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勃朗特三姐妹生活在資產階級文明上升的時期,一種新的生命渴望在歐洲大陸驀然升起,檢驗兩性情感世界的一種新的文明基因的審美尺度也在悄然騷動,襲擾著西方社會。勃朗特三姐妹的出現給文學舞臺帶來新的光輝、新的形象。
【關鍵詞】文學;英國;維多利亞時代;婦女
【中圖分類號】I561? ? ? ? ? ? 【文獻標識碼】A? ? ? ? ? 【文章編號】2096-8264(2021)18-0035-02
十九世紀的英國文壇上,崛起過一個女性作家群,一批璀璨的名字,如蓋斯凱爾夫人、喬治·艾略特、夏洛蒂·勃朗特、艾米莉·勃朗特、安妮·勃朗特等都不容置疑地證明著女性的創造力。后世眾多的批評,包括女性主義批評,都在論證這一現象產生的歷史緣由,評說女作家各自的成就以及她們的崛起在文學的婦女傳統中的意義。
在同一時期內出現了一批女作家,這在歷史上是一個不多見的現象,而更讓人驚奇的是勃朗特三姐妹的出現。她們出于一家,又生活在一個窮鄉僻壤的鄉村,而寫出的作品卻又是那樣的不同凡響,難怪后世有人稱三姐妹的異峰突起為“勃朗特峭壁”,并認為是一個難解之謎。
一、維多利亞時代的女性文學
以勃朗特姐妹為代表的英國十九世紀女性作家們生活在英國維多利亞時代(因為這一時期正是維多利亞女王統治時期),所以西方一般稱這批女性作家為“維多利亞時代的女性文學群體”。
英國維多利亞時代的女性文學之所以能在同一時代世界女性文學中居于突出與先行的地位,探究其原因,主要有以下幾個方面:
(一)是時代的產物,是十九世紀全歐婦女解放運動的產物。英國資產階級革命完成最早,因此英國也就成了女奴運動的策源地與中心地區。十九世紀初,英國婦女處于無權地位的不合理現象,日益受到資產階級革命和工業革命的沖擊。一些有識之士公開站出來,為婦女鳴不平,為爭取婦女的合法權利而斗爭。而英國的女奴主義者更是大聲疾呼,應給婦女的自由以充分發展的權利和機會,婦女應有經濟獨立、自由選擇職業的權利。大批婦女以不同形式走上社會,較早地突出了婦女與男性中心社會的矛盾,促使了英國婦女的獨立、自由意識的覺醒。[1]
(二)英國婦女文學的優秀傳統為維多利亞時代女性文學的崛起提供了肥沃的土壤。考察小說的起源,便可發現小說的興起原有婦女的一份功勞。小說作為一種新的文學形式,對婦女具有特別的吸引力:婦女一開始便與感傷小說發生了聯系,她們或是讀者或是作者,在十八世紀的英國,便出現了大量由婦女創作、閱讀的感傷小說。婦女“較之男人與自然更為接近”,在這方面似有得天獨厚的優勢。而小說更需要細膩的感覺和精致的描繪,這也是女性的特長。十八世紀英國工業革命后,人們的生活發生了迅猛的變化,大批的知識化中產階級婦女被資本主義專業化生產所創造出來的空前財富拋進了無所事事的閑逸生活之中,而那種閑逸帶來的壓力,那種精神上與生活上的實際被奴役的可悲事實所導致的精神無所依托的苦悶和壓抑,使得小說成為女性自覺與不自覺地向男權秩序進攻的武器,成為女性尋找自我的一條途徑。到了十九世紀,婦女已成為小說制造業的主要生產者和消費者。
(三)是作家自我意識的覺醒,即創造“黑夜意識”顯示女性的存在。“一個個人與宇宙的內在意識——我稱之為黑夜意識——使我注定成為女性的思想、信念和情感的承擔者”。[2]這里,“黑夜意識”即意味著女性作家對自身命運和精神世界的探索意識。
女性從人類幾千年的歷史深處走來。兩千年來,基督教會宣揚著一個神話:上帝首先創造了亞當,然后借他的一根肋骨為他復制了一個附屬于他的夏娃;而自從人類進入有史時期以來,在以男性為中心的社會里,沒有獨立人格的夏娃確實是亞當的附屬品。
二、勃朗特姐妹的創作
到了十九世紀,在文藝復興——近代文明產生近三個世紀之后,敏感的女作家們自然會在資產階級文明成熟之時開始向其不合理的兩性關系展開歷史的挑戰。她們已深深體味到這“附屬”的重壓,作為女性,她們失去了同男性一樣去大自然、去廣闊的社會生活中體驗生命的機會,只能在資產階級家庭客廳里孤獨、寂寞、憤怒、怨恨直至幻滅;她們也缺乏生活的最起碼的物質保證,由于逐步被擠出了社會生產領域,女性在經濟上便更徹底地淪為男人的附庸。嫁人幾乎是唯一向女人開放的體面的“職業”;而且作為女性作家,她們要面對和需要沖破種種阻力——懷有敵意的評論、諷刺挖苦的社會偏見、令人窒息的家務勞動。她們被斥為“舞文弄墨的女人”,被告知文學不是女人的領域。
假如女性仍然是蒙昧的,仍然與社會生活分離,她就可以繼續沉默,無須去觸動農村人在社會生活中的卑下地位。但是社會文明的進步促使女性覺醒,燃起了希望的火花,使她們渴望從“陰影”中擺脫出來,走向社會沐浴自由獨立的陽光。文藝復興以來的近代文明的產生和維多利亞時代的文化條件即是這一歷史成長的“青春意識”。
就像英國的一位詩人兼評論家在他的著作中曾指出的那樣,勃朗特姐妹及喬治·艾略特等,“都是后來的許多女性的先驅”,盡管在各自的風格與特點上不同,但有一點是相同的,即“所有這些偉大的維多利亞婦女心靈上都有著某種動蕩不寧的東西……她們都在表現女性的生活與感受方面袒露一顆顆顫動的心并由此而生對于父權制話語世界文化傳統的懷疑與挑戰。她們在“黑夜意識”的指引下,在小說中不僅提出了婦女的教育、就業、政治權利、社會地位等眾所周知的問題,而且通過被當時斥為”有傷風化“的那些描寫及其情感傾向更深刻地揭示了女性的內心,并以文學創作來表現女性既想反抗命運,又無力擺脫命運的困境,表現她們對獨立、自由的追求,以及在其中的苦悶、彷徨;并由此而觸及對資產階級近代文明歷史內核的動搖,從而把人們引向更為悠遠、深邃的理性世界和由此構成的現代意識的歷史深處。
勃朗特三姐妹就是這樣一群女性中的杰出代表者。三姐妹的創作數量并不多,夏洛蒂·勃朗特(1816-1855)出版了四部小說,它們是《簡·愛》(1847)、《謝利》(1849)、《維萊特》(1853)、《教師》(1857)。艾米莉·勃朗特(1818-1848)只有一部小說《呼嘯山莊》(1847)和一些詩歌問世。安妮·勃朗特(1820-1849)創作了兩部小說《艾格尼斯·格雷》(1847)、《懷爾德菲爾府的房客》(1848)。正如古賢有言:“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一個作家創作的價值不是取決于它的數量,而是取決于它的質量。三姐妹的創作,特別是在《簡·愛》和《呼嘯山莊》中,向人們展示了一個新的世界。她們所塑造的女性不是此前文學舞臺上男性所理解、所追求的女性,而是有著女性對自身審視、發現、發掘、發展而塑造的充實而有力量的時代女性。她們沒有以往貴族式的矜持,不取寵于人,不是供男人欣賞的玩物,而是有其自身內在需求的女性。她們身世寒微也好,出身名貴也好,都有自己對自然、對生命、對世俗、對人生、對財富、對婚姻、對道德的理解和認識,并以這種女性思維方式闡釋著青春與愛、生命與尊嚴,尋覓著她們所需要的異性,并不惜一切代價舍棄她們所鄙夷的一切……男人震驚了、世界震驚了,新的女性形象終于在一向以男人為軸心的文苑中占有一席之地,并為女性文學開辟了前進的道路。可以這樣說,這絕不只是一個作家或思想家的成功,這是女性的勝利,文明的勝利。
不僅如此,人們于耳目一新中又無比驚詫地看到了時代新女性所理解、認識、追求與塑造的男性形象。羅切斯特、保羅、穆爾們平實而又怪異,粗悍而又溫和,瘋狂而又智慧,深刻而又平淡,她們擺脫了以男性為軸心的丈夫氣,擺脫了由此相伴的權勢、財富甚至道德的光環,將上帝所給予的自然兒女赤裸著還給上帝,這是人類在兩性關系理想世界中的新天地,這也正是女性主義文學的深刻偉大之處。
應該承認,在文學想象與現實世界之間畢竟存在著很大的距離。覺醒和先行的女性絕不會是輕松的,她身上背著苦難的十字架,命運像黑夜一樣籠罩著這個清醒的靈魂。那種豐富而自由的生命要求與男權化的外部世界構成悲劇性的沖突,使她(她們)的外部世界與自身命運始終處于對立狀態。女作家們作為先知先覺的女性,其個性、生命、情感的要求要比普通女性豐富而繁雜,在特定的文化、歷史氛圍中,女性作家要走向自身生命的真實該需要怎樣的自我犧牲的勇氣,怎樣精湛的藝術感覺,怎樣清醒的女性意識。
勃朗特姐妹的創作被看作是英國女性文學的真正起點。《簡·愛》的出版在英國文學史上是一個重要的里程碑。勃朗特姐妹的作品曾為英國女奴運動的突起搖旗吶喊,成為英國婦女解放運動的思想先驅。從她們開始,一代又一代的女性在成長、成熟,直至建立了今日的女性主義文學批評,并使之成為當今世界文學批評的三大潮流之 一。
三、國內外研究狀況
近年來,國內外學術界關于勃朗特姐妹的研究有了長足的進展。國外研究學者對三姐妹的作品,尤其是《簡·愛》中“女性解放”的主題研究已有近百年歷史,從十九世紀七十年代起,甚至更早一些,西方學術界開始從女性主義的視角來剖析三姐妹的作品,并把它融入了女性主義文學批評產生、發展的長河中。國內學術界對三姐妹創作的研究大致上可分為兩個階段,八十年代中期以前對《簡·愛》《呼嘯山莊》的研究較多,還沒有論及女性解放及女性視角的問題。八十年代后期,從女性主義的角度來研究《簡·愛》是我國研究界中出現的一種新趨勢。學者們開始有意識地運用女性主義文學批評理論來分析三姐妹的作品,取得了令人可喜的成果,對夏洛蒂的其他三部小說、艾米莉的詩歌、安妮的小說的研究的文章紛紛出來,從而形成了一個三姐妹創作研究的高峰。
參考文獻:
[1]劉曉文.建立女性的“神話”——論維多利亞時代的女性文學[J].外國文學評論,1989,(01):75.
[2]瞿永明.黑夜的意識[N].詩歌報,1986-11-15.
作者簡介:
韓婷,女,遼寧海城人,沈陽廣播電視大學文法學院副教授,文學碩士,研究方向: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