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曲二胡伴奏的藝術原則

陳默

二胡是戲曲伴奏的常用樂器和主要樂器，在越劇等劇種中還是主奏樂器。二胡伴奏在加強技藝和突出特色的同時，要堅持協調統一、托腔保調、抒發真情的藝術原則。

首先是協調統一。戲曲伴奏樂隊，經過特定配器，由打擊樂和管弦樂組合，構成一個完整統一的伴奏體系。整個樂隊依據全劇唱腔設計和音樂設計，在鼓師的統一指揮下，井然有序地伴奏演員的唱腔和表演。這種合奏，要求二胡伴奏者同其他伴奏者一起統一于鼓師的節奏。二胡伴奏者還必須與其他伴奏者配合默契。統一于鼓師的整體指揮，整個伴奏才能有板有眼，有條不紊;與他人的演奏協調一致，才能彼此相輔相成，相得益彰。高度協調統一的戲曲伴奏，是一種難得的音樂演奏境界，是一種配合默契的伴奏創作。20世紀90年代，佳木斯市京劇團演出《魂斷五國城》時，便因為整個樂隊高超的演奏技藝，達到極致的配合，協調統一，而多次贏得觀眾雷鳴般的掌聲。二胡伴奏者要達到與其他伴奏珠聯璧合的伴奏境界，既依賴于個人對伴奏火候與分寸恰到好處的精準拿捏，又仰仗自己高深的藝術修養和長期的伴奏實踐。

其次是托腔保調。戲曲伴奏在協調統一的基本前提下，必須將全部伴奏定位于托腔保調。所謂托腔保調，就是伴奏要托住或烘托演員演唱的唱腔，保持或保障演員演唱的音調和韻律。簡言之，托腔保調強調戲曲伴奏要講究一個“伴”字。演員的演唱是紅花，伴奏員的伴奏是綠葉，要綠葉襯紅花，而不是綠葉遮紅花。二胡伴奏像其他樂器伴奏一樣，最忌炫耀技藝，喧賓奪主。從表演實踐上看，沒有伴奏音樂提供的過門、前奏、間奏，演員的表演會十分干癟枯燥，尤其是離開伴奏音樂，演員的演唱會寡淡乏味。演員的唱做念舞都必須有音樂伴奏才有滋有味。但這種伴奏只能以托腔保調為準則，伴奏要服從和服務于演唱和表演。我們在觀看戲曲演出時，有時會發現一種錯誤的伴奏現象，比如演員要用唱腔充分地塑造人物，但伴奏者卻不能準確把握演員的演唱節奏，讓演員的演唱很別扭很難受，尤其是當演員唱到高潮時，某些伴奏者不給力，不是慢半拍就是搶半拍。有時演員聲音高亢嘹亮，而伴奏的聲音比演員的聲音更響亮，完全蓋過了演員的演唱;有時音樂本該結合劇情和演唱讓聲音弱下來，予以輕柔舒緩的伴奏，而伴奏者卻我行我素，或猛拽琴弓，或猛扣琴弦，或猛打板鼓，或猛擊大鑼，造成伴奏情緒與演唱情緒錯位。有的伴奏者偏離劇情和演唱一味“賣派”，炫耀個人演奏技藝。凡此種種，都背離了戲曲伴奏托腔保調的伴奏宗旨，二胡伴奏者要引以為戒。托腔保調的另一層含義，是烘托或美化演員的演唱，增強唱腔的藝術表現力與感染力，起到畫龍點睛、錦上添花的作用。二胡伴奏者要借助二胡特色，在這方面充分發揮作用。

最后是抒發真情。這是二胡伴奏以及所有伴奏最重要的原則。戲曲是以歌舞演故事的抒情藝術。抒情性是戲曲的本質特征之一。戲曲劇本是“劇詩”，不僅具有故事性、戲劇性，而且富有詩情畫意。以唱腔為主體的戲曲音樂，更是戲曲抒情性的直接體現。唱腔音樂的豐富情感和演員演唱的獨特韻味是戲曲藝術最重要的審美對象。戲曲伴奏的唱腔音樂與演員的唱腔音樂是一致的，演員用演唱表現唱腔情感，伴奏者用演奏烘托情感。二胡在伴奏過程中，要始終把握演員所扮演角色的情感特色和情感脈絡，進而體驗角色在特定規定情境、在一定人物關系當中的特殊心理和獨特的情感色彩，通過技藝精湛的演奏，將其完美地表現出來，從而使演員演唱所表現的情感更豐富，更細膩，更獨特，更感人，使人物形象在伴奏音樂的烘托和渲染下，更加栩栩如生、形神兼備。為此，優秀的二胡伴奏者絕不能只是按照曲譜照本宣科，只是技術性地完成二胡伴奏任務，而要在伴奏前精心研讀劇本，體會人物的豐富情感;還要反復揣摩唱腔音樂，體會其中的音樂形象和音樂意境。在二胡伴奏過程中，一方面要技藝嫻熟，有板有眼;另一方面，也是最重要的一方面，一定要發自內心地與角色同呼吸共命運，與演員同歌共哭、同悲共喜。總之，二胡伴奏者雖然身在幕后，卻要心在臺前，要像演員一樣進入角色。

（作者單位：阿城區群眾藝術館）

責任編輯 岳瑩 王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