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化怡
(貴州師范學院 音樂舞蹈學院,貴州·貴陽 550018)
網絡媒體時代的來臨是當今媒介實踐中最具革命性的傳播實踐。個體主體意識覺醒與群體性認同取代傳統媒介的“共識制造”。個人的傳播興趣與傳播權力被激活,以群體性認同為基礎的傳播使得網絡趣緣群體得以產生,它打破了過去傳播時代形成的審美趨同,使得包括苗族音樂在內的少數民族音樂文化有了更多的生存空間和新的可能,也為苗族音樂文化的傳播路徑構建提供了新的方式。
在過去傳統的大眾傳播時代由于媒介的稀缺,幾乎在信息的分享過程中成為一種單向的接受。這種缺乏互動性的行為使得人們的分享欲望較低。在今天的社會化媒體平臺中,分享成為一種優勢,成為吸引人們注意與興趣的源泉[1]。通過技術,可以將手中的傳播權力轉化為大眾傳播力量,為苗族音樂文化的傳播提供了新的方式,同時也更加便捷多元。如新浪微博:中國西江千戶苗寨,微信公眾號:三苗網X智慧苗族、苗族影視傳媒、苗歌網,bilibili:苗族歌曲MV,以及在抖音、微信朋友圈、QQ空間的一些轉發與分享。
新時代網絡媒體的出現打破了信息傳播的空間限制,也為苗族音樂文化的傳播提供了極大便利。除此之外網絡媒體所提供的便捷的人際交流也是它所帶來的另一個革新。它的形式更加多樣,打破時空的限制,將分散但又有某種關聯的陌生人彼此聯系起來。苗族音樂愛好者或專業傳承人可以利用這個途徑進行溝通交流,更好地傳播少數民族音樂藝術。
筆者在貴州黔東南地區調研時,在一些苗寨中了解到,當地苗族老人常因替自己在城里打工的子女帶孩子,雖不能像過去一樣在一天的勞作結束后參與對歌活動,但借助新時代網絡的力量常在QQ、微信群中進行對歌,克服了空間上的障礙,延續著本民族的傳統文化。而在城里打工受外來文化沖擊相對嚴重的苗族人,也常常在工作之余通過QQ、微信群進行對歌,既是與自己遠在家鄉的親人交流的一種方式,也是苗族人民熱愛并保持本民族文化的一種體現。新時代網絡媒體的力量克服了時間、空間的限制,使苗族音樂愛好者的溝通交流更加便捷。
在現代媒體中,網絡的傳播權力逐漸向受眾聚集,逐漸去中心化。每個人都可以成為互聯網中的一個點,我們所關注的圖片、音樂、網址等關鍵詞,在互聯網這個大網中我們關注的內容通過大數據的搜索,可以輕松獲得各種相關或類似的內容。而我們作為互聯網中的一個點,也可以實現有著共同愛好的人與人之間的聯結,也就是網絡趣緣群體的形成。
例如,在新浪微博“中國西江千戶苗寨”中,我們同時可以看到關注此微博賬號的粉絲,同時也可以看到他關注的人。在他的粉絲當中我們可以找到同樣關注苗族文化的人,并對其進行關注與互動,形成一個新的聯結關系,直至擴大為網絡趣緣群體。
2018 年拍攝的《非遺紀錄片———苗族古歌》,同年4月CCTV第七頻道播放的《尋訪貴陽苗家非遺》,以及“三苗網”所轉載的2020年文山州苗族春節聯歡晚會等類似節目,通過電視媒體的播放與大量網絡平臺的轉載,無疑是在媒體場域中對苗族音樂非遺文化的強勢推介與大力傳播,擴大其知名度與影響力。
早期的民間傳播由于缺乏文字、音符等記錄工具,傳統的苗族音樂一直是人們通過口耳相傳的方式傳播。這種傳播方式既有效地訓練了苗族歌手的超強記憶力,也存在許多不可避免的缺陷,尤其是演唱體量較大的古歌時更為明顯。主要表現在三個方面:一是漏落。同一首古歌,不同的演唱者會漏落不同的內容,甚至同一個演唱者在不同的時候演唱也會漏落不同的內容,因此要想得到一個較為完整的版本,往往需要收集多位演唱者的版本來補正。二是改動。演唱者會根據不同的生活場境對歌曲進行改動,有的可能把原來的老歌改得更好,也有的可能改得更糟。三是重復。口耳相傳的音樂,存在重復和啰嗦不可避免。而當今流行的網絡大眾傳播方式的記錄功能,使創作者、演唱者和受眾,都可以對一首歌反復唱、反復聽、反復推敲,這個不斷反復的過程使現在的很多苗歌更加精致。這也是對貴州苗族音樂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基礎之上的一種拓展。
近十年貴州電影產業全面深化改革取得的可喜成績,帶動貴州省苗族音樂文化逐步走向公眾視野。下表收錄的是2010至2021年貴州苗族本土電影。

2010 年—2021年貴州苗族本土電影索引表
2010 年后貴州苗族本土電影逐步走上院線,尤其2017年以后連續上映了多部影片,代表著貴州電影產業的大轉折。貴州電影依托豐富的少數民族民俗民風資源,尋求電影產業的差異化發展,將其作為原生動力,幾乎成為貴州影視產業的共識。除《我,在貴州等你》是與苗族傳統音樂緊密相關的題材以外,其余電影基本都有一些苗族音樂元素穿插在電影內部,如《苗寨情緣》 《四個春天》等。使苗族音樂以一種地域文化符號傳播給公眾,被越來越多的人所了解。
2019 年12月筆者通過網絡搜索發現,目前有關宣傳與保護苗族文化的網站已有不少,如中國苗族網、苗族文化網、三苗網,微博賬號“中國千戶苗寨”,以及擁有微信公眾號、搜狐號的“三苗網X智慧苗族”等等眾多賬號。在這些綜合性信息平臺中,不乏對苗族音樂的宣傳介紹,但湮沒在大量的旅游信息、民族風土人情的報道之中,非常容易被忽視。搜索“苗族音樂”僅僅能找到“91苗族音樂網”一處非官方網站,傳播推介的力量單薄。在微博、抖音、搜狐號、微信公眾號等眾多熱門平臺中,只有微信公眾賬號可以搜索到有關苗族音樂的公眾賬號,無法形成廣泛傳播的氣候。筆者通過2012到2020年間的研究發現,有關苗族音樂文化的公眾號有增多之趨勢。今天在微信公眾號平臺搜索“苗族音樂”或“苗族歌曲”與此相關的公眾號增加到10個(其中包含:苗族歌曲、苗族音樂、苗族音樂網,說明苗族音樂愛好者對民族音樂文化的認同感隨著時代的發展有所增強。然而在公眾號的運營方面,卻顯得極不樂觀。在以上10個公眾號中賬號主體僅“苗族音樂網”為貴州民族報社所運營,其余9個公眾號主體均為“個人”。這使得公眾號的運營質量并不高,形式內容單一,且達不到理想的宣傳效果,并且在以上10個公眾號中僅“苗歌網”和“苗族音樂網”的資料顯示屬于貴州主體運營的公眾號。而這兩個公眾號的內容更新比較遲緩,根據資料顯示:苗族音樂網的近4條內容更新時間為:2018年10 月31日、2018年11月29日、2019年9月25日、2021 年2月8日。苗歌網的近4條內容更新時間分別為:2020年12月28日、2021年2月15日、2021年4 月10日、2021年5月10日。相反,一些個人運營的規模較小的公眾號對內容的更新更加頻繁。但對于這種自發性運營的公眾號,由于成本的限制、專業運營人的缺乏,雖有頻繁更新,也不乏使公眾號的內容結構相對單一,影響力大打折扣。但瑕不掩瑜,仍然受到了苗族同胞的歡迎。
因此通過筆者對各網絡平臺的研究以及對微信公眾號進一步調研發現,目前貴州省雖已建立了良好的少數民族文化生態保護機制,但在網絡媒體場域對保護苗族音樂文化的官方在場行為相對不足,內容的宣傳力度不夠,且相對缺乏專門的宣傳網站與社交賬號。
在宣傳苗族文化的各大綜合性信息的網站中,在對苗族音樂文化的宣傳中大都使用圖片、文字的形式來傳播,對某一民俗活動、演出比賽進行報道。宣傳內容單薄與形式單一,很少有音頻視頻,并且這種單向性的傳播致使網絡空間活力不足,在評論區的留言數量幾乎很少,缺乏互動交流。唯一一個專門針對苗族音樂由官方媒體(貴州民族報社) 組建的微信公眾號平臺“苗族音樂網”除了可以進行音樂賞析以外,無法為苗族音樂愛好者提供交流互動的空間,且形式單一。反而由民間苗族音樂好者自費創建的“三苗音樂”“91苗歌網”其內容更加豐富多樣,并設置點贊留言區和苗族音樂愛好者QQ群。但民間愛好者的力量與日漸式微的少數民族音樂文化相比仍舊單薄,無法將線上的召集轉化為線下的活動,回歸到真實的傳播空間中來。由此看出目前苗族音樂文化在網絡媒體的傳播力量并不樂觀。
貴州既是中國有著“苗疆腹地”之稱的最大苗族聚居省份,又是全國首個大數據綜合試驗區,被稱為“中國數谷”。這無疑為貴州少數民族音樂文化的傳播提供了一個契機。苗族音樂愛好屬于個人的自身行為,他人難以察覺,也因地理關系很難使苗族音樂愛好者聚集在一起。以大數據為媒介人們的興趣愛好可以被記錄與量化,找到互聯網中苗族音樂文化的愛好者與潛在受眾群體,然后將這些人聚集到網絡平臺的群體中,使網絡媒體環境下的趣緣群體發展更為迅速。
在新浪微博搜索欄中輸入“苗族音樂”,在沒有發現與之相關的用戶情況下,嘗試微博賬號“中國西江千戶苗寨”,想要找到同樣關注苗族音樂的人,我們必須手動翻閱此微博賬號關注的人以及關注此微博賬號的人,這種情況還出現在其他網絡平臺中,可見目前為止大數據環境下對苗樂網絡趣緣群體的挖掘尚不夠充分。
我們在肯定苗族音樂現代媒介傳播置于苗族音樂的價值和意義的同時,也必須對這種大眾流行的傳播方式所隱含的現代性危機進行深刻的反思[2]。現代媒體場域的快速發展為苗族音樂文化傳播帶來契機的同時,現代媒介的主流話語使得苗族音樂文化本身的“文化能量”日漸式微。在現代媒體場域中擁有“傳播機會”并不等同于擁有“傳播力量”,苗族音樂文化面臨主體性缺位的現象日漸嚴重,主要表現在主體性音樂觀念和行為方式的缺位,如“阿幼朵現象”。阿幼朵作為苗族音樂通俗化表演的代表已經被廣大聽眾悉知。在貴州大學少數民族專業考試中盡管要求考生演唱苗族民間原生態民歌,但仍有絕大多數的考生演唱這類通俗化的苗族音樂作品。在進入現代媒體傳播系統之后的苗族音樂,傳統的文化力量被這種“現代性”趨同的大眾審美所抵消,人們的主體性音樂觀念發生改變。同時在這些表演的背后往往被一種“現代性的專家策略”所推動著,其中包括舞蹈的編排、音樂的配器、演唱的內容方式等。為迎合大眾的審美、符合國際市場的視覺沖擊力,傳統的苗族音樂文化已成為一種依附于現代主流藝術的音樂產品,也是苗族音樂行為方式主體性缺位的一種外在表現。苗族傳統音樂在傳播過程中逐漸成為一種“音樂元素“,通過現代媒體的傳播,形成了一種傳統音樂與現在音樂的”文化嫁接“現象,最終導致苗族民間傳統音樂的文化斷裂。
在作為大眾流行的新媒體領域傳播中“廣而告之”的苗族音樂非物質文化遺產與傳統的民間傳播相比面臨傳播主體、受眾主體置換等問題,甚至發生文化身份的曲解,使其在傳播過程中發生內容上的嬗變,混淆了傳統與現代,造成了目前主體性缺位的現象。
從2010年至今貴州拍攝的共7部苗族本土電影中,并沒有一部專門演繹有關苗族傳統音樂文化的電影。除在導演郭志榮拍攝的《我,在貴州等你》中讓觀眾欣賞到了貴州臺江苗族寨子的人文風俗,其中包括苗族的反排木鼓舞、游方、對歌等,詳細講述了貴州當地的苗族音樂文化。其余大部分作品雖然有苗族音樂的元素在其中,但僅僅作為地域文化符號,情節敘事之間的聯動脫節,對于少數民族音樂傳播起不到顯著的成效。苗族音樂所占比重更是微小,對于全國最大苗族聚居地的貴州省,顯然對其傳統文化的傳播力度不夠。在將苗族民風民俗作為特色文化資源進行拍攝的同時,對于如何將貴州苗族地域音樂文化進行準確提煉,而不是以一種民族元素或文化符號出現在影視作品中,這很值得電影人深思。
同時,由于大多數苗族影視作品屬于自發性創作的作品,很多時候導演自籌資金、培養人才進行拍攝,讓影片的藝術性大打折扣,主要表現在:苗族不僅缺少自己的影視人才,在這方面能夠對本民族音樂文化進行良好演藝的演員更是極少。大多數苗族演員多是來自民間,沒有上過正規的音樂表演課,也凸顯了在苗族影視作品中人才結構的問題,多數時候不能夠達到在影視作品中良好演繹本民族音樂文化的要求。
苗族音樂是中華民族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它們在維系和延續民族鄉土社會的生存與發展過程中發揮著重要作用。在當今文化一體化的時代,中西文化碰撞與交流日益頻繁,中國苗族傳統音樂文化在與外來文化的交流過程中日益處于邊緣化境地。面對這一困境,要更好地傳承和發展苗族傳統音樂文化,需要我們根據時代特點對其進行必要的創新。只有在社會實踐中對文化進行不斷創新,一個民族的文化才能煥發生機并永葆活力。
隨著時代的發展,傳播技術不斷進步,以互聯網為代表的新媒體相繼出現,并日益普及,播客、博客、微博、微信公眾號、抖音等新型網絡交流方式改變了傳統的傳播方式,手機等種類繁多的移動終端和功能強大的自媒體已經成為音樂傳播不可或缺的重要載體和傳播工具[3]。針對上文中提到的存在問題,為更好地做好苗族音樂文化的傳播工作,避免苗族音樂信息湮沒在目前大多數綜合性信息平臺中,建議采取以下具體措施:
第一,由政府出面在苗族群眾集中居住地區,按照行政區劃成立苗族文化工作站,專門負責少數民族的文化傳播工作。建立專門的苗族音樂文化傳播網站、數字化的民族音樂展示館,使苗族音樂文化傳播工作得到有力的保障。
第二,由政府組織建立微博、微信公眾號、抖音等社交賬號,指定專人專職負責,定期更新內容,做到圖文、音視頻并茂,不斷提高和豐富媒體內容的質量和數量。
第三,結合苗族已經形成的風俗習慣,經常組織各種民族文化活動,每年定期組織各種形式的苗族音樂舞蹈比賽,以促進苗族音樂文化的發展和傳播。
第四,各級政府可以利用電視、廣播、報紙、雜志等官方傳媒工具宣傳苗族傳統音樂文化,提高當地苗族民眾傳承傳播本民族文化的主動性和積極性。
通過有序的組織,充分利用社會化媒體時代給信息傳播帶來的便利,改變苗族音樂文化在有關苗族綜合性文化傳播中較為邊緣的處境,吸引更多關注,形成更廣泛的傳播氣候。
1. 內容上的創新
一是吸收人類文化優秀成果。苗族音樂文化創新既是對苗族傳統文化的揚棄和創造性重組,同時也是對苗族傳統文化的篩選和對現代文化的吸收。創新苗族文化,我們應將符合苗族文化發展特點的新文化事象吸納到苗族文化中來,創建出符合時代發展要求的新的苗族音樂文化體系。
二是樹立開放的文化創新態度。苗族音樂文化創新必須符合苗族自身的發展特點,必須充分反映苗族文化主體的意愿和心理變化。同時要加強苗族傳統文化與外來文化之間的平等交流與對話;尋求苗族傳統文化與其他民族文化之間的共同點,取長補短,加強苗族傳統音樂文化與其他民族音樂文化之間的互補與融合[4]。
2. 傳播形式上的創新
在對苗族音樂文化進行網絡傳播時傳播者要注意傳播形式的多樣性,并且要為關注者留有一定的互動空間,而不是單向的、呆板的進行灌輸式的傳播方法,結果往往適得其反。傳播的內容避免僅僅依靠圖片文字的形式,采取更加通俗易懂與直觀的方式,增強苗族音樂的可欣賞性,使內容不再過于抽象晦澀。如利用微博直播、抖音、bilibili 彈幕等多種途徑,嘗試在話題后發起討論組。將這種線上的趣緣群體內部的交流互動轉化為線下活動。通過這種線上與線下的互動,也可以增強傳播者與受眾之間的交流,縮小與受眾之間的距離,使苗族音樂更深入我們的生活,貼近群眾。將線上的召集轉化為線下活動,回歸到真實的傳播空間中來,讓苗族音樂文化發揮其本身的魅力,走入日常生活中,也是我們今天在傳播少數民族音樂過程中需要為之努力的。
網站的建立,微博、微信公眾號的管理維護,由線上交流轉化為線下活動等等,這些為苗族音樂文化傳播而產生的行為都需要資金的支持。尤其對于一些由民間愛好者自發籌建的在內容質量、分享傳播、互動評論等方面綜合表現突出的網絡平臺也應當給予經費的支持,鼓勵民間的自發行為。因此應對資金籌措的路徑進行拓展,除了文化旅游部門設立專項資金以外,還應當讓企業與社會機構參與到其中,實線“政府主導、社會參與”,比較典型的如騰訊公司的“芒種計劃”,將數億補貼提供給加入到騰訊企鵝媒體平臺的媒體從業者,并大力扶植和鼓勵基于互聯網原創內的原創者,讓其找到自己的土壤發芽壯大。除此之外,還可以利用眾籌的方式,呼吁更多的人參與到保護苗族音樂傳統文化遺產中來,以解決線下活動的資金問題。
雖然貴州省在大數據方面占有充分優勢,但很多時候由于網絡保護主義等原因造成數據不公開,難以精準地挖掘網絡趣緣群體。政府也應當發揮主導作用,從制度上采取措施,保證包含苗族音樂在內的少數民族音樂藝術相關數據的公開,以便將散落在網絡中的苗族音樂愛好者聚集在一起進行更好的交流與傳播。同時,建立專門的苗族音樂數據庫,對現有的資料進行收集、整理與保存,以便進行更好的研究與完善。
隨著商品經濟的發展,電視臺、網絡、商業藝術節不斷促進了少數民族傳統音樂在國際和國內大眾視野中的亮相交流。為了將少數民族最“精彩新奇”的內容呈現給觀眾,往往使傳統文化的整體價值碎片化、雜糅化,使其脫離原生語境獲取更高的經濟效益。當今時代,在網絡媒體中看似表演的當地民間歌舞,許多早已失去其內涵和功能,甚至本民族的人坦言許多內容從未在他們的生活中出現過這也是造成苗族音樂文化在媒體傳播中主體性缺位的重要因素。然而在電視網絡媒體中,這種“舞臺專業化”的表演是否是苗族音樂的災難,回答并非絕對。魏育鯤博士曾提到民間傳統音樂脫離本土語境的“他處”表演,在不同的歷史時空蘊含著不同的文化內涵與社會意義。無論是彰顯“主———從”的關系,還是建設新民族國家背景下知識階層、政府對傳統音樂資源的發掘、征用,脫語境化的傳統音樂表演往往因“主體缺位”而更多呈現為社會表征、民族認同、商品經濟的資源[5]。不可否認,這種情境化的媒體傳播對喚起人們對包含苗族音樂在內的少數民族音樂文化的興趣十分有效。在媒體傳播中,難以避免出現“脫離語境”的主體性缺位,問題的關鍵則是媒體工作者、表演策劃人想通過媒體表達的內容是保護性的成果展示還是滿足觀眾的好奇心。由于缺乏對傳統音樂語境的認識與理解,闡釋與評判權往往集中在少數文化權利者手中。政府和專家應當盡量避免按自己習慣的文化價值經驗去決定民間傳統音樂什么形式重要、什么更好,以此避免將苗族傳統音樂表演從根本上被裹挾在“主—從”“高—低”的不平等關系中。為此媒體工作者與表演策劃人、學者需要進行辯證的思考——如何沖破困境,在新媒體環境下成為續存、保護少數民族音樂文化的主體力量,激發社會各界對苗族或其他少數民族音樂內涵和功能的了解與思考。
貴州苗族音樂非物質文化遺產以聲音、象形和技藝等表現形式,展現了貴州地區特有的苗族民間地域文化。當它置身于新媒體傳播場域時不僅為節目的制作生產提供了豐富的素材,也使得苗歌的記錄功能更加精致,這也是貴州苗族音樂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策略之一。但同時在新媒體場域傳播過程中發生的文化身份曲解與文化意義的嬗變也是其存在問題。抓住民間傳統音樂傳播與新時代網絡媒體傳播呈現出的不同功能與特征,認知苗族音樂非物質文化遺產網絡媒體傳播嬗變問題,發揮優勢,剖析不足,以期指導新媒體場域傳播之間的活動。建立貴州苗族音樂非遺文化保護與大眾網絡傳播內容的互補互動關系,也是實現貴州苗族非物質文化遺產有效保護的手段之一。
苗族音樂作為少數民族特色文化資源,是貴州本土可利用的天然優勢資源。苗族音樂更是作為貴州少數民族音樂文化的優秀代表,值得引起政府與傳媒界的重視。在電視劇或電影的情感構建中,融入少數民族傳統音樂這種個性化文化,也使得受眾群體更容易產生情感上的共鳴并獲得更好的理解。同時鼓勵拍攝相關的宣傳片、專題片,并由政府與相關電影協會給予大力支持與合理監管,積極推動優秀作品的上映,走入大眾市場的視野里,在提升影片質量的同時,力爭獲得最佳的傳播力度。貴州本土影視作品同樣承擔著對當地民族傳統文化的傳播重任,在新時代主流文化的沖擊與擠壓下,樹立差異化的發展戰略,反思貴州本土電影的現代性表達,應當被納入深刻思考的范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