;PCT、CRP的AUC均<0.5。見表3及圖2。

表3 各指標在G-與G+組間的診斷效能

圖2 G-與G+組的ROC曲線分析
目前肺部感染是ICU及呼吸科最主要的感染類型,病死率高達11.3%~15.1%[3]。其中G-菌可釋放內毒素致病,通常引起高熱等嚴重癥狀,G-菌肺部感染的早期診斷尤為重要。痰培養是目前肺部感染病原學診斷的金標準,但痰培養需耗時1~3 d,且漏診率高,臨床常根據臨床癥狀、白細胞計數、SAA、PCT及CRP等指標進行早期臨床診斷。但以上指標升高時間較HBP慢,且特異性不高,對G+與G-菌肺部感染鑒別效果不理想。
HBP又稱為天青殺素或CAP37,是一種多功能顆粒相關蛋白,可從遷移的多形核白細胞中迅速動員,當機體受到炎癥等刺激的早期(2 h內),HBP可由中性粒細胞釋放。釋放途徑主要包括:M蛋白-纖維蛋白原-2整合素復合物機制、p38-MAPK信號通路及白三烯受體途徑等[4]。近年來HBP在感染性疾病中的診斷價值的研究不斷涌現,《中國嚴重膿毒癥/膿毒性休克治療指南》(2014)指出HBP是早期診斷膿毒血癥最優指標[5]。現已發現HBP對肺部感染同樣具有診斷意義,唐小娟等[6]研究表明,當HBP的cut-off值為20.5 ng/ml時,對細菌性肺炎中的診斷價值優于血清SAA、PCT及WBC,與本文結果相符。
本研究結果顯示感染組與對照組HBP、SAA、PCT及CRP的AUC相差不大,且均對細菌性感染具有預測價值;而G-與G+組HBP的AUC明顯高于SAA、PCT及CRP,且敏感性與特異性均較高,這提示HBP可以作為G-菌肺部感染的早期診斷指標。其機制可能包括:(1)HBP對G-菌的對抗作用,Gabay等[7]分離出天青殺素后認為它是中性粒細胞對抗G-菌時產生的。HBP可作為化學引誘物(單核/巨噬細胞的激活劑),由中性粒細胞2整合素連接觸發,誘導血管滲漏和水腫的形成。(2)趨化作用,HBP可作為一種趨化因子,激活單核/巨噬細胞,可差異性調節內毒素誘導的TNF-及IL-6等炎性介質產生。Heinzelmann等[8]發現HBP具有多功能特性,包括單核細胞趨化作用和LPS誘導的分離單核細胞產生TNF-、IL-1及IL-6等促炎細胞因子的增強作用。
綜上所述,HBP、SAA、PCT及CRP均可作為肺部細菌性感染的鑒別指標,其中HBP可以作為G-菌肺部感染的早期診斷指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