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慧娟 ,楊耀忠 ,陳曉暉 ,王茜
(1.上海市寶山區(qū)吳淞街道社區(qū)衛(wèi)生服務中心中醫(yī)科,上海 201900;2.上海市嘉定區(qū)中醫(yī)醫(yī)院針灸科,上海 201899)
帶狀皰疹后遺癥是急性帶狀皰疹治療消退后,受累皮膚區(qū)域仍遺留有的神經病理性綜合征,尤以神經痛最為常見[1];作為一種發(fā)作性或持續(xù)性的頑固劇烈神經病理性疼痛, 帶狀皰疹后遺神經痛可對患者心理、生理造成極大影響,會使患者的生活質量顯著下降[2]。帶狀皰疹后遺神經痛的發(fā)病機制尚未明確,可能與炎癥反應、外周敏化、精神社會等因素有關,因此西醫(yī)治療常采用西藥口服、鎮(zhèn)痛藥局部外涂為主,還有部分患者接受神經阻滯、輔助心理療法等[3-4]。 臨床實踐經驗表明, 雖然西醫(yī)治療方案多樣且近期效果滿意,但長期服藥的不良反應常影響用藥依從性,非藥物療法又可致患者接受度低下,因此目前尚未歸納出一種更為合理有效的治療方案,導致帶狀皰疹后遺神經痛成為西醫(yī)難以治愈的頑固性疾病[5-6]。 中醫(yī)作為一種傳統醫(yī)學,近年來憑借綠色、經濟、安全、有效等優(yōu)勢備受關注,尤其針灸、拔罐、熏蒸等中醫(yī)特色療法能夠有效疏通局部經絡、調和氣血等,利于調整陰陽平衡而維持機體健康狀態(tài),同時兼具操作安全、不良反應少、成本低廉等特點,易在基層醫(yī)院中推廣使用[7]。該研究采用抽樣便利法選取2019 年12 月—2020 年12 月上海市寶山區(qū)吳淞街道社區(qū)衛(wèi)生服務中心收治的帶狀皰疹后遺癥神經痛患者60 例為對象,觀察“扶正祛邪”針灸療法的干預效果,現報道如下。
采用抽樣便利法選取上海市寶山區(qū)吳淞街道社區(qū)衛(wèi)生服務中心收治的帶狀皰疹后遺神經痛患者60例為研究對象。 納入標準:(1)符合《神經病理性疼痛診療學》[8]帶狀皰疹后遺神經痛診斷標準且疼痛部位位于單側胸背或腰腹部;(2) 疼痛視覺模擬評分法(VAS)介于 4~8 分;(3)神志清楚且能正確表達痛感、配合研究;(4)簽署研究同意書。排除標準:(1)特殊類型皰疹后遺疼痛;(2)妊娠及哺乳期女性;(3)外傷史、合并自身免疫性疾病及其他皮膚疾??;(4)針灸禁忌證,如瘢痕體質、過敏體質等。 按照數表法將納入對象隨機分為觀察組和對照組,每組30 例。比較兩組研究對象的一般資料,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具有可比性,見表1。

表1 兩組患者一般資料比較
對照組采用西藥治療,具體如下:(1)止痛。 口服加巴噴丁片 (海南賽立克藥業(yè)有限公司, 國藥準字H20080223,規(guī)格:0.3 g/片),初始劑量 0.1 g/次、3 次/d,次日 0.2 g/次、3 次/d,維持劑量 0.3 g/次、3 次/d。 (2)營養(yǎng)神經。 口服甲鈷胺片(天津天藥藥業(yè)股份有限公司,國藥準字 H20052043,規(guī)格:0.5 mg/片),0.5 mg/次、3 次/d。 連續(xù)治療 20 d。
觀察組采用基于“扶正祛邪”法的針灸療法干預,具體如下:(1)取穴。取關元、足三里、三陰交、氣海、支溝、陽陵泉、夾脊穴、天應穴。 (2)操作方法。 取患者舒適體位、常規(guī)皮膚消毒后,針刺以上穴位,待得氣后,關元、足三里、三陰交、氣海行補法,支溝、陽陵泉行瀉法,夾脊穴行平補平瀉法,天應穴行捻轉瀉法;均留針30 min。 留針期間使用艾條對關元、足三里、三陰交、氣海等穴行回旋灸15 min,以局部皮膚潮紅為度。 針灸干預隔日1 次,共治療10 次即20 d。
比較兩組患者疼痛程度、疼痛改善時間、疼痛持續(xù)時間、間隔時間、生活質量及隨訪3、6 個月的神經痛復發(fā)率。
(1)疼痛程度:干預前后,分別采用視覺模擬評分法(VAS)對患者進行評估。畫一條長度為10 cm 的水平直線, 兩端分別代表0 和 10,0 表示無疼痛感、10表示無法想象最難以忍受的疼痛, 于靜息狀態(tài)下,由患者選取主觀感覺疼痛強度所對應的數字; 輕度疼痛:0~3 分,中度疼痛:4~7 分,重度疼痛:8~10 分。 (2)疼痛改善時間:即患者自初次干預至干預后疼痛改善30%以上所消耗的時間。 (3)生活質量:干預前后,分別參考《慢性病患者生命質量測評與應用》[9]對患者進行評定,包括 4 方面,24 個條目,涉及軀體功能(7 個方面)、心理功能(6 個方面)、社會功能(3 個方面)、物質功能狀態(tài)(8 個方面)及一個總體生活質量因子,每項評分26~100 分,評分越高提示患者生活質量越高;各項目評分均按照2.5 分為界線評定, 生活質量良好:≥62.50 分,生活質量不佳:<62.50 分。
采用SPSS 24.0 統計學軟件進行數據分析。 計量資料以()表示,組間采用 LSD-t 檢驗組內采用配對 t 檢驗;計數資料以[n(%)]表示,采用χ2檢驗,P<0.05 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干預前,兩組患者的VAS 評分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干預后,兩組患者的 VAS 評分均低于干預前,且觀察組評分低于對照組,組間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 見表 2。
表2 兩組患者干預前后 VAS 評分比較[(),分]

表2 兩組患者干預前后 VAS 評分比較[(),分]
組別 干預前 干預后t 值 P 值觀察組(n=30)對照組(n=30)t 值P 值6.10±1.04 6.05±1.08 1.182 0.095 1.65±1.03 2.98±1.64 5.067 0.040 6.440 5.934 0.025 0.031
觀察組的疼痛改善時間短于對照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干預前,兩組患者的疼痛持續(xù)時間、間隔時間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干預后,兩組患者的疼痛持續(xù)時間、 間隔時間均較干預前減少,且觀察組疼痛持續(xù)時間、間隔時間少于對照組,組間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 見表 3。
表3 兩組患者疼痛改善時間及干預前后疼痛持續(xù)時間、 間隔時間比較()

表3 兩組患者疼痛改善時間及干預前后疼痛持續(xù)時間、 間隔時間比較()
注:與同組干預前比較,*P<0.05
組別 疼痛改善時間(d)疼痛持續(xù)時間(h)干預前 干預后疼痛間隔時間(h)干預前 干預后觀察組(n=30)對照組(n=30)t 值P 值5.50±1.28 9.67±1.79 5.248 0.039 4.10±0.95 4.05±0.90 1.200 0.093 0.80±0.70*1.95±0.60*5.412 0.037 2.50±0.40 2.40±0.43 1.451 0.086 0.48±0.30*0.85±0.50*4.942 0.041
干預前, 兩組患者的各項生活質量評分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干預后,兩組患者的軀體功能、心理功能、社會功能、物質功能狀態(tài)、總體生活質量評分均較干預前升高,且觀察組各項評分均高于對照組,但僅兩組的軀體功能、心理功能、社會功能、總體生活質量評分間,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4。
表4 兩組患者干預前后生活質量評分比較[(),分]

表4 兩組患者干預前后生活質量評分比較[(),分]
注:與同組干預前比較,*P<0.05
組別觀察組(n=30)對照組(n=30)t 值P 值干預前軀體功能 心理功能 社會功能 物質功能狀態(tài)總體生活質量干預后軀體功能 心理功能 社會功能 物質功能狀態(tài) 總體生活質量44.00±5.10 43.00±5.00 1.388 0.088 59.00±2.80 58.60±3.00 1.183 0.095 51.00±4.00 51.50±4.10 1.216 0.092 58.00±2.50 57.50±3.00 1.210 0.093 56.00±3.50 56.20±3.00 1.062 0.098 78.00±3.40*59.00±3.00*5.414 0.037 76.50±3.50*69.50±2.50*4.908 0.041 67.00±5.60*59.00±3.00*4.672 0.043 62.00±3.00*61.80±3.20*1.100 0.096 72.00±5.00*62.50±2.00*5.070 0.040
觀察組隨訪3、6 個月的后遺神經痛復發(fā)率均低于對照組,組間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 見表5。

表5 兩組患者隨訪半年后遺癥神經痛復發(fā)率比較[n(%)]
該研究結果顯示,基于“扶正祛邪”法指導下的針灸療法能顯著緩解帶狀皰疹后遺神經痛,有效縮短后遺神經疼痛改善時間、持續(xù)時間、間隔時間,由此可見其干預效果優(yōu)于西醫(yī)療法,是一種行之有效的中醫(yī)干預方案。 此外,帶狀皰疹后遺神經痛患者生活質量的改善以及近期、遠期隨訪結果也印證和支持了該針灸療法的有效性及可行性,說明其具有一定的應用價值且前景可觀。該研究基于中醫(yī)學對帶狀皰疹后遺神經痛的認知及“扶正祛邪”法理論的應用,遵循“方從法出”的原則給予患者針灸干預,針刺與灸法共同作用具有扶正氣、祛毒邪的功效。 具體原因如下:(1)中醫(yī)古籍雖無“帶狀皰疹”“后遺癥神經痛”之病名記載和闡述,但根據臨床癥狀、體征可將其歸為“蛇串瘡”“蛇丹愈后痛”等病癥范疇,認為其病因病機不外乎正氣虧虛致外邪入侵,引起機體津耗氣損,繼而造成氣陰兩虛、 氣血運行不暢而誘發(fā)氣滯血瘀致 “不通則痛”[10];而皰疹愈后,正氣未復、外邪未清、余毒未盡,氣血虛損更甚而致脈絡“不榮則痛”[11],因此帶狀皰疹及其后遺神經痛的發(fā)生發(fā)展與“正虛”“余毒”關系密切,可將其視為病機核心和本病遷延難愈、 反復發(fā)作的關鍵,同時應將其作為相關立法依據。 “扶正氣”可使正氣得復而能奮起御邪,“祛毒邪”則能加速余毒盡除而使經脈功能得復,符合“正氣存內、邪不可干”“邪之所湊、其氣必虛”的中醫(yī)認知。(2)該次針灸選取關元、足三里、三陰交、氣海等穴,具有扶助正氣、益氣補血之功效,尤其足三里與氣海合用既可養(yǎng)先天、又能補后天,使得扶正療效倍增[12];配合支溝穴能有效提升足三里與氣海的針灸效果; 結合陽陵泉可疏肝利膽、清瀉余毒、通絡止痛;夾脊穴為經外奇穴,能夠疏通經絡、活血止痛;天應穴同樣能夠疏通經絡且兼具調和氣血之效[13]。 基于“扶正祛邪”原則下的上述穴位配伍可實現扶助正氣、祛除病邪,繼而使經絡通暢、運營有度、氣血調和、陰陽平衡[14]。 (3)現代研究表明,針灸具有雙向調節(jié)作用,其作用于關元、足三里、氣海等穴能顯著激活和催化機體的各種特異性、非特異性免疫功能,具有增強機體防病、治病的效能;而針刺三陰交、夾脊穴等則能激活皮質、皮質下邊緣系統、小腦與疼痛間的關聯區(qū)域, 利于改善帶狀皰疹后遺癥神經痛[15]。
綜上所述,基于“扶正祛邪”法的針灸療法干預可顯著緩解帶狀皰疹后遺神經痛,其操作性強、易于被患者接受,具有可持續(xù)性的治療優(yōu)勢,因此更適用于基層醫(yī)院,值得推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