賓津佑,唐小兵,白福臣
(1.廣東海洋大學 a.管理學院; b.廣東沿海經濟帶發展研究院, 中國 湛江 524088; 2.湖南社會科學院, 中國 長沙 410003)
區域差異作為區域經濟協調發展研究的核心命題,已成為眾多學者關注的焦點[1-7]。廣東省雖然是經濟發達省份之一,但區域經濟差異顯著、區域經濟發展不平衡仍是困擾其實現區域經濟全面協調可持續發展的主要障礙因素。目前,針對于廣東省區域經濟的研究主要圍繞區域協調發展、經濟發展政策、空間經濟格局、時空演變機理、影響機制測度、發展策略路徑等方面展開,王少劍等[8,9]指出縣級尺度對廣東省區域經濟差異的貢獻份額最大,為空間溢出效應研究的核心尺度,并指出全球化、投資水平和市場化影響區域經濟發展差異的四大主要機制,陳少沛等[10]應用潛力模型測度了廣東省各地級市間的可達性及經濟聯系差異強度,程玉鴻等[11]指出1979—2009年廣東省區域經濟不平衡總體經歷了快速擴張、波動擴張、收縮調整、相對穩定4個階段。研究方法上,區位熵、變異系數、基尼系數、泰爾指數、赫芬達爾-赫希曼指數、沃爾夫森指數等傳統計量方法被廣泛應用于區域經濟發展差異分析與測度[12-14],從時序特征上較好反映了區域經濟差異的總體變化趨勢。近年來學者們開始關注空間因素對區域經濟發展的影響,逐步引入探索性空間數據分析、核密度估計、空間馬爾科夫鏈、空間變差函數、地理加權回歸模型、地理探測器等空間計量分析方法測度區域經濟發展的空間異質性、關聯性、溢出效應等內容[8,14-17]。研究尺度上,多基于省域[12,18-19],經濟帶(區)[13-15,20-21]、市域[22]研究單元探究發達地區的區域經濟空間差異,雖有涉及廣東省區域經濟發展的空間差異特征分析,但針對于不同空間尺度內部經濟發展差異的空間關聯特征較少涉及,基于縣域尺度探究其空間差異更為少見。廣東省區域經濟發展空間格局總體呈核心——邊緣結構,珠三角地區作為區域經濟核心增長極,在廣東省乃至全國占據著重要地位,與東西兩翼、粵北山區發展差距巨大,經濟極化效應凸顯,如何實現區域經濟協調發展已成為廣東省諸多重大戰略命題的核心問題。鑒于此,選取經濟快速發展的沿海省份廣東省作為典型研究區域,采用Theil指數及其分解探究其組內差異與組間差異對區域經濟差異的影響及貢獻程度,采用探索性空間數據方法基于不同時空尺度探究2007—2017年廣東省區域經濟發展水平的空間關聯特征,以期為促進區域協調發展、縮小區域經濟發展差距提供科學決策支撐。
泰爾指數[8]由荷蘭經濟學家Theil于1967年提出,泰爾指數常分解為地市級內部縣域的組內差異(TW)和各地級市間的組間差異(TB)兩大部分構成,并被廣泛用于衡量區域經濟發展差異的主要指標,計算公式為
(1)
式中,T為廣東省總體區域經濟差異值,T值越大,表明區域間經濟發展水平差異越大,反之,則越??;yi為市級行政單元i區域的GDP占廣東省GDP的比重;yij為縣域行政單元j的GDP占所屬地級市i區域GDP的比重;pi為市級行政單元i區域人口占廣東省人口的比重;pij為縣域行政單元j的人口占所屬地級市i人口的比重;n為行政區劃數量。
為探究組內差異(TW)、組間差異(TB)對廣東省區域經濟差異的貢獻度及其影響大小,分別計算組內差異貢獻率(CRW)和組間差異(CRB)貢獻率,計算公式如下:
CRW=TW/T,
(2)
CRB=TB/T。
(3)
空間自相關[23,24]常被用以測度和描述區域空間異質性及空間依賴性程度的重要指標。本文采用全局Moran’sI指數和局部Geary’sC指數分別測度廣東省區域經濟的全局與局部空間自相關特性。
2.2.1 全局空間自相關 Moran’sI指數[23,24]用于測度基于空間鄰近或鄰接的區域經濟單元間的相似性。計算公式為
(4)

2.2.2 局部空間自相關 Geary’sC指數[24]用于判別區域經濟在空間上是否存在局部的高值或低值集聚現象。計算公式為
(5)

數據主要來源于《廣東省統計年鑒》(2007—2017年)、廣東省各地級市統計年鑒以及2007—2017年間部分地區的國民經濟與社會發展統計公報,鑒于個別區域統計體制的不完善及存在數據缺失現象,本文通過運用加權移動平均法間接計算得到。空間矢量數據主要來源于1:400萬國家地理信息基礎數據庫,考慮到行政區劃的調整和統計口徑的一致性,本文以2017年的21個市域行政單元、124個縣域行政單元為基準,對其前后的數據進行合并處理,以2007—2017年的人均GDP數據代表各地區的經濟發展水平,旨在探究廣東省區域經濟差異的時空演變特征。

圖1 2007-2017年廣東省區域經濟差異Theil指數分解變化趨勢Fig. 1 The Theil Index of regional economic disparity in Guangdong Province from 2007 to 2017
2007—2017年廣東省區域經濟發展差異整體較大,總體差異值、組內差異值、組間差異值均呈現下降趨勢,表明廣東省區域經濟發展的差異總體呈縮小發展態勢(圖1)。從組內差異(TW)、組間差異(TB)的貢獻率來看,廣東省區域經濟發展的組內差異貢獻率明顯高于組間差異的貢獻率,組內差異在區域經濟差異的貢獻占據絕對主體地位,其貢獻率由2007年的90.82%減少至2017年的86.29%,而組間差異的貢獻率則由2007年的9.18%增加至2017年的13.71%。由此可見,組內縣域間差異是導致廣東省區域經濟發展整體差異較大的主要原因,但隨著時間的推移組內差異的貢獻率呈現出逐漸削弱的趨勢;反之,組間差異的貢獻度在2007—2017年間呈現逐步上升態勢,表明近年來各市組間差異對區域經濟總體差異的影響作用有所增強。其次,從廣東省四大區域經濟發展差異來看,四大區域的Theil指數由大到小依次為珠三角>西翼>東翼>粵北山區,2007—2017年間四大區域經濟差異的Theil指數均呈總體呈下降趨勢,其變化趨勢與廣東省總體差異變化趨勢一致(表1)。

表1 廣東省區域經濟差異Theil指數分解及貢獻率
組間經濟差異能夠反映廣東省各地級市間的區域經濟差異,本文選取2007,2012,2017年3個時間節點對廣東省21個地級市的組間經濟差異進行分析。由表2得,組間正差異與負差異的分布區域基本維持穩定,其中,廣州和深圳一直為組間正差異的最大貢獻區域,組間正差異分布區域主要位于珠三角地區的廣州、深圳、珠海、佛山、東莞和中山6大區域;組間負差異區域分布較廣,占全部市域總數的71.43%,湛江、茂名和揭陽則為組間負差異的最大貢獻區域??梢?,珠三角地區作為廣東省經濟發達的核心增長極,其中廣州和深圳等經濟發達的中心城市表現得尤為突出,而東西兩翼地區區域經濟發展明顯滯后,區域經濟發展存在極化效應現象。

表2 廣東省各地級市區域經濟發展的組間差異及貢獻率
組內經濟差異能夠反映廣東省各地級市內部各縣域間的經濟差異情況,常用于衡量省轄市內部經濟發展不平衡狀態的重要指標。由表3可得,2007—2017年間組內差異最大的區域為廣州市和深圳市,表明廣州和深圳內部各區縣間經濟發展水平相比其他地區一直處于高度不均衡發展狀態,2017年深圳市的組內差異超過廣州市位列第一,可見深圳借助其后發優勢及改革開放的歷史機遇實現了經濟高速增長的同時,其內部區域間經濟發展差異進一步擴大;組內差異下降最多為惠州市,區域經濟在全省處于中等發展水平,表明惠州市經濟發展相對于其他區域總體由中度不均衡逐步向均衡狀態過渡;汕頭和韶關的組內經濟差異在廣東省的位序呈持續下降趨勢,表明這些區域經濟發展的中度均衡發展態勢有所增強;2007—2017年間茂名、肇慶和揭陽的組內經濟差異在全省位序排名中上升較為明顯,表明這些區域相對于全省其他區域不均衡發展態勢明顯增強;2007—2017年間潮州、河源、汕尾和云浮4市組內差異值持續減少且位序排名在全省靠后,表明這些地區區域經濟發展尚處于低水平的均衡發展狀態。

表3 廣東省各地級市內部縣域經濟差異情況及其位序變化

圖2 2007—2017年廣東省區域經濟發展水平的全局Moran’s I指數Fig. 2 Global Moran’s I index of regional economic development in Guangdong province from 2007 to 2017
為探究不同空間尺度的區域經濟差異的空間格局特征,分別以市域、縣域尺度為基本研究單元,以各研究單元的人均GDP為基準數據,運用GeoDa軟件分別計算2007—2017年市域、縣域經濟發展水平的全局Moran’sI指數(圖2),且均在5%的水平下通過顯著性統計檢驗。從市域尺度來看,2007—2017年廣東省各市域全局Moran’sI指數總體呈波動下降趨勢,且全局Moran’sI指數值介于0.581~0.629之間,表明2007—2017年間廣東省各市域經濟發展水平在空間上表現出全局正向自相關性,但隨著時間推移在空間上的集聚趨勢呈現出逐漸減弱的態勢,即各市域間區域經濟發展的空間極化效應趨于縮小。從縣域尺度來看,2007—2017年廣東省各縣域全局Moran’sI指數總體呈持續上升趨勢,且全局Moran’sI指數值介于0.203~0.725之間,表明2007—2017年間廣東省經濟發展水平相似的縣域在空間分布上呈正向集聚態勢且不斷強化,各縣域間經濟發展的空間極化效應有所增強;這一結果與前述Theil指數的組內差異與組間差異結果相一致,即縣域經濟發展水平不均衡是導致廣東省經濟發展差異的主要原因。對比市域、縣域尺度的全局Moran’sI指數變化趨勢可得,2011年以前市域經濟發展水平的集聚強度明顯強于縣域集聚強度,2012年縣域集聚強度開始超過市域經濟發展水平的空間集聚強度。
從不同空間尺度的區域經濟差異全局空間集聚特征可知,非均衡到均衡發展戰略的實施是造成廣東省區域經濟發展差異的主要原因。國家及區域層面發展戰略、政策的制定對縮小區域經濟發展差距、促進區域協調發展起著重要作用,從讓一部分人先富起來到先富帶后富再到最終實現共同富裕這一戰略舉措無不體現著國家在協調區域發展戰略過程中的政策導向作用,2002年廣東省第九次黨代會作出實施區域協調發展戰略的重大決策部署則標志著廣東省區域協調發展戰略正式拉開序幕。在改革開放國家政策的持續推進的過程中,部分區域依托改革開放的政策紅利在區域經濟發展中長期占據著絕對領先優勢,在縣域尺度層面表現得尤為突出,進一步佐證了縣域經濟發展水平不均衡是導致廣東省經濟發展差異的主要原因。近年來,伴隨著廣東省“雙轉移”戰略、粵東西北振興發展戰略、珠江—西江經濟帶、廣東沿海經濟帶、廣東省區域協調發展戰略專項資金等一系列相關戰略舉措的實施,各市縣結合自身實際,區域協調發展正穩步推進,并取得良好成效,在市域層面表現得較為突出,已成為促使市域間區域經濟發展空間極化效應趨于縮小的重要驅動力。
借助Geoda軟件計算局部Geary’sC指數(Gi*),分別生成2007—2017年廣東省市域、縣域經濟發展水平的局部Geary聚類分布圖(圖3和圖4)。
從市域尺度來看(圖3),廣東省市域經濟發展水平的空間分布格局呈現出較強的穩定性,即在空間上表現出較強的路徑依賴特性,市域間經濟發展不均衡特征凸顯,在空間上呈明顯的高-高、低-低集聚分布,且高值集聚區分布環珠江口主要市域呈單核分布,低值集聚區則由單核心向雙核心轉變。其中,高-高集聚區域由2007年的廣州市、深圳市、佛山市、東莞市、中山市和珠海市6個區域減少至2017年的5個區域,為廣東省經濟高度發展的核心集聚區,距離中心城市較近的地區受空間近鄰效應的影響,在中心城市的輻射帶動作用下周邊區域經濟發展得到了快速發展;低-低集聚區域則主要分布在梅州市、揭陽市及陽江市等區域,東西兩翼及粵北山區遠離中心城市,輻射帶動效應不明顯,經濟發展始終落后于珠三角地區??梢?,區域經濟發展的空間路徑依賴特性是制約廣東省區域經濟均衡協調發展的重要障礙因素。

圖3 2007—2017年廣東省市域經濟發展水平的局部Geary聚類分布圖Fig. 3 Local Geary’s C analysis for regional economic development in various municipalities in Guangdong province from 2007 to 2017
從縣域尺度來看(圖4),2007—2017年廣東省縣域經濟發展水平在空間上呈現出較強的局域集聚分布,縣域經濟發展差異顯著,高值區主要分布在珠三角西翼縣域且呈單核心集聚模式,低值區則呈“品”字型以珠三角為核心分踞于粵東、粵西和粵北三大區域。從空間格局變化來看,2007—2017年廣東省縣域經濟發展水平的高-高集聚分布區由離散斑塊狀鑲嵌分布向連片集聚式分布轉變,低-低集聚區分布范圍基本維持相對穩定。其中,2007年高-高集聚區主要分布在廣州市越秀區、黃埔區、花都區,深圳市羅湖區、南山區,珠海市的金灣區、斗門區,佛山市禪城區、順德區、三水區,江門市蓬江區、江海區,中山市等13個區域;2012年在2007年基礎上增加了廣州市天河區、深圳市的安寶區、鹽田區、龍華區、光明區,佛山市的南海區等6個區域,減少了江海區1個區域;2017年高-高集聚區在2012年基礎上增加了惠州市惠陽區1個區域。可見,高-高集聚區主要分布在珠三角、廣佛深地區的主要市轄區內,且分布區域數量有所增加。低-低集聚的縣域分布區域數量明顯較高-高集聚區要多且相對穩定,2007年主要分布在韶關市曲江區、新豐縣,汕頭市龍湖區、潮南區,江門恩平市,茂名高州市,惠州市惠東縣,梅州市五華縣、興寧市,汕尾市陸河縣、陸豐市,河源市龍川縣,陽江市陽春縣,清遠英德市,揭陽市揭西縣、惠來縣、普寧市,云浮市云安區、郁南縣等19個區域;2012年在2007年的基礎上增加了汕頭市澄海區、湛江雷州市、梅州市豐順縣、清遠市陽山縣等區域,減少了江門恩平市、惠州市惠東縣、揭陽市揭西縣、云浮市云安區4個區域;2017年低-低集聚區在2012年基礎上增加了韶關市翁源縣、清遠市連山縣、連南縣、云浮市云安區,減少了韶關市曲江區、新豐縣、汕頭市澄海區、湛江雷州市4個區域。可見,低-低集聚區主要分布在粵東的揭陽市、汕頭市、潮州市、汕尾市,粵西的茂名市、陽江市,粵北山區的韶關市、清遠市、梅州市、河源市、云浮市等所屬縣域,在空間分布上為主要的經濟“凹陷區”。

圖4 2007-2017年廣東省縣域經濟發展水平的局部Geary聚類分布圖Fig. 4 Local Geary’s C analysis for regional economic development in various counties in Guangdong province from 2007 to 2017
對比兩大尺度的空間集聚分異特征可得,廣東省經濟發展水平的區域差異較大,經濟發達區主要集中分布在珠江三角洲平原地區主要市縣,珠三角地區作為經濟高度發展的核心增長極,其市縣經濟發展水平要明顯高于其他區域,且空間極化現象凸顯。經濟發展水平時空分異格局的形成是自然、社會、政策等諸多因素綜合作用的結果,不同空間尺度上各要素的作用強度呈現出趨同或多元化特征。珠江三角洲作為廣東省最大的三角洲平原,其地勢平坦、土壤肥沃、氣候適宜、水熱資源豐富,憑借其深厚的農耕文明及自然資源稟賦為該地區經濟發展奠定了良好的自然基礎條件。其次,廣東在地理位置上毗鄰港澳、鄰近東南亞,地處改革開放的前沿陣地的南大門與主窗口,地理區位條件優越,在承接港澳、世界發達地區產業轉移中逐漸發展壯大,加之陸運、港口、海運交通網絡發達,僑鄉、華僑投資多,對外貿易頻繁,有效加強了與周圍地區、外界的人流、物流、信息流、資金流等互聯互通,依托其區位、政策、交通、外貿優勢不斷強化其在廣東省乃至全國經濟發展引擎中的地位和作用。而粵東西北及省際交界的經濟落后山區市縣,受自然地理環境稟賦的制約,多以丘陵山地為主,交通通訊條件、基礎設施配套、產業結構層次、對外聯系交往等相對滯后,地理區位條件落后,在承接世界產業轉移發展歷程中珠三角地區并未向粵東西北山區實行有效的梯度轉移,加之粵東西北地區中心城市優勢度不夠明顯,難以輻射帶動周圍區域形成新的次級核心增長極,在空間分布上往往為經濟發展的低值“凹陷區”。
本文采用Theil指數探究了2007—2017年廣東省區域經濟發展的組內差異、組間差異及整體差異的時間變化軌跡,借助探索性數據分析的空間自相關分析方法探究了不同時空尺度的區域經濟演變特征及其空間關聯特性。結果表明:(1)2007—2017年廣東省區域經濟發展的總體差異值、組內差異值、組間差異值均呈現下降趨勢,廣東省區域經濟發展的差異呈逐漸縮小態勢,四大區域的Theil指數由大到小依次為珠三角>西翼>東翼>粵北山區,廣東省區域經濟整體表現為區域間、區域內部發展不平衡;(2)Theil指數分解后的組內差異貢獻率明顯高于組間差異的貢獻率,組內差異是導致廣東省區域經濟發展整體差異擴大的主要原因;以廣州和深圳為主的珠三角地區是組間正差異分布的主要區域,組間負差異區域分布較廣,占全部市域總數的71.43%;(3)2007—2017年市域、縣域區域經濟發展水平的Moran’sI指數均為正,即在空間上表現出正向空間自相關性,區域經濟發展水平在空間上均表現出集聚特征,其中,市域Moran’sI指數的變化趨勢呈現出逐漸下降趨勢,即市域間區域經濟發展的空間極化效應趨于縮小,相反,縣域Moran’sI指數的變化趨勢表現為持續上升,即縣域間區域經濟發展空間極化效應則有所增強;近年來縣域集聚態勢明顯開始超過市域經濟發展水平的空間集聚強度。(4)局部Geary’sC指數表明不同空間尺度的區域經濟發展水平在空間上均呈現出高-高、低-低集聚分布,這種空間集聚特征具有較強的路徑依賴特性,其中,珠三角地區作為經濟高度發展的核心增長極,存在空間極化現象,但近年來極化強度有所減弱。
廣東省作為改革開放的先行者和排頭兵,毗鄰港澳,地理戰略區位獨具優勢,資源稟賦條件優越,加之受益于改革開放、經濟特區、沿海開放城市的設立等區域政策的影響,在全國經濟發展中占據著領先地位,但目前區域經濟發展不平衡仍是制約廣東省全域經濟實現跨越式增長的主要障礙因素,加快促進廣東省區域協調發展是新時期實施和貫徹國家區域協調發展戰略重大部署及要求的重要內容。通過分析近十年廣東省經濟發展的區域差異及其時空格局演變特征,結果表明不同空間尺度的經濟差異呈現出差異化特征,結合本文研究結果,針對廣東省經濟發展的區域差異提出以下對策建議:
(1)強化區域協調發展戰略規劃的頂層設計。不同空間尺度上區域經濟發展水平的時空分異動態演變、驅動機制以及成因各異,加之不同區域經濟發展的環境稟賦、主體利用訴求各不相同,亟需結合國家、省域、市(縣)層面區域經濟發展實際,針對不同空間尺度、不同類型區域制定區域協調發展戰略規劃、政策和舉措,強化區域經濟發展戰略的頂層設計,分級分區分類引導,因地制宜、精準施策,依托“一帶一路”、粵港澳大灣區等國家戰略發展契機,著力推進廣東沿海經濟帶、珠江-西江經濟帶、粵東西北經濟振興建設,輻射帶動廣東省全域發展,從而推動區域經濟實現跨越式發展。
(2)變核心引領的“極化效應”為“涓滴效應”。研究表明廣東省空間極化效應及兩極分化效應凸顯,應充分發揮珠三角地區在全省經濟轉型發展中的支撐引領核心示范作用,依托其區位、產業優勢大力發展創新經濟,將“極化效應”轉變為“涓滴效應”,對經濟滯后型、潛力發展型區域形成輻射帶動、溢出效應,防止欠發達區陷入經濟發展的“馬太效應”,加強經濟發達區與經濟落后區的經濟合作交流及對口幫扶力度,破除粵東西北山區經濟發展的短板,實現珠三角、東翼、西翼、粵北山區四大區域協同發展,構建區域協同發展戰略機制體制,縮小不同空間尺度區域間經濟發展差距。
(3)加快不同空間尺度區域間要素流動與產業轉移。近年來,伴隨著粵東西北產業園區的加快建成,為欠發達市縣區域承接產業轉移奠定了堅實基礎,區域經濟協調發展效果越趨顯現。通過加速推進珠三角經濟發達區與粵東西北欠發達區的產業承接轉移,變增長極的極化效應為空間溢出效應,引導人才、資源、資金、創新等要素由經濟發達區向欠發達區有序流動,以資源要素的優化配置助推經濟高質量發展,加強經濟發達區與欠發達區的對口產業轉移與扶貧開發支援等政策傾斜力度,強化不同空間尺度區域間基礎設施、基本公共服務的共建互享、互聯互通,夯實欠發達區市、縣經濟發展基礎,使邊緣落后地區不斷擺脫“后發劣勢”,借助承接產業轉移契機加快邊緣欠發達地區產業轉型升級、產城融合發展進程。
(4)著力構建“多核心—網絡化”空間布局發展。從區域經濟發展來看,珠三角地區一直處于廣東省經濟發展的核心增長極,粵東西北地區中心城市的地位作用不突出,對周圍區域的輻射帶動效應不明顯,難以形成重要節點的次級核心增長極,應不斷強化和整合不同區域在經濟發展中的核心引領、軸線支撐、節點輻射、廊道效應中的地位、作用、功能與分工,避免惡性競爭與同質化發展,優化區域經濟發展的空間結構體系和梯度空間轉移發展架構,全面提升區域經濟發展質量,培育多核心經濟增長極、次級增長極,逐步構筑由多節點支撐、軸線帶動的“多核心——網絡化”的區域經濟空間結構布局發展模式,形成區域經濟空間協同發展新格局。