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域旅游：內蒙古綠色經濟發展戰略的突破口

苗 麗

（中共赤峰市委黨校，內蒙古 赤峰 024036）

生態問題關系到人類的生存與發展，備受關注。作為人口最多、發展最快的發展中國家，中國經濟發展面臨數量和質量的雙重挑戰，如果不解決好環境污染、生態退化、資源趨緊等問題，會嚴重影響進一步發展。當下，重視生態環境治理，實施綠色發展戰略，實現經濟高質量發展迫在眉睫。旅游產業是內蒙古發展綠色經濟的突破口，內蒙古位于祖國北疆，旅游資源得天獨厚，有廣袤的沙漠、草原，有珍稀的原始森林、河流湖泊、火山溫泉，也有民族文化遺產、特色飲食、風俗，還有邊境的異域風情。內蒙古一直重視旅游產業的發展，并取得了長足進步，近年來更是逐漸加大政策和資金支持，目前已經啟動了全域旅游規劃，但其發展狀況要改進的方面還很多，距離全域旅游的要求還有一定的差距。全域旅游是旅游產業一種新的發展模式，倡導多產業、全資源的高度融合，產生集聚效應，以旅游產業帶動和促進經濟社會協調發展，體現“創新、協調、綠色、開放、共享”的發展理念。產業集聚突破傳統旅游產業發展的瓶頸，提高產業要素整合效率和區位競爭力。本研究基于區位熵的理論和方法，對內蒙古旅游產業的集聚度進行分析，堅持整體思維，對全域旅游規劃做頂層設計至關重要。

1 研究現狀

全域旅游是近年來旅游產業內部興起的新理念，相關研究主要體現在2個方面，一是對全域旅游內涵和作用機制的闡釋，二是對全域旅游發展路徑和措施的探討。郭悅等［1］分析了全域旅游產生的條件和發展機制，從基礎設施、資源要素、策劃營銷、產業融合等方面協同推進，將旅游產業做得質量更高、體魄更強。褚繼輝［2］分析當前全域旅游的發展現狀和問題，提出全域旅游的實現路徑主要是積極創新挖掘資源，進行全產業融合，發現新業態，并構建從點到線、從線到面的發展格局，逐漸壯大旅游產業。

旅游資源開發離不開對當地產業發展現狀和已有資源的分析。產業集聚是指產業資本要素在某一特定區域內，由于資源利用、成本節約和同一產業在特定區域內的市場共享，不斷在某一區域內集聚，從而促進區域經濟增長的過程［3］。亞當·斯密基于分工角度提出，小型企業在空間上會逐步形成集中，通過生產而實現。19世紀末，馬歇爾開始關注產業集聚的經濟現象，提出內部經濟和外部經濟的概念；熊彼特認為產業集聚是由于技術創新在時空上的不平衡造成的；波特認為在工業化過程中都會伴隨著產業集聚的現象，同時基于競爭優勢理論的基礎上，提出產業集聚、生產效率和競爭優勢三者之間的關系，指出旅游產業是多要素關聯的產業，適合集聚化發展。Julie等［4］以澳大利亞的4個城市為分析對象，對旅游產業的不同發展模式進行實證分析，得出集聚發展是提升旅游產業競爭力的有效方式之一。

國內對旅游產業集聚理論的研究可分為理論闡釋和實證研究2類。鄧冰等［5］分析了旅游產業的集聚概念和特點；馬曉龍等［6］認為旅游產業集聚與工業產業集聚在概念與內涵上存在較大差異，需要區別對待。關于國內旅游產業集聚水平及測度研究，王兆峰［7］構建旅游產業集聚識別方法體系；王凱等［8］以31個省份為例，利用基尼系數、E-G指數等產業集聚指標以及績效衡量指標，進行聚集發展和績效之間的關系研究，結果表明二者呈正相關；謝燕娜等［9］提出旅游產業集聚區發展模式；趙華等［10］認為旅游產業集聚會帶來正向的經濟效應；何學海［11］通過運用區位熵與競爭態勢模型，對貴州省旅游產業進行計算和分析。

本研究以發展全域旅游、實現高質量發展為背景，對內蒙古旅游產業集聚情況進行分析研究，選用《內蒙古統計年鑒》和統計公報的數據，并結合區位熵的方法對內蒙古旅游產業2012—2018年的發展現狀和競爭優勢進行分析，指出內蒙古旅游產業存在競爭態勢空間分布不均、發展不均衡不充分的問題。內蒙古主要中心城市集聚度差異明顯，多數旅游區的發展缺少突破，旅游產業集聚度變動趨勢平緩，傳統旅游產業的發展方式亟待轉型升級。全域旅游是實現內蒙古旅游產業高質量發展的實現路徑，需要全方位的完善基礎設施、規范市場秩序、創新旅游產品、凸顯當地文化特色，以有效提高旅游產業集聚度，增強旅游產業競爭力。

2 區位熵模型及計算

2.1 區位熵理論

1996年哈蓋特首次提出區位熵理論，并將其運用于區位分析中。區位熵主要用來衡量某一區域要素在空間上的分布情況，是衡量某一產業部門專業化程度的重要指標，能體現某一區域內優勢產業的空間地位和作用。計算公式如下：

式中，LQ是某一區域旅游產業的區位熵數值，能衡量旅游產業集聚度情況及旅游產業在此區域的優勢情況。LQ越高，則該區域旅游產業集聚水平越高。當LQ＞1時，認為該區域旅游產業集聚水平較高，具有一定的競爭優勢。當LQ＜1時，認為該區域旅游產業集聚水平較低，在全國處于劣勢；LQ越接近于1，則該區域旅游產業越接近平均水平。Aij是內蒙古i市旅游產業的產值，Aj是內蒙古旅游產業的總產值，Ai是內蒙古i市的生產總值，A是內蒙古的生產總值。

2.2 構建區位熵競爭態模型

基于坐標圖像建立競爭態模型，在空間維度上以集聚度（LQ）為水平變量，在時間維度上以集聚度增長指數P為垂直變量，以（1，0）為臨界值作為原點，構建內蒙古旅游產業集聚度競爭態模型（圖1）。通過模型及現有數據資料進行針對性分析，以期為內蒙古旅游產業發展提供依據。

圖1 內蒙古旅游產業集聚度競爭態模型

式中，LQi0是2012年為基期第i區域的區位熵，LQit是第i區域第t年的區位熵。若P為正，該區域旅游產業集聚度將增加，競爭優勢將逐漸增強；若P為負，則其在與其他城市的競爭中，競爭優勢不明顯［12］。

2.3 計算內蒙古旅游產業集聚度區位熵

本研究選用2012—2018年《內蒙古統計年鑒》與各市統計公報中的相關數據，應用計算公式結合Excel軟件，得出2012—2018年內蒙古各盟市旅游產業集聚情況，如表1所示。

表1 2012—2018年內蒙古各盟市旅游產業集聚情況

3 內蒙古旅游產業集聚的空間特征

以2018年LQ為橫軸，P為縱軸，由于LQ=1表示產業集聚度的平均水平，所以本研究以（1，0）為原點，構建內蒙古旅游產業集群競爭態比較分析象限（圖2）。結果表明，內蒙古旅游產業集聚競爭態空間分布不均衡，具有明顯的空間分布特征，如圖3所示。

圖2 內蒙古旅游產業集群競爭態比較分析象限

圖3 內蒙古旅游產業集聚競爭態空間分布

3.1 優勢區域

第Ⅰ象限為競爭優勢區域，包括呼倫貝爾市、阿拉善盟、呼和浩特市，其中呼和浩特市與阿拉善盟的P過大，未在圖上標注。2018年，呼倫貝爾市的旅游產業集聚度為2.36，且2012—2018年呼和浩特市的集聚度變動較小，集聚度整體大于2.20，表明近7年呼倫貝爾市旅游產業發展迅速，旅游產業集聚高，競爭優勢明顯；近4年，呼和浩特市與阿拉善盟的集聚值都高于1，且P均大于0，旅游產業競爭優勢正在增強。

3.2 潛力區域

第Ⅱ象限為潛力區域，包括烏海市、包頭市、烏蘭察布市、鄂爾多斯市、巴彥淖爾市，其集聚值均小于1，且總體呈增長態勢，其中具有優勢的是鄂爾多斯市和包頭市，表明這些地區旅游產業集聚度較低，但競爭優勢逐漸凸顯。

3.3 劣勢區域

第Ⅲ象限為劣勢區域，包括興安盟、赤峰市、通遼市，其旅游集聚值近7年基本上都低于1，P呈下降趨勢，表明這些地區旅游產業競爭實力不強，且逐漸下降。由于3盟市沒有特色的旅游資源，與兄弟盟市相比，草原風景不如呼倫貝爾市，地域民族文化不如呼和浩特市。

3.4 實力區域

第Ⅳ象限為實力區域，包括錫林郭勒盟，其2018年集聚值為2.07，且2012年以來始終大于2.20，表明其旅游產業集聚度高于全區平均水平，競爭優勢明顯；但P減小，表明其旅游產業的競爭實力相對來說有所下降。

4 內蒙古旅游產業空間集聚度變動趨勢

以2012—2018年內蒙古12盟市的旅游收入和GDP為基礎數據，根據區位熵的變動趨勢，預測各盟市的旅游狀況，如圖4所示。

圖4 2012—2018年內蒙古各盟市旅游產業區位熵變動趨勢

1）2012—2018年整體上阿拉善盟的旅游區位熵增長趨勢最為顯著，這主要是由于生活水平日益提高，旅游群體逐步擴大，越來越多的人選擇區內特色游，阿拉善盟主打沙漠旅游品牌，如沙漠越野等，以及最近幾年阿拉善盟政府對本地旅游產業的支持與引導。

2）2012—2018年整體上錫林郭勒盟的旅游區位熵較高但呈下降趨勢，聚集度較高源于旅游產業是主要產業，旅游資源豐富，草原生態保護較好，開發得當；發展趨勢下降主要源于兄弟盟市新興旅游的競爭，同時錫林郭勒盟在區內交通上處于劣勢，對旅游產業有一定的影響。

3）2012—2018年巴彥淖爾市、鄂爾多斯市、興安盟、通遼市的旅游區位熵一直低于1，旅游產業水平低，且集聚特征不明顯，這主要是由于這些地區旅游水平相對較低，旅游經濟總量不高。

4）2012—2018年赤峰市、烏蘭察布市的旅游區位熵一直徘徊在1上下，說明這些地區旅游水平在全區屬于平均水平。2市旅游產業發展相似，旅游產業的發展源于區位條件比較好，距離北京市較近，交通方便。

5 小結及建議

5.1 小結

1）內蒙古旅游產業集聚的競爭態勢空間分布不均，發展不均衡不充分。內蒙古東西地域跨度大，整體集聚程度差，多數旅游區以小、散、弱的特點分散分布，處于低層次發展，旅游產業的經濟帶動作用沒有發揮出來，旅游收入與廣袤的草原山川和富集的旅游資源不成正比。蒙東地區旅游產業多數處于劣勢區域，旅游產業集聚度低，競爭力弱，旅游資源同質化嚴重，對自身文化的差異性關注不夠，挖掘不深。蒙中地區基本處于潛力區域，優勢明顯，但有待開發。蒙西地區處于優勢區域，集聚度高且競爭能力突出，但主要集中于呼包鄂地區。近年來，內蒙古旅游產業形成了一批地標性宣傳語，如天堂草原、大漠風光、駿馬豪情、林海雪原等，但游客體驗感知總是落差很大，落后的基礎設施、不到位的服務總是令人捉襟見肘，對草原的認知停留在大塊吃肉、大碗喝酒、牽馬騎行、矮草蒙古包的層面。

2）各中心盟市產業集聚度差異明顯，多數地區對旅游產業發展缺少突破。呼倫貝爾市、呼和浩特市、錫林郭勒盟的旅游產業集聚度整體上高于全區平均水平，錫林郭勒盟的旅游產業競爭力逐漸減弱，而呼倫貝爾市的旅游產業競爭力呈持續穩定的增長態勢。呼和浩特市與阿拉善盟對旅游產業發展做了策略調整，集聚度波動明顯，競爭力不斷增強，整體集聚度高于全區平均水平。鄂爾多斯市、烏海市、烏蘭察布市、巴彥淖爾市產業集聚度一直低于1，且低于全區同期平均值，競爭力較弱，最近幾年集聚度波動平穩，變化微小。通過分析數據，并結合各盟市旅游產業發展實際情況，競爭力強的地區總是在挖掘資源、開發旅游新產品、公共服務供給等方面有所突破，與此相對，那些產品單一陳舊、配套產業發展落后的地區總是很難深化游客的體驗。

3）內蒙古旅游產業集聚度整體呈穩定上升態勢，波動較小。通過對內蒙古旅游產業集聚度和競爭力分析可見，內蒙古整體旅游產業發展呈穩定上升態勢，但上升幅度不大。究其原因，一是和國內旅游人數逐年上升的大環境密不可分，來內蒙古旅游的人數也在同步增長。二是內蒙古旅游產業發展處于初級階段，社會資本融資水平低，旅游產品和配套產業關聯度低，旅游產業投入成本低，沒有形成正反饋環，這也恰好說明這種穩定增長和集聚度的上升并不意味著內蒙古旅游產業發展的成熟。透過現象看本質，剔除上述2種增長因素，面對內蒙古發展全域旅游存在瓶頸，需要分析原因，堅持問題導向進行突破。中國產業存在最大的結構性缺陷，生產制造能力強，研發管理能力弱，內蒙古旅游產業也不例外，基于區位熵方法的數據分析，劣勢產業要素的規劃設計、旅游產品的科技創新、營銷管理、配套服務和民眾參與都亟待加強。

5.2 建議

全域旅游強調以旅游產業為主導，加強與第一、二、三產業的融合，全方位整合資源，深度挖掘，并能提供完善的公共配套服務，引領居民參與其中，獲得收益。這就要求以旅游產業化為思路，發揮旅游產業的集聚效應，秉持“創新、協調、綠色、開放、共享”的發展理念，使內蒙古的經濟實現綠色突破和高質量發展，社會其他方面的發展也得到有效推動。

1）做好頂層設計，政策與規劃制定到位。自2015年國家開展全域旅游創建工作以來，自治區黨委、政府高度重視，將發展全域旅游寫入政府工作報告，各盟市積極響應，開展了卓有成效的創建工作。當前，已經將15個盟市旗縣列為國家級全域旅游示范區創建單位，將24個盟市旗縣列為自治區級全域旅游示范區創建單位。在創建過程中，摒棄就旅游談旅游的慣性思維，從區域經濟社會發展的全局出發做頂層設計，謀劃發展。不斷深化旅游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提質增效，完善服務，把促進全域旅游發展作為推動經濟社會發展的重要抓手。同時，要加大對全域旅游的政策支持與資金投入，加大立法修法力度，規范旅游市場秩序，出臺地方性旅游規章制度和法律法規，用法律手段為旅游產業發展保駕護航。為促進旅游產業發展，應加大區域道路基礎設施建設投資和科技投入，提高互聯互通水平，加快科技創新成果轉化，將大數據等先進手段運用到旅游產業發展的前沿一線，及時掌控地區旅游動態，適時做出調整，根據游客出行的整體規律，適當調整旅游發展戰略。

2）發揮全域旅游的集聚效應，全產業融合，開發新業態。多產業融合可以開拓旅游產業新的經濟增長點，發揮旅游產業的集聚效應，促進旅游產業與現代農業、工業、交通運輸業、服務業協調推進，共建共享，而非傳統意義上的旅游產業自循環發展［13］。與第一產業融合，發展生態旅游，振興鄉村經濟，為農村牧區開拓新的經濟增長點；與第二產業融合，部分地區工業旅游發展良好，蒙牛與伊利的工業生產線和管理觀摩、包頭市的北方兵器、呼和浩特市的創客空間和口岸經濟都成為工業旅游的良好品牌；與第三產業融合，帶動文化產業和服務業發展，促進當地民眾就業，拉動消費，增加旅游收入。因此，產業融合成為旅游產業轉型升級、實現全域旅游的關鍵環節，集聚發展也是提高旅游產業競爭力的有效途徑，當旅游產業形成一定規模集群之后會帶來明顯收益。進一步加大對旅游區的基礎設施投入，改善當地交通設施、民宿條件的同時，增強旅游資源競爭力，能吸引更多的游客資源。

3）重視策劃運營，打造地方特色的旅游產品。針對內蒙古各地旅游產品同質化較為嚴重的問題，各地要因地制宜，充分開發特色旅游資源。產業集聚處于優勢的地區如錫林郭勒盟、呼倫貝爾市，在繼續協同推進全產業發展的同時，更要根據當地實際情況，圍繞特色旅游資源來打造旅游產品，形成品牌。全域旅游背景下，對競爭優勢不明顯的赤峰市、通遼市和烏蘭察布市來說，精密的前期策劃和運營管理比傳統的旅游方式更為重要，甚至可以不拘泥于景點限制，策劃水平直接關乎游客的體驗，引進、培訓旅游方面的專業經理人和企劃人員很有必要。鑒于自身旅游資源豐富、旅游人才缺乏和旅游產業發展現狀，可以借鑒PPP模式，即由當地政府組織，將區域內的優質資源進行組合包裝成投資項目之后，向外部資本市場和運營市場進行推介、招商，引入外部成熟的運營管理機構和風險投資機構注資管理，當地政府和民眾則以土地和項目資源入股，最終實現三方共贏，進而推動旅游產業提質增效，帶動地方經濟實現高質量發展［14］。

4）開拓創新，打造新業態、新產品和新品牌。當今社會高速發展，如果故步自封、墨守成規，習慣用以前固有的經驗來看問題和想辦法，就很容易落后被淘汰。要想迅速地跟上時代變化，就要持續不斷地學習，保持開放和包容的心態開拓創新，共創共享。創新是一個籠統的描述，其中包含深入挖掘旅游資源的敏銳性、管理理念和服務理念的與時俱進、把握商機的前瞻性、積極尋找問題突破口、培育創新產業鏈等。眾所周知，內蒙古旅游的淡旺季問題明顯，夏秋季節草原風景優美，廣袤無邊，迎來送往游客絡繹不絕；而較長的冬春季節需要打破常規，開發旅游經濟增長點，利用氣候優勢冰雪資源設立滑雪場，開展冰雕節、冬季那達慕等節慶活動，組織民俗賽事等，緩解冬季旅游休眠問題。除了傳統意義上的游草原、騎馬吃肉、住蒙古包、探究歷史文化、體驗民族風情之外，近年來還涌現出研學營、軍事營、戶外拓展營、紅色教育基地等旅游新產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