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做雞頭不做鳳尾?

陳美玲　袁章奎

我們常常聽到這么一句話，“寧做雞頭不做鳳尾。”當學生在初中升高中的關鍵時期，可能面臨著這樣的選擇：進入一所示范高中排名會靠后，選擇一所一般高中排名會相對靠前，這時候我們該綜合哪些因素進行選擇呢？是選擇在示范高中做“鳳尾”，還是進入一般高中做“雞頭”呢？為此，筆者開展了一項有趣的追蹤研究。

一、概念解讀

所謂大魚小池效應，是指高水平的同伴環境會降低個體的自我概念，并進而影響其將來的成就。高中階段在學生身心發展過程中處以一個重要的變化發展階段，是個體人生觀價值觀形成的關鍵期，同樣也是自我概念逐漸穩定，形成一個確定的、穩定人格的時期。因此，我們不僅僅是要關注學生們的學業成績是否優異，還需要關注與此相關的學業自我概念的發展和穩定。

研究者Marsh發現，學業水平相近的學生在平均學業水平高的學校，或是平均學業水平低的學校，學校的平均成績會對學生個體產生影響。進入平均學業水平低的學校的學生表現出高的學業自我概念，進入平均學業水平高的學生學業自我概念反而會更低，這樣的現象可以用“大魚小池效應”解釋。相反的，如果學生進入平均水平高的學校表現出高的學業自我概念，這樣的現象用“同化效應”來解釋。為了探究這一現象，我們對兩所學校中考成績相近的263名學生進行追蹤研究。

二、實證研究

筆者分別選取貴陽市示范高中（144名）和一般高中（119名）中考成績相近的263名學生，平均年齡15.75歲。從2019年9月高一新生入學開始對學生的學業自我概念進行追蹤，橫跨四個學期分別于2019年9月、2020年3月、2020年9月、2021年4月四個時間點讓學生完成學業自我概念問卷，包含三個維度：語文自我概念、數學自我概念和一般學校自我概念共30個項目。2019年9月收集學生的中考成績，兩個學校所選取的學生中考成績無顯著差異。

結果顯示，進入示范高中的144名學生四次時間點的學業自我概念分別是3.83、3.55、3.43、3.41，進入一般高中的119名學生四次時間點的學業自我概念分別是3.89、3.81、3.72、3.72。使用Mplus軟件進一步分析發現，示范高中學生學業自我概念的非線性潛變量增長模型截距為3.831（p<0 01），線性斜率-0.353（p<0.01）和二次斜率0.071（p<0.01），說明總體學業自我概念呈現顯著遞減趨勢，且遞減速度逐漸變慢;一般高中的非線性潛變量增長模型截距為3.895（p<0.01），線性斜率-0.085（p<0.01）和二次斜率0.020（p>0.05），說明總體學業自我概念呈現顯著線性遞減趨勢。對比兩個學校學業自我概念發展的差異，示范高中與一般高中線性斜率差異系數-0.269（p<0.01），非線性斜率差異系數0.051（p>0.05），說明示范高中學生進入高中之后下降的速率比一般高中學生更快，趨勢如圖所示。

研究發現，學業水平相似的學生進入示范高中學習，學校水平高反而對學業自我概念發展產生消極的影響，因此學生進入示范高中之后學業自我概念的下降速度比進入一般高中的更快，該結果驗證了學業自我概念的發展存在大魚小池效應。之所以如此，主要是因為高中生對自己評價時會采用社會比較，也就是通過對比自己和他人來評價自己的觀點和能力，學生進入學校之后，更多把自己的成績和身邊同學成績進行比較，那所學校的學業水平高，反而學生傾向于對自己產生較低的評價。

三、教育啟示

1.擇校要慎重

進入重點學校，家長和學生心理上也會獲得榮譽感。這些擇校時的考慮都無可厚非，但同時我們也發現如果盲目選擇比自己的學業水平高出很多的學校，可能學業自我概念的“大魚小池效應”反而對學生的學業發展產生負面影響。因此，在真正選擇高中的時候，我們不僅僅唯名校才是最好的選擇，更多應該綜合自己實際學業能力、性格特點、自我控制能力、承受壓力能力等因素來進行選擇。如果學生是一個成績中等水平，但是自我控制能力強、爆發力強、忍耐力強，同時受挫能力和承受壓力的能力都很高，愿意同比自己優秀很多的學生一同學習和進步的話，這時成為所謂的“鳳尾”是適合的。反之，如果學生更需要一個輕松的學習氛圍，可能進入一般高中成為“雞頭”更能激發他們的潛力。

2.比較要理性

在學校和班級中，學生之間都會不可避免地存在社會比較，必然有一部分學生比較之后對自己學業評價越來越低，那么我們教育者就不僅僅只關注學生學業成績高低，更多地去關注到那部分進入高水平班級和學校的普通學生，是否受到“大魚小池”的影響，從而降低對自己的評價。我們作為教育者、家長可以不那么強調班級競爭，不只是認可和關注成績好的孩子，不經常把自己的孩子與“別人家的孩子”作比較，引導學生和孩子理性選擇比較參照體系，或者與自己比較。

3.教師多支持

作為教育者的我們要敏感意識到，學生學業自我概念進入高中階段會出現下降的趨勢，在高中教育中常發現高中生傾向于對自己作出負面的、較低的評價，低的學業自我概念也會影響學業表現更低。

學生如果感受到被老師喜歡、關心等，他們就能夠表現出更積極地解決生活和學習中的困難的能力，具備更高的學習能力，取得更高的學業成就。作為教育者的我們可以通過支持行為，比如：情感上的關注和關心、對能力給予肯定、學業支持等行為促進學生學業成績和學業自我概念的提升。

編輯/張春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