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遠航,陳蕭霖,柯珍勇,鄧忠良,汪洋,程思,劉揚
(重慶醫科大學附屬第二醫院骨科,重慶 400010)
脊柱腫瘤是指發生于脊柱骨骼及其附屬組織的原發性或轉移性腫瘤,多數位于胸腰椎,腫瘤細胞破壞脊柱椎體后可導致腫瘤相關性椎體壓縮性骨折(TVCFs)[1]。目前針對脊柱腫瘤,臨床常見的治療方案包括放化療、同位素療法、雙膦酸鹽療法、疼痛療法、姑息性外科手術、根治性外科手術等[2]。近年來,經皮椎體成形術(PVP)作為一種姑息性手術方式,逐漸被臨床運用于TVCFs 的治療中,該術式通過影像設備監測,將不透射線的骨水泥[通常為聚甲基丙烯酸甲酯(PMMA)]注入椎體,以達到增強椎體強度和穩定性的效果,取得了相當的臨床療效[3]。但針對腫瘤累及椎體后壁造成后壁缺損的TVCFs,PVP 的運用仍存在較大爭議[4]。基于此,本研究選取2012 年5 月—2018 年12 月于我院接受PVP 治療的27 例(38 個 椎體)TVCFs 患者為對象,旨在探討椎體后壁缺損對PVP治療有效性和安全性的影響。報道如下。
選取于我院行PVP 治療的TVCFs 患者27 例(38個椎體),根據是否伴有椎體后壁骨缺損分為累及后壁組(8 例,12 個椎體)及未累及后壁組(19 例,26 個椎體)。是否累及后壁以CT 或MRI 描述椎體后壁骨皮質不連續作為判定標準。兩組患者的各項基本資料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1。

表1 兩組患者各項基本資料比較
納入標準:(1)組織學確診的原發性或轉移性脊柱腫瘤;(2)臨床癥狀主要以腰背部疼痛為主,且MRI T2 加權像可見新發骨折;(3)藥物治療、化療和/或放療等治療方式對疼痛緩解無效;(4)術后有隨訪資料且預測生存期>6 個月(Tomita 評分);(5)術前術后有完整影像學資料;(6)無心腦血管等嚴重疾病的。
排除標準:(1)腰背部疼痛經藥物治療、化療和/或放療等治療方式得到改善的患者;(2)局部或全身感染等無法手術的患者或者手術失敗的患者;(3)與椎管內骨折或軟組織有關的神經功能缺損;(4)椎管內軟組織腫瘤;(5)后方韌帶復合體損傷;(6)認知障礙。本研究經醫院醫學倫理委員會批準。
兩組患者均采用PVP 進行姑息性手術,具體如下:患者取俯臥位,用C 型臂協助定位,取手術節段椎體雙側椎弓根體表投影靠外側約2.0 cm 為穿刺進針點,常規予2%利多卡因經皮膚逐層浸潤麻醉至關節突表面,尖刀經穿刺點切開皮膚、皮下筋膜。取穿刺針從切口進針,經雙側椎弓根外上緣向內下緣斜行穿剌進入椎體。插入導絲,更換工作通道,將骨水泥調和至牙膏狀后,使用專用骨水泥注射器在C 型臂監視下,緩慢注入2~5 mL,注入完畢插入針芯。再次正位透視,確認骨水泥分布均勻后,后退穿剌針至椎體后緣留置10 min 再拔出。術后囑患者平臥4~6 h,于術后第2 天、第3 個月、第6 個月復查CT 與X 片。
術后對患者進行為期6 個月的隨訪,比較兩組手術前后的疼痛視覺模擬評分(VAS)、椎體形態(椎體前緣高度、椎體中間高度、椎體后緣高度)、脊柱形態(局部后凸角、區域后凸角、節段后凸角)(見圖1)、骨水泥椎體內分布(骨水泥距椎體后壁最短徑、后壁中點距骨水泥最短徑、椎體矢狀徑)等數據(見圖2),并記錄否發生骨水泥滲漏等并發癥。

圖1 脊柱形態測量:左:局部后凸角為傷椎上下終版切線成角(A、B 兩線夾角);中:區域后凸角為傷椎上位椎體上終板與傷椎下位椎體下終板切線成角(C、D 兩線夾角);右:節段后凸角為傷椎上位椎體下終板與傷椎下終板切線成角(C、D 兩線夾角)

圖2 骨水泥距椎體后壁最短徑、后壁中點距骨水泥最短徑、椎體矢狀徑A:椎體矢狀徑;B:后壁中點距骨水泥最短徑;C:骨水泥距椎體后壁最短徑
采用SPSS 19.0 統計學軟件進行數據分析。計量資料用()表示,組內檢測采用Wilcoxon 或配對t 檢驗,組間檢測采用Mann-Whitney u 檢驗或非配對t 檢 驗,Kolmogorov-Smiornov 檢 驗/Shapiro-Wilk檢驗用于確定參數或非參數數據的存在。計數資料用[n(%)]表示,采用Pearson 卡方檢驗兩組發病節段及骨水泥分布構成比。P<0.05 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兩組患者術后的VAS 評分均明顯低于術前,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累及后壁組的術后椎體前緣高度、椎體中間高度、椎體后緣高度較術前均有顯著增高,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未累及后壁組僅椎體前緣高度恢復明顯,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累及后壁組術后的局部后凸角、區域后凸角、節段后凸角與術前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未累及后壁組僅局部后凸角明顯減小,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未累及后壁組區域后凸角、節段后凸角與術前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2。
表2 兩組患者手術前后VAS 評分,椎體高度,后凸角度對比()

表2 兩組患者手術前后VAS 評分,椎體高度,后凸角度對比()
兩組患者術后的各項骨水泥椎體內分布指標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累及后壁組有4 個椎體發生骨水泥向椎管內滲漏,未累及后壁組有1個,兩組骨水泥滲漏發生率比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3。所有滲漏均無神經癥狀,術后未作特殊處理。

表3 骨水泥分布情況及滲漏情況
PVP 作為椎體壓縮性骨折的治療手段之一,能恢復椎體高度、強度,糾正脊柱后凸畸形,緩解疼痛,防止椎體進一步塌陷,目前臨床運用成熟。ECK 等[5]發現PVP 術后患者的VAS 評分平均降低5.56 分;WEILL 等[6]和GALIBERT 等[7]學者的研究表明PVP能有效減輕患者疼痛癥狀;SANTIAGO 等[8]對30 例患者進行了長達1 年的隨訪研究,發現PVP 能顯著降低其VAS 評分,同時改善ODI 評分水平;ROLLINGHOFF等[9]回顧性研究了90 例患者的臨床資料,發現術后患者椎體高度平均增加17.9 mm,手術前后椎體高度變化有統計學意義(P<0.05),且在術后長達1 年的隨訪中,手術椎體的高度相對穩定。上述研究說明,PVP 的臨床療效已經得到了廣泛認可。
而在特殊類型的椎體壓縮性骨折,如TVCFs 的治療中,PVP 作為姑息性手術治療的可選擇方案之一,取得了部分臨床醫師的認可,SRENSEN 等[10]的研究證明PVP 能緩解TVCFs 患者的疼痛,并能在一定程度上提高患者的生活自理能力,至于能否恢復傷椎椎體形態,以及是否會導致腫瘤轉移、增加骨水泥向椎管內滲漏的風險等,目前相關研究較少。另外,主流觀點認為損傷累及椎體后壁為PVP 的相對禁忌證,此類患者應謹慎考慮是否施行PVP,故對于累及后壁的TVCFs 患者,目前臨床鮮有采用PVP 為姑息性治療手段的研究報告。本研究通過分析我院27 例(38個椎體)接受PVP 的TVCFs 患者,發現在術后長達6 個月的隨訪期內,患者疼痛得到有效緩解,椎體形態得到一定程度的恢復,脊柱后凸畸形得到不同程度的糾正,說明PVP 作為TVCFs 姑息性治療手段的療效值得肯定。
無論TVCFs,抑或是骨質疏松性椎體壓縮性骨折,PVP 術后的常見并發癥均包括骨水泥滲漏、術后再發椎體壓縮性骨折等,且骨水泥滲漏發生率較高。SUN 等[11]、HUBER 等[12]學者的研究發現,PVP 在治療TVCFs 時存在骨水泥滲漏的風險。參考其研究,累及后壁的TVCFs 因本身椎體后緣病損,理論上骨水泥滲漏風險更大,目前損傷累及后壁是PVP 的相對手術禁忌證之一。SEAN 等[13]對一個脊柱腫瘤專科數據庫的數據進行了回顧性分析,結果顯示累及后壁的TVCFs 患者接受PVP 后,骨水泥滲漏發生率高達31%,需要引起臨床醫師的注意及警惕。
本研究結果表明,兩組患者術后的VAS 評分均明顯低于術前;累及后壁組的術后椎體前緣高度、椎體中間高度、椎體后緣高度較術前均有顯著增高,未累及后壁組僅椎體前緣高度恢復明顯;累及后壁組術后的局部后凸角、區域后凸角、節段后凸角與術前比較無明顯差異,未累及后壁組僅局部后凸角明顯減小;兩組患者術后的各項骨水泥椎體內分布指標無明顯差異;但累及后壁組(共12 個椎體)有4 個椎體發生骨水泥向椎管內滲漏,未累及后壁組(共26 個椎體)僅1 個發生椎管內滲漏,提示對于椎體后壁缺損的TVCFs 患者,行PVP 治療存在較大的骨水泥滲漏風險。本次研究骨水泥滲漏的病例較少,且水泥的滲漏位置各異,故椎體內骨水泥的分布是否與水泥滲漏有關仍需要進一步研究。
綜上所述,PVP 作為TVCFs 患者的姑息性外科治療手段,可明顯緩解疼痛,恢復椎體形態,減小脊柱畸形,但相對椎體后壁缺損的TVCFs 患者,增加了骨水泥滲漏的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