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用反思法提升護生專業素養的實踐教學
——以基礎護理學課程思政建設為例

來小彬 梁燕 吳明 曹育玲 林岑 陳暐 王韌

(復旦大學護理學院，上海 200032)

專業素養(Professionalism)是在學習和實踐中創立和發展起來的為社會所認可和推崇的一系列職業信念、價值取向及職業準則的總和[1]。護理人員作為人民健康的守護者應具備良好的專業素養。2018年，國家多部委聯合公布了《關于促進護理服務業改革與發展的指導意義》，提出要加強護理人文教育和職業素質教育[2]。培養護生的專業素養，使其轉換為相應的護理行為是護理教育者的重要責任[3]。近年來，為加強護生的專業素養，我國的護理教育工作者探索了不同的專業素養教育模式。其中，將專業素養教育融入護理專業課程是最主要的一種教育模式[2,4-9]。《基礎護理學》作為護理專業基礎課程，在課程中融入專業素養教育，對引導護生形成正確的專業價值觀是十分必要的。為今后《基礎護理學》課程中的專業素養教育能取得良好效果，有必要檢視目前課程對護生的專業素養的影響。本研究通過評價護生在《基礎護理學》學習過程中對專業素養的反思情況，分析課程中引發護生對專業素養反思的因素，為今后完善《基礎護理學》課程中的專業素養教育提供理論依據。

1 資料與方法

1.1一般資料 采取混合式研究設計，選取復旦大學護理學院護理專業本科二年級104名學習《基礎護理學》課程的學生為研究對象(編號從NO.1-NO.104)。其中女生84人(80.8%)，男生20人(19.2%)，平均年齡(19.5±0.80)歲，其他情況，見表1。

表1 研究對象的一般情況(n=104)

續表1 研究對象的一般情況(n=104)

1.2方法

1.2.1課程內容及教學方式 《基礎護理學》旨在讓學生掌握從事護理工作所必須的護理基本理論、基本知識和基本技能(簡稱“三基”)，同時培養學生形成正確的價值觀、良好的職業道德和職業情感。該課程的教學分為“三基”教學和專業素養教育2個相互融合的部分。

1.2.1.1“三基”教學 主要教學內容為：環境、預防與控制醫院感染、病人入院和出院的護理、病人的安全與護士的職業防護、病人的清潔衛生、休息與活動、醫療與護理文件、生命體征的評估與護理、冷熱療法、飲食與營養、排泄、給藥、靜脈輸液與輸血、標本采集、疼痛病人的護理、病情觀察及危重病人的管理及臨終護理。其中，基本理論和基本知識以課堂授課為主。基本技能的學習采用實踐教學的形式，學生先進行單項護理技能的學習，再在此基礎上進行模擬仿真訓練，即在實驗室中創建模擬臨床的環境，為模擬病人實施多項護理操作。

1.2.1.2專業素養教育 貫徹落實全國教育大會、全國高校思想政治工作會議和學校思想政治理論課教師座談會精神，秉持立德樹人的醫學人才培養目標，在學習“三基”知識的同時，融入以專業素養為核心的課程思政內容，以期培養護生形成良好的職業價值觀和職業道德。本課程專業素養教育的核心元素包括：利他主義、誠信與榮譽感、關愛同情、尊重、盡職盡責、精益求精、領導能力[10]。專業素養核心元素相關介紹，見表2。

表2 專業素養核心元素

在課堂講授部分，根據每個教學單元的理論知識，選擇與之相關的反映專業素養元素的案例、圖片、視頻及時事新聞等教學資料，采用講授、提問和小組討論等教學方法，進行專業素養教育。同時，在基礎技能的教學中增加培養專業素養的訓練內容，例如：體現關愛、尊重、盡職盡責等的言行，并采用案例討論、角色扮演、患者體驗等環節進行專業素養教育。以咽拭子標本采集為例，課堂講授前請護生觀看新冠疫情期間護理人員采集咽拭子標本協助診斷的視頻新聞，并提出思考問題：(1)為什么用這種方法采集新冠病毒標本？(2)除書中介紹的口咽拭子采集方法外，有沒有其他采集咽拭子的方法？(3)采集咽拭子，對采集人員有什么風險？如何降低這種風險？(4)看完這個視頻你的感想是什么？學生利用圖書館資源搜索相關資料，尋找答案。課堂上，在講授完咽拭子標本采集的基本方法后，組織學生就其他咽拭子的采集方法以及各種方法的利弊進行討論，并圍繞疫情期間護理人員的奉獻與付出引導學生反思。課后學生總結討論的相關內容，并思考這則新聞以及相關討論帶給自己的反思，完成課后作業。

1.2.1.3反思寫作 護生在完成《基礎護理學》的理論授課和技能訓練后，以書面形式回答以下問題：“請你分別分享在這個學期的理論授課和技能訓練學習中令你體驗到專業素養的一段經歷”，并指出分享的經歷與下列哪些專業素養核心元素相關：(1)利他主義。(2)誠信與榮譽感。(3)關愛同情。(4)尊重。(5)盡職盡責。(6)精益求精。(7)領導能力[10]。寫作前向學生說明書寫注意事項：(1)反思寫作不作為課程成績的一部分。(2)課程考核成績不受寫作內容的影響。(3)不評價寫作能力，重點寫出真實想法。

1.3評價指標 采取反思能力評價量規量表對學生的最專業素養反思水平進行評價， 該量表由 O’Sullivan P.S. 等[11]編制，反思水平從無反思到深度反思分為7級。使用該評價量規對研究對象提交的寫作內容進行評價。由兩位評價者分別獨立評價后取均值。評價者間信度達到0.9。反思能力評價量規，見表3。

表3 反思能力評價量規

1.4統計學方法 量性數據錄入SPSS 24.0進行管理分析，采用均數、標準差、頻數、百分比等進行描述，之后采用Mann-WhitneyU檢驗、卡方檢驗等進行推斷性分析。文字敘述錄入Nvivo10.0軟件進行管理分析，采用內容分析法對引發護生對專業素養反思的因素進行分析。

2 結果

2.1理論課中對專業素養的反思 104名護生在《基礎護理學》理論授課中對7個專業素養核心元素均有不同比例的反思。7個專業素養核心元素的反思頻率由高至低依次是：盡職盡責(37.5%)、關愛同情(35.6%)、尊重(30.8%)、精益求精(27.0%)、利他主義(8.7%)、誠信與榮譽感(4.8%)、以及領導能力(1.9%)。護生對專業素養的反思水平中位數為2(最小值為0；最大值為3.5)，提示在理論授課中護生對專業素養的反思深度較淺。進一步分析發現，護生在理論授課中對專業素養的反思水平與年齡、性別、高考生源地、專業決定者、參觀醫院、醫院志愿者活動、選修第二專業課程等均無顯著相關性。

2.2實訓課中對專業素養的反思 104名護生在技能實訓課中對7個專業素養核心元素的反思頻率由高至低依次是：精益求精(38.5%)、關愛同情(26.9%)、尊重(20.2%)、盡職盡責(15.4%)、領導能力(11.5%)、誠信與榮譽感(3.8%)、以及利他主義(2.9%)。比較理論授課和實訓課中的反思情況，發現護生在實訓課中對領導能力這一元素的反思頻率顯著高于在理論授課中的反思頻率(χ2=8.953，P=0.003)，其他元素的反思頻率無顯著差異。護生在實訓課中的反思水平中位數為2(最小值為0；最大值為3.5)，與理論授課中的反思水平無顯著差異。此外，護生在實訓課中對專業素養的反思水平與年齡、性別、高考生源地、專業決定者、參觀醫院、醫院志愿者活動、選修第二專業課程等均無顯著相關性。

2.3引發護生對專業素養進行反思的因素 引發護生對專業素養反思的因素主要有3個方面。(1)技能訓練課中的模擬仿真訓練和扮演患者環節是引發反思的重要因素。模擬仿真訓練能引起護生對于多個專業素養元素的反思，特別是對領導能力的反思。“模擬仿真訓練感觸很多。成為一名合格的護士既要有豐富的經驗，又需要敏銳的反應、領導能力、溝通的能力(No. 54)”。而扮演患者使護生可以體驗到身為患者的感受，促進了護生從患者的角度思考問題。“在口腔護理中扮演患者，躺在床上才能體會到患者的無助，發現護理患者的過程中技術水平和對患者的關懷都非常重要(No. 85)”。同時，授課過程中教師通過引導護生換位思考，也促進了護生的反思。“為患者實施護理時多換位思考，想想如果我是患者，我會不喜歡被怎樣對待？怎樣做才體現出對患者的尊重和關愛(No. 12)”。(2)教學中各種實例的應用也是引發護生反思的重要因素，包括：醫護人員優秀事跡、臨床案例、以及教師自身經驗的分享。其中，臨床案例更能夠引起護生反思，通過案例了解患者經歷，促使他們去思考在今后的工作中如何更好地護理病人。“老師課上分享的案例，從中可以感受到在疾病中掙扎的患者，讓我去思考作為護士我應該如何去關心他們(No. 34)”。(3)引發護生反思的因素還來自于教師的“言傳身教”。教師在授課過程中對專業素養的強調以及對護理技能的良好示范也促進了護生的反思。“老師講課時常常提到要關愛患者(No. 40)”。“實訓課上老師帶著我們測量血壓、做示范，從她的操作中能讓我感受到對患者的尊重和關懷(No. 93)”。此外，護生在技能訓練中，也意識到溝通是體現對患者的尊重和關愛的重要途徑，對溝通技巧的學習也更為重視。“要懂得和患者溝通，這樣患者可以體會到護士對他們的尊重和關愛(No. 89)”。

3 討論

3.1對護生專業素養的培養有待提高 本研究發現，無論是理論授課環節還是技能訓練環節，《基礎護理學》教學過程中護生反思最多的專業素養核心元素包括盡職盡責、關愛同情、尊重、以及精益求精；對于利他主義、誠信與榮譽感、以及領導能力的反思較少。這與教學過程中教師的反復強調和示范有關。技能訓練課上，教師的言行示范，讓護生觀察和體驗到如何做才是對患者的關愛和尊重。而操作技能的反復練習和高標準的考核要求，讓護生體會到護理人員對待護理工作應有的嚴謹負責精益求精的態度。但研究結果也提示目前的教學對護生專業素養的培養不夠全面。未來，如何在課程中加強利他主義、正直與榮譽感、以及領導能力這3個元素的相關內容，促進護生專業素養的全面培養還有待進一步探索。

3.2重視非正式課程對護生專業素養的影響 非正式課程是指臨床環境中學生在人際交往方面的影響，包括與教師的互動、與其他專業人員的互動、與患者和家屬的互動等[12]。非正式課程對學生的專業素養發展至關重要。本研究發現教師的言傳身教是促使學生對專業素養進行反思的重要因素。Karnieli-Miller等[13]發現，醫師在與患者、家屬、同事的互動中展現出的尊重是學生最常見反思的內容，與患者及家屬的交流也是學生常反思的內容。以上結果說明學生通過觀察帶教老師的行為去學習如何與患者互動溝通，也從教師的言行中對專業素養有所反思。這些隱含在《基礎護理學》課程中的非正式課程部分，對培養護生的專業素養具有重要作用。因此，在教學過程中應注意通過教師自身良好的言行引導護生形成積極正面的專業價值觀。

3.3技能訓練是培養護生專業素養的重要途徑 本研究發現技能實訓是促進護生對專業素養進行反思的重要途徑，其中扮演患者和模擬仿真訓練是引發反思的重要因素。學期末的模擬仿真訓練，綜合多項護理技能，以案例的形式、在模擬臨床的環境中，為模擬患者提供護理。這對于剛開始接觸護理專業課程的學生而言，是一次將所學知識技能與臨床實踐緊密聯系的機會。臨床環境中的隱性課程[12]，即醫療機構中的物理和人力組織內部結構等，是塑造專業價值觀的重要影響因素。對于剛接觸專業課程的護生而言，模擬仿真訓練創造了一個貼近臨床的模擬環境，將臨床教學中的隱形課程引入早期的專業課中，不僅促進了專業知識和技能的運用，也促進了護生對專業素養進行反思。而通過扮演患者這種體驗式的學習使護生通過反思獲得相關的認知和情感，對護生的信念、態度、價值觀等都有影響。

3.4使用反思能力評價量規有助于客觀評價反思水平 專業素養教育是對學生價值觀的培養，需要在長時間的教學工作中潛移默化地影響學生。目前專業素養教育開展中的難點問題是教學效果不易評價。反思法可以促進學生專業素養和溝通技巧的發展[14]。因此，研究中邀請學生進行反思寫作，既可以促進學生對專業素養的思考，也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課程專業素養教育的效果，幫助教學團隊分析課程中現有專業素養教學中的問題與不足。但反思法在應用中存在方法單一、測量量表缺乏、教學反思行為處于零散狀態等問題[15]。本研究嘗試使用反思能力評價量規評價護生對專業素養的反思水平，結果說明這一工具可用于評價護理教育中的反思，從量性角度反映出學生的反思水平，為今后教學中如何促進學生反思深度提供了科學依據。

本研究結果提示：護生對專業素養的反思深度還有待進一步提高。這一情況可能與學生的配合度有關。本研究中反思寫作正值期末，護生面臨較大的考試壓力，寫作時可能出現簡單回答的情況。另一方面，本研究雖遵循了評價量規的指導說明，僅用“請你分享在這個學期的理論課程/技能訓練學習中令你體驗到專業素養中任何一個或多個元素的一段經歷”這一問題進行提問，可能引起護生的誤解，未能將引發反思的經歷詳細描述。此外，對相關經歷的描述是回顧性的，因此存在遺忘也可能是造成反思深度不夠的原因。但這一結果也反映出目前采用的教學方式、方法對學生專業素養反思深度的影響仍有待提高，在今后的教學中，如何促進學生對于專業素養的反思、提高學生的反思能力還需進一步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