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養老院商業模式和財務運作的調研

作者簡介：胡塬煒：（2000-），女，漢族，江蘇南通人。主要研究方向： 股票價格波動。

摘要：隨著我國的老齡化步伐不斷加快，老年人的養老保障、醫療保健、生活照料的壓力進一步加大，老年人口的養老問題逐漸成為突出的重大問題，養老機構的建設發展勢在必行。目前主要的養老院模式為公立、私立和公建民營，而如何協調好養老機構“公益性和盈利性”的矛盾是個值得深思的問題。本文通過資料查找、實地走訪等方式對這三種模式的收入支出情況進行調研，并提出一些可幫助養老院實現可持續發展的建議。

關鍵詞：養老院，公立，私立，公建民營

一、研究背景

（一）我國老齡人口現狀

1.人口老齡化

根據《江蘇省2018年老年人口信息和老齡事業發展狀況報告》顯示，截至2018年底，江蘇省60歲以上戶籍老年人口1805.27萬人，占比為23.04%;65歲以上戶籍老年人口1256.45萬人，占比為16.03% [1]。同時，截至2018年底，蘇州全市戶籍人口達到703.5萬人，其中60歲以上的老年人口183萬人，占戶籍總人口的26.02% [2]。從數據中看出，江蘇已無可爭辯地進入了老齡化社會，并且蘇州的情況更為嚴重。從蘇州大市看，常熟市、太倉市、姑蘇區的老年人口比例超過30%，進入重度老齡化階段。其他7個板塊中，除蘇州工業園區外，老年人口比例均超過20%，進入中度老齡化社會[2]。總體而言，蘇州各板塊普遍呈現老年人口增幅加快、高齡老人增多、老齡化趨勢加重等特點。

2.老人帶病生存

根據2000年起每五年開展一次的“中國城鄉老年人生活狀況抽樣調查”顯示[1]，全省有77.4%的老年人患慢性疾病。在老年群體中，高血壓、骨關節病、心腦血管病等慢性病發病率較高，排名前三。全省人均期望壽命是78歲，而健康壽命則為68歲，也就是說大部分老年人有十年左右的時間處于帶病生存狀態。

3.空巢化

在大部分家庭中，子女承擔著家庭養老的主要責任，但由于城鎮人口的流動和工作環境的變遷，空巢化也逐漸成為現代老年人所要面臨的生活困境。數據顯示，全省空巢老年人比例高達55.3%，在有子女的老人中，9%的老人有子女居住在省外[1]。

老人對多樣化品質生活的需求日益增長。隨著社會不斷進步，老人日益關注精神慰藉和價值實現，追求更高品質的生活。對空巢老人來說，養老院擁有更加專業的護工和設施，可以滿足他們日常的護理、照顧需求，同時養老院里也生活著很多與他們年齡相仿的老人，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滿足他們情感交流的需求。

（二）我國現階段養老模式

現階段我國推行的是最早在“十一五規劃”中由上海率先提出的“9073”養老模式，這一模式，即90%的老年人居家養老，7%享受社區養老，3%享受機構養老。但因家庭結構轉型使得依靠子女的居家養老模式難以維系;另外，對社區養老而言，相關職能多數不夠健全，運營力不從心。因此，養老機構的建設發展勢在必行。

但數據顯示，截至2016年末，全省共有各類養老床位62萬張，每千名老人擁有養老床位超過36張，這一比例遠低于發達國家50%至70%的平均水平[3]。同時，中國老齡科學研究中心“十二城養老機構調查”數據顯示，僅有19.4%的被訪民營養老機構有利潤盈余，32.4%虧損，48.1%保本[4]。

（三）我國地方債務現狀

目前我國主要的養老院模式有公立、私立、公建民營三種。數據顯示[4]，從養老院的企業性質來看，目前公立養老院依然是市場主體。截至2018年9月末，公立養老院數量占比為78.14%，遠高于私立、公建民營等性質的養老院。而公立養老院大多以公益性質為主，由政府當局財政為其兜底。但根據圖1顯示，自2014年至2018年，各省地方政府的負債率日益提高，財政壓力不斷增大。其中，江蘇省地區的負債率由2014年的56.99%增至2018年的68.28%。

我們通過實地走訪得到了些養老院的收入支出數據，我們將從多角度出發考慮，對養老院運營發展提出一些可靠、可被接納、易于實現的建議，為養老院增收入，為老人謀福利，也為國家減負擔，以此獲得養老院與老人的共贏。

二、三種模式養老院的優劣勢比較及存在問題

我們走訪了蘇州市公立、私立、公建民營三種模式的養老院各一家，應負責人要求，我們將隱去其具體名稱，以A、B、C來命名，如圖2所示。

（一）公立養老院（A養老院）

公立養老院主要由政府出資建設并進行統一管理，經營規范，因此與B、C養老院相比，它在支出方面沒有房租及固定資產折舊。因為地皮是免費的，所以外部環境一般較為寬敞，老人的活動空間充足，公立養老院一般都有漂亮的綠化亭臺，甚至是人工湖，看起來就像個環境優美的大公園。同時，它們大多設立在交通便利的地方，這樣就能很好地利用各種公共設施，切實提高一些行動不便的老人的生活質量[5]。

但由于公立養老院運營的資金大多來自政府當局的財政撥款，由政府承擔并兜底，這就導致其缺乏自負盈虧的自主性，在花錢上難免大手大腳，如圖2所示，A養老院雖然免去了房租與折舊，但仍處于虧本狀態。

在人員方面，A養老院總支出的75.5%都用于管理人員工資的支付，遠遠超出B、C養老院，但服務質量依然處于一般水平，甚至不如其他模式的養老機構。公立養老機構的性質使其難以幸免地出現管理體制方面的弊端。公立養老院屬于事業單位，職工待遇較好，工作比較穩定，并且他們的工作缺少有效的考核規范和激勵制度，管理體制較僵化，易出現消極怠工、事半功倍的情況。同時，為了管理的方便，部分公辦養老機構沒有意識到老年人的個體需求，缺乏人性化的理理念，公立養老院的護理人員一般與老人的互動較少，在私立養老院，護理人員大部分見到老人都會打招呼，老人也會和他們聊上兩句

在入住率方面，A養老院是最高的，達到100%。由于公立養老院沒有門檻費，住進來的老人不需要購買高額的保險、入門費等，同時它在收費上有管控，收費標準較低，從而造成公立養老院供需矛盾大、床位供給嚴重不足的情況。這使老人需要報名排隊入住，而申請報名后排隊輪候一般要等兩三年。

但公立養老機構這種“一床難求”的盛況卻是一種服務對象錯位的表現。公立養老院作為一種公共產品，是政府為部分老年群體免費提供的一種服務機構，其服務對象應是政府的保障對象，即三無、五保、殘疾、經濟困難的特殊老年群體。但有時，為了便于管理和護理，一些養老院會對接收對象實行“選擇性入院”。他們傾向于接受那些身體健康，甚至能完全自己照顧自己的老人，對生活不能自理者存在一定程度的排斥，使得其雖然作為公共產品，但不能很好地發揮其托底功能。此外，由于缺乏評價標準和規范的操作程序，一些公立養老機構在接受服務對象時往往更多地采用市場規則和市場定位。老年人只要負擔得起服務費，就可以進入養老機構并得到相應的服務。這會導致那些急切需要養老資源的弱勢群體，如三無老人、低保老人等無處可去。

作為由政府兜底的社會保障機構，它們應先為那些弱勢群體提供基本養老服務，然后再將多余的床位向社會老人開放。目前公立養老院的較低價格就像一把雙刃劍，雖然在一定程度上減輕了一些老人的經濟負擔，但床位的供不應求卻使那些迫切入住的老人無處可去。

目前公立養老院的較低價格就像一把雙刃劍，雖然在一定程度上減輕了一些老人的經濟負擔，但床位的供不應求卻使那些迫切入住的老人無處可去。同時，一些有背景的老人會選擇使用特權進入公立養老院，這也打破了公立養老院的公平原則。

（二）私立養老院（B養老院）

私立養老院與公立相比，對利益的追求更加強烈，它會引入私人的管理運營方式，更加高效，同時，市場競爭壓力也將使服務效率提升。如圖2所示，B養老院在水電煤氣費、伙食費、事務費、辦公耗材、修理、宣傳及其他費用上的支出占比都是最少的，無不體現出私立養老院的精打細算。

雖然私立養老院出于盈利目的會仔細地花好每一分錢，但養老院前期的資金投入大。由于地皮、設施等不是免費的，除人員工資外，他們還需支付房租及固定資產折舊等一大筆花銷。同時，養老院存在成本回收周期長，利潤低、風險大、門檻高的特點，這就會使一部分人士心有余而力不足[6]。

同時，對私立而言，市場容易魚龍混雜。大型的私立養老院可以通過擴大經營規模、獲取規模優勢來提高其盈利能力，但在一定程度上也會導致其收費略高，從而導致入住率略低。如圖2所示，B養老院的入住率為75%，略低于A、C養老院。

而有些收費較低的私立養老機構規模較小，基礎設施不完備，容易出現以次充好的情況。這些養老院一般實行家庭管理。這種管理模式有三個特點，一是以自己的或租住的房屋作為養老院的基本場所。大多數私辦養老院在運營之初在硬件設施建設上存在諸多缺陷，沒有充分考慮老年人的生活需求，房間結構簡單、功能單一是一種普遍現象。

二是這些養老院缺乏運營資金，導致房屋建設標準不達標，冬季也缺少取暖設備。這些缺陷將導致私立養老院入住率偏低，甚至形成刻板印象，影響公眾對所有民辦養老院的判斷，從而導致惡性循環，難以實現可持續發展。

三是這些私立養老院日常管理較混亂，工作人員多為家屬，并沒有明確分工。他們聘用的護理人員也大多沒有經過專業培訓，護理知識缺乏，服務質量不高，服務水平與老年人需求存在較大差距。由于這些私立養老院要考慮資金和運營成本的問題，護理人員主要是女性下崗職工和農村婦女，普遍缺乏專業知識培訓。一些私立養老院的創辦人或其家屬具備醫療護理知識，并會負責員工培訓，但大多數養老院沒有這樣的資源，職工與養老院的關系也多為勞務關系，工資低，流動性大，不利于養老院的日常管理和服務質量的提高。

同時，有些管理者缺乏創新的經營理念，也習慣了計劃經濟體制下等可客上門的經營模式。但入住率的高低直接影響著養老機構的生存和發展，如果這些私立養老機構自身宣傳不夠，供需雙方的信息交流就不順暢，它們也會更難被社會接受。

（三）公建民營養老院（C養老院）

公建民營是一種新型模式，實踐的時間不長，與公立和私立養老院相比數量較少，但是其綜合性較強。在蘇州地區，公立、私立、公建民營模式的占比大抵為60%、25%、15%。

公建民營養老院的優勢在于私人資本的注入可以分擔政府風險，緩解財政壓力。這種模式既可以保持公立養老機構的福利性、公益性，又可以保證私立機構的專業性、商業性，在提高其服務質量和服務水平的同時，提升資源配置和管理效率，實現可持續發展。與A養老院相比，C養老院在人員工資上的支出減少了，減去了一些不必要的職工，使得資金安排更加合理，從而讓每個職工都能各得其所。

另一方面，養老事業前期投入大，回報周期長，而“公建民營”的方式由政府負責前期基礎設施的建設，社會團體進行具體的管理運作，這能提高社會組織參與養老建設的積極性，也能有效降低“民營者”的前期投入，降低運營風險。如圖 2.1所示，C養老院作為公建民營項目，無需承擔前期的建設成本，后期也無需承擔相關折舊費用，在房租方面也有一定的優勢，這就使其支出下降，從而獲得A、B、C三家中最高的利潤率。同時，C養老院的入住率還未達到100%，在價格方面，目前平均每床收入3000元，還有提升的空間。隨著入住率的提高，盈利能力也會逐步提高。

但公建民營模式也會存在政府難以科學地評估民間資本、政府和民間資本缺乏足夠信任等問題。同時，決策者更改、政府信用風險、宏觀經濟社會環境變化等因素，都會干擾項目的正常進行[7]。

目前公建民營方面還缺乏完善的法規、政策、相對權威的監督機制等，很可能造成無法可依的局面，法規的修訂與頒布很可能更改原有合同的有效性，從而造成權責不清的局面[8]。另外，前期高昂的投入資金很可能變為滋生不良行為的溫床，若建設和招標未能實現過程的公開透明，那么就可能出現利益輸送的情況。這不僅會導致“明股實債”、政府地方債情況惡化，還會損害無辜百姓的利益。

三、對三種模式養老院的發展建議

（一）公立養老院

為了公立養老院能夠更好的可持續發展，“人等床”以及管理層人員創新性、積極性不夠等問題的解決應該早日被提上日程。

首先，公立養老院人員應該為排隊入院的老人建立檔案，要求老人家庭提供相關資料證明老人狀況、家庭經濟實力、子女工作等家庭狀況，優先安排滿足迫切需要入院或家庭條件較差等條件的老人入住[9]。

其次，實行體制改革，采用激勵等制度鼓勵培養管理層具有創造性思辨性思維，培養普通工作人員的服務性意識，為養老院開源節流，節省開支，利用現有條件實現資源利用最大化，提高公立養老院性能，實現可持續發展，也將國家養老事業資金撥款最大化利用，緩解國家養老財政壓力[10-11]。

（二）私立養老院

一方面，鑒于收費昂貴的私立養老院已經在前期建造，管理運營投入大量成本，為了盡快獲得利潤以維持養老院的正常運轉，保證其可持續發展，私立養老院應該對自己的客戶定位、服務群體有明確認知，追求小而精，提高服務質量，在有需求的群體中樹立口碑，吸引顧客，提高入住率，維持可持續發展。

另一方面，關于收費低的私立養老院，政府應該加強市場監管，提高從業者入行的門檻。由于低端私立養老院的存在填補了公立養老院在城鎮、鄉村的空缺，解決這些地區老人的養老需求，為公立養老院分擔壓力，政府也應該出臺一些政策來幫助扶持低端私立養老院，讓其能夠在維持正常運營且獲得利潤的同時能夠雇傭專業陪護人員來服務老人，而不是以賴充好[12-14]。

（三）公建民營養老院

盡管目前公建民營模式在養老市場占比最少，但毫無疑問，這將會是創新性最強的、實施效果最好的一種運營模式，而且根據政府的資料顯示，官方也在逐步提高公建民營養老院的認可度，以期待減輕養老壓力和財政壓力。

但是，正因為公建民營式養老院是一個非常理想且兩全的運營模式，政府更加應該采取措施不讓該模式的優勢付之東流。政府應加強與完善有關方面的市場監管，讓競標制度更加透明化，維持該行業發展的綠色與健康，使公建民營式養老機構能夠獲得更加長久的生命力，實現可持續發展。與此同時，有關部門也應該頒布相關法規章程，確立統一的行業標準，讓該模式的養老院有法可依，有章可循，穩步持續發展。

四、結語

隨著社會老齡化程度的不斷加深，老年人的養老保障、醫療保健、生活照料等壓力將會進一步加大，老年人口的養老問題也逐漸成為國計民生中的重大問題，養老機構的建設運營與發展迫在眉睫。公立養老院的收費雖低，但其體制僵化、職工工作熱情欠缺以及資源浪費等問題仍不能忽視。私立養老院的管理運營模式雖然高效，但存在市場魚龍混雜，成本回收周期長，利潤低等劣勢，這些問題對私立養老機構的長久發展也是不小的挑戰。而公建民營養老院同時結合了公立與私立養老院的優點，是目前最有希望求得“公益性和盈利性”兩全的運營模式。蘇州市在大力發展公建民營模式的同時，也應兼顧相關法規和監督機制的確立與完善，以此獲得養老院與老人的共贏。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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