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麗
這屆畢業班共有50名學生,外來務工子女占三分之一,單親子女占十分之一。
六年級期末時,班里一個頭腦聰明、體育很棒、把溜溜球玩得花樣百出的男孩小明突然開始注重外表了!他梳著時尚的發型,穿著酷炫的衣服,放學時總有一群社會上的“小混混”來接他。這些“小混混”在兩樓之間抽煙,堵著低年級的同學要錢,之后就去泡網吧。那一陣,小明上課打瞌睡,成績直線下滑。我了解到,男孩的父母來旅順打工已近3年,最近回老家去了。看著他和“小混混”一起在街上閑逛,我心里很著急,擔心如果直接批評他,他很可能會自暴自棄。我潛下心來,思考怎樣才能觸動他的心。
放學時,因為3年的交流期快滿了,許多東西要搬回家,我讓小明留下幫我。雖然我們順路,但他還是露出了不情愿的表情。路上,我看著比我還高的他說:“轉眼間你已經是一個小伙子了。你的成績一直很好,將來會有一番作為。就要畢業了,說說你將來想干什么?”
“我沒想。”說這話時,他一臉壞笑。
我說:“老師覺得你聰明,有創造力,體育也棒,將來可以選擇的路很寬。當然,前提是你能打牢基礎,考上好學校。我想,你父母從遙遠的安徽來到這里辛苦地打工,也是想讓你接受好的教育,以后能有出息。”
此后的每一天,我們都一起搬東西回家,一路聊著。一開始,那些“小混混”還忽遠忽近地跟著,后來就都不見了。我安排要搬的東西正好堅持到他父母回來時。
路上他問:“我的事你可不可以不告訴我父母?”
我爽快地答應:“當然,不過前提是你不能再犯。”
他點頭。可是一段時間后,我發現那些人又來找他了。大概是怕我看見,他們“接頭”的地點大都選在隱蔽處。我對他有些失望,但還是想找機會和他再談談。
不久后的一天,我正搬東西,他從門外跑進來,說:“老師,我幫你拿吧!”
我又喜又氣,說:“還有幾天就要畢業了,可是你失言了。”
他連忙解釋:“我早就不想和他們再來往了,但是他們一直來纏我,我也沒辦法。”
“如果真是這樣,你遲早會被他們拉下水的,要不你回老家念吧。”我只是一說,沒指望他會聽我的。沒想到,那天送畢業生去新學校時,他爸爸來給他辦轉學手續,還說:“這孩子真犟,好好的非要回老家念。”我笑了,但沒說破其中的原委。
教師節那天,一個陌生的號碼發來短信:“老師節日快樂!我已經回老家上學了,一切都好。謝謝您!”看到這,我眼前立刻浮現出他在陽光下踢足球奔跑的樣子。
看來,我的那些發自內心的真誠話語走進了小明心里,扶正了他的人生航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