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與投資的平衡之道

Jeremy Eckstein

藝術品投資基金的成功取決于如何在藝術和投資間達成平衡，既需要藝術專家了解一些金融標的和金融指標，又需要金融專家了解藝術品市場動態與規律，并且要明確意識到藝術品和金融的市場原理有著本質不同。所以藝術品投資基金必須建立新的機制讓藝術與金融進行互動、交流與融合。英國鐵路養老基金是早期最具代表性的藝術品投資基金，在當時建立的一些管理思想和投資準則，直到今天仍然適用，這也是英國鐵路養老基金一直被人們研究關注的原因所在。

藝術品：能抗通貨的硬資產

1973年，第一次石油危機爆發，世界經濟在較長一段時間內呈負增長狀態，這是二戰以來最為嚴重的經濟危機。英國也未能逃脫厄運，1974年通貨膨脹率高達27%，倫敦股票跌幅達70%，房地產和股票一片慘淡。在此情形下，人們預判供不應求的藝術品應該是當下最適合投資的硬資產。1974年，英國藝術品市場總成交額高達10億英鎊。但投資藝術品需要最大化保護投資資產免受藝術市場品類變化和藝術品價值波動的影響，而投資成功的關鍵是要在藝術與投資兩個元素之間達成平衡。

英國鐵路養老基金：

率先開啟藝術品投資計劃

英國鐵路養老基金是第一個意識到藝術品投資可行的大機構。雖然這種新行業沒有既往業績可參考，具有一定風險性，但英國鐵路養老基金仍然決定進入藝術品投資領域，開啟藝術品投資計劃，即在每年可支配的流動資金中抽取3%進行藝術品投資，大約400萬至800萬英鎊之間，投資期限為25年左右。整個投資周期可劃分為三個階段：購買期、管理期和出售期。

購買期（70年代中后期）

1974年，英國鐵路養老基金正式開始推進藝術品投資計劃。首先召集各界專家組建專業團隊，成立監管機構，選擇蘇富比拍賣公司作為藝術品投資買入與賣出渠道。因為蘇富比是世界上最重要的拍賣行之一，通過與其合作能接觸到市面上最好的藝術品。但蘇富比的合同義務是服務于賣家，如果再服務于買家容易產生利益沖突，所以英國鐵路養老基金為此專門成立一個獨立的中間公司作為防火墻，把買賣雙方進行隔離。中間公司自行組建專家團，專家可能來自蘇富比、佳士得或其他專業機構，主要任務是系統全面地評判藝術市場，為中間公司購買藝術品提供客觀公正的專業建議，但最終是否購買專家推薦的藝術品，以及用什么價格購買該藝術品，完全由中間公司做最終決策。如果拍賣過程中價格超過中間公司最終決定的最高購入價，中間公司即立刻退出拍賣。

其次，在具體購買操作時，英國鐵路養老基金關注多個收藏時期的作品，不斷拓展藏品種類，實現藏品的分散化，但同時也在系統構建藏品的收藏體系，讓藏品更加多元和全面，從單一藏品逐漸拓展為系列收藏。

從1974年開始的7年間，英國鐵路養老基金在藝術品投資領域相當活躍，累計投資4000萬英鎊藝術基金藏品，七大類別占據總價值的75%，其中包括古典大師的素描和印象派等畫作，還有中國藝術、書籍手稿、古董，中世紀和文藝復興時期的作品等。除此之外，也有一些藏品如小提琴等，大約占25%左右。

管理期（80年代前后）

80年代前后，英國鐵路養老基金進入藝術品投資計劃的藏品管理期。當時已購入2400多件作品，管理難度也十分巨大。所以英國鐵路養老基金積極推出各項舉措，將藏品租借給一些博物館，以對沖運營成本，同時還可通過著名博物館展示的經歷實現藏品的進一步增值。

出售期（2000年及以后）

進入21世紀的藝術市場得到強勢發展，英國鐵路養老基金在2000年開始售賣藏品。因其所購藝術品均為高質量作品，特別是印象派作品，在市場見頂時及時售出，非常幸運精準地把握住市場脈搏，所以得到巨大回報。4000萬購來的藝術品，最終售出價值高達1.68億英鎊，平均年回報率達到11.3%;所購2400件作品排名中，前100名的藝術品約占售出總價值的50%。

藝術品投資基金的黃金法則

英國鐵路養老基金的藝術品投資計劃，成為這一領域的經典案例，我們從中可得出如下三點啟示：

要投資高質量藝術作品

初創藝術品基金的基本原則應該是投資高質量作品以大幅度提高投資回報率，也就是用更少投資得到同樣的風險收益。英國鐵路養老基金收藏的印象派作品中，價值排名前25的藏品約占印象派總藏品價值的90%。

通過中間公司建立隔離

英國鐵路養老基金為隔離買賣雙方，專門成立中間公司，多位金融專家和藝術專家可以聚集到這里，為藝術品投資決策提供客觀、公正、專業的咨詢建議，在一定程度上能夠防止買賣雙方直接對接產生的利益沖突。

把握藝術品市場周期靈活運營

英國鐵路養老基金原計劃持有作品25年后再出售，但實際運營是在開始投資計劃的14年后，即宣布準備陸續出售藝術品。及時進入藝術品市場繁盛時期進行出售，使得階段性投資回報達到較為理想的結果。

藝術品投資基金不僅具有經濟屬性，同時還具有文化屬性和社會屬性，且在不同時代背景下，各屬性之間的關系也不盡相同。近些年，中國的藝術品市場發展十分迅速，多元化和金融化的趨勢日益明顯。雖然藝術品投資基金受到藝術品資產價值、投資機會和投資風險等因素的直接影響， 但在當前中國藝術品市場十分利好的宏觀環境背景下，還是為中國藝術品投資基金發展提供了良好契機。如果我們在重視藝術品投資基金價值構成與價值實現特殊性的基礎上，再深入理解金融工具與文化和社會要素之間的互動關系，中國的藝術品投資基金將極有可能進入繁榮發展時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