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潤芝
春夏秋冬,一年四季,周而復始。人的一生,從牙牙學語到意氣風發再到垂垂老矣,一生也就此終結。這人生與大自然的四季輪回何其相似!近期,我讀了一些宋詞。宋詞的世界里,有風花雪月的柔情,有蕩氣回腸的愛國豪情,也有慣看秋月春風的四季風物,更有那青絲變白發,煙雨流年的四季人生!
春——應是綠肥紅瘦
草長鶯飛二月天,春意濃濃到人間。在山東章丘的一個書香庭院里,隨著一聲啼哭,她來到了這個世界。從此,宋朝的文壇上便多了一份悲喜沉浮。那抹巧笑嫣然,那份飄逸靈動,窈窕了千年。
“常記溪亭日暮,沉醉不知歸路。興盡晚回舟,誤入藕花深處。”那一幕幕少女游春圖,那花兒樣的青春奔放,那樣的率性,那樣的天真,那樣的美好。在封建社會,一個少女能飲酒游春并且“沉醉不知歸路”,這是一個什么樣的家庭呢?她的父母又是對她多么地嬌縱與愛護呀!這是一個多么幸福的少女呀!這種生活的溫暖在另一首詩中有非常好的體現:“昨夜雨疏風驟,濃睡不消殘酒。試問卷簾人,卻道海棠依舊。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一個少女的嬌羞、調皮、可愛全呈現出來了。她生活在人生的春天里!
夏——賭書消得潑茶香
“水晶簾動微風起,滿架薔薇一院香”。夏天如火如荼地到來了,她是那樣的熱烈,那樣的濃艷。
彼時天真爛漫的少女已為人婦,“賭書潑茶”便是每天最好的時光。安逸的生活,游弋于大量的金石古玩中,徜徉于美好的碧水青山,這一切的一切成就了她那段詩詞歷史。看那“被酒莫驚春睡重,賭書消得潑茶香”,那幸福如醇酒的生活多么令人羨慕呀!再看那“碧云籠里碾玉成塵,留曉夢驚破一甌春”,那茶色如碧,煙氣似云,籠罩著一夜好夢,在夢中是否也在品茶讀書呢?在那樣逍遙的日子里,時光悄然滑過,淺淡似水,情濃似酒。且看那“賣花擔上,買得一枝春欲放。淚染輕勻,猶帶彤霞曉露痕。怕郎猜道,奴面不如花面好。云鬢斜簪,徒要教郎比并看。”她借助一枝鮮花突顯自己的美麗,這是在和丈夫撒嬌呢!在這人生的夏季,她的人生之花開得多么熱烈啊!
秋——風雨亂世自飄零
“南浦凄凄別,西風裊裊秋。”在離別的傷感中,秋天就這么悄無聲息地來了。都說美好的東西都是易逝的,它也不例外。寧靜的生活被一聲馬嘶打破,金人入侵了。由于宋朝統治的軟弱無能,大好河山終究失之大半,從此,她也和無數的百姓一道,開始了顛沛流離的生活。亡國,亡夫,文物的丟失,都讓這個才女不斷遭受打擊,心痛不已。王朝的秋天到了,她詩詞的秋天也到了。以往的煮酒談詩已成過往,正如同“休說生生花里住,惜花人去花無主”,早已物是人非,隨風散去了。
冬——煙月無邊人已去
“砌下梨花一堆雪,明年誰此憑欄干?”冬天的苦寒讓人倍感凄涼。長久的孤苦飄零終于摧毀了這個剛毅的女子,再回首時,曾經故景仿佛呈現在眼前。一句“尋尋覓覓,冷冷清清,凄凄慘慘戚戚”,寫出了晚年的凄清孤寂。“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
在那個季節,她走了,些許凄涼,些許不舍,她驀然轉身,去得了然無痕。
春夏秋冬,一生終已。偶爾,想著前塵往事,說起花自飄零水自流,她的一生,在宋詞中熠熠生輝,留給人們去采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