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下“慢直播”傳播現象研究

吳夢妍 洪茹

摘要：在慢直播已有研究基礎上，對疫情發生以來慢直播實踐——“雷神山、火神山慢直播”的總體傳播及其受眾、效果進行深入分析，總結出慢直播在新冠肺炎這種非常態情況下的傳播規律，并根據以上特征分析未來慢直播可能的應用和發展，認為慢直播在疫情方面的應用對常態慢直播的應用及未來發展方向具有借鑒意義。

關鍵詞：疫情;雷神山;火神山;慢直播;非常態慢直播;應用

2020新型冠狀病毒疫情給我國帶來一次重大考驗，這次抗擊疫情也是對國家治理能力的一次大考。央視頻發起的慢直播以展示“雷神山”、“火神山”醫院的建造情況。這場直播極大的激起了網民的主體意識，構建了一個大型輿論場，從傳播學角度來研究疫情下的相關現象，將會為慢直播的研究和發展帶來一些理論經驗。

一、慢直播

當下在全媒體時代，隨著互聯網和移動平臺的逐漸升級，開始催生電視業進行數字化轉型。傳統的電視直播固有的單一架構優勢正在逐漸減弱，而移動平臺開始占據更多的直播市場份額。但在比例分成的份額發生變化的同時，另一種直播生態開始出現，這種直播生態和常規認知的直播形態相沖突，成為快直播的對立面，從而衍生了另一種直播形式，業者將它理解為：慢直播。

二、新冠肺炎期間央視頻“火神山、雷神山慢直播”分析

（一）我國新型冠狀病毒防治宣傳期間在慢直播上的應用

2020年新春初始，新型冠狀病毒肺炎來勢洶洶。面對疫情，黨和國家積極部署。1月25日，中央政治局常委會會議上提到"要加強輿論引導，加強有關政策措施宣傳解讀工作。"1月26日起，各級媒體及時響應、全面落實中央疫情防控宣傳報道部署。

期間，央視頻APP發起了《慢直播：與疫情賽跑的中國速度》的慢直播，向全國直播“火神山”醫院的建造情況。這起“媒介事件”，形成了“在場-代入-和鳴”的傳播共振，其傳播效應是在傳播主體的實時互動中、在傳播場域中持續生成的。疫情之下，此次慢直播極大的激發了網民的主體意識，建構起了同頻共振的大型輿論場，創造了中國直播史上的一次神話。

（二）火神山、雷神山“慢直播”受眾分析

1、慢直播的形式和特點吸引受眾

這次慢直播能夠得到爆發式關注，與當下疫情蔓延、焦慮彌天的大語境密不可分。與快直播和短視頻的“短平快”相比，慢直播除了傳遞信息，更多是展現真實的生活，加強受眾的代入感。

慢直播的原生態意味著沒有快速剪輯的鏡頭、沒有精美的后期制作、沒有任何加工，真實地展現事物發展的每一個細節1。網友們聚集在鏡頭前，關注著醫院施工現場的一舉一動，“云監工”由此而來。不管是互聯網時代還是石器時代，人類的群居特性都不曾改變過，陪伴成為維系日常生活的一個重要的情感依附。通過交互媒介，每個人將自我理解表述在評論區、彈幕中，與其他網友形成互動，形成一種符號陪伴2。

2、網絡奇觀：大型圍觀和群體互動

除此之外，我們也能看到，在漫長的較為無聊的觀看過程中，出現了戲劇化的一幕，即給現場的施工設備起“擬人化”、“可愛化”的名字。打開直播界面，可以看到網友們為直播畫面內的各種建筑物、施工設備起名。這次直播在目前已經系統化、規范化的直播行業里異軍突起，在緊張抗擊疫情時期給人們打開一扇看到“疫情一線”情況的窗口，形成又一次在線的聚集，產生群體共鳴的網絡奇觀。

圍觀是用戶在移動直播中的突出行為，作為移動直播極重要的部分，體現出直播“場”的立體性和綜合性。3慢直播的最大魅力在于休閑陪伴式和視覺審美性，而陪伴感、自然態、長時段是其主要特征。在舉國上下禁止人群聚集，各地各家倡導自覺隔離的2020年春節，在熱鬧春晚與冰冷疫情的情緒撕扯中，大部分人都有《鼠疫》中所寫的“流放之感”。

實體空間中無法疏解的低壓情緒和社交欲望，在信息爆炸的虛擬空間里有了彌散出口。人們的屏幕使用時間翻倍，在社交媒體實時滾動的信息中忽而感動、忽而憤怒，嘴上說著逃離微博莫生氣，內心卻被疫情信息吸引激發俠義。

3、提供陪伴：滿足受眾需求 緩解受眾焦慮

這場直播打破了以往慢直播內容多為人文風景類休閑直播的慣習，相比于單純的觀賞，它的新聞性、期待感和同理心讓這場直播得以與大眾心理預期相貼合;它的陪伴感和社交感，彌合了實體空間的距離感和孤獨感。

直播內容關于疫情，新聞價值高，具有真實性，能夠讓網友實時關注兩所醫院的情況，了解疫情的相關情況，滿足了網友對疫情信息的知情需求。同時也滿足了監督的需求。受眾需要掌握整個醫院的建設的一個過程，以及他們的工程施工情況。

其次，由于他們存在一些諸如焦慮不安等的負面情緒，急需通過一個方式來舒緩心情。此次慢直播，以慢速度，再配上音樂，以及機器的擬人化名字，讓受眾的焦慮情緒得到緩解。因為慢直播全程直播，一直陪伴著受眾。甚至有網友在深夜發帖說“深夜看直播，也有這么多人陪伴我一起看”。這正是慢直播的陪伴作用。

此次直播，網友不僅能夠實時監督火神山、雷神山醫院的建造，還能及時發表評論，滿足了大眾對重大事件的參與感。1月30日，央視頻APP還上線了“助力榜”，邀請網友為“挖掘機天團”助力。由圖3可見，1月30日“火神山雷神山慢直播”的關注量迅速達到頂峰。

此次疫情前期，看著每天上漲的確診人數，受眾心里難免會產生恐懼焦慮的情緒，而全國各地的“監工”在直播間打卡、取名、打榜、一起為中國加油的方式，的確能夠在一定程度上緩解了大眾的焦慮情緒，使得參與其中的人感受到背后的治愈力量和正能量，極大的增強了大家對于戰勝疫情的信心。

三、疫情下“慢直播”傳播規律

疫情期間，慢直播這種非常規類直播形式在新聞信息傳播效果和傳播影響上有其特殊性和不可替代性，接下來我們會從其規律總結，本次社會傳播效果，值得反思之處以及未來發展應用展望三個方面展開說明。

1、傳播規律總結

（1）受眾觸及率高，傳播范圍廣：

根據相關統計數據，總臺央視頻客戶端發布的慢直播鏡頭，累計直播觀看人數超過1億，日均評論亮高達7萬條，成為2020年開年的“最火直播”4。而這龐大的受眾規模和廣泛的話題討論，應該歸因于其滿足了疫情期間公眾對真實信息的獲取需求和填補因長時間足不出戶隔離在家而導致的缺失社交陪伴的心理空缺。長時間不間斷的慢直播視頻，讓觀眾能夠獲取大量且獨特的信息，滿足他們對于疫情一線現場實況的好奇，同時直播間其他觀眾不斷刷新的評論，讓人產生一種在真實大型社交場所圍觀討論以及被陪伴不孤單的感受。

（2）受眾傳播內容的過程自發，高效：

受益于慢直播獨有的特點，以一個固定的場景或內容進行自我的變化與闡釋，沒有后期的選擇與加工，致力于提供全時段最大限度逼近真實的對整體的呈現。受眾能夠從中自主尋找發掘自己感興趣的信息，進而進行討論，話題在不斷的討論中熱度提高，引起更大范圍的討論，繼而話題再次發酵，實現對直播內容的二次開發。在此過程中，話題關注度提升的同時，視頻內容本身所涉及的信息也會獲得更多的關注。給醫院建設過程中的挖掘機取名的現象就是一個生動證明。

2、本次傳播社會效果及反思：

（1）本次傳播社會效果

央視頻此次推出的慢直播，毫無疑問是疫情防控報道的重要組成部分，在疫情期間的防控疫情新聞報道中發揮了獨特且有效的作用，帶來了一些積極的社會影響。首先是觀眾可以實時在線看到兩所疫情主治醫院的建設情況，這有利于保障公民的知情權與監督權。同時可以有效抑制不必要的疫情恐慌，緩解社會公眾的對于未知疫情焦慮緊張的負面情緒，在觀看兩大醫院建設工地施工現場時，評論中不斷滾動的給建筑工人打氣，“中國加油，武漢加油”的字眼也能夠給人帶來慰藉和希望，有利于形成強大凝聚力從而增加防控疫情的決心。

（2）值得新聞媒體反思之處

直播，素來是新聞媒體常用的報道形式。新聞直播以“快”為前提，第一時間告訴受眾，在何處發生了何事，應該采取何種應對態度，其中不可避免帶有某種形式的解釋說明。而對“慢直播”的網絡視頻來說，視頻本身就具備自我闡釋的能力。

“慢直播”看似枯燥，其實內涵豐富，因為話語邊界消失，自主性被充分調動起來，“慢直播”在特定場景下充分賦權賦能，因而火爆。這次“慢直播”帶給網友的不僅是戰疫一線的實時進展，還有一段共同的“戰疫記憶”，這是千萬網友的共同見證。從另一個角度而言，社交媒體時代的關注，快，或許不是唯一的解決之道。

但，這樣的“慢直播”究竟可以走多遠？雖然這次“慢直播”的嘗試為主流媒體的傳統傳播方式提供了另一種可能性，但“慢直播”自身也有一些例如節奏慢，時間長的缺陷。當發展到一定程度，陷入了瓶頸期，它就不會像現在這么火爆了。也就是說，在特定的時間點或場所當中，它會有很好的表現，而一旦進入常態，它會轉為一種常態性的發展。而在快節奏的生活中 ，常態化發展的慢直播是否還能有這樣持久的影響力還有待后續的嘗試與觀察。

【結語】從“非常態慢直播”研究的角度，筆者發現在本次疫情中雷神山、火神山醫院建設慢直播的成功實踐中，我國邁出了非常態事件下傳播活動在慢直播應用中的一次新嘗試。通過慢直播的這一特殊形式，探索非常態事件下政府和新聞媒體能夠使用的新傳播途徑，對于信息精確傳遞、群眾的情緒緩解或激勵起到事倍功半的效果。在這次疫情中我們能看到慢直播在全民監管、過程透明化等方面發揮作用的可能性，在未來技術手段不斷完善，公眾意識不斷高漲的大趨勢下，未來“慢直播”在占據獨家的直播資源方面會比較有潛力。它對一些獨特的地標建筑、網紅打卡地，還有一些重大事件、影視資源的報道宣傳工作是非常有幫助的。5此外，慢直播與新聞報道、紀實內容的結合，必然還將創造出更多的優質內容。筆者堅信這一次新冠肺炎下的慢直播嘗試對未來的新聞媒體傳播方式的發展具有特殊的借鑒意義。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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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王倩，孫俊青.傳媒視閾下社會焦慮的形成與疏導[J].北京聯合大學學報（人文社會科學版），2020，18（01）：34-40.

作者簡介：吳夢妍（1999—），女，本科，南昌航空大學 文法學院;洪茹（1999—），女，江西上饒人，本科，南昌航空大學 文法學院。（劉海群;李汶潔;江敏對本文有重大貢獻）

注釋：

[1]微信公眾號，覓游新傳：《千萬網友“云監工”|慢直播如何發揮大能量》（2020-02-01）：https：//mp.weixin.qq.com/s/Zrvfr1QLHltSFQGaeoRkPw

[2]微信公眾號，文化產業新聞：《凌晨三點，為什么三千萬人圍觀武漢直播造醫院？》（2020-02-01）：

https：//mp.weixin.qq.com/s/2Ar6hD--U2QBjBpIhU7A_A

[3]微信公眾號，新聞與寫作：《1億觀眾“云監工”，建造醫院的慢直播魅力何在？》（2020-02-13）：https：//mp.weixin.qq.com/s/w4ajy16N7yhYCl1a83jmrA

[4]人民網：《“新冠肺炎”疫情傳播中的信息呈現以及媒體表現》（2020-02-20 11：45??）：http：//media.people.com.cn/n1/2020/0220/c40628-31596516.html？from=singlemessage

[5]中國記協網：《火神山醫院“慢直播”為何火了》（020-02-04 08：49）：http：//www.zgjx.cn/2020-02/04/c_138754022.htm？from=singlemessa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