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安方言特征語氣副詞研究

吉晏彤

摘? ?要： 江蘇海安方言隸屬北方方言區江淮官話泰如片，方言內部統一性較強。從漢語副詞的整體研究現狀來看，方言副詞研究一直是副詞研究的薄弱環節。本文選取海安方言中使用頻率較高的六個語氣副詞，按照語義分析、句法特征、句類分布的研究流程，逐個進行較細致的描寫、分析、總結，并在語義和語法層面對比詞匯在方言和普通話中的異同及方言詞匯內部之間的差異，在一定程度上豐富江蘇海安方言語氣副詞的研究。

關鍵詞： 海安方言? ?語氣副詞? ?句法特征? ?語義分析

一、海安方言概況

海安方言隸屬于北方方言區江淮官話的泰如片，處于北方方言區和吳方言區的交界地帶。就共時角度而言，海安方言在語音上兼有如皋、泰州方言的大部分特征，呈現明顯的共識交叉分布特征;就歷時角度而言，海安方言不論是詞匯還是語音，都因為受普通話的強烈影響，正處于向官話逐漸靠攏的階段。

二、海安方言語氣副詞分類

在廣泛調查階段，筆者借助《漢語方言大詞典》、江蘇方言網、田野調查等途徑，同時以自擬語言實例的方式作為輔助。在搜集過程中，下表中6個不同類型的海安方言語氣副詞出現頻率較高，因而成為本文的研究對象。

筆者將6個方言詞匯分為假設、推斷、情感、評價4個種類①。其中，假設類語氣副詞表示說話者所講句子在當時情況下未發生，適用于對未來情況的假設和預期，代表詞“恰如”。推斷類語氣副詞表示說話者基于當時語境，對命題發生的先后順序作出推斷預測。即若說話者想表達由當前情況到可能發生結果的推測，是由因及果，代表詞“怕地”;若說話者想表達由已發生的結果到產生其原因的推測，則由果及因，代表詞“難怪”。要注意的一點是，“由因及果”和“由果及因”兩個概念是筆者根據海安方言中推斷類語氣副詞適用的語境概括總結出來的，在其他方言下是否同樣適用暫未進行考證。情感類語氣副詞又可分為兩小類，若在命題表達中抒發說話者感慨、惋惜的主觀情緒，用“胡苦”表示;若抒發說話者對人或事物的諷刺、不滿等情緒時，則用“活像”表示。最后一類是評價性語氣副詞，用于說話者對說話內容所含價值和特點的態度和評判，同樣具有主觀性，代表詞“虧得”。

之所以將海安方言詞匯分成四大類六個小類，主要是因為受到先前學者對漢語語氣副詞和語氣系統研究成果的啟發，在已有成果的基礎上進行方言詞匯適用性的重新考察和種類劃分。下面將沿用先前部分學者使用的“語義分析——句法特征——句類分布”三段分析法②，詳細論述海安方言四類語氣副詞。

三、假設類語氣副詞

海安方言中的“恰如”與普通話中的“就算”相類似，表示讓步性假設，屬于假設類語氣副詞。

1.語義分析。

根據海安方言中“恰如”的使用情況，語義可以總結為以下三類：

（1）說話者在說話語境下做出的內心不情愿又無奈的假設，或者表示“退一步講”的含義，表讓步。

a.在學校里，～你是顧老師，你野應該遵守學校規定的尺序。

b.就～是你爸爸媽媽，你待他們好一些。

（2）強調對言語語境的不滿、勸誡，假設情況成立的可能性很小。

a.坐要有坐相，～你就是個姑娘。

b.你～死掉滴樣子，二十幾年都沒回來，也沒個影兒。

（3）暗含“好像”“正如”意味，表示對某兩個事物之間具有某種性質特點共通的關聯性假設。

a.首都北京～是人的大腦，很重要滴。

b.書本兒～是偶的朋友，每天度一起兒。

2.句法特征。

（1）位置分布。

“恰如”可以用于句首和句中。

a.～你不曾來，我自己就很難撐阿去。

b.家里～是我暖心的港灣，不論發生什么事，都有爸爸媽媽等著偶。

a句中“恰如”用在句首，表示與實際情況相反的假設。b句中的“恰如”用于兩個事物同一性質特征的關聯性假設。

（2）句法功能。

現代漢語中句子成分包括主、謂、賓、定、狀、補語六類。語氣副詞“恰如”可以充當句子層面的表述性成分，充當謂語、補語，不可充當主、賓、定、狀語。

①充當謂語。

a.你就～領導，野要按規矩辦事。

b.扎個樹～你家的，你野要按要求砍掉它，因為它影響到旁的人各。

“恰如”表示命題成立可能性較小的假設，帶有主觀讓步的意味。在句中使用時，強調現狀是不可以隨意改變的，帶有主觀判斷。若刪去，則命題本身的可改變性增強，語氣也沒有原先委婉、友好。

②充當補語。

a.偶就說她巴適合自個兒做生意，開店開得～倒閉的樣子。

b.呼個點酒就撐不住了，潶著～死豬。

③不能充當主語、賓語、定語及狀語。

a.*～上你家吃飯。

b.*你去～我嘎。

c.*～熟各的麥子要收了。

d.*～最后個地到的。

以上四個句子將“恰如”分別用作主、賓、定、狀語，顯然都是不可說的。

（3）組合搭配。

語氣副詞在句中的使用通常是在各類謂語之前出現的，例如動詞性謂語句、名詞性謂語句、形容詞性謂語句。但是由于語氣副詞在動詞性謂語句中出現頻率高、種類多，因此下文對此進行重點分析。

①一般動詞前。

～去上學一樣輕松，你就放寬心點。

②判斷動詞“是”前面。

他們～是你的親生父母，你應該待他們好些。

③存現句“有、在、沒”前。

a.你～有兩個兒子。

b.來我家，你～在自己家一樣。

④能愿動詞前。

～可以在，你先把錢退碼我。

⑤主謂短語前。

～她不相信我，我也沒得辦法。

⑥動補短語前。

你就～吵得兇，別的都不會。

⑦連謂短語前。

～恰個飯躺阿來睡覺了。

⑧介賓短語前。

她～對你不滿意。

⑨處置短語前。

～把我閨女下嫁給他兒子。

⑩被動式短語前。

你的心血～叫狗給吃掉了。

3.句類分布。

“恰如”受說話者主觀情緒、語境的影響，可用于陳述句、感嘆句、祈使句。

（1）用于陳述句。

矮個子的小鵬～是個細矮倒兒。

（2）用于感嘆句。

～你個暴脾氣，活該被罵！

（3）用于祈使句。

今天～天绔各阿來了。

4.在普通話和方言中的異同。

海安方言“恰如”與普通話“就算”在語義和語法上有共同之處，同時存在細微差異。

語義上。“就算”和“恰如”在語義分布上有交叉。“就算”可以表示說話者姑且認為某事物屬于某一范疇，但實際語境下的語義值低于預設語境的語義值③（1），帶有主觀性，表示讓步假設。這時普通話“就算”是與海安方言“恰如”的第一個語義項相一致的。但是與海安方言“恰如”語義范疇不同的是，普通話“就算”還可以表示對當前暫未發生的事件作出虛擬假設，“恰如”僅可以表示對當前已發生事件作出其未發生的假設。由此可見，這兩種都可表示假設性的詞匯，在時間順序的表示方面是對立相反的。

語法上。“就算”作為一個關聯詞語，屬于連詞，不能獨立承擔句子成分只能夠發揮連接作用。相比“恰如”，句法功能較單一。“就算”在句子中的位置分布與“恰如”基本一致，一般放在句首，但由于人們說話時的習慣表達，也可以放在句中。

四、推斷類語氣副詞

海安方言推斷類語氣副詞包含兩個典型小類。一是說話者想要表達由當前情況到可能發生結果的推測，即由因及果式，代表詞“怕地”。二是說話者想表達由已發生的結果到產生原因的推測，即由果及因，代表詞“難怪”。

1.語義分析。

（1）“怕地”。

基于當前語境反映的未來趨勢和說話者已有經驗，進行較有把握的預測，命題發生的概率較大，同時可以表示說話者對未來可能發生情況不看好。

a.照這樣發展哈去，你～連自己都養不活了。

b.你這用筆的方式，～遲早筆湫會摶掉了。

（2）“難怪”。

基于當時已發生事實，有依據地對促使其產生的原因進行推斷，暗含說話者“事后領悟”的含義。

a.爸媽都是富豪，也～他用錢大手大腳。

b.原來兒子這兩天夜里都偷偷玩手機，～成績哈滑這么多。

對比“怕地”和“難怪”的語義，可以發現二者都包含推理的含義，都基于一定的事實，具有科學性。但不同之處是：除了在推理的因果順序上是相反的之外，它們在說話人的情感態度和對所說事件的把握程度方面也有不同。“怕地”一般用于對未來不樂觀結果的預測，表達說話人內心的消極態度，并且對所說事件的把握程度較高但不絕對確定。“難怪”在使用時可以表示說話人的消極態度，也可以是積極態度，需要借助具體語境判斷，具有不確定性。此外，“難怪”表示說話人對所說事件的完全把握，是確定性的由果溯因。

2.句法特征。

（1）位置分布。

“怕地”和“難怪”都只可位于句首和句中。

a.你怕地是活個久了，才鼓這么拓膽。

b.怕地是領導派人來查你賬了，這么興師動眾的。

c.難怪你這么窮，原來把錢都拿去沖於戲卡遼。

d.小明難怪要被喊罰站，果不其然是上枯潶杲阿。

（2）句法功能。

“怕地”和“難怪”都可以充當謂語和補語。

①充當謂語。

a.現在滴細兒們有的已經會跑阿，等到會累，怕地你看不住的。

b.她怕地明年子要來相我滴。

c.她滴個發型難怪難看，在小店理的。

d.鄉俚人難怪去趕集，雅沒事做。

a、b表示說話人依據已有語言事實的基礎，對可能發生的未來情況作出推測、預估，并且命題成立的可能性較大。c、d表示由結果到原因的真實推測，帶有說話人不屑的主觀情緒。

②充當補語。

a.她不小心跌個來阿，還是騎差子怕地不熟練。

b.小明砸業怕地做的不全，被找阿家長。

c.兒坐得難怪不穩，因為凳兒腳都壞了。

d.外面在打雷，奶奶潶的難怪不踏實。

a、b兩句“怕地”充當補語，對謂語進行補充說明。這兩例都與動作補語組配，表示對動作結果的進一步猜測。c、d兩句“難怪”充當補語，暗含說話者“恍然大悟”之意。

③“難怪”還可單獨成句，在語言交際中用于禮貌承接他人的話題。

——聽說鄰居家兒子前倒兒兩天（前兩天）被抓了，可能是做了什么犯法的事。

——難怪。

表明說話者為了附和、承接上一說話人的話題，有向不表示意義的口頭禪演變的趨勢。

（3）組合搭配。

①一般動詞前。

a.外面下雨了，偶（我）怕地去不成了。

b.本子是被你拿走惹，我難怪找不到。

②判斷動詞“是”前。

a.我的書沒了，怕地是你糗（干）的好事。

b.他們長得很像，難怪是被認錯個（了）。

③存現句“有”前。

a.演戳還不曾開始，怕地有什俚問題。

b.原來他天天在轄習，難怪有他的獎狀。

④介賓短語前。

a.風有點大，怕地把太門推開了。

b.原來他是個害羞的銀，難怪把帽子帶上了。

⑤主謂短語前。

a.要措好改革，怕地思想要先解放。

b.他以前當過兵難怪意志堅定，一點都不動搖。

⑥動補短語前。

a.他眼水快下來了，怕地壓抑不住了。

b.他已經準備好遼，之前難怪運籌帷幄。

⑦連謂短語前。

a.他不在嘎，怕地游泳去了。

b.小明已經糗了蠻多事，難怪洗奘夠了。

3.句類分布。

“怕地”“難怪”兩個詞都可以用在陳述句中表示對事物的一般性敘述。此外，“怕地”一詞可用在祈使句中表示語氣稍委婉的勸告、敦促;“難怪”可用在感嘆句中表達說話者濃厚的感情傾向，帶有恍然大悟之意。

（1）“怕地”。

①用于陳述句。

他幾天不曾吃飯喝水了，～要巴行了。

②用于祈使句。

今天你～要挨打了。

（2）“難怪”。

①用于陳述句。

～他一持不講話，大概似咕聾啞人。

②用于感嘆句。

——他挨老子批評了。

——～今天一持悶悶不樂的。

五、情感類語氣副詞

情感是指人在受到外界刺激時產生的心理反應，情感類語氣副詞是指說話者在命題表達時附帶的主觀情感④。由于篇幅限制，本文僅從表感慨意味的“胡苦”和表諷刺意味的“活像”兩個詞，簡要分析海安方言情感類語氣副詞。

1.語義分析。

（1）“胡苦”。

與普通話中的“何必”意義相近，表示說話者主觀上認為某一人或事物本不應該如此的感慨，暗含認為當前境況的不值得、沒有價值，帶有婉約規勸的意味，需要在句叢中才可使用。

a.跟家里鬧轟掉，你這又是～呢？

b.～要把砸業撕了再抄丫遍？這不是浪費時間呢嘛？

（2）“活像”。

這個詞除了具有普通話中“活像”的理性義——“極像”之外，在方言使用過程中還增添了特有的色彩義，即表示說話人主觀上的諷刺、蔑視、不滿。

a.他滴畫是真滴好窟，～是真的亞子。

b.你窟他可憐的亞兒，～是討飯滴。

對比“胡苦”和“活像”的語義，可以發現除了在主觀色彩上有差異外，二者在規勸程度上也有大小之分。“胡苦”表示說話人對聽話人較低程度的勸導，屬于委婉勸誡，對聽話人的說教程度較低。“活像”表示說話人對聽話人的極力勸誡，對聽話人的說教程度較高，暗含用言語批評起到教導別人的意味。

2.句法特征。

（1）位置分布。

“胡苦”和“活像”都可位于句首和句中。

a.胡苦蛤要麻煩你跑這一趟，其實偶可以自己去的。

b.奶奶你胡苦親自來，偶能走。

c.活像偶不曾做過賬本亞子，巴要你來高。

d.偶活像是你嘎里養滴亞子，你憑甚俚管偶？

（2）句法功能。

①“活像”只可以充當補語。

a.他一點血色都沒有，臉色～攴砸得很。

b.雞毛蒜皮的事都記得～刻在腦子里。

②“胡苦”不可以充當述謂性成分，但是它可以與語氣詞“呢”“呃”組配成句，表達說話者感慨、惋惜的情感。

a.——偶媽媽每天都褶毛衣到很晚，第二天還要早起弄其他滴事。

——胡苦呢。

b.——偶兒子一天不教訓湫巴聽話。

——胡苦呃。

3.句類分布。

（1）“胡苦”可用于反問句表反問語氣，也可用于一般陳述句。

a.你這又是～呢？

b.偶既然可以在網上提交，～要再手寫一遍？

（2）“活像”可用于陳述句、感嘆句。

a.偶～是倒了八輩子霉，才遇到遼你。

b.你窟窟你，～個呆子！

六、評價類語氣副詞

評價類語氣副詞表示說話者對命題的主觀態度和評議，主要對已發生的事件或現象在性質、價值等方面的評價，代表詞“虧得”。

1.語義分析。

海安方言“虧得”與普通話“幸虧”含義相近，表示說話者對命題的內容或性質特點的主觀評價，表示僥幸、幸虧。

（1）表示多虧了別人給予自己的幫助或某種有利因素加成，暗含肯定意味。

a.偶新來這，～蛤有你在這里幫我，不然偶都認不得。

b.～有這本書，不然偶路上無聊鎩各。

（2）表示說話者輕視或責怪他人的意味，一般帶有貶義，暗含否定。

a.偶對你這么好，真～你說砸樣滴話。

b.做子女滴都巴養爸爸媽媽，～你蛤受過教育。

2.句法特征。

（1）位置分布。

“虧得”可位于句首和句中。

①用于句首，評述整個句子。

a.～你野做得出來砸樣滴缺德事。

b.～有老師您幫忙，不然我類根本木辦法。

②用于句中。

a.日亞～照顧你，偶都不曾合眼。

b.砸種事～你說得出口滴。

（2）句法功能。

①充當謂語。

a.小明能做好砸件事全～有你。

b.偶能嘎來～他滴幫忙。

“虧得”在動詞“有”“靠”前面，與之組配構成表述性成分，表示幸好有他人幫忙，才得以做成某事，表示僥幸。

②不可充當補語。

a.*他跑～快，偶才追巴上。

b.*小紅凍得～麻木才被救出來。

c.*跑了～九圈，偶都夠了。

上述例句“虧得”都位于述補結構中，但是都不可以成立。

（3）組合搭配。

①一般動詞前。

～有他，不然早早滴被抓個走了。

②判斷動詞“是”前面。

～是你媽媽，巴然偶蛤不敢出來。

③存現句“在、沒”前。

a.～在他嘎里，巴然太尷尬了。

b.～沒得偶，偶不想去參加比賽。

④能愿動詞前。

領導～愿意相信偶，巴然偶就要被炒魷魚。

⑤主謂短語前。

她～身體好，要巴然就感冒了。

⑥處置短語前。

～把菜燒好了，差點兒就恰不到。

⑦連謂短語前。

～出去吃個夜飯，電都停了。

⑧介賓短語前。

衣服～弄針縫了，巴然沒得穿。

⑨被動式短語前。

～被老師喊過了，巴然這個題目偶野不會。

3.句類分布。

“虧得”可以用于陳述句和感嘆句。

（1）用于陳述句。

～是偶，幫你解了圍。

（2）用于感嘆句。

～有下酒菜，砸樣才盡興！

4.在普通話和方言中的異同。

海安方言“虧得”與普通話“幸虧”在語義和語法上有共同之處，但也存在細微差異。

語義上。海安方言“虧得”的語義范疇比普通話“幸虧”更大一些。普通話“幸虧”后面所接的是有利的條件或事物，但是海安方言“虧得”不僅包含了普通話“幸虧”的含義，還可以引出不利的條件或事物，與其他詞語的組合范圍更廣。

語法上。“幸虧”可以放在主語的前面或后面，并且經常與副詞“否則”“不然”共現，但是很少與助動詞共現。總的來說，普通話“幸虧”的語法功能的類別雖不如海安方言“虧得”豐富，但是二者之間有交叉的部分。

七、結語

在普通話飛速普及的現代社會，方言的傳承和保護問題受到越來越多學者的關注。方言詞匯作為方言語言系統中的基本組成部分，研究意義深遠。

本文從語義、句法、句類三方面入手，通過語言實例的舉證，立足共時演變層面，較深入地對比分析了口語中使用頻率較高的6個海安方言語氣副詞。不僅對此總結了方言和共同語在語義和語法上的異同，還比對了同類別下不同方言詞匯在語義上的細微差別。經過研究發現：

1.語義層面。

海安方言詞匯與普通話中意義相近的詞在語義上有交叉，更普遍的是詞匯在方言使用中呈現更多的語義類別。此外，同屬一個類別下的兩個方言詞在語義上雖然呈現一致性較多，但也有細微的差異。例如同屬于推斷類語氣副詞類別下的“難怪”和“怕地”，二者在說話人的情感態度和對所說事件的把握程度上呈現出明顯的不一致。

2.句法層面。

位置分布方面。方言語氣副詞位置靈活，既可以放在句首，又可以放在句中。

句法功能方面。不同類別的語氣副詞在句法功能方面表現出較大的差異。假設類和推斷類語氣副詞都可以在句子層面充當表述性成分;評價類語氣副詞只可以充當謂語;情感類語氣副詞一般不可以充當表述性成分。

組合搭配方面。與動詞性謂語搭配最多，也可以與各種結構的短語組合。

3.句類層面。

可用于陳述句和感嘆句的語氣副詞較多，個別也可以用于祈使句和反問句，并不常見。

本文對歷時演變下語言的發展演化的研究尚未展開;雖然對比了同一類別下不同方言詞匯之間的語義差別，但還不夠深入全面;相鄰方言區的語言對比也未涉及。除此以外，本文在語料的收集和對比分析上也有欠缺，仍需進一步改進。

注釋：

①張誼生（2000）按照表義功能將語氣副詞進行了具體的分類，其中包括推測、斷言、評判等功能。

②李文靜.南通方言語氣副詞研究[D].南京：南京大學，2014.

③韓啟振.連詞“就算”的形成[J].語文建設，2014（05）.

④史金生.語氣副詞的范圍、類別和共現順序[J].中國語文，200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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