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今年是中國共產黨成立100周年。重新審視社會主義與資本主義的關系,是中國共產黨在新的歷史起點上的一個重要的理論任務。基于空間化的視角,冷戰結束以來,社會主義中國在30年間經歷了從空間堅守到空間穩固再到空間優化的歷史轉換,實現了從被動狀態向主動狀態的戰略轉變,迎來了嶄新的發展機遇。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以美國為主要代表的西方資本主義經歷了從全球擴張到總體性危機爆發的歷史轉換。東升西降的世界歷史進程逐漸清晰。在新的歷史起點上,中國共產黨應保持戰略定力,繼續推進自我革命,深化對中國道路的探索,不斷發展和完善社會主義,為人類文明新形態的構建作出更大的貢獻。
關鍵詞:社會主義;資本主義;空間化;中國道路
中圖分類號:D26;D61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9 - 5381(2021)04 - 0014 - 09
習近平總書記在慶祝中國共產黨成立100周年大會上指出:“中國共產黨為什么能,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為什么好,歸根到底是因為馬克思主義行!”[1]馬克思主義不僅深刻改變了一個多世紀以來世界歷史的進程,而且指明了人類社會的未來方向。中國共產黨在慶祝百年生日之時,重新審視社會主義與資本主義的關系,應成為以馬克思主義為指導的中國共產黨在新的歷史起點上的一個重要的理論任務。本文關于兩者關系的討論,設置了三個基本前提。其一,本文探討的社會主義,主要是指作為民族國家基本社會制度的社會主義,同時也涉及作為理想和價值追求以及客觀的經濟、政治和文化因素的社會主義。所探討的資本主義也具有同樣的規定。其二,對兩者關系的探討的時間起點是蘇聯解體和東歐劇變。雖然這一歷史事件的發生絕非如福山所言是共產主義的失敗,但是世界社會主義運動因之陷入空前低潮卻是不爭的歷史事實。這一歷史事件對于中國改革開放的歷史敘事而言,也具有歷史分水嶺的意義。其三,空間化是兩者關系探討的主要視角。馬克思的空間化概念,“就是把空間與歷史概念統一起來、結合起來:空間是歷史過程的空間,而歷史是空間中的歷史。”[2]在世界正處于百年未有之大變局的條件下,空間化的視角不僅具有深化對中國道路研究的方法論意義,更是分析社會主義與資本主義關系的有力工具。
一、空間化視角的社會主義
從蘇聯解體、東歐劇變至今,社會主義中國的歷史基于空間化的視角大致可以分為三個十年,分別對應空間堅守、空間穩固和空間優化。30年期間,社會主義中國實現了從被動狀態向主動狀態的戰略轉變,迎來了嶄新的發展機遇。
從1991年底蘇聯共產黨的下臺到2002年中國共產黨第十六次全國代表大會的召開,是以“空間堅守”為主要特征的第一個歷史階段。在這個階段,世界社會主義運動陷入嚴重低潮,社會主義力量的生存空間遭受了前所未有的壓縮,當時中國共產黨最迫切需要解決的,是如何謀求社會主義中國的存續問題。這個問題和俄國十月革命勝利后列寧所面臨的問題一樣,但兩者又有不同。其不同之處主要在于:一個是當時世界上第一個新生的無產階級政權,一個則是世界社會主義運動遭遇嚴重挫折后存留的最大的社會主義國家。在這個階段,中國共產黨保持戰略定力,將靈活性和原則性結合起來,頑強地堅守著社會主義的根據地。馬克思恩格斯曾經提出過資本主義“用時間去消滅空間”[3]的觀點,中國共產黨則因勢利導,采取了社會主義“以空間換時間”的原則。一方面,提出建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的改革目標,充分發揮市場在資源配置中的基礎性作用,進一步肯定私人資本的現實合理性;另一方面,做出加入世界貿易組織的戰略決策,主動參與全球市場競爭,“與狼共舞”。從空間化的視角來看,這一改革可以表述為“空間讓步”。中國共產黨試圖以此達成現代化水平的迅速提升,為維護和鞏固社會主義制度夯實了物質基礎。顯然,這一空間讓步是一種“淺層讓步”或“有限讓步”。在此“空間”內,中國共產黨明確了不可逾越的底線和邊界,主要表現為兩個方面。其一,為私人資本和市場明確規定了活動空間。中國共產黨在市場經濟前面加上的“社會主義”字樣,不是“畫蛇添足”,而是“畫龍點睛”,在經濟基礎和上層建筑方面包含著豐富的內容,既包括通過更多的、特殊的國家干預,確保資本和市場的消極作用受到來自外部的規范和制約,又包括公有制經濟在所有制結構中的主體地位和共同富裕的根本原則等。其二,為政治體制改革明確規定了底線。中國共產黨在牢牢堅持對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領導權的同時,一方面不斷增強階級基礎和擴大群眾基礎,另一方面著力解決提高黨的執政能力和領導水平、提高拒腐防變和抵御風險能力這兩大歷史性課題。總體上,在這個階段,社會主義中國存續的努力呈現為一個辯證統一的二重化過程:一是在“發展是硬道理”理念下,對建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的探索;二是在“絕不照搬西方政治制度的模式”理念下,對黨的領導、人民當家作主和依法治國有機統一的探索。毫無疑問,蘇聯解體之后的十年是改革開放以來中國共產黨遭遇最大挑戰和最大困難的十年。在這十年里,中國共產黨不僅沒有隨波逐流,成為資本主義大家庭的一員,反而為開創中國新道路進行不斷探索。可以說,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基本要素及其相互關系在這個階段基本確定下來。這一階段的探索不僅有效維護了社會主義中國的生存空間,更是為穩固和開拓社會主義空間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從2002年中國共產黨第十六次全國代表大會的召開到2012年中國共產黨第十八次全國代表大會的召開,是以“空間穩固”為主要特征的第二個歷史階段。這是在改革開放史上具有承上啟下意義的重要階段。在這十年間,中國共產黨緊緊抓住重要戰略機遇期,牢牢堅持發展是第一要務,充分利用國際國內兩個市場,推動經濟持續快速增長,迅速積累起豐厚的物質財富。2001年,我國GDP居于世界第六位,可是到2010年,超過了日本躍居世界第二。在黨的十六大勝利召開后不久,西方一些人就流露出了沮喪和失望的神情。在他們看來,“中國崩潰論”的預期落了空。“中國悖論”的政治表現在于,市場和資本兩個因素結合在一起生成的新社會階層,雖然擁有了強大的經濟力量,但在與中國共產黨的關系上沒有出現西方所期待的政治行動,“多米諾骨牌效應”在中國這里戛然而止。在這個階段,我們黨開啟了完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的探索。科學發展觀可以視為對“發展是硬道理”的升華,無論是以人為本,還是全面、協調和可持續發展以及統籌兼顧,都體現出在發展實踐上對社會主義價值原則的遵循。馬克思指出:“生產者相互發生的這些社會關系,他們借以互相交換其活動和參與全部生產活動的條件,當然依照生產資料的性質而有所不同。”[4]344生產關系和交換關系的重大變化必然帶來社會結構和利益格局的深刻變動和調整,社會主義和諧社會理論及其相關政策的提出,表明中國共產黨對社會貧富差距拉大以及社會沖突上升的警覺和干預。社會主義和市場經濟結合的初步成功,賦予了中國道路以現代化新路的意義。正如習近平總書記指出的,“治理一個國家,推動一個國家實現現代化,并不只有西方制度模式這一條道,各國完全可以走出自己的道路來。”[5]中國道路的初步成功,也是對歷史唯物主義的實踐驗證。1877年,馬克思在寫給《祖國紀事》編輯部的信中就明確指出:“一定要把我關于西歐資本主義起源的歷史概述徹底變成一般發展道路的歷史哲學理論,一切民族,不管它們所處的歷史環境如何,都注定要走這條道路,——以便最后都達到在保證社會勞動生產力極高度發展的同時又保證每個生產者個人最全面的發展的這樣一種經濟形態。”[6]以2004年美國人雷默提出的“北京共識”為起點,國際社會對于中國模式的討論逐漸升溫。這一討論在一定程度上也激發了中國的自辯意識。2005年,國務院新聞辦公室發布了《中國的民主政治建設》白皮書,第一次正面回應西方在民主、人權等話題上的挑戰,發出了自我正名的聲音。從空間化的視角看,中國在這一階段大踏步趕上了時代的同時,勝利完成了穩固社會主義根據地的歷史任務。
從2012年中國共產黨第十八次全國代表大會的召開至今,是以“空間優化”為主要特征的第三個歷史階段。在這個階段,習近平總書記提出了“中國共產黨的領導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最本質的特征”[7]和“中國共產黨的領導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的最大優勢”[8]的觀點,明確了中國共產黨之于社會主義事業的特殊地位。在“四個全面”的戰略布局中,全面從嚴治黨被中國共產黨放置在關鍵的位置。究其原因,從現實層面看,是針對黨的純潔性嚴重弱化作出的積極應對;從理論層面看,是對共產黨領導與社會主義事業之間關系的深刻反思。時至今日,關于蘇聯解體的歷史后果仍留存清晰的痕跡,關于蘇聯解體的根本原因仍是值得馬克思主義理論界深入思考的重大課題,如果不能正確汲取歷史教訓,現存的社會主義力量不僅難以獲得發展,更難以存在下去。黨的十八大以來全面從嚴治黨的偉大實踐,作為全黨工作的最大亮點,進一步鞏固了社會主義在中國深入發展的政治基礎。與此同時,中國共產黨開始聚焦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的完善,加快了推進制度成熟的改革步伐。從空間化的視角看,如果說全面從嚴治黨是對社會主義空間的領導力量優化的話,那么制度完善則促成了社會主義空間的上層建筑的優化。與雙重優化相一致的是,“中華民族迎來了從站起來、富起來到強起來的偉大飛躍,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進入了不可逆轉的歷史進程!”[1]這標志著中國已經徹底擺脫蘇聯解體后的被動狀態,成功突圍,再也沒有什么力量可以擋住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前進步伐。正如有學者指出的,“從站起來、富起來到強起來,中國革命、建設以及改革開放以來的發展既是空間重構創新過程,也是突破西方自由主義空間控制的過程”[9]。更為重要的是,這同時也表明中國在與世界歷史相互構建的過程中影響力大大提升。從空間化的視角看,一方面,隨著日益走近世界舞臺的中央,中國在以開放的最大優勢謀求更大發展空間的新格局的同時,倡導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積極參與全球治理,推動世界政治經濟舊秩序的變革;另一方面,世界權力格局的變化同時也意味著社會主義與資本主義兩種社會制度力量對比的變化,意味著社會主義與資本主義關系在全球空間的重塑。西方認為中國正在以一種西方人不喜歡的方式改變世界,在我們看來,這個方式是一個在社會主義話語框架中才能得到正確闡明的概念。2019年4月30日,習近平總書記在同老撾人民革命黨總書記、國家主席本揚會談時指出:“當今世界正處于百年未有之大變局,世界社會主義事業面臨著新的發展機遇。”[10]正是在這個意義上,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和世界社會主義的偉大復興緊密聯系在一起,在百年未有之大變局的歷史空間合奏起社會主義的新曲。
二、空間化視角的西方資本主義
蘇聯解體、東歐劇變之后,兩個平行市場也隨之終結,西方懷揣一體化的期待,開啟了新一輪全球化的歷史進程。全球化本身就是一個空間概念,在馬克思所揭示的資本特征中,資本擁有對空間先天性的敏感和興趣。從空間化的視角看,西方在全球化進程中處于主導性的中心地位,新一輪全球化因此可以理解為向原有的社會主義空間的勝利進軍。在全球化和技術革命的推動下,跨國公司無所不往,資本在全球范圍內,無論是在廣度上還是在深度上都獲得了前所未有的空間存在。資本走遍全球,利潤流向西方。西方國家尤其是美國憑借在資金、技術等因素的相對優勢下所形成的壟斷地位,自然更多地分享到全球化帶來的利益。然而,歷史的辯證法在于,進入21世紀的第一個十年,美國一體化進程不僅嚴重受挫,而且國內制造業的空心化進一步加劇。美國政府為了緩解矛盾推行的寬松貨幣政策和放松監管,最終導致了金融資本的過度擴張。2007—2008年開始的金融危機,被普遍視為“自1929年以來最嚴重的資本主義危機”[11],美國的衰落開始異常明顯,而且成為事實。如果說金融危機是冷戰之后對資本主義沖擊的第一波的話,那么新冠肺炎疫情作為沖擊資本主義的第二波,則進一步暴露了美國衰敗的趨勢。一方面,美國作為世界上綜合實力最強的國家,在科技和醫療水平方面具有明顯的優勢,并且人口也只有中國的四分之一,卻付出了極其慘重的代價。截至2021年6月15日,美國因患新冠肺炎死亡的人數已經突破60萬。[12]另一方面,在全球抗疫期間,美國退出世界衛生組織等一系列消極行為,破壞全球在抗擊新冠肺炎疫情方面所作的努力,以至于新加坡總理李顯龍在接受CNN采訪時發出“美國在危機中失去了世界領導力”[13]的慨嘆。沒有比較,就沒有鑒別。正如《呼吸機上的資本主義》一書中所言:“中國抗擊新冠病毒的成功和美國的失敗,證明了中國社會主義制度的成功和美國資本主義制度的失敗與機能障礙。”[14]
從空間化的視角看,這是全球資本主義中心地帶總體性危機的寫照。經濟危機催生了政治危機,經濟危機和政治危機結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種總體性危機的態勢。西方的資本邏輯與權力邏輯之間的關系,決定了民主的衰敗成為美國總體性危機的內在構成和主要表征。在《歷史的終結與最后的人》一書中,福山曾表達了這樣的核心觀點:自由民主也許是“人類意識形態演化的終點”和“人類政體的最后形式”。[15]金融危機發生后,福山在堅持原先觀點的基礎上坦承:“美國的政治制度已經隨著時間的推移走向衰敗。”[16]從2008年起,英國《金融時報》副主編馬丁·沃爾夫這位“西方世界解讀中國的重要論述者”,就發出了“全球自由市場資本主義夢想破滅”的警告。在他看來,西方資本主義已經到了迫切需要拯救的歷史時刻,如不穩定的食利資本主義、弱化的競爭、萎靡不振的生產力增長、嚴重的貧富不均,以及日益退化的民主等,“如果沒有政治變革,一切保持現狀,經濟和政治情況可能會變得更加糟糕,人們其他所需要的東西也基本不會實現。”[17]比較而言,激進左翼思想家巴迪歐的批判更是一針見血:“政治權力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只是資本主義的代理。”[18]
西方之所以發生總體性危機,外部因素變化的影響和作用不容忽視。美國政治學家亨廷頓在蘇聯解體后不久作出了西方衰竭的斷言,在很大程度上就是基于西方喪失了競爭對手的判斷。由于世界社會主義運動陷入空前低潮,在全球范圍內社會主義對資本主義的外部壓力大大降低,西方資本掙脫國家的約束,獲得了充分彰顯本性的機會。資本本性的彰顯,以全球財富占有不平等加劇為表現形式,并以西方自身社會主義因素的弱化為成本,由此構成了資本主義中心地帶發生總體性危機的內在原因。美國某民調公司2018年公布的一項關于對社會主義和共產主義等問題看法的調查結果表明,超過半數的美國“千禧一代”(25歲—35歲)將社會主義作為第一選擇。[19]2019年,英國《獨立報》刊發了英國輿觀調查公司的一份民調。該公司對美國2100名成年人進行調查發現,在過去一年中,“千禧一代”對共產主義的支持率上升了8%,達到36%,而資本主義的支持率則以同等幅度下降。[20]其實,無論從理論上還是從實踐上,“千禧一代”對于共產主義都缺乏足夠深刻的認知。有美國學者認為,共產主義在年輕一代流行起來,氣候災難是一個重要原因。人與自然關系的緊張,只不過是資本主義現實困境的次要表征。英國的這份民調同時顯示,“70%的受訪者認為經濟不平等是個大問題,將近2/3的受訪者認為美國收入最高的那部分人沒有繳納應繳的稅。”[20]很顯然,財富占有的不平等,才是年輕人轉身朝向共產主義最為關鍵的原因。
新冠肺炎疫情雖然還沒有終結,但其作為世界歷史進程分水嶺的意義已經清晰地顯現出來。從空間化的視角看,東升西降的對比變得異常鮮明,以美國為主要代表的西方資本主義國家的衰落,已經呈現出沒有什么力量可以阻擋的客觀趨勢。進入21世紀第二個十年以來,“西方國家明確轉入衰落進程”[21]和“西方資本主義正走向失敗”[22]等標題越來越多地出現在西方媒體的版面上。在新冠肺炎疫情的沖擊之下,形成了21世紀以來資本主義批判的第二波浪潮。卡塔爾半島電視臺網站發表了一篇題為“新冠肺炎疫情預示資本主義的終結嗎?”的文章。文章指出,“如果說14世紀的大瘟疫引發了后封建時代的想象,那么,這一次疫情有可能觸發‘后資本主義時代的想象。”[23]齊澤克則以反問的口吻說道:“這次疫情會被簡化成內奧米·克萊因所謂‘災難資本主義的漫長的悲慘故事的一個章節嗎?或者,一種新型的(或許更加溫和的,同時也是更平穩的)世界秩序會由此脫穎而出?”[24]不難發現,新一波批判浪潮呈現出兩個鮮明特點:其一,西方思想界在對資本主義的批判中將衰落、失敗更多地與“終結”的字樣聯系在一起;其二,批判的深入進一步打開了關于資本主義未來的想象空間。
毫無疑問,從金融危機到新冠肺炎疫情,冷戰之后關于資本主義歷史命運的問題從來沒有像今天如此凸顯。亨廷頓在分析西方衰落的特征時,強調資本主義衰落是一個“緩慢的”過程。亨廷頓認為,“西方力量的崛起歷時400年之久,它的衰退也可能需要同樣長的時間”,不過他也承認,“在未來的某一天,它可能會急劇加速”。[25]在西方馬克思主義代表人物列斐伏爾看來,資本主義生產關系的危機,是中心和核心的衰亡,未來的革命產生于資本主義社會的中心城市,而不再是資本主義的邊緣地帶。革命空間及其歷史轉換,是馬克思主義關于資本主義理論的重要問題。日本共產黨前總書記不破哲三認為,“21世紀是質疑資本主義制度是否存續的時代,是全球制度變革的時代。21世紀將有處在不同發展階段的國家通過不同的路徑走向社會主義·共產主義社會。”[26]在他看來,“發達資本主義國家如何實現社會變革”這個課題“是與之前已經走上社會主義道路的國家截然不同的”,是“21世紀的新的世界史課題”,“存在著與現實中以社會主義為目標的國家曾經或正在經歷的困難性質不同的困難”。[26]這可以看作是對列寧提出的經濟文化相對落后國家“革命容易建設難”理論邏輯的呼應。
面對這個“21世紀的新的世界史課題”,我們在討論諸如資本主義發展極限等客觀條件的同時不能回避主觀條件的問題,需要堅持辯證的態度。馬克思主義從來都不主張平心靜氣地等待“私人資本主義財產的喪鐘敲響”那一天的到來,而是始終注重主觀能動性的發揮。恩格斯曾經發出資本主義“這個外殼就要炸毀了。資本主義私有制的喪鐘就要響了。剝奪者就要被剝奪了”[27]的呼聲。顯然,這樣的呼聲具有科學判定與政治鼓動相統一的意義與價值。我們知道,西方主導的全球化既具有經濟層面的意義又具有觀念層面的價值。今天,至少從西方世界看,已經很少有人嚴肅而認真地思考超越資本主義的命題了。大衛·哈維曾經深刻地指出:“盡管作為生產方式和交換方式的資本主義失敗了——正如馬克思所預言的那樣。但是,作為‘生活方式的資本主義、作為文化信念的資本主義卻流行于世界。”[28]就此而言,巴迪歐關于復活共產主義理念的觀點就應給予足夠的尊重。他指出:“為共產主義假設提供一種有力的主體性存在,是我們今天要努力以自己的方式完成的任務。我堅持認為,這是一項令人激動的任務。”“通過把知識構成( 總是全球性的、普遍性的) 與真理片段( 地方性的和單一性的,然而可以普遍傳播) 結合起來,我們可以在個人的意識里復活共產主義假設,甚至復活共產主義理念。我們可以開創這種理念存在的第三個新紀元。我們可以做,所以我們必須做!”[18]當然,與西方資本主義的革命問題相聯系的,不僅包括給資本主義下發死亡通知書的主體力量喚醒的問題,還包括暴力與和平兩種革命方式的選擇以及革命發生的時間把握等一系列問題,需要聯系資本主義的現實及其變化趨勢作出理性的思考。不過,無論從任何意義上,與資本主義終結相聯系的這些問題的提出和探討,都可以視為在思想層面作出的壓縮資本主義生存空間的努力。
三、空間化視角的人類社會未來
共產主義概念的出現晚于社會主義,并且20世紀初馬克思主義者們逐漸將社會主義作為與共產主義社會第一階段的同義語使用。但是,在馬克思恩格斯看來,只有用“共產主義”的概念才能準確地表達出他們的核心觀點。當我們討論資本主義的替代問題時,“共產主義”一詞更能準確地反映馬克思恩格斯所設想的未來世界。基于百年未有之大變局和人類社會的加速發展,21世紀第三個十年至少應提出在思想空間激活共產主義話語的理論任務。由于社會主義歷史實踐的沉痛教訓和共產主義話語的長期淡出,以及一直以來西方對共產主義的妖魔化宣傳,我們今天有必要對共產主義在價值、制度和條件等方面的基本規定作出重新厘清,這是共產主義在實踐空間展開的根本前提。
共產主義之所以依然具有當代價值,是因為它從財產關系的角度貫徹和體現了共享的原則,并且與正義的實現統一起來。可以說,只要我們生存的這個世界依然存在著不平等,那么,關于共產主義的想象就一定會在思想和話語空間中占有一席之地。這就意味著,對于共產主義的理解,首先需要從這種社會形式的目的出發。我們知道,共產主義指向的是人的解放命題。對此,馬克思曾經指出,共產主義社會“以每個人的全面而自由的發展為基本原則”[29]。這個基本原則,就是“共產主義社會的宗旨、共產主義社會的目的”[30]。在這個意義上,共產主義社會只是達到實現這一目的的社會形式。
沒有制度的技術支撐,價值就失去了實現的條件。共產主義社會是制度與價值的統一,馬克思恩格斯闡明了生產關系和交換關系的變革之于人的自由而全面發展的決定性意義。恩格斯指出,未來社會“同現存制度的具有決定意義的差別當然在于,在實行全部生產資料公有制(先是單個國家實行)的基礎上組織生產”[31]。整個社會占有生產資料既是共產主義社會的起始性特征,又是共產主義社會的最基本特征。生產要素和消費品的直接分配則構成共產主義社會另一個最基本特征。齊澤克認為,“共產主義”就是“關鍵的東西必須得到妥善安頓,不能把它們全部交給市場機制。我們應當運用市場來促進競爭,但不能坐等市場自發決定諸如健康保險之類的東西”。[32]在他看來,“共產主義”指的就是這樣一種社會:超越了市場規則、其組織可以使一切人免于饑餓以及每個人在其中都可以過上平凡但體面的生活。齊澤克指出,“所謂的共產主義很簡單,就是國家和人民要通過某些社會安排來打破市場法則。”[32]我們在肯定齊澤克對市場負面意義的深刻揭示和對未來設想的積極意義的同時,很容易發現他與馬克思關于未來社會的設想之間存在著顯著的差異,并且其設想更多地只具有價值層面的意義。
無論是討論共產主義的價值還是討論共產主義的社會形式,都不能離開對生產力條件的考察。馬克思在《〈政治經濟學批判〉序言》中提出這樣一個基本觀點:共產主義社會形式需要生產力及與之相適應的生產方式的性質超出資本主義生產關系和商品交換關系所能容納的限度為條件。在他們的思想視野中,物質生活資料的豐富是實現人自由而全面發展的基礎性條件,也是實現對資本主義私有制替代的基礎性條件。馬克思強調,人類“只有在現實的世界中并使用現實的手段才能實現真正的解放;沒有蒸汽機和珍妮走錠精紡機就不能消滅奴隸制;沒有改良的農業就不能消滅農奴制;當人們還不能使自己的吃喝住穿在質和量方面得到充分保證的時候,人們就根本不能獲得解放。‘解放是一種歷史活動,不是思想活動,‘解放是由歷史的關系,是由工業狀況、商業狀況、農業狀況、交往狀況促成的”[4]74-75。盡管馬克思和恩格斯曾多次對廢除資本主義社會形式所需的生產力條件作出過樂觀的估計,但他們又根據條件的變化及時地加以修正。可以說,對生產力條件的尊重并以此為共產主義社會的實現作出嚴格規定,恰是馬克思恩格斯關于未來社會設想的科學性所在。
今天與馬克思生活的時代相比,生產力的發展水平及其帶來的人類交往的廣度和深度已經不可同日而語。但是,我們卻再次面臨關于共產主義的兩個基本問題。其一,生產力條件和生存空間條件。一方面,以人工智能為標志的第四次工業革命方興未艾。科學技術既推動了資本主義的經濟增長,增強了資本主義的生命力,也從客觀上為共產主義社會的實現積累了更為豐厚的物質基礎。另一方面,在馬克思恩格斯關于未來社會的設想中,共產主義是一項全球性的事業,它將整個地球作為自己的存放空間。在這個意義上,資本的全球化也為共產主義準備了充分的空間條件。當然,馬克思從來沒有把人類社會的進步囑托給生產力的自發增長,因此我們不能抽象地肯定人工智能與共產主義之間的一致性。互聯網和大數據雖然提供了計劃生產的技術條件,但并不必然帶來計劃生產。換言之,生產力的改進并不能自發地敲響“資本主義的喪鐘”。顯然,我們必須拒絕任何浪漫主義的想象。因為,在馬克思看來,人民群眾能否得到解放,“不僅僅決定于生產力的發展,而且還決定于生產力是否歸人民所有”[4]771。其二,資本主義基本矛盾。有人認為,資本主義一次次地實現了轉危為安,并不完全是因為資本主義本身的生命力,而是因為人類總的生產力的積累還不夠。資本主義在其發展史上已經容納了前三次工業革命的成果,但資本主義的生產關系和商品交換關系是否能夠容納第四次工業革命的成果呢?這是一個值得思考的問題。當前,西方的總體性危機,是資本主義基本矛盾的又一次外顯:“一方面,資本主義生產方式暴露出自己無能繼續駕馭這種生產力。另一方面,這種生產力本身以日益增長的威力要求消除這種矛盾,要求擺脫它作為資本的那種屬性,要求在事實上承認它作為社會生產力的那種性質。”[33]可以確認,資本主義的現實調整不論在多大程度上緩解資本主義的基本矛盾,其客觀結果都比以往任何時期越來越靠近它生存的邊界和極限。
比較而言,從空間化的視角看,人類社會的未來更多地寄希望于東方、寄希望于中國。冷戰結束以來,全球化過程中資本的兇殘和野蠻,反襯出社會主義價值理想的現實意義。對于世界上期望超越資本主義生存方式的人們來說,共產主義并沒有遠去,而是存放在內心的最深處。也正是因為如此,他們對中國社會主義的堅守寄予期待,并從它的進展中獲得安慰,認為它為人類提供了一種希望,且代表了人類的未來。形勢比人強。今天,世界歷史進程的走向正在越來越向中國傾斜,越來越取決于中國的作為。一個資本主義足夠強大的替代者正在逐漸形成,意味著超越資本主義的可能性在逐步增強。習近平總書記在慶祝中國共產黨成立100周年大會上指出:“我們要用歷史映照現實、遠觀未來,從中國共產黨的百年奮斗中看清楚過去我們為什么能夠成功、弄明白未來我們怎樣才能繼續成功,從而在新的征程上更加堅定、更加自覺地牢記初心使命、開創美好未來。”[1]在前行的道路上,必須始終不渝地堅持兩個相互聯系和辯證統一的基本經驗。
中國革命、建設和改革的外部條件決定了我們要始終堅定理想信仰,始終強調和發揚精神的力量,注重主觀能動性的作用。毋庸置疑,這是一條極其重要的基本經驗。在改革開放的條件下,鄧小平強調:“我們干的是社會主義事業,最終目的是實現共產主義。這一點,我希望宣傳方面任何時候都不要忽略。”[34]蘇聯解體之后,在國際共產主義運動陷入空前低潮的條件下,他依然鏗鏘有力地發出這樣的聲音:“社會主義是可愛的,為社會主義奮斗是值得的。這同時也是為共產主義奮斗。”[35]可以說,沒有對共產主義的堅定信念,中國共產黨不可能在30年內走出一條新路,贏得今天社會主義事業新的發展空間。在新的歷史起點上,中國共產黨依然需要一方面抵抗資本主義落后、腐朽的關系和因素的侵擾,另一方面需要抵抗資本邏輯負面因素的影響。由此,決定了中國共產黨必須將發揚主觀能動性放在突出的位置,強化對影響主觀能動性發揮的消極因素的克服。在探索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的過程中,中國共產黨作出的“以空間換時間”的策略性實踐也不可避免地付出了一定的成本和代價,有的不是無足輕重的代價,其最大的代價則是在精神層面。“共產主義失敗論”“共產主義渺茫論”等社會思潮在黨內有著一定的思想市場并在現實生活中有顯著的表現。正如習近平總書記指出的,“一些人認為共產主義是可望而不可及的,甚至認為是望都望不到、看都看不見的,是虛無縹緲的。”[36]116“實際工作中,在有的領域中馬克思主義被邊緣化、空泛化、標簽化,在一些學科中‘失語、教材中‘失蹤、論壇上‘失聲。”[37]種種消極情形,雖然經過黨的十八大以來有了較為明顯的緩解,但主觀能動性的提升依然是一個嚴峻而復雜的現實難題。解決這一難題,除了堅持不懈地進行思想教育外,更為重要的是必須堅持不懈地推進自我革命,這是黨的建設新的偉大工程的核心和關鍵。習近平總書記指出:“中國共產黨始終代表最廣大人民根本利益,與人民休戚與共、生死相依,沒有任何自己特殊的利益,從來不代表任何利益集團、任何權勢團體、任何特權階層的利益。”[1]這既是一種自我提醒,更是一次政治宣言。中國共產黨只有堅持不懈地推進自我革命,才能沖破利益固化的藩籬,始終成為維護和拓展社會主義空間的領導力量,從而為社會主義在全世界替代資本主義積累越來越充分的可能。
除了擔負中華民族復興的歷史使命,中國共產黨還擔負著為人類作出更大貢獻的世界歷史使命。中國式現代化新道路從探索開啟時,就明確了中國的和世界的雙重意義,明確了超越西方現代化的根本立場。新中國成立以來,中國共產黨一直在探索一條社會主義與現代化相結合的道路,努力縮短與西方國家的差距,減輕西方現代化過程中曾經經歷的弊端和痛苦,創造一種新的文明類型。這是中國共產黨為什么成功的又一條極其重要的歷史經驗。這條道路的探索,并非一帆風順,不僅經歷了改革開放前和改革開放以來兩個歷史時期的接續探索,而且在改革開放以來的歷史階段經歷了新時代前和新時代以來兩個歷史時期的接續探索。這條道路的探索,始終伴隨資本和市場的消極作用與前資本主義落后、腐朽的關系的作用,中國社會也在一定程度上步入了馬克思的問題域。隨著改革開放的不斷深入,中國共產黨越來越深刻地認識到,效率并不是增強合法性和社會穩定唯一的關鍵要素,公平正義已經上升為堅持和發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第一位的問題。社會主義是中國式現代化道路的本質規定。習近平總書記強調:“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是社會主義而不是其他什么主義,科學社會主義基本原則不能丟,丟了就不是社會主義。”[36]109深層根據就在這里。總書記的這番講話,蘊含著深刻的問題意識和規范性校正的實踐指向。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新時代之所以展現出連續性與轉折性的統一,就在于對社會主義與現代化之間關系的重新反思,從理論和實踐上對中國特色社會主義與社會主義進而與共產主義理想之間的一致性進行了深度強化,實現了社會主義的不斷完善和發展。習近平總書記在慶祝中國共產黨成立100周年大會上指出:“我們堅持和發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推動物質文明、政治文明、精神文明、社會文明、生態文明協調發展,創造了中國式現代化新道路,創造了人類文明新形態。”[1]這既是一種自我肯定,更是一次政治號召。今天,隨著人類面臨的全球性問題不斷增多,人類文明新形態的世界意義更加彰顯。中國共產黨只有繼續深化對中國道路的探索,不斷完善人類文明的新形態,才能越來越多地釋放出中國方案的世界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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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atial Narrative of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Socialism and Capitalism since the End of the Cold War
——To Study Xi Jinping's the Speech at a Ceremony Marking the
Centenary of the Communist Party of China
Wu Bo
(Chinese Academy of Social Sciences,Beijing 100102,China)
Abstract:This year is the 100th anniversary of the foundation of the Communist Party of China. Re-examining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socialism and capitalism is an important theoretical task for the Communist Party of China at a new historical starting point. Based on a spatial perspective,since the end of the Cold War,socialist China has undergone a historical transformation from spatial persistence to spatial stability to spatial optimization in the past 30 years. China has achieved a strategic shift from a passive state to an active state,ushering in a new development opportunity. In sharp contrast,Western capitalism,mainly represented by the United States,has undergone a historical transformation from global expansion and lavish profiteering to the outbreak of a general crisis. The historical process of the world rising from the east to the west is gradually clear. At a new historical starting point,the Chinese Communist Party should maintain its strategic determination,continue to promote self-revolution,deepen the exploration of the road of China,as well as continuously developing and improving socialism in order to make greater contributions to the construction of a new form of human civilization.
Key words:socialism;capitalism;spatialization;the road of China
責任編輯:王廷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