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佳 肖楚瑜


諜戰劇有著完全獨立的類型樣本,以潛伏下的明暗斗爭為核心事件,以間諜、特務、偵探等為主要元素,以環環相扣的劇情、懸念迭起的故事、立場鮮明的人物引起了一撥撥收視高潮。縱觀中國諜戰劇歷史,共經歷了四次蝶變之路,逐步實現了類型的深耕。在清晰的類型樣本后,我們也看到了其在類型創新、反類型及類型融合之路上走出了獨特的步伐。
2020年11月,李易峰、金晨主演的諜戰劇《隱秘而偉大》在央視、騰訊視頻、芒果TV等同步播出,憑借豆瓣評分8.2、網絡播放量破27億、25天收視第一的成績又一次掀起了諜戰劇的收視高峰。其實,近幾年諜戰劇的產量不低,優秀劇作層出不窮。從《中國電視/網絡劇產業報告2020》的調查數據看出,近幾年生產完成并取得發行許可的電視劇總量明顯下降,從2012年的506部下降到2019年的254部。在殘酷的市場競爭中,諜戰劇的發行量依舊比較顯眼。據不完全統計,2019年在20部左右,2020年15部左右,2021年更有多部待播。
一、類型演進四次變化
電視劇是當下時代與人民生活的集中反映,也是文藝作品的時代性特征體現。在諜戰劇的類型演進中,從萌芽興起到發展高峰,它都與時代發展及政治氣候變化緊密聯系。
(一)諜戰劇的前身
新中國成立初期,政權初穩,國際和國內形勢都較為復雜,有很多特務潛伏在各個領域妄圖作垂死破壞,我黨我軍為肅清余毒保衛政權,進行了較為集中的反特行動。如20世紀五六十年代集中拍攝的反特片《無形的戰線》《羊城暗哨》《冰山上的來客》等,都反映了當時的形勢。反特片為諜戰劇的發展提供了初步模式,其主要特征是“我在明,敵在暗”,有較強的意識形態傾向,敘事相對單一,人物通常作為反特符號,基本為去家庭化和去情感化。
在這批影片中,也有不少嘗試創新之作。如《永不消逝的電波》劇情詳略得當,通過交叉剪輯的方式使節奏充滿張力,人物刻畫在“高大全”的基礎上也加入了生活的戲劇性。《冰山上的來客》采用雙線敘事,將愛情融入反特斗爭中,是早期英雄主義與浪漫主義結合的經典之作。
(二)諜戰劇的萌芽
改革開放后,中國電視劇進入高速發展時期。1981年,《敵營十八年》(9集)登上央視,作為中國第一部連續劇同時也是諜戰劇,它對連續劇拍攝的嘗試與本質探索做出了重要貢獻。1984年,《夜幕下的哈爾濱》(13集)面世,主要講述了“九一八”事變后哈爾濱地下工作者與日軍展開英勇斗爭的故事。這兩部作為中國首部并超過10集的連續劇,為后期諜戰劇的發展起到了基礎性示范作用,也是中國諜戰劇的萌芽。
遺憾的是,這兩部電視劇之后并未有相關類型后繼跟上。同時,隨著改革開放的不斷深化,革命歷史劇、家庭倫理劇、青春偶像劇等開始了長足的發展,其中,與諜戰劇較為接近的是涉案劇。同時,在大銀幕上,一批諜戰題材電影也相繼亮相,如《霧都茫茫》《藍色檔案》《滴水觀音》等。這一批影視作品總體水準不高,并未明顯超越新中國成立初期的反特片。
(三)諜戰劇的第一次發展高峰
諜戰劇的復興是跨入21世紀后,這段時間它經歷了兩次發展高峰。
第一次發展高峰是從2002年的《誓言無聲》至2010年的《黎明之前》。在這期間發生了兩件影響重大的事件:第一,2009年是新中國成立60周年,大量的諜戰片為國慶60周年獻禮而創作;第二,2004年國家廣電總局下發了《關于加強涉案劇審查和播出管理的通知》,要求涉案劇退出黃金檔。20世紀80年代開始興起的涉案劇自此進入長達十余年的沉寂期,而這也恰是諜戰劇錯峰發展的窗口期。
在這樣的大背景下,諜戰劇進入第一次發展高峰期,出現了一批相對集中、豆瓣評分較高的劇集,如《誓言無聲》(8.6分)、《暗算》(9.0分)、《黎明之前》(9.2)、《懸崖》(8.4)等。其中,2009年的《潛伏》(9.4分)是第一次發展高潮的頂峰之作,也是迄今為止諜戰劇評分最高的劇集。同時,諜戰劇收獲了諸多獎項,《誓言無聲》獲得2003年飛天獎長篇電視劇一等獎等六項大獎,也是諜戰劇首次獲此殊榮的劇集,緊隨其后斬獲各類大獎的就是《潛伏》。
(四)諜戰劇的第二次發展高峰
諜戰劇的第二次發展高峰是從2014年的《紅色》至今,與之伴隨的國家政治事件也頗為集中,如2018年改革開放40周年、2019年新中國成立70周年、2021年中國共產黨建黨100周年等。
表1中展現的六部諜戰劇是其第二次發展高峰期的代表作,豆瓣評分均在8分以上,其中得分最高的《紅色》達到9.2分。
從表中可以看出,從諜戰劇第一次發展高峰開始,其類型模式就基本被固化。第二次發展高峰是在這一模式上的深耕實踐:將抗日戰爭和國共內戰時期作為主要敘事環境;以主要人物在雙重身份乃至多重身份的不停切換為基本要素;以敵中有我、我中有敵的明暗斗爭為核心事件;以兩種類型的人物成長為故事脈絡。第一種是秉著堅定的革命信仰在多重身份中游走和周旋,第二種是主人公原本屬非我方陣營,在找到真正人生信仰后,保持原有身份同時秘密加入我方并執行任務;以假扮夫妻(戀人)、運用摩斯密碼、秘密電臺、代號暗語等為常見方式;以遭遇刑訊逼供、暗設圈套、秘密暗殺為主要手段,以滿足政治、觀眾和市場需求為目標(如圖1所示)。敘事模式上,通過完成不同的任務達到情節的環環相扣、懸念叢生,在人物關系的設置上,正反兩方人物也是大多通過群像式展現,彼此較量著智力與實力。
“類別(即類型)是一種文化實踐。為了方便制作者和觀眾,它試圖為流行于我們文化之中的范圍廣泛的文本和意義建構起某種秩序。”[1]諜戰劇通過類型的確立,建構起觀眾的記憶文本并提供了可期待的收視樂趣。
二、反類型:諜戰劇的突圍之路
傳統諜戰劇固守于某種類型制作,在初期會得到市場的熱烈回應,但一貫固守程式,觀眾終會產生審美疲勞。其實這幾年還有更多低分之作,很少得到市場的關注。皮亞杰認為,觀眾審美心理中包含著一種變異性的“創新期待”,它代表著一種渴望新奇、突破傳統的內在愿望。諜戰劇之所以在本世紀能達到兩次發展高峰,也是因為創作者在維持相關類型的同時,也進行了反類型的嘗試,“從人物形象、人物關系、情節、場景、主題、鏡頭語言甚至音樂等方面,對類型片的既有規則進行悖逆或打破,而其根本則是破壞神話原型、沖突……價值觀念等。[2]”
(一)去臉譜化的人物形象
福斯特提出過扁形人物和圓形人物理論,相較于扁形人物,圓形人物性格更豐富并富于變化,更能夠表現人文價值和藝術效果。近年來的諜戰劇中臉譜化的扁形人物正在被逐漸消解,取而代之的是有血有肉、立體多面的圓形人物。
首先,主人公放棄了傳奇性的出場方式,呈現出平民化發展趨勢。多部諜戰劇主人公一開始并未抱有偉大的革命理想,而是在經歷中逐步樹立忠誠于黨的信念?!都t色》以男主人公徐天在戰亂中的生存視角出發,從多面揭露地下工作者的生活真相。他最初只是一名默默無聞的會計師,既無隱秘身份也無偉大理想,但在被共產黨人前仆后繼的精神感染后毅然決定踏上赴湯蹈火、保衛國家的征途。類似人物還包括《和平飯店》的王大頂、《隱秘而偉大》的顧耀東等。這樣的人物設定突破了以往對主人公“高大全”的設定,平民化的背景和信仰的變化使人物形象富有立體感和真實感。
其次,女性形象也有了新的注解和突破。早期反特劇中女性形象只充當男性英雄的附屬品,即便是地下工作者,女性角色也離不開傳統觀念中的賢良淑德。隨著時代氛圍和觀念立場的變化,當代諜戰劇中的女性角色刻畫突破束縛,在第一次發展高峰中,女性角色多以配角身份處于男性主角的精神籠罩下;而在第二次發展高峰時,女性角色已經發生了顛覆性變化。《麻雀》中的中共女特工李小男表面上是個冒冒失失的小明星,實際上卻是一名心理素質極強的中共核心人物,在感情方面她愿意為了心愛的人飛蛾撲火,在革命事業方面她時刻以大局為重,處處保護著男主人公陳深的潛伏身份,體現出了“巾幗不讓須眉”的氣概。還有《和平飯店》中的陳佳影、《隱秘而偉大》中的沈青禾等,她們在很大程度上成為男性主角的精神支柱和信仰之塔,引領著男性主角的覺醒與成長。
(二)復雜多線的敘事策略
21世紀的諜戰劇大都采用了多線敘事結構,故事主線以主人公保家衛國而展開,同時圍繞這一核心事件設置一條或多條情感副線,和主線交織對照補充?!秱窝b者》堪稱多線敘事的典范,除了明家兄弟保家衛國的故事主線外,還設置了多條副線,比如明家兄妹情、王曼春和明臺的愛情、王天風和明臺的師生情等,雖然敘事線和人物關系復雜,但各條線索間相對獨立清晰,使劇情復雜精彩卻又不失邏輯。
封閉敘事空間的構建也是一大創新點,巧妙利用封閉空間,促使其中各條線索、各種矛盾、情感、符號等敘事元素彼此交織碰撞,將本就緊張刺激的情節推向高潮,類似劇集有《和平飯店》《風聲》等。劇版《風聲》一開場就設置了純密閉空間——密碼船,一艘船好比一座孤島,大海茫茫前路未知。森田大佐被殺害,船上每一個人都有可能是兇手,但每個人又都有不在場的證據。敵軍利用一切狠毒手段逼“老鬼”現身,而李寧玉、顧曉夢等人為了守住“老鬼”的真實身份與敵軍的奸細斗智斗勇,不惜舍身為國。敘事空間的極度壓縮使人物之間的矛盾不斷被激化,人性的善惡與“老鬼”的真相也因為高壓的環境逐漸浮出水面。封閉敘事空間的合理構建使所有的矛盾在短時間內集中爆發,增加了戲劇性和觀賞性,也合理地推動了情節發展。
(三)反傳統式的影像表達
縱觀諜戰劇的發展歷程,其影像表達在各個階段都顯示出了不同的特征。諜戰劇在第一個發展高峰時期的影像表達偏向紀實風格,樸實無華,意在還原戰亂紛飛、動蕩不安的社會背景。從第二次發展高峰期開始,其影像表達有了反傳統式的創新與突破。
首先,整體影調呈現鮮艷明亮的特征。不同于《誓言無聲》《黎明之前》等作品中灰暗、低飽和度的影調,當今的諜戰劇整體色調偏亮,如《和平飯店》大膽運用高飽和度的色彩和明亮的光線奠定了影片詼諧幽默的敘事基調;藍綠色調營造出復古的懷舊氛圍,呈現出油畫質感,還原了當時上流社會的生活背景。
其次,鏡頭語言方面也別具一格。早期諜戰劇的鏡頭語言以紀實為主,無論是景別還是鏡頭的組接方式都較為保守。而近年來的鏡頭語言豐富多樣,善用特寫鏡頭、運動鏡頭、蒙太奇等手法來制造情節的緊張感和趣味性?!峨[秘而偉大》中顧耀東跟隨馬武山學武的片段里,導演運用平行蒙太奇將顧耀東的日常生活和學武的鏡頭快剪在一起,中景、近景、特寫交替剪輯,在表現顧耀東成長的同時,還創造出觀眾喜聞樂見的詼諧效果。這不僅為觀眾創造了異于以往的視覺奇觀,更能在關鍵劇情中烘托氣氛、引起共情,很大程度上強化了諜戰劇的風格。
三、類型融合與突破:迎合市場的商業化轉型
魏江南在《中國類型電視劇研究》中將電視劇類型分為12種,諜戰劇是其中之一,與其并列的還有青春言情劇、兒童劇、歷史劇等。
但其實如今的電視劇發展已經突破了界限,各類型劇之間的邊界日趨模糊,其中尤以諜戰劇為先。諜戰劇將家庭劇、青春劇、懸疑推理劇等不同類型劇中的經典元素融入其中,增加了作品的厚度,不同元素的碰撞也產生出全新的火花,增加了審美效果。
(一)諜戰劇生活化
當前的諜戰劇常常采用日常話語敘事體系,將驚險懸疑的劇情凝淬于日常生活中,一改往日的去生活化、符號化特征。
《隱秘而偉大》被稱為“最有煙火氣息”的諜戰劇,它以主人公顧耀東的第一視角展開敘事,從自述“我從東吳大學法學院畢業,成為上海市警察局一名新入職的警員”開始,用自述帶過劇情中重要的歷史階段,代入感極強。在置景、美術、服裝等方面,劇組都試圖將20世紀40年代上海的生活氣息融入片中,如醒目的麗人墻面廣告、滿街的人力車、收音機的吳儂之音、熱情八卦的街坊四里等,所有的細節打造都無限接近日常,鏡頭運用偏向寫實及原生態,極力靠近故事年代。整部劇煙火氣息集中體現的場景就是劇組全力打造的福安弄,這條弄堂是男主人公從小長大之處,也是當時整個上海的縮影。影片通過福安弄的變化來紀錄時代的變遷和百姓的變化。
今天的諜戰劇減少了人物的傳奇性、場景的陌生性、敘事的神秘性,將人物置于最普通的柴米油鹽中,賦予他們最樸實的人類情感,給予他們最真實的人物性格,甚至包括懦弱、膽小、猶豫等。只有這樣的劇集才能真正走進觀眾內心。
(二)諜戰劇職場化
諜戰劇固定存在敵我兩方陣營,兩個陣營就是兩個職場,它們有著截然不同的職場規則、處事方法、晉升通道等。職場成為了諜戰劇的必備敘事空間。
從《潛伏》開始,職場被越來越多的作品植入劇情中,而《隱秘而偉大》更是寫盡了職場打工者的艱辛與不易。該劇以1946年的上海市警察局為故事場景,以刑警一處和二處為主要敘事環境,展現了從局長、處長、隊長到普通警員的“官場眾生相”。亂世中的上海警察局也是當時整個國民政府的縮影,彼此欺上瞞下、利欲熏心、不擇手段,深刻詮釋了國民政府背離民心、大廈將傾的末世景象。唯有刑警二處是個獨特的存在,因為處長夏繼成是中共地下黨,也是男主的領路人,在他的帶領下,二處警員之間關系輕松,以不犯奸不作惡為處事方針,也唯有二處的警員在解放后還能再入職場。
劇中主要人物顧耀東和趙志勇都是新入職的小警察,劇中有多處面臨相同困境二人不同抉擇的情節。顧耀東始終堅守匡扶正義、保護百姓的初心,在時代漩渦中憑借著一腔熱血完成職場蛻變,最終加入光明的陣營。而趙志勇雖本心善良,卻在動亂時代被裹挾、被逼迫,猶豫不決、首鼠兩端,最終在權力面前低下了頭,走上了不歸路。兩個典型人物的塑造圍繞生存與理想展開,與今天的職場生活呼應重疊,使很多觀眾心有戚戚。
諜戰劇對職場的刻畫,也是對理想、信仰、生存法則的刻畫,這一切如同鏡像般折射出了今天的職場生活。
(三)諜戰劇偶像化
諜戰劇偶像化是市場與觀眾雙重選擇的必然結果,重大革命歷史題材劇青春化趨勢明顯,諜戰劇也做出了同樣的選擇。
其一,從高演技到高顏值。從諜戰劇的第一次發展高峰期開始,高演技是創作者最為看重的選擇點,《潛伏》中的孫紅雷和姚晨、《懸崖》中的張嘉譯和宋佳,《黎明之前》中的吳秀波和林永健等,都是以演技而非顏值說話的演員。劇中他們用實力派演技征服觀眾,也同時將自己推向一線明星的位置。而諜戰劇的第二次發展高峰期在選擇主角時更看重高顏值,高顏值的明星代表流量,代表背后強大的粉絲效應?!堵槿浮分械睦钜追搴椭芏辍ⅰ峨僦分械内w麗穎和陸毅、《隱秘而偉大》中的金晨和李易峰等都是這個階段的代表。青春化、偶像化敘事取代了諜戰劇初期“天然”高潔的人物敘事,因為青春本身就代表迷茫、彷徨與成長,觀眾在觀劇的同時其實也完成了與角色的共同成長和心靈的洗禮。
其二,從高智商到高信仰。諜戰劇中主人公的人設分為兩種:第一種是“天然”高潔的人物。這類人物往往是身居敵方要位、利用明身份完成任務的高智商人士,如《潛伏》中的余則成、《風聲》中的李寧玉、《風箏》中的鄭耀先等。第二種是大智若愚的人。這類人物比較年輕、涉世未深,誤打誤撞但憑著高信仰最終勝利完成任務的人。其實大智若愚的背后同樣是高智商的體現,比如《隱秘而偉大》中的顧耀冬、《和平飯店》中的王大頂等。
諜戰劇將偶像化包裝、青春化敘事植入跌宕起伏的劇情中,有機聯系了偶像與革命、愛情與諜戰,開拓了類型邊界,也逐漸成為諜戰文本中重要的創作手段和發展趨勢。
(四)諜戰劇推理化
懸疑是諜戰劇的類型特征之一,撲朔的情節、神秘的人物、迷離的結局都是其標簽,諜戰劇推理化也越來越常見。
2020年播出的《風聲》在前輩照耀下依舊取得7.8的高分,就在于它利用電視劇的長度,增加了大量懸念推理及高智商間的博弈,豐富了人物形象,而終極懸念就是找到真正的“老鬼”。從這個層面來看,《風聲》是一部披著諜戰劇外衣的密室推理劇。
劇中所有的人物徹底去臉譜化,只有等待死亡時才能知道他是什么人。敵我雙方站在同一智商起跑線,力量均衡。波云詭譎的局勢好比一場狼人殺的游戲,找不到殺害森田大佐的真兇,每隔五分鐘就會有一人被殺,李寧玉、顧曉夢等五人聯手,斗智斗勇、翻云覆雨,掌控游戲主導權。劇中采用多線結構、閃回、倒敘、插敘等多種剪輯手法,通過大量對白交鋒、錯綜劇情、密室燒腦推理等還原了劇本的精彩,借助群像塑造搭配縝密的推理情節鞭撻人性、拷問信仰,在同題材劇中不落窠臼。
某種電視文化的全社會流行“本身就是中國社會文化變遷的折射和記錄”[3],諜戰劇在這些年發展迅猛且得到市場的認可,也是因為除了諜戰劇中自帶的悲劇特征、懷舊氛圍、歷史認知等之外,它還對信仰樹立、國族認同等產生了積極的意義。今天的諜戰劇其實也還存在多種問題,如類型重復、主題限制等。
21世紀以來,創作者顯然意識到諜戰劇如想保持類型創新的活力,就不能沉溺于某一種程式化的范疇,要對當今大眾文化保持預判,不斷激活類型文本與反類型文本,層層推進主題多樣化和類型融合,緊密結合大眾文化、主流意識和商業機制,展現中國諜戰劇的特色。
參考文獻:
[1][美]約翰·菲斯克.電視文化[M].祁阿紅,張鯤,譯.北京:商務印書館,2005:162.
[2]凌燕.可見與不可見——90年代以來中國電視文化研究[M].北京:中國傳媒大學出版社,2006:243.
[3]尹鴻.意義、生產和消費—當代中國電視劇的政治經濟學分析[ J ].現代傳播,200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