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濟政策不確定性對中國農產品貿易的脈沖響應

民以食為天，中國是人口大國，作為人民的基本生活需求，農產品的發展對于人們生產生活具有極為重要的意義。近年來，全世界的農產品進出口額持續上漲，農產品占全球總商品交易額的比重持續呈上升趨勢。聯合國糧食及農業組織（FAO）的最新數據顯示：2018年世界農產品出口總額達到14400億美元，較中國加入世界貿易組織時（2001年）的4571億美元，翻了3.15倍，這說明了這十八年來世界農產品貿易市場的繁榮與發展。2018年，中國農產品出口額726.1億美元，占世界農產品出口總額的5.96%，是2001年159.8億美元的4.5倍。然而，中國農產品出口額與美國（1467.1億美元）和歐盟（1454.82億美元）相比仍存在巨大差距。從進口來看，中國農產品進口額從2001年的160.72億美元增加到2018年的1382.23億美元，占世界總進口額的比重從3.64%增加到10.55%。與美國相比，在2001年中國農產品進口額只有美國的三分之一左右，而2018年已超越美國，達到了世界第一的水平。在中國農產品市場逐步開放的同時，中國農產品市場與國際市場的聯系逐漸加深。中國農產品貿易不僅受到國內經濟政策變動的影響，還將更容易受到世界各國經濟政策變動的沖擊。因此，研究中國農產品貿易的影響因素、客觀分析全球經濟政策不確定性對中國農產品貿易的影響是十分重要的，能夠有效規避市場風險，保障農產品市場穩定運行。

一、文獻綜述

近些年來，關于農產品貿易一直受到廣泛關注，經濟政策不確定性與農產品貿易一直是熱門話題，許多專家學者積極投身于此項研究中，并取得了不少研究成果。接下來，本文將對國內外學者對于經濟政策不確定性與農產品貿易的文獻做一個簡單梳理。蘆麗靜、朱炎亮、單海鵬（2016）使用芝加哥大學研究人員建立的中國經濟政策不確定指數作為衡量指標，研究了中國經濟政策不確定性對中國各省市消費的影響途徑及影響程度，結果顯示經濟政策不確定性沖擊導致人均消費水平顯著下降，并且不同地區的影響程度之間存在差異。郝永敬、黃東艷、康冰清（2017）在理論上探討了經濟政策不確定性對城鎮居民消費的影響，通過增收與消費政策的結合，完善社會保障體系，改善城鎮居民的消費環境。劉竹青、佟家棟（2018）研究國內和國外經濟政策不確定性對中國貿易的影響。結果表明，國內和國外經濟政策的不確定性均將極大地阻礙了我國進出口貿易的發展，影響了我國進出口貿易的廣度和密集度。潘家棟、韓沈超（2018）對經濟政策不確定性對中國出口貿易的影響進行了實證檢驗。結果表明，經濟政策不確定性的加劇阻礙了中國出口貿易的快速發展，經濟政策的不確定性主要通過生產、供應路徑和進口需求路徑影響我國出口貿易。

通過對于國內外相關文獻的梳理，可以發現：經濟政策不確定性對于居民消費、企業投資及進出口貿易都存在一定程度的抑制作用;關于影響農產品貿易的因素較多，主要是我國開放的對外市場傳導了國際經濟不穩定性，影響我國的貿易發展;關于經濟政策不確定性對農產品貿易影響方面的研究較少，且大多集中于 “一帶一路”國家對中國的農產品貿易影響因素，或者是單純研究一國自身的影響因素，而對于發達國家甚至全球經濟政策不確定性對于中國農產品進出口貿易相關方面的研究較少，故本文選取相應變量建立VAR模型以研究中國、美國、歐盟及全球經濟政策不確定性對中國農產品貿易的影響。

二、實證分析

1.指標的選取與數據的來源。近年來，對于經濟政策不確定性的測度有了突破性的進展，Bloom， Baker and Davis（2016）的研究首次提出利用“大數據”技術，對各國內海量的報紙資料進行文本挖掘，由文本挖掘量化得出的經濟政策不確定性時間序列，可用于學術研究和經濟周期預測。

為了研究經濟政策不確定性對于中國農產品進出口貿易的影響，本文在查找相關文獻資料的基礎上選取了相關月度數據指標，當前可搜索到的最新數據為2005年-2017年的月度數據，運用VAR模型對其相關關系進行了實證分析研究，具體的實證研究過程如下所示：參照郝曉燕、韓一軍等人（2018）在研究經濟政策不確定對中國糧食貿易的影響時所采用的經濟政策指標，本文在進行實證分析時選取的經濟變量如下表所示：

本文所使用農產品進出口總額的數據來自《中國統計年鑒》和中國商務部對外經貿司數據庫。本文所選用的變量包括中國農產品進出口總額、中國、美國、歐盟和世界經濟政策不確定性指數，采用的數據為2005年-2017年的月度數據。中國農產品進出口總額存在一定的季節效應，本文為了更加準確地反映數據本身的基本趨勢和特征，減小季節的變動對原數據產生的影響，故對其進行Census X12季節調整方法。數據序列是一階單整的，由相關性——偏相關函數圖，確定ARIMA（0 1 1）（0 1 1）12模型為最佳模型，故對中國農產品進出口總額進行季節調整。通過觀測中國、美國、歐盟經濟政策不確定性指數的時序圖，對中國、美國、歐盟經濟政策不確定性指數進行Census X12季節調整方法。三組數據都是一階單整的，由相關性——偏相關函數圖，對ARIMA（1 1 0）（0 1 0）12模型、ARIMA （0 1 1）（0 1 1）12等五組模型進行擬合，結果均不顯著，故認為中國、美國、歐盟經濟政策不確定性指數均不存在明顯的季節效應。為了避免所選取的經濟變量之間由于某些相似的趨勢，以致出現“偽回歸”現象，在對模型進行分析之前，先要對數據的平穩性進行檢驗。檢驗結果為：對WEPU、CEPU、UEPU、EEPU進行一階差分處理，結果顯示，D（WEPU）、D（CEPU）、D（UEPU）、D（EEPU）在95%的置信水平下都是平穩的。

2.構建模型。首先應當確定最佳滯后階數，在進行選擇時，需要綜合考慮。VAR模型的最優滯后階數主要參考AIC和SC兩個統計量，根據結果可以確定模型的滯后階數為2階，可以建立VAR（2）模型。在確定最佳滯后階數之后，應當檢驗VAR模型的平穩性，選擇用AR根圖進行檢驗。檢驗結果表明：建立的VAR（2）模型是穩定的。可以使用VAR（2）模型進行后續分析。

3.格蘭杰因果關系檢驗。格蘭杰因果關系檢驗滯后階數為滯后2階，根據檢驗結果可知：在5%的顯著水平下，中國、歐盟和世界經濟政策不確定性指數和中國農產品進出口總額互為格蘭杰原因，表明中國農產品進出口總額確實能受到中國、歐盟和世界經濟政策不確定性指數的影響。而在10%的顯著水平下，美國經濟政策不確定性指數和中國農產品進出口總額互為格蘭杰原因。

4.脈沖響應分析。在分析VAR模型時，我們經常用脈沖響應函數來分析對所有內生變量的影響。從中國經濟政策不確定性對中國農產品進出口總額的響應過程可以看出，當在本期給中國經濟政策不確定性一個正沖擊時，中國農產品進出口總額將呈反向變動且在第3期達到最低點，之后基本保持在一個穩定狀態，說明中國經濟政策不確定性的增長將降低中國農產品進出口總額。從歐盟經濟政策不確定性對中國農產品進出口總額的響應過程可以看出，當在本期給中國經濟政策不確定性一個正沖擊時，中國農產品進出口總額將呈正向變動且在第2期達到最高點，之后逐漸降低，這說明歐盟經濟政策不確定性的增長，將使之后若干期內中國農產品進出口總額保持持續升高的狀態。從美國經濟政策不確定性對中國農產品進出口總額的響應過程可以看出，當在本期給美國經濟政策不確定性一個正向變動，中國農產品進出口總額會在三期內呈現出輕微的正向變動，之后幾乎與零軸重合。這說明在美國經濟政策不確定性的增長后的三期內中國農產品進出口總額將有所上升，但三期之后的作用甚微。從世界經濟政策不確定性對中國農產品進出口總額的響應過程可以看出，當在本期給中國經濟政策不確定性一個正沖擊時，中國農產品進出口總額將呈反向變動且在第3期達到最低點，之后幾乎與零軸重合，且在前2期內呈現正效應，之后呈現負效應，這說明世界經濟政策不確定性的增長在前2期內將增加中國農產品進出口總額，而在第2期到第4期內中國農產品進出口總額將有所下降，在第4期之后的作用甚微。而中國農產品進出口總額對自身的沖擊是逐年遞減的，且在前兩期的變動較大，而之后的變動趨于平穩，并且始終是正效應。

5.方差分解分析。在脈沖響應分析之后應進行方差分解分析，進行進一步的研究，方差分解結果表明：隨著階數的增加，中國農產品進出口總額對自身波動的解釋度逐漸降低，在40期時為91.0664%，其他變量的解釋度可達到8.9336%。其中歐盟經濟政策不確定性在第40期時方差解釋度達到5.5189%，可見歐盟經濟政策不確定性是中國農產品進出口總額波動的最主要原因。中國經濟政策不確定性對中國農產品進出口總額的解釋度隨著滯后期數的增加而增強，在第40期達到2.7140%，說明在中國農產品進出口總額波動中中國經濟政策不確定性的作用是不斷增加的并且有長久影響。而美國和世界經濟政策不確定性對中國農產品進出口總額波動的解釋度隨著期數增加呈現出先增后減態勢，在第40期達到2.7140%，說明在中國農產品進出口總額波動中中國經濟政策不確定性的作用是不斷增加的并且有長久影響。而美國和世界經濟政策不確定性對中國農產品進出口總額波動的解釋度隨著期數增加呈現出先增后減態勢，在第5期左右其影響最大，分別達到了0.3093%和0.6105%，這意味著美國和世界經濟政策不確定性將在短期內對中國農產品進出口總額帶來一定影響，但長期來看其影響會不斷減弱。

三、結論

首先，雖然通過單位根檢驗結果顯示中國、美國、歐盟和世界經濟政策不確定性指數都是非平穩的時間序列，但一階差分后保持平穩。其次，通過格蘭杰因果檢驗我們得出中國農產品進出口總額確實能受到中國、歐盟和世界經濟政策不確定性指數的影響。事實證明也是如此，經濟政策的波動導致農產品產量的變化，進而嚴重影響了農產品進出口總額。再其次，根據脈沖響應分析和方差分解分析的結果，可以進一步論證了中國經濟政策不確定性的增長將降低中國農產品進出口總額;歐盟經濟政策不確定性的增長，將使之后若干期內中國農產品進出口總額保持持續升高的狀態;美國經濟政策不確定性的增長后的三期內中國農產品進出口總額將有所上升，但三期之后的作用甚微;世界經濟政策不確定性的增長在初期內將增加中國農產品進出口總額，隨后中國農產品進出口總額將有所下降，而之后的作用甚微。中國農產品進出口總額對自身的沖擊是逐年遞減的，且在前兩期的變動較大，而之后的變動趨于平穩，并且始終是正效應。

（作者單位：西北大學 ? （英國）謝菲爾德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