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宏偉
(北京市建筑設計研究院有限公司,北京 100045)
高層建筑,特別是超高層建筑,高且重,而且主裙樓之間結構體系、荷載集度差別顯著,因此地基基礎設計至關重要。建筑地基基礎設計過程中,應綜合考慮上部結構類型、荷載狀況、地層土質條件、地下水位情況等因素,選擇合理的地基與基礎形式。地基與基礎緊密連接,設計中各有側重[1]。在建筑基礎工程設計中,按穩定性設計通常稱為按承載力控制設計,按變形控制設計通常稱為按沉降控制設計。按沉降控制設計的思路與按承載力控制設計的思路不同。按沉降控制設計中,首先按建造建筑物對地基沉降量控制要求進行設計[2]。
對于主裙樓建筑而言,不僅需要控制主裙樓各自的沉降量,更重要的是主裙樓之間沉降差,對于高層主樓,其內部的差異沉降控制需要實現變調平,即差異沉降最小化。本文以差異沉降控制為核心,從兩條主線(主裙樓沉降差控制、主樓變調平技術)和兩個支撐(協同分析技術、成樁品質管控)簡明闡述主裙樓建筑差異沉降控制的理念、方法、技術、措施的新進展,以期推進土木建筑行業技術進步。
經過不懈的探索研究和大膽實踐,“高層建筑的高層部分與多層裙房之間,根據地基及上部結構的條件,也可不設置沉降縫(在地震區兼作防震縫)。目前我院所設計在北京地區的工程,已基本上不在高低層之間設縫。我院所設計的外地工程,也都根據具體工程地質條件,盡可能不設沉降縫,以利于減少造價,便于使用[3]。
高低層之間不設縫措施的關鍵,在于減少高低層之間的沉降差[3]。對于高低層建筑主裙樓一體的大底盤形式,GB 50007—2011《建筑地基基礎設計規范》所給出的主裙樓之間沉降差的限值要求為不大于其跨度的0.1%,主裙樓之間的差異沉降(沉降差)可用式(1)表達。
Δs=s1-s2
(1)
式中:s1為主樓沉降量,s2為裙房沉降量。
由式(1)可知,基礎聯合設計準則是高層與低層建筑的地基基礎一體化,始終要把工程在不同工況條件下的差異變形控制與協調作為解決地基基礎問題的總目標,并以“控制與協調差異變形”為核心,以地基與結構相互作用分析與協同設計為技術保證。地基基礎設計時,通常更關注減少主樓沉降的技術措施,此時應注意裙房沉降不致過小,若能統籌兼顧同時調控s1和s2,則為最有效方法。需要提醒的是,抗浮措施比選確定應兼顧差異沉降控制要求。
文獻[4]總結的主裙連體建筑調平:當高層主體采用樁基時,裙房采用天然地基、復合地基或疏短復合樁基;當裙房地基承載力較高時,宜對裙房采取增沉措施,包括主裙相鄰跨樁基以外筏板底設松軟墊層,對抗浮樁設軟墊或改為抗浮錨桿等。
遵循差異沉降控制原則,根據主裙樓的荷載分布、結構剛度、基礎形式、基礎剛度、地基土質條件以及沉降差的協調和控制要求進行主裙樓高低層建筑的地基基礎聯合設計,更應開展地基與結構協同設計。
北京中國尊大廈地基基礎設計中,應用土與結構相互作用原理,將主塔樓與其相鄰裙房作為一個整體進行研究與分析,遵循差異沉降控制與協調的設計準則,考慮樁筏協同作用按變形控制條件合理選擇樁端持力層,優化設計樁長、樁徑和樁間距,樁基礎結構設計計算考慮上部結構、筏板基礎和地基(樁與土)共同作用分析,巖土工程師與結構工程師通力協作完成了樁筏基礎設計優化,最終取消了全部裙房抗浮樁,超高層主塔樓與裙房之間不再設置沉降后澆帶,實現了樁筏設計的創新[5]。
地基類型分為天然地基和人工地基兩大類。根據沉降控制要求,因地制宜、因工程制宜,合理選用地基類型。
1)天然地基方案
采用壓縮模量較高的一般第四紀沉積的中密以上的砂土層或卵石圓礫(通稱作“砂卵石”)層為基礎持力層,其厚度宜不小于4m并較均勻,且無軟弱下臥層。工程實踐案例包括在20世紀80年代完成的北京西苑飯店[6]、長富宮大廈、北京國際大廈等,其中北京國際大廈,通過箱形基礎外擴以降低基底壓力[7]。
北京地區高層建筑天然地基方案實施高度不斷突破,如北京LG大廈[8],北京麗澤首創中心(高200m)[9],遠洋銳中心主樓(高200m,地上42層),均成功采用了天然地基方案。
長沙北辰A1地塊寫字樓[5](結構高度206m,建筑高度達240m)在驗證軟巖地基工程特性指標的基礎上,經過基礎與地基協同作用分析,最終確定了筏板基礎天然地基設計方案,取代了樁基方案,經沉降實測驗證,軟巖天然地基方案安全可靠,為軟巖地基工程評價與地基基礎設計積累了重要的經驗。
2)人工地基方案
包括處理地基(換填地基、預壓地基、強夯地基等)、復合地基、樁基,特別是可考慮樁土共同工作的樁基,因樁的作用為人工調整地基剛度,故歸入人工地基更為確切。采用樁基或復合地基,應做好技術經濟比較。宰金珉先生在文獻[10]中系統地論述了地基剛度的人為調整與優化設計,包括地基土剛度調整和樁基剛度調整。
上海中心大廈采用了大直徑超長灌注樁,有別于金茂大廈(420m)、上海環球金融中心(492m)所采用的鋼管樁,持力層選擇層⑨2粉砂,因其土性較佳、承載力高、土質相對較均、持力層厚度有保證,但是鉆孔灌注樁鉆孔過程需要穿越相對厚的粉土和砂層,施工的成孔能力和鉆孔樁的質量是有必要進行多方面試驗的,因此通過現場試樁驗證成樁可行性及承載力取值,試樁載荷試驗加載至極限,采用分布式光纖量測樁身應變,同時為研究上海軟土地區大直徑超長灌注樁承載特性及荷載傳遞機理提供了有價值的數據[11],為上海軟土地區600m超高層建筑首次采用灌注樁提供指導和技術支持。
自20世紀90年代開始,后注漿技術的鉆孔灌注樁成樁工藝技術逐步推廣,北京保信金融中心(主樓地上31層)、北京名人廣場[12]、北京雪蓮大廈(高150m)[5]、北京SOHO現代城A棟(地上40層)[13]是相對較早期采用灌注樁后注漿工藝以控制主樓沉降量的高層建筑項目。隨著研究深入和經驗積累,大直徑鉆孔灌注樁后注漿技術越來越成熟可靠,應用日益廣泛,研究與實踐相輔相成。北京中國尊大廈[14]、北京銀泰中心[15]、北京電視中心新臺址、北京CCTV新臺址[16]、北京財富中心、北京國家體育場、首都國際機場T3航站樓以及北京大興國際機場航站樓[17]等均采用了灌注樁后注漿技術以提高基樁承載能力且減少變形。
裙房的地基基礎方案選擇考慮不周會抑制裙房沉降,使得高低層之間的沉降差過大。所以,設法使裙房部分的沉降量不致太少,是一個很重要的減少高低層之間沉降差的方法。加大裙房沉降量的措施主要如下。
1)適當調整裙房基礎的埋置深度,以使壓縮性相對更高的土層作為裙房基礎持力層。例如:高層基礎持力層為密實的砂土或碎石土時,裙房基礎底面標高可以提高(如果可能),使得基底放置在黏性土或粉土層之上。例如北京西苑飯店設計將高層主樓的基礎落在-12.000m砂卵石層上,設3層地下室;裙房的基礎落在-7.550~-9.500m粉細砂層上,設2層地下室[6]。
2)基礎形式應優先選用單獨柱基或條形基礎,有防水要求時可采用單獨柱基或條形基礎另加防水板的方法。此時防水板下應鋪設一定厚度的易壓縮材料。北京嘉里中心大面積使用泡沫板作為基礎的軟墊層[18],減少基礎與土的接觸面積,加大基礎壓力,增加低層部分的沉降,進而減少高層建筑與裙房之間的不均勻沉降差。
3)選用單獨柱基或條形基礎之后,還須設法盡量采用較高地基容許承載力,盡可能減少其基底面積。
當前地下室層數有愈來愈多的趨勢,即基坑深度越來越深,裙房基礎處于超補償狀態,因此往往設計中還需要考慮抗浮措施。
建筑工程抗浮設計需要兼顧差異沉降控制要求。近年來隨著建筑地下室的不斷加深,裙房和地下車庫的基礎抗浮設防問題越來越凸顯,并且對于大底盤主裙樓高低層建筑地基基礎設計造成了諸多困擾,當裙房、地下車庫采用抗拔樁時,會抑制其沉降量,即使得s2過小,不利于控制和協調主樓裙房之間沉降差,由式(1)可知,此時為了將沉降差Δs控制在允許范圍內,需要更嚴格地限制高層主樓的沉降量(s1),則會造成高層主樓地基基礎工程投資加大、工期延長。針對這一問題,應當進行專門的水文地質勘察工作,以保證更為科學合理地確定場地地下水抗浮設計水位[19]。
依據文獻[19],某建筑物基礎基本上坐落于粉細砂層上,場區30m深度范圍內存在3層地下水且第1,2層水對浮力確定起主要作用,在此基礎上通過在擬建工程場區范圍內設置地下水觀測孔(10個)和埋設孔隙水壓力計(15個)以及收集區域性水文地質背景資料和地下水位長期觀測資料,分析研究了水壓力的實際分布狀況和變化規律。臺地潛水在越流補給層間潛水過程中存在水頭損失,因此在垂向上孔隙水壓力小于靜水力學理論計算值。綜合考慮諸多自然與人為因素不利影響,分析研究表明最不利情況下的水壓力分布較之傳統方法減小。根據建議的設防水位,比原來擬采用浮力值減小40kPa,基礎設計就可以采用壓重方案解決抗浮問題,避免采用抗浮樁方案。
適當增加配重,有利于控制差異沉降??垢″^桿、抗浮樁對地基剛度和沉降控制的影響,在抗浮設計時應予以充分重視??垢″^桿的選型及其布置方式,對沉降以及基礎內力的影響,尚需要深入研究。
1)有無沉降后澆帶
關于沉降后澆帶的有無,其過程可以分為兩大階段:①從無到有,即以沉降后澆帶取代永久沉降縫;②從有到無,經過差異沉降控制設計,主裙樓差異沉降控制在容許范圍內,沉降后澆帶不必設置。從沉降后澆帶的有無變化之中,可以看出差異沉降控制設計的發展歷程。
起初沿用了設置沉降縫這一傳統的處理措施。后來發現,設置沉降縫未必能提高結構的抗震性能,地震時常因為相互碰撞而造成震害。實際工程中還發現設置沉降縫未必能解決差異沉降的問題。有的工程,根據預估的差異沉降量,特意加高了主樓室內地坪標高,然而沉降差卻始終未能消除。根據建筑沉降變形觀測,由于相互影響,北京飯店新樓的Ⅰ段和Ⅲ段均表現為短向傾斜的沉降形態[7]。
自1980年設計西苑飯店工程開始,我院已在許多工程設計中,采取高層建筑與其裙房之間不設沉降縫的設計方法,并都取得了成功[3]。北京的西苑飯店[6]、新世紀飯店[20]、長富宮中心等高層建筑主樓與低層裙房之間未設置永久沉降縫,均取得了成功,推動了設計創新與技術進步。
地基基礎設計過程中,需要考慮主樓荷載對于相鄰裙房地基應力的影響,影響程度與相鄰裙房地上、地下的層數、間距以及基礎形式、基礎剛度、地基土質等有關,影響范圍一般可按3跨以內考慮。相關的結構措施包括:高層建筑及與其緊鄰一跨裙房的筏板應采用相同厚度,裙房筏板的厚度宜從第2跨裙房開始逐漸變化,應同時滿足主、裙樓基礎整體性和基礎板的變形要求;應進行地基變形和基礎內力的驗算,驗算時應分析地基與結構間變形的相互影響,并采取有效措施防止產生有不利影響的差異沉降。經過差異沉降控制設計,當確認可將主裙樓差異沉降控制在容許范圍內,可以對沉降后澆帶設置進行合理優化,包括適時提前澆筑或取消設置。
2)提前澆筑
沉降后澆帶的澆筑時間一般應在高層主體結構完工以后。若考慮提前澆筑沉降后澆帶,則需要有系統的沉降觀測數據,根據觀測數據證明高層建筑的實際沉降確已趨向穩定,并且可以判斷后期的沉降差也在許可范圍內時,方可適當提前澆筑時間,此時應考慮主裙樓之間的沉降差對于建筑結構的影響,并進行驗算。北京LG大廈、北京新中關大廈、主語城的公寓樓項目等工程,以沉降觀測數據和沉降計算分析為依據,在適當時間對沉降后澆帶提前澆筑封閉。
3)取消設置
高層建筑與相連裙房的差異沉降滿足限值要求時,緊鄰主樓的裙房一側可不設置沉降后澆帶:①高層建筑與相連裙房為整體筏形基礎時,主樓與相鄰裙房柱的沉降差不大于其跨度的0.1%;②與高層主樓相連的裙房柱采用獨立基礎(承臺)時,主樓與相鄰裙房柱的沉降差不大于其跨度的0.15%”[1]。
位于北京麗澤商務區的首創中心通過采用變剛度調平設計和地基基礎協同設計方法,使本工程3棟高度分別達到200,150,120m的塔樓均采用了天然地基上的筏板基礎,而且150,120m 高的塔樓與裙房(5層高)之間取消了沉降后澆帶[9]。
高層建筑地基基礎的設計是制約高層建筑的安全可靠性和經濟合理性的關鍵環節[4]。美國舊金山千禧大廈在設計和施工過程中考慮不周,導致沉降過大且整體傾斜,造成了罕見的超高層建筑樁基工程事故,更應當引起重視和警覺。
文獻[21—24]針對傳統設計理念存在的諸多問題,通過大型現場模型試驗、工程實測研究,提出高層建筑地基基礎變剛度調平設計理論與方法:以共同作用理論為基礎,針對框筒、框剪和主裙連體結構荷載分布差異大的特點,調整樁土支承剛度,使之與荷載分布相匹配;使得基礎沉降趨于均勻,基礎板的沖、剪、彎內力和上部結構次應力減??;由此既降低材料消耗,又改善建筑物功能、延長使用壽命。通過29項高層建筑基礎的設計應用表明:差異沉降遠小于規范允許值,減少了傳統設計中出現的碟形沉降和主裙差異變形???筒結構調平:通過增大樁長(當有2個以上樁端持力層時)、樁數,強化核心筒的支承剛度;采用復合樁基、減小樁長、減少樁數,相對弱化外框架柱的支承剛度,并按強化指數(1.05~1.20)和弱化指數(0.95~0.75)進行調控;局部增強調平:在天然地基承載力滿足要求的條件下,對框-筒結構的核心筒、框-剪結構的電梯樓梯間采用剛性樁復合地基實施局部增強。變基樁豎向支承剛度調平模式如圖1所示。

圖1 變基樁剛度調平模式
基于差異變形控制的樁筏基礎設計,考慮樁、土、筏板基礎、上部結構相互作用對于承載力和變形的影響,既滿足荷載與抗力的整體平衡,又兼顧荷載與抗力的局部平衡,以優化樁型選擇和布樁為重點,力求減小差異變形,降低承臺內力和上部結構次內力,實現節約資源、增強可靠性和耐久性。如前所述,在控制主樓沉降量的同時,尚應控制主樓內部沉降差,包括主樓筏板撓度限值、核心筒與外框柱之間的沉降差。對應式(1),此時的s1指核心筒的沉降量,而s2則指外框柱的沉降量。
荷載集度高的區域,如核心筒等實施局部增強處理:①可局部采用樁基;②局部采用剛性樁復合地基(見圖2)。北京銀河SOHO采用的是天然地基與局部增強CFG 樁復合地基的地基設計方案[25],有效地解決了差異沉降控制與協調問題,實現了變剛度調平的設計創新。需要關注的是,凡采用復合地基的工程項目,應注意系統且長期的沉降觀測。

圖2 地基剛度局部增強示意
上海中心大廈為巨柱-核心筒-伸臂桁架結構,考慮底板抗沖切的需要,在地下室范圍巨柱邊增加了壁柱,巨柱與核心筒之間通過翼墻連為整體。樁的布置按照變剛度調平的概念設計,核心筒及周邊6m范圍為核心區,有效樁長56m,梅花形布置,巨柱區域內有效樁長52m,梅花形布置,其余區域有效樁長 52m,正方形布置。這三者構成的樁承載密度大致為 1. 24∶1. 15∶1(詳見文獻[26])。上海中心大廈的變調平設計模式可概括為“變樁距與變樁長”。
西安國瑞金融中心(高350m)樁基礎設計過程中,協同作用分析表明核心筒與外框柱之間存在沉降差,為了有效減小沉降差,采用了變樁長的變調平模式,如圖3所示,即對外框柱的基樁樁長進行了減短優化。該建筑已經建成并投入使用,經沉降實測驗證,主樓變調平技術思路合理可靠。

圖3 變基樁支承剛度
體型復雜、層數相差較多的高低層連成一體的建筑物是指在平面上和立面上高度變化較大、體型變化復雜,且建于同一整體基礎上的高層賓館、辦公樓、商業建筑等,由于上部荷載大小相差懸殊、結構剛度和構造變化復雜,很容易出現地基不均勻變形,為使地基變形不超過建筑物的允許值,地基基礎設計的復雜程度和技術難度均較大,經常需要采用多種地基和基礎類型并需要考慮采用地基與基礎和上部結構共同作用的變形分析計算來解決不均勻沉降對基礎和上部結構的影響問題。
對于同一大面積整體筏形基礎上主裙樓一體或多塔的建筑形式,目前的簡化方法得出的基礎邊緣沉降值偏小和基礎撓曲度偏大,與沉降觀測結果不符,較小的基礎邊緣沉降值對于差異沉降控制和結構安全是不利的,較大的基礎撓曲度則易造成誤導而導致設計不合理,基礎設計時應考慮上部結構、基礎與地基巖土協同作用或共同作用。
北京中國尊大廈在設計過程中,應用土與結構相互作用原理,將主塔樓與其相鄰裙房作為一個整體進行研究與分析,最終實現了樁與筏板基礎聯合變調平設計的構想與技術思路。主塔樓為樁筏基礎,其兩側的純地下室部分采用天然地基。工程樁主要包括3種類型:主塔樓的核心筒和巨型柱區域為P1型(樁徑1 200mm、樁長44.6m),主塔樓其他區域為P2型(樁徑1 000mm、樁長40.1m),塔樓與純地下室間過渡樁為P3型(樁徑1 000mm、樁長26.1m,為邊緣過渡樁)。所有工程樁均采用樁側樁端組合后注漿工藝。由于建設場地第四系厚度達184m,且地層軟硬交互,因此通過試驗樁載荷試驗研究超長鉆孔灌注樁的荷載傳遞規律、荷載-沉降的工程性狀、側阻力變化特征。遵循差異沉降控制與協調的設計準則合理選擇樁端持力層并優化設計樁長、樁徑和樁間距,樁筏協同作用三維數值分析與樁筏基礎設計緊密結合,應用 PLAXIS 和 ZSOIL 數值分析軟件進行了地基土-樁-筏板-地下結構協同作用的精細計算分析(見圖4)[27]。

圖4 中國尊大廈深基礎與深基坑整體計算模型
需要說明的是,模型參數確定是數值分析計算中的關鍵問題。必須詳細地了解實際條件和過程,熟悉當地情況,積累經驗,對理論和參數進行合理修正;在工程中不斷觀測和積累數據,在其基礎上合理選用參數,再計算和預測以后的變化,往往達到很高的精度[28]。努力提高變形計算的精度,使其盡量接近于實際,是土木工程師的重要任務。
成樁品質管控關乎基樁的承載性狀。正如張在明院士曾指出“樁的承載力和安全系數不僅與它本身的幾何條件和材料有關,還與土性、荷載條件、成樁機械和工藝、施工質量、時間效應等方面有著密切的、錯綜復雜的關系。”
基樁的壓力-變形特性以及樁側巖土阻力值與樁端巖土阻力值的實際發揮,與成樁工藝、品質管控密切相關,以麗澤SOHO[5]實例加以闡明。麗澤SOHO所在的北京麗澤金融商務區的地層以卵石層為主,其下為第三系。北京麗澤SOHO與鄰近的另一超高層建筑(G工程)基礎形式都是樁筏基礎,G工程的基礎埋深約30m,深于麗澤SOHO,其主塔樓抗壓樁樁徑為1m,有效樁長34.0m,以第三系為樁端持力層。經過反復比較分析,麗澤SOHO改長樁為短樁,即樁長減短而不入第三系。北京麗澤SOHO與G工程的地層剖面與樁筏配置關系如圖5所示。

圖5 地層剖面與樁筏配置關系
經過靜載試驗和樁身軸力測試,對比發現兩個工程的樁側阻力實際發揮出現了明顯的差別。選擇G工程和麗澤SOHO相同深度的試驗樁樁側阻力比對,如圖6所示,麗澤SOHO的試驗樁樁側阻力約為同深度G工程試驗樁樁側阻力的2倍。分析圖6所示的10~34m深度范圍內樁側阻力,此段樁身正好進入第三紀黏土巖層,樁側阻力驟減且樁側阻力值都小于第四紀卵石層的樁側阻力值,推測是由于試驗樁施工擾動對第三紀黏土巖的影響比較大,雖然樁長增加,但是單樁承載力特征值并沒有得到有效提高,而且還影響到卵石層側阻力的發揮。

圖6 樁側摩阻力實測值比對
文獻[29]根據京津滬三地超長后注漿鉆孔灌注樁試樁資料對比分析,樁頂沉降量主要來源于樁 身壓縮變形量,應通過增加樁身配筋及提高樁身混 凝土強度等措施來減小樁頂沉降。天津和上海地區,樁身上部土層隨荷載增加會出現不同程度的軟化特征而下部土層則呈現強化的特征。而北京地區上部黏性土層則始終表現為強化特征,而且短樁較之長樁所表現出強化效應更明顯。建議京津滬三地超高層均按沉降控制進行樁基設計。通過加大樁長,選擇更為密實的深部土層作為樁端持力層,可以有效減小樁基沉降。但同時會增加施工質量的控制難度。為此不僅需要認真清孔而且還應當及時調整樁端后注漿工藝參數。
北京某項目樁基設計時,為選擇合理的樁端持力層,對兩個樁端持力層的試驗樁做了比較,進行了2個不同持力層單樁承載力測試,其Q-s曲線如圖7所示。根據檢測報告,試驗樁的2個樁長分別為53.40m和33.40m。由圖7可知,長短試樁的承載力相近,造成這一現象的原因是黏質粉土由于吸水崩解出現嚴重的塌孔,形成2m左右厚的沉渣,由此可見,樁并非越長越好,樁越長,成樁品質管控難度越大。

圖7 不同長度試樁Q-s曲線對比
陳斗生先生總結超高大樓基礎設計與施工經驗時曾指出:“大口徑場鑄樁之設計除考慮地層之工程特性、地下水之變化外,主要之考量為施工之工法、程序、使用之機械及管理與操作人員之成熟度,俾使完工之基礎具一致之品質與工程特性。因此基樁之現場試作與達破壞之載重試驗,為使用大口徑場鑄樁之重大工程為達安全而經濟之設計之必要手段,除可使施工者與監造單位熟識設計者之基本假設與要求外,也可獲得基樁設計與分析之實用數據”[30]。
1)本文所述的主裙樓沉降差控制、主樓變調平技術、協同分析技術、成樁品質管控,相關的理念、方法、技術、措施,需要具體問題具體分析,辨證施治,以求統合綜效。主裙樓建筑的結構形式復雜、荷載集度差異懸殊,加之與相鄰建筑地基基礎相互影響等復雜工況的地基基礎設計,地基與結構相互作用分析與詳細的沉降計算時必需的,而且在設計分析過程中數值分析成果可作綜合判斷的重要依據。
2)巖土與結構相互作用(soil-structure interaction)依然是國際土木工程領域研究熱點和難點問題,需要多學科多專業協同研究、共同推進工程實踐。差異沉降控制的實現,需要加強勘察→設計→施工→檢驗的協作機制。
3)各方均應重視沉降觀測,積累沉降控制的工程經驗更離不開實測驗證,而且沉降實測資料是工程反分析的基礎。建議可由工程總承包單位加強管控,或可由全過程工程咨詢單位加強技術把關。
4)樁并非越長越好,也并非嵌巖就好,因為樁越長、嵌巖越深,成樁品質管控難度越大。成樁品質管控關乎基樁的承載性狀。樁側巖土阻力值與樁端巖土阻力值的實際發揮,與成樁工藝、品質管控密切相關。
5)今后對于深化設計與價值工程,應當給予更多的考量,建筑師負責制、全過程工程咨詢、工程總承包,三者相互支撐、相輔相成,有利于規避安全風險、提高投資效益。
6)遇到錯綜復雜的問題,親身在工地上的工作體驗、實務經驗,有助于找到問題的主要矛盾和關鍵因素,提出有效的解決方法和手段。這不僅對于從事建造施工的技術人員,而且對于從事成樁工藝技術研究、樁工設備研發制造的從業者均會有所啟發。我們國家進入新的時代,必將從工程大國發展成為工程強國,行業技術進步離不開扎扎實實的努力和踏踏實實的作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