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景瑩
摘 要:揚琴獨奏曲《川江韻》是著名作曲家黃河、何澤森于1986年創作的以地方風格為題材的作品,融入了揚琴的各類技法,展現了獨有的內涵與韻味。《川江韻》結構嚴謹、旋律起伏明顯,以四川民間音樂為基調,在描繪川江美景的同時將人們與大自然相處的情景表現得淋漓盡致。
關鍵詞:《川江韻》;川江號子;四川民間音調
一、《川江韻》創作的背景
1986年,作曲者們懷揣著對故土獨特的感情,以耳熟能詳的巴蜀民間音樂為基調,運用了揚琴演奏技法,形象地描繪出川江美景及人民與大自然相處的畫面。作品短短一周時間便初具雛形,僅用二十多天的時間《川江韻》就被創作出來。
該作品以“川江”為主題,融入了川江號子的音樂風格,描繪出川江兩岸秀麗獨特的風光。幾千年來,川江孕育并形成了獨特的四川民間音調。方言對該地區音調和音樂旋律起到了決定性作用,人們常常用帶有方言的語音編織成短小且樸實的小歌。川江號子是四川地方民間音調的一種,是勞動者為了配合勞作而自然發出的一種吆喝吶喊,是人類文化中產生的最古老的人類活動之一。
川江號子的演唱形式通常是一領眾和,具有很強的實用性。川江號子旋律豐富多彩,演唱時而悠緩、時而激烈,富有極強的爆發力和感染力,唱出的號子包含了川劇中的高腔、悠閑的山歌小調以及與狂風巨浪做抗爭時發出的吶喊。據載,川江號子有26種詞牌,百余首唱詞,極為豐富多彩。這些唱詞沒有固定規律,是行船平穩時船工們觸景生情即興創作而成的。
二、《川江韻》作品分析
《川江韻》這首作品由引子、呈示部、插部、再現部四個部分組成。從音樂結構上來看這首作品是一個復三部曲式,全曲共226小節。
引子部分為自由的散板(1-2小節),共分為兩個階段。第一階段在A羽調式做持續五度范圍內的下行半音音階,力度從強到弱,連續重復兩次,緊接著上行二度模進,最后在倍低音區以半音階漸強上行把該句推到最高點,接著以一個八度的下行半音階漸弱結束,好似江浪推起又逐漸平息,頻繁出現的倚音類似“號子聲”為后面做鋪墊。第二階段運用第一階段材料上行三度模進,主和弦由低音區向高音區進行轉換,后半部分中主題材料顯現,引出主題。該部分充分表現出遠方川江涌動、號子聲聲的場景。
呈示部(3-61小節)為慢板部分,該部分在A羽調式上進行。
呈示段(3-20小節)的主題材料圍繞主和弦進行展開,以每兩小節均分的二八節奏和二拍附點節奏為單位,反復出現。該主題質樸自然,歌唱性的旋律仿佛在描繪山清水秀的自然美景。該段是由旋律相同、演奏方法不同的兩句組成,第一句營造出川江上空闊無垠的場景,第二句以左手輪竹、右手織體伴奏為主,以悠揚的曲調表現出四川人民對生活的熱愛。
展開段(21-36小節)是呈示段主旋律的變奏,是主題的再現。該段旋律更加自由,以右手為主旋律、左手伴奏,采用以六連音為主的和弦織體進行演奏,其音樂旋律就像川江上層層疊起的浪花。之后的25個小節是展開段的補充,主要以輪音和切分音為主,以模進的手法進行,給人以緊張的感覺,為急板的出現做準備。
呈示部蘊含了典型的四川民間音調,其特點主要體現在構成旋律的核心音調上。呈示部補充部分之前的旋律由la、do、re、mi、sol五個音組合而成。以羽音為中心音是巴蜀地區音樂的特點,分為“小羽型”與“窄羽型”。
“小羽型”的形態結構為“la、do、mi”這種含有小三度、大三度的五度框架,多在旋律運動中打亂抽象結構音序,形成了曲折大跳的旋法模式。其中呈示部3-36小節中共有12個小節出現“la、do、mi”結構,而在該部分第一小節出現的從小字二組do到小字一組mi的下行六度的大跳也是“小羽型”三聲腔的特點之一。這也為之后巴蜀音調的運用埋下伏筆。
“窄羽型”的結構為“la、do、re”和“sol、la、do”這種含大二度、小三度的四度框架。這兩種聲腔結構在作品中有時交替運用,旋律進行以級進為主,但也常采用下行四度移位的形態。呈示部3-36小節中有22小節出現“窄羽型”結構,在第11小節出現小字一組的la到小字一組mi的旋律進行正是采用了下行四度移位的形態。
“小羽型”和“窄羽型”的混合使用、大跳的旋法模式和順序級進的旋律搭配充分地體現出了巴蜀人的豪放熱情。
插部(62-181小節)為急板部分,該部分運用了川江號子的素材。川江號子是行船時由號子頭發號施令,船工們用統一的呼聲和一致的動作予以回應的傳統音樂,他們用號子來調節方向與力量,使木船平穩前進。從結構上看該部與呈示部一樣運用了展開型二段曲式,依舊為A羽調式,但旋律特征以及音區和節奏都發生了很大的變化。整個插部由慢板變為急板,力度變化頻繁,節拍在2/4、3/4、6/8中進行轉換,以同音反復為最明顯的特點。此外,該部頻繁的強弱變化也為其增加了戲劇性。主旋律以二八搭配切分節奏進行,形象地表現了船工們拉船時緊張吶喊的狀態。
第一段呈示段(62-109小節)由第一小節的fp(強后即弱)開始,之后漸強,且速度快,需要極強的爆發力,緊張度大,每四小節后接一小節重音,似乎在模仿船工們發力時的吶喊。隨著緊張度的加大,同音反復逐漸縮減為左右手交替主旋律的形式,最后在si音上持續做同音反復,造成不穩定的緊張感后再回到主音,好似船工們艱難渡過一個險灘后為迎接下一個激流做準備。第二段展開段(110-159小節)運用呈示段的材料在高音區進行展開。與呈示段相比,該段僅用了兩小節的同音反復引入旋律音,依舊使用左右手交替主旋律的形式。連接段由不協和的減五度音程引入,使用呈示段同音反復后加重音的材料進行,層層遞進,左右手主旋律持續變換使緊張感加劇。整個連接段到最后出現頻繁的節拍變化,以7/8、13/8、12/8、11/8的復合拍子為主,演奏手法由雙音演奏變為雙手交替演奏,使音樂聽起來更加激烈緊湊,為引出華彩段做了鋪墊。
急板部分表現出巴蜀人民不畏艱險與川江湍急的水流和險惡的自然抗爭的場景。
華彩部分(182-199小節)是整段半音階的演奏,為全曲最激烈的高潮部分,該部分在G徵調式上進行。該段用力度的強弱變化形象地表現了水流的湍急與洶涌。該部分分為三句,每句由弱到強層層遞進,運用呈示部第二段中的六連音節奏型,并采用了模進的手法,從低音區逐漸轉向高音區,情緒起伏變化大,好似狂風巨浪的呼嘯。雖然該部分出現較多變化音,但民族調式的特性并未因此削弱。
再現部(200-226小節)為減縮再現,在A羽調上進行,將呈示部兩段中的四句縮短為兩句,在旋律上做了加花處理。最后11小節的尾聲與引子呼應,表現出自然、隨心所欲的感覺。再現部的演奏要細膩,給人一種安靜的感覺。
三、《川江韻》中的民族魂
隨著時間的積累與沉淀,中國音樂文化有著深厚的民族根基。藝術的發展隨所處時代的變化而變化,而民族根基是不會改變的。《川江韻》以四川民間音樂為基調,以中國民族調式為核心,具有獨特的藝術價值。該作品以“川江”為主題,是對四川地區人民生活與勞作的真實寫照,寄情于景,表達了作曲者對從小生養他們的故土的懷念與熱愛。作曲者在創作中繼承了民族音樂文化的精神,力求在保留原有民族性的基礎上,不斷發掘新的音樂素材、新的演奏技巧及新的演奏手法,使作品不僅弘揚了傳統民族音樂的精髓,也展現了現代音樂的審美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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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
南昌師范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