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射手”楊倩東京勇奪雙冠

文/正裕

楊倩

2021年7月24日，在東京奧運會女子10米氣步槍決賽中，楊倩最后一槍頂住壓力，以251.8環射落賽事首金，也為中國軍團奪得本屆奧運會首枚金牌。三天后，她和楊皓然組合又斬獲了10米氣步槍混合團體金牌。

啟蒙教練慧眼識人

楊倩2000年7月出生于浙江省寧波市鄞州區姜山鎮的一個普通家庭。她的成長離不開一個人——啟蒙教練虞利華。

射擊運動員的資質很重要，身體平衡性、注意力、穩定性及適合射擊的獨特氣質，沒有一套器械可以測出來，更多的是依靠教練的經驗和眼光。作為國家級教練，虞利華清晰地記得去楊倩母校茅山鎮中心小學選人的情景。“我們走進各個班級，叫符合條件的孩子站起來，我一眼就看到一個眼睛非常有神的小女孩。”虞利華覺得，選人時眼緣很重要，有些人站在那里會搖晃，或者不敢與陌生人對視，這樣肯定不行。2010年11月，讀小學四年級的楊倩被虞利華選進了寧波體校射擊隊。雖然零基礎入隊，但她很快適應了角色。虞利華說：“楊倩的平衡能力、協調性和穩定性都不錯，最打動我的還是那雙眼睛，看上去很有靈氣又特別堅定。”

在虞利華的指導下，楊倩在2014年浙江省運動會中一口氣奪得三塊金牌，打出了世界級水平的好成績。這讓她受到時任國家射擊隊總教練王義夫的關注。“不到三年，楊倩打出如此成績讓我感到意外。”虞利華也深感這個弟子了不得。接下來，楊倩的表現越來越出色。2015年，在第一屆全國青年運動會上，她獲得季軍，年底入選國家青奧隊，并取得了國家級運動健將稱號。2016年年初，楊倩被特招進入清華大學射擊隊。三年后，楊倩憑借在第二屆全國青年運動會上的優秀表現入選國家隊。

虞利華帶著楊倩“南征北戰”，他發現，楊倩每逢大賽都發揮得特別好。“她最大的優勢是有顆‘大心臟’。同一批孩子水平可能差不多，但到了賽場上，就楊倩發揮得最好。”2012年，虞利華第一次帶楊倩參加全國青少年比賽，賽前的小插曲讓他哭笑不得。因為帶了好幾個隊員參加比賽，虞利華忙不過來，就讓楊倩自己練習。不久后，有個裁判來找他，說：“你的隊員睡著了。”虞利華心想：“我的隊員都在訓練，怎么會睡著呢？”他跑到樓下訓練場一看，楊倩練跪姿射擊，抱著槍跪在靶位上睡著了。“第一次參加全國大賽居然還能睡著，睡醒后比賽還能拿亞軍，你說楊倩沉穩不沉穩？”虞利華感慨不已。

學習和訓練兼顧的“神槍手”

“努力”兩個字是刻在楊倩骨子里的。楊倩的初中班主任王嬌娜說：“楊倩年紀不大，遇事卻沉著冷靜。有次比賽她拿了冠軍，我問她賽場上那么多對手慌不慌？她說不會，因為她從不去看別人的分數，腦海里只有一個念頭——和自己較勁，下一槍要比這一槍打得更好！”楊倩讀書非常用心。“有一次考試前，晚上我去查寢室，她學習太投入，我和她說話都沒聽見。”

2016年2月，楊倩通過清華大學的體育冬測和后備人才選拔，來到清華附中射擊隊。第二年，她參加高考，被清華大學經濟管理學院錄取。張超玄是楊倩的師哥，他說：“當時我讀高二，她讀高一，大家同在清華射擊隊訓練。我們入學時學習底子都比較薄弱，但是她適應能力很強，從來沒有因為訓練耽誤學習。”

射擊國家隊和清華大學都是各自領域的頂尖水平，楊倩想要訓練、學習兼顧，難度可想而知。入選國家隊后，楊倩想要回學校上課只能向隊里請假。作為文科生，剛入學就遇到數學微積分這個難題，一度讓賽場上無比自信的她感到挫敗。楊倩不得不下苦功啃書本。好在大一期末考試，她順利通過了全部科目。說起大學生活，楊倩坦言，“以前在體校大部時間、精力都用在訓練上，大學開闊了我的視野，讓我對射擊項目有了更深的理解，將來無論是繼續走專業道路還是嘗試其他領域，大學的學習生活都會是最好的助力。”

楊倩的母親施安方提到女兒的困境幾度哽咽。高三下學期，楊倩面臨升學和訓練的雙重任務，壓力如山，難免焦躁不安。有一次，楊倩與父親楊利成發生爭執。父親生硬地說：“人家可以全身心投入高考，而你還要兼顧射擊訓練，何苦呢？難道你今后想參加奧運會？”母親在一旁向她使了個眼色，楊倩心領神會，理直氣壯地反駁：“爸，沒什么不可能，我就想沖擊奧運，也要考入清華！”楊倩說到做到，通過努力成為清華大學的學生。

楊倩在比賽中

母親是堅強的后盾

射擊項目對于運動員心理素質要求極高，步槍項目主教練、奧運冠軍杜麗表示，“運動員不管訓練成績什么樣，到比賽時一切都是未知的。”奧運會前訓練期間，楊倩過著公寓、食堂、訓練館三點一線的生活，避免外界打擾，保持心態穩定。虞利華隔一段時間會和楊倩聯系一下，給她鼓勁。

2021年4月，隨著國家氣步槍射擊隊東京奧運會最終隊伍選拔賽第四場在廣州結束，國家氣步槍射擊隊東京奧運會參賽名單正式出爐。作為一名00后小將，楊倩在女子10米氣步槍項目中連續四站選拔賽全部奪冠，毫無懸念地入選東京奧運會參賽名單。楊倩取得奧運會“門票”后，母女倆在視頻通話時都默契地不提成績與目標。“哪個運動員不想奪冠呢？但作為母親，我希望孩子不要有太大壓力，所以心情是既期待又忐忑。”施安方坦率地說。

最初，父親并不同意楊倩練射擊，但母親支持她，“女兒從小去吃苦，他不忍心。不過我和她奶奶支持，女兒自己也要去。”進入射擊隊前兩年的訓練都是以基礎動作為主，重復、枯燥，楊倩這才意識到訓練的苦。練習一年后，楊倩哭著說要退出射擊隊，施安方連哄帶騙做女兒的思想工作。堅持到了第二年，女兒還是滿腦子想回家。這時，施安方引導女兒說：“倩倩，你好不容易進入射擊隊，教練說你很有天賦，可一定得堅持住啊！”全家人都鼓勵勸說楊倩，學校和教練也不斷和她交流。懂事的楊倩咬咬牙終于堅持了下來。

“最開始覺得辛苦，認為什么都是麻煩，包括寫訓練日記。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我每天都會主動去寫，寫的東西也越來越多了。”回想起當年的少不更事，熱愛挑戰的楊倩笑著說，“如果練習中有一次打得不好，我就會主動要求自己，今天一定要把這一槍打好，不能放棄。”

2021年春節后，施安方突然因病住院，由于病情比較嚴重，楊倩匆匆從北京返回老家，全程陪伴在母親身邊，為此還動了放棄學業和比賽的念頭。施安方很生氣，苦口婆心地對女兒說：“你如果能在奧運會上奪金，讓五星紅旗在世界賽場上高高飄揚，就是給我最好的良藥。”楊倩抺著眼淚說：“媽，那你多保重……”臨行前她找到院長，懇請醫院對母親精心治療護理。

現在楊倩做到了，她完成了母親的期望，成為祖國的驕傲。

賽后，楊倩表示，這一路走來，母親是自己最強大的后盾，如果沒有母親的支持與鼓勵，她可能很難堅持到東京奧運會。她隨即打開手機，與母親視頻通話，并深情地隔屏親吻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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