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構功能主義視角下本科層次職業教育的現實境遇與發展路徑

張安強 宮麗麗

[摘要]無論是基于歷史經驗還是未來需求，職業教育往更高層次發展已是必然。在此情形下，本科層次職業教育為職業教育的轉型與改革提供了一個新的方向。這既是時代的呼喚，也是人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在職業教育層面的反映。借鑒結構功能主義的理論模型，可以從“適應、目標獲取、整合、模式維持”四個維度分析本科層次職業教育的現實境遇和發展路徑，從而構建一個相對成熟的運行體系。

[關鍵詞]結構功能主義;本科層次職業教育;現實境遇;發展路徑

[作者簡介]張安強（1986- ），男，河南周口人，浙江廣廈建設職業技術大學，副教授，碩士;宮麗麗（1986- ），女，黑龍江鶴崗人，浙江廣廈建設職業技術大學，副研究員，碩士。（浙江 東陽 ?322100）

[基金項目]本文系2021年浙江省高校重大人文社科攻關計劃項目規劃重點項目“本科層次職業教育的動力機制、路徑優化與模式重構”（項目編號：2021GH049）和2021年浙江省中華職業教育科研項目“產教融合背景下現代學徒制成效評價體系研究”（項目編號：ZJCV2021B19）的階段性研究成果。

[中圖分類號]G710 ? ?[文獻標識碼]A ? ?[文章編號]1004-3985（2021）17-0005-07

一、問題的提出

20世紀90年代，為積極應對改革開放所帶來的爆發式人才增長需求，國家教委及時出臺了《關于加強普通高等?？平逃ぷ鞯囊庖姟?。此后，我國高等職業教育得到了快速發展，既與中等職業教育一起形成了中國特色職業教育體系，又在我國高等教育大眾化過程中扮演了重要角色，還在相當長一段時期內為社會經濟發展貢獻了大量優質人才。

伴隨著我國經濟社會發展進入到新的階段，經濟結構調整及產業轉型升級迫在眉睫，迅速涌現出一大批依托高新技術產業的職業崗位。人才需求和規格的改變給我國高等職業教育人才培養帶來了極大的挑戰。在此背景下，傳統的限定在?？茖哟稳瞬排囵B的高等職業教育開始逐漸與社會實際需求脫鉤，已經無法滿足新時期經濟發展對人才的實際需求。

基于迫切的現實需要，“發展本科職業教育已成為新時代新階段職業教育增值賦能適應經濟社會發展的最大訴求”①。2019 年國務院印發的《國家職業教育改革實施方案》（以下簡稱“職教20條”）中明確提出“開展本科層次職業教育試點”，從政策和制度層面引領和保障我國本科層次職業教育的改革與發展。從首批15所職業技術大學獲批算起，當前我國已經初步建成了多所辦學形式多樣的本科層次職業技術大學，在優化高層次技術技能人才培養和完善高等職業教育體系等方面邁出了關鍵一步。

不可否認的是，盡管是在之前專科層次職業教育豐富辦學經驗的基礎上形成的，但本科層次職業教育依舊屬于具備較強獨立性的新生產物。在本科層次職業教育發展壯大的過程中，必然面臨重重困難。那么，應該如何快速有效地應對甚至避免這些可能出現的困難？其實，從以往?？坡殬I教育的發展歷程來看，我們已經找到了一些有效的方法，其中之一就是借助于一個成熟且適用的理論模型。結構功能主義就屬于這樣的一個理論模型，可以用于指導本科層次職業教育的進一步發展。

二、結構功能主義與本科層次職業教育

（一）結構功能主義

結構功能主義是第二次世界大戰之后在西方社會逐漸受到推崇的重要流派，其杰出代表帕森斯一度成為美國20世紀中葉社會學領域的執牛耳者，對美國乃至整個世界社會學理論的發展起到了極大的推動作用。第二次世界大戰之后，以美國為首的西方國家迫切需要一個和平穩定的環境休養生息，逐步改變二戰期間動蕩的社會局勢，進而建立一個具有穩定秩序的社會系統。在此需求背景下，帕森斯將結構主義和功能主義加以融合，構建了結構功能主義。他創造性地提出，在對社會系統的分析中，不能單純地把分析組成社會系統的各個結構作為直接目的，而應該進一步研究分析在社會系統運行中各個結構是如何發揮其“功能”，以維護整個系統穩定的。這與當時的社會需求是一致的，所以帕森斯的“結構—功能分析模型”一經提出就得到了極大的關注，被廣泛應用于社會各領域，對整個社會發展產生了深遠影響。時至今日，該理論仍不過時，依舊可以用于維持某個社會系統的穩定和均衡。

具體而言，帕森斯結構功能主義分析框架主要分為四個部分：“一是適應，主要指社會系統對外部環境及其體系的適應;二是目標獲取，主要指社會系統所具有的有助于確立其目標并調動和激發該系統中能量與能力以實現其目標的功能;三是整合，主要指如何保證社會系統的一體化或連貫性;四是模式維持，主要指能量儲存并配置于系統的過程，由此而維持社會系統的共同價值觀模式。”②本科層次職業教育屬于新生產物，按照國家職業教育改革的統一規劃，其自成一個系統。因此，可以運用結構功能主義理論，將本科層次職業教育視作一個完整的社會系統，分別從“適應、目標獲取、整合、模式維持”四個維度分析本科層次職業教育的現實境遇和發展路徑，構建一個相對成熟的本科層次職業教育運行體系。

（二）本科層次職業教育

隨著社會分工的日益精細化，勞動力市場對技術技能人才的需求越來越大?；谶@種需求，本科層次職業教育應運而生，并被正式納入我國高等教育體系，成為與普通本科教育并駕齊驅的類型教育。可以說，發展本科層次職業教育是教育和產業雙重發展的必然要求，既健全了職業教育人才培養體系，彌補了我國高層次技術技能人才培養的不足，也可以從一定程度上驗證國家依托職業教育高質量發展解決社會供需不平衡問題的戰略方針。

“職教20條”印發后，教育部已經連續兩批共計批準了22所院校試點建設職業技術大學，且試點范圍逐步擴大。其中，第一批全部為民辦高職試點升格辦學，到了第二批已經涵蓋了1所公辦高職試點升格辦學。同時，教育部還提出支持入選“雙高計劃”的高職院校探索開展本科層次職業教育專業試點。隨著教育部辦公廳印發《關于加快推進獨立學院轉設工作的實施方案》，從教育部網站的公示顯示，一部分獨立學院已經在探索或者完成與高職院校合并辦學轉設為公辦或民辦的本科層次職業大學。這也表明國家政策的推進得到了各院校的認可和積極響應，本科層次職業教育發展呈現出良好勢頭，目前已基本形成了應用技術大學和本科層次職業大學同步推進的發展態勢。但是，無論本科層次職業大學的辦學主體源自何處，本科層次職業教育的發展始終是一個新生課題，亟待進一步深入探究。

可見，本科層次職業教育作為一個完整的社會系統，具有穩定發展的需求。從結構功能主義角度來看，本科層次職業教育只有具備“適應”“目標獲取”“整合”和“模式維持”四大功能，才能真正實現穩步發展。

三、結構功能主義視角下本科層次職業教育的現實境遇

（一）適應不足：職教本科定位搖擺

縱觀我國本科層次職業教育發展歷史，1999年《面向21世紀教育振興行動計劃》中明確提出高職院校畢業生可以通過各類選拔手段進入本科高校學習，一部分高職院校受政策鼓勵升格為本科院校，但在實際推進過程中卻忽略了保持升格后本科院校的職業教育屬性，喪失了開展本科層次職業教育的一次機會。在這種情形下，職業教育依舊止步于?？茖哟蔚奶旎ò?，一批高職院校的升格反而導致了我國職業人才培養的不足，也間接導致了就業形勢的嚴峻。因此，國家在2005—2013年的八年時間里嚴格限制?？圃盒５纳瘢⑾拗屏烁呗氃盒．厴I生進入本科學習深造的人數規模，本科層次職業教育發展陷入了困境。2014年《國務院關于加快發展現代職業教育的決定》中首次提出“探索發展本科層次職業教育”③。之后，各地開展了以普通本科轉型應用技術大學、高職院校協同本科院校共建專業試點等形式為主的本科職業教育有益嘗試，取得了一定的成效和經驗，但本科層次職業教育在實踐中依舊面臨定位不明、目標不清、標準不一等問題。2019年，隨著“職教20條”的出臺，本科層次職業教育的發展迎來了一個新的契機，一批高校以各種形式升格或轉設為本科層次職業大學，本科層次職業教育的發展方向逐漸明朗。

不難看出，我國本科層次職業教育的發展歷經坎坷，即使到了今天，依舊存在“舉辦本科層次職業教育的路徑不一、紛爭不斷等問題”④。雖然一部分本科層次職業大學相繼產生，一部分應用技術大學相繼轉設，但本科層次職業教育在“誰來辦”“誰參與”“怎么辦”等問題上依舊存在爭議，沒有明確答案，導致本科層次職業教育發展定位搖擺，呈現出適應不足的現象。

（二）目標不明：頂層設計不夠完善

本科層次職業教育發展所面臨的頂層設計主要分為行政管理層面和學校自身層面，前者決定了辦學的規模和方式，后者決定了辦學的方向和質量。

從行政管理層面來看，一方面管理體制不明，目前教育部高教司、職成司分別負責本科院校和高職院校的管理，在一定程度上明確了普通教育與職業教育分屬兩條通道，但本科層次職業教育的辦學歸口卻遇到了一個問題，歸口高教司不能體現職業教育屬性，歸口職成司不能體現本科教育屬性，無論歸口哪一個部門，都有出現“兩張皮”的風險，都不利于應用技術大學和本科層次職業大學的發展;另一方面制度保障不足，雖然本科層次職業教育已被國家納入職業教育發展規劃并取得了一些進展，但如何進行專科職業教育與本科職業教育的有效銜接，避免開展本科層次職業教育成為所有高職院校的發展目標？如何發展更高層次的職業教育？如何加大對于本科層次職業教育教育的投入，尤其是一部分由民辦高職升格的院校？如何推進本科層次職業教育招生政策的改革？如何強化地方政府的督學職責，提升本科層次職業教育的辦學自主權？如何吸引優秀企業積極參與到本科層次職業教育的辦學過程中去，強化職業特點，提升培養學生的職業性和實用性？這一系列問題都需要行政管理部門根據實際情況制定相關制度，以保障本科層次職業教育的順利發展。而以上頂層設計的缺失，無疑會對本科層次職業教育的辦學規模和方式產生消極影響。

從學校自身層面來看，受國家政策影響，在前兩批本科層次職業大學中，除了南京工業職業技術大學源自公辦高職，其他均來自民辦高職。這些民辦高職本身在辦學力量、辦學經驗和社會認同度等方面與一些優質公辦高職就有較大差距，升格為本科層次職業大學后也很難在較短時間內提升自身辦學實力，很難完美融入本科層次職業教育的生態系統。由此，這類本科層次職業大學在學校辦學頂層設計時，很容易受到各類辦學條件的掣肘，進而影響辦學方向和質量。即使是由獨立學院和高職院校合并辦學的職業技術大學，以及由普通高校轉設的應用技術大學，雖然有本科辦學經歷，但在頂層設計時依舊因缺乏本科層次職業教育辦學經驗而凸顯不足。綜上，由于兩個層面的頂層設計均不完善，很容易導致本科層次職業教育的發展目標不明。

（三）整合不易：自身發展層次復雜

本科層次職業教育本身是一個獨立的系統，是目前職業教育體系中最高的辦學層次，是否具備相對統一的辦學標準，是否具備相對統一的滿足類型教育的培養目標，能夠決定本科層次職業教育的發展是否能實現一體化和連貫性。就目前本科層次職業教育三種主要的辦學方式而言，“應用技術大學在本科教育層面已經具有一定的積淀，如學科意識、學科團隊、人才培養的高層次等”⑤，但在產教融合、工學結合、校企合作、“雙師型”師資建設等方面卻存在短板，不利于學生職業素養的提升，無法充分發揮職業教育功能;由高職升格而成的本科層次職業大學，雖然在工學結合、產教融合、校企合作、實驗實訓基地建設、“雙師型”師資建設等方面具備一定的基礎和經驗，在維持職業教育屬性方面具備優勢，但在更高層次人才培養方面缺乏經驗，顯現出學科意識不足、學術研究乏力、科技研發困難、成果轉化低端、師資水平不高等問題，限制了其發展的上限及培養人才的高層次性;而由獨立學院和高職院校合并而成的本科層次職業大學，雖然兼具了本科教育優勢和高職教育經驗，理論上應該能夠有效解決前兩種辦學層次所遇到的問題，但依舊面臨著合并之后誰來主導、如何協調兩個辦學主體之間的關系等問題。所以，整體來看，目前本科層次職業教育內部是相對復雜的，這種復雜性致使國家和學校自身需要花費一定力氣來整合相關資源和經驗，以保障本科層次職業教育的有序發展。

（四）維持不穩：社會固有觀念落后

社會上仍存在的重學輕術及官本位等落后思想，致使職業教育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備受偏見困擾。雖然國家出臺了一系列政策法規，也從產業布局、崗位設置、招生政策、環境營造等各方面強調職業教育的重要性，不斷提高各類技術技能型崗位的社會地位和薪酬待遇，但還是有相當一部分人認為職業教育是低人一等的教育。從地方政府角度來看，往往在普通教育上給予更大的資金投入和更好的政策傾向;從社會角度來看，往往在招聘錄用、職稱評審、薪酬分配等方面更加傾向普通本科生，而忽略了創造價值的、畢業于職業院校的一線技術技能人才;從家長角度來看，職業教育常被視作次等教育，職業教育培養出來的孩子就是普通打工者，工作不體面，講出去沒面子：從學生角度來看，選擇職業教育的原因可能僅僅是自身分數較低而無法被本科院校錄取，為取得一個學歷證書而被迫選擇職業教育，這種觀念必然會影響他們的學習積級性，導致有些學生只是把高職院校作為一塊進入本科院校學習的踏板。而很多職業院校也自認為是低人一等的教育，相當一部分職教教師也不愿意自己的子女選擇職業教育，在教學管理、人才培養上就會不自覺地降低標準。

就在2021年高考前夕，浙江省教育廳官方宣布暫停獨立學院與高職院校合并轉設職業技術大學的工作。背后的原因令人深思，其中固然有多重因素的影響，但更多地還是折射出社會、家長、學生對于職業教育的不認同。即使是本科層次職業教育，只因為有職業兩個字，依舊被認為低于普通本科教育。所以，在這些社會固有觀念的影響下，本科層次職業教育要解決這種“一頭冷一頭熱”的局面，真正實現良性發展，依舊任重而道遠。

四、結構功能主義視角下本科層次職業教育的發展路徑

（一）強化適應：堅持辦學定位，樹立職業特色

關于我國高等職業教育的地位，有學者指出“它是中國對世界教育所做的獨特貢獻”⑥。誠然，我國的高等職業教育在改革開放的時代浪潮下，為我國社會主義建設培養輸送了大量人才，滿足了區域經濟發展的需求，促進了中國經濟的快速發展。這從側面也論證了高等職業教育的產生與發展是基于經濟基礎的，也是服務經濟發展的，更是會伴隨著經濟社會的轉型而改革的。正如有學者所言，“進一步提煉其中的經驗并升華為教育理論，中國高等職業教育將以其獨特的內涵與形式自立于世界高等教育之林”⑦。這無疑闡明了我國高等職業教育的重要地位，也涉及如何將高等職業教育發展好的問題，這其中關鍵性的一環就是其自身的定位問題。

回顧我國高等職業教育的發展歷程不難發現，在相當長一段時間內，我們都是邊學習借鑒邊改革發展，如將加拿大的“能力為本”模式、美國的社區學院模式、德國的“雙元制”模式中的有益經驗借鑒過來并結合具體情況加以改革創新，以此推進我國高等職業教育發展，可以說是博采眾長、融會貫通。但關于我國高等職業教育該如何定位的問題，尚無明確統一的認識。事實上，早在1996年頒布施行的《中華人民共和國職業教育法》中就已經通過具體法律條文認定高等職業教育為職業教育的一個層次。只不過在相當長的時間內這個層次僅僅止步于?？?，而在1998年頒布施行的《中華人民共和國高等教育法》中已經將高等職業教育明確為類型教育。由此可以推斷，國家在很早以前就已經開始規劃職業教育與普通教育并駕齊驅、同等重要的戰略發展方向。但受多重因素的影響，我國高等職業教育的推進相較于普通教育而言是略顯遲緩的，也并未體現出同等重要的地位。時至今日，國家對高等職業教育的需求進一步提升，對職業人才的標準也進一步提高。在這種情形下，高等職業教育往更高層次發展已是必然，在某種程度上也是國家戰略所需。正如習近平總書記的重要指示中所強調的，職業教育前途廣闊，大有可為。本科層次職業教育應該堅定辦學高定位，以保持職業屬性為根本前提，提高自身的辦學層次性，提升人才培養的標準，逐漸引領我國職業教育的發展方向，逐步明確本科層次職業教育發展過程中的各種爭議問題，進一步增強適應性。

（二）明確目標：理順管理體制，建立相同標準

“普通教育和職業教育雖然是兩種不同類型的教育，但作為教育發展的兩條重要渠道，堅持普通教育與職業教育橫向貫通、縱向融通，是教育現代化發展的必然趨勢。”⑧在我國教育發展過程中，職業教育一直作為低于普通教育的“層次教育”而存在，從中考的“分層”到高考的“分批”，職業教育一直被視作低分考生的專屬。這種境況如果不加以改變，職業教育就不可能成為與普通教育同等重要的類型教育。應時代所需，作為推動職業教育與普通教育同步發展的重要舉措，穩步發展本科層次職業教育已是大勢所趨。當然，只有明確其發展目標，才能激發實現目標的動力。具體來說，可從三個方面著手：

一是從法律層面予以保障。自1996年《職業教育法》頒布施行以來，已經過去了25個年頭，具體的法律條文已不足以保障與支持職業教育的繼續發展。尤其是伴隨著本科層次職業教育的發展，《中華人民共和國職業教育法》的修訂已成急迫之選和必由之路。所以，必須結合本科層次職業教育的發展需要，從法律角度明確職業教育的完整體系框架及其管理歸屬，建立初、中、高三個層次有效貫通的職業教育體系，甚至可以籌劃將本科層次職業教育進一步延伸，構建職業本科到職業碩士的升學通道，最終從法律層面保障職業教育與普通教育的互融互通。日前，《中華人民共和國職業教育法（修訂草案）》在歷經兩年多廣泛征求意見后已通過國務院常務會議討論，并提請全國人大常委會審議，這無疑將對本科層次職業教育的發展提供切實保障。

二是從政策層面予以傾斜。例如，要抓緊改革學校評價制度，不以單純的普高率、本科率、考研率等指標來評價初中、高中和大學辦學質量，取消此類矮化職業教育的做法;同時，還要增加本科層次職業教育的經費投入力度，目前，無論是投入力度還是投入額度，職業教育相比于普通教育依舊存在巨大差距，并不能充分彰顯職業教育與普通教育同等重要的地位，充足的經費支持從某種程度上可以加速職業教育的發展，可以提升本科層次職業教育的辦學質量，所以要通過政府、社會、學校舉辦者、企業等多渠道增加經費投入;此外，還要進一步強化地方政府和職業本科院校的密切聯系，借助于地方政府出臺的具體可行的政策措施，集聚地方特色資源，為本科層次職業教育發展提供有力支持。

三是從標準層面予以統一。“質量為王、標準先行”，本科層次職業教育各類辦學標準的統一，無疑能夠規范各本科層次職業學校的辦學過程，保障其辦學質量。目前，教育部已經印發了《本科層次職業學校設置標準（試行）》和《本科層次職業教育專業設置管理辦法（試行）》，并在此基礎上制定了《職業教育專業目錄（2021年）》，進一步明確了本科層次職業教育的發展方向。但相比于普通教育，本科層次職業教育各類標準的設置還不完善，如教學質量評價標準、學位授予標準、職業教育和普通教育的學分互認標準、學科評估標準等，均需要進一步完善。

（三）加強整合：融合現有資源，注重整體建設

本科層次職業教育自身發展層次復雜，已經阻礙了其發展步伐。但從馬克思主義辯證法的角度來看，發展的復雜性也帶來了形式多樣的辦學資源和經驗。如果能利用好這些資源和經驗，對本科層次職業教育發展也必然有所助力。所以，要加強現有資源和經驗的融合，注重整體建設，確保本科層次職業教育發展的連貫性。從目前本科層次職業教育發展的需求來看，可以重點進行以下整合：

一是整合學校和企業資源?！吧疃鹊漠a教融合、一體化的產學研人才培養是本科層次職業教育最大的特色與亮點，也是區別于其他教育的一個最重要的特色與類型特征?！雹帷奥毥?0條”明確提出，職業教育“由參照普通教育辦學模式向企業社會參與、專業特色鮮明的類型教育轉變”。在本科層次職業教育發展過程中，企業的作用舉足輕重。本科層次職業院校要積極吸納與融入優質企業資源，找到利益契合點，實現雙方的優勢互補，增強企業積極主動參與各類辦學過程的意愿，強化本科層次職業教育的職業性。

二是整合學科和專業建設。一直以來，我國的?？茖哟温殬I教育都是基于專業建設開展的，可以說是面向崗位的教育。但隨著本科層次職業教育的推進，原本基于專業建設開展的職業教育已不足以支撐本科層次職業人才的培養及本科層次職業學校的持續發展，必須由專業建設逐步轉向學科建設，以學科建設提升本科層次職業教育的內涵并提供其自身高質量可發展的動力。但是，也不能單一地搞學科建設而放棄專業建設，盲目地轉向所謂的高層次學科發展而導致職業性的喪失。要充分整合學科建設和專業建設的優勢，以學科建設拉動專業建設的特色發展，最終形成本科層次職業教育的有力支撐。

三是整合升學和晉升通道。既然職業教育與普通教育分屬兩個通道，那么職業教育也應該構建自身的框架體系，逐步打通中職、高職、本科及本科以上的職業教育發展通道。唯有如此，職業教育變成類型教育的目標方能逐步實現，職業教育才能與普通教育同等重要。就本科層次職業教育而言，必須構建高職與職本的銜接通道，實現?？粕鷮W歷、技能的雙重提升。同時，也要未雨綢繆，消除職教生畢業升學和晉升劣勢，使他們也能同普通本科生一樣自由選擇考研、考公務員。另外，雖然職業教育與普通教育分屬兩個通道，但其界限不易過分清晰，應構建職業教育與普通教育的互認互融通道，使學生在升學過程中能夠依據自身興趣和特點有機選擇，而不是一選定終身。

（四）增強維持：堅持價值導向，提升文化自信

過去四十多年，我國高等職業教育為經濟社會發展做出了卓越的貢獻，這證明我國的職業教育發展方向是正確無誤的。事實上，不僅是在中國，在西方發達國家，職業教育的地位和價值也是不可取代的。無論是從歷史的經驗來看，還是從時代的要求來看，職業教育都將在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進程中扮演越來越重要的角色。當前，我國職業教育發展進入轉型期，要滿足人民群眾接受更高質量職業教育的需求，發展本科層次職業教育勢在必行。當然，任何新生事物的發展都不可能是一帆風順的，本科層次職業教育在發展過程中也必然會遇到各種各樣的困難。但困難只是一時的，只要直面困難，找到有效的解決辦法，本科層次職業教育終會沿著正確的方向不斷發展下去。

這其實對每一個職教人都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尤其是身處本科層次職業教育改革中的職教人，更是要樹立正確的職教觀，堅持科學的價值導向，提升職業教育發展向好的自信心，用樂觀積極的態度去迎接新挑戰，身體力行地發展好本科層次職業教育，培養出更多高層次的技術技能人才。這樣自然就能吸引企業和社會力量的積極參與，自然就能得到學生和家長的全面認可，自然就能逐漸將職業教育核心的文化精神和價值觀在社會中普及，由此形成職業教育發展的良性循環，為本科層次職業教育的發展營造良好的社會環境，從而確保其不斷維持自身的穩定發展。

[注釋]

①石忠，王晨倩.本科職業教育人才培養定位的邏輯意蘊與應然架構[J].中國職業技術教育，2021（7）：25.

②宮麗麗，張安強.基于帕森斯結構功能主義的中國特色現代學徒制探析[J].教育與職業，2018（1）：26.

③國務院.關于印發國家職業教育改革實施方案的通知（國發〔2019〕4號）[Z].2019-01-13，

④石偉平，蘭金林，劉笑天.類型化改革背景下本科層次職業教育發展的困境與出路[J].現代教育管理，2021（2）：99.

⑤羅靜，侯長林.本科層次職業學校來了，未來著力點在哪[N].中國青年報，2019-06-24（6）.

⑥⑦姜大源.高等職業教育：中國對世界教育的獨特貢獻[EB/OL].（2016-06-28）[2021-05-30].http：//www.moe.gov.cn/jyb_xwfb/xw_fbh/moe_2069/xwfbh_2016n/xwfb_160628/160628_sfcl/201606/t20160628_269904.html.

⑧⑨廖龍.本科層次職業教育改革：現狀、路徑與方向[J].中國職業技術教育，2020（25）：28，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